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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司机喊他们，他们就错过车站了。
刚下车，一阵凉风吹来，他们的睡意也减少了许多。
这是离他们住处最近的一个车站，是在一座立交桥上。四周都是明晃晃的路灯，显得很空旷。路上隔一会儿才有车“嗡”地快速驶过，刚下车的时候还有一男一女从他们身边走过，但现在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朱扬和于婧手扶着路边的栏杆，看着桥下交错的道路。前面是一条向前延伸的看不到头的路。
“你说它通向哪儿？”于婧指着那路问。
“远方。”朱扬想了一下说。
“远方是哪儿？”于婧又问。
“远方……不知道是哪儿，”朱扬想了想，又说，“我觉得远方是不确定的，真实的只有现在，就像灯现在就在桥上亮着，我现在就在桥上站着，而我身边现在就站着一个你。”
于婧看了看朱扬，没有说话。
第二十二章 吵架
上班族的生活平淡而又忙碌，朱扬就是这样。虽然每天回来他的表情有些郁郁的，但上班的时候还是急如风火。于婧也在上班，不过他们上班时间却不一样。他们就像在跑接力赛一样，每天朱扬快下班的时候，正是于婧出发去上课的时候。周六周日有些不同，朱扬周六仍去上班，周日是休息，于婧则在这两天都须早起去上课。
周三的时候，朱扬拿到了他的第一笔工资。“要不要分她一半呢？”在回家的路上朱扬想，“要不？一直到她走？”
朱扬把钱交给于婧的时候，于婧稍稍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过来。这次两人都没说什么。
朱扬说周日的时候要重游国庆第一天的路程，并且要补拍应拍但没拍的照片。
于婧想起朱扬说过“下次补上”的话，心中甜甜的，笑着说了声“好。”
国庆节后，天气真的又热了起来，或许这就是天气预报说的最后的一波高温。周日的时候，温度好像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就像回到了前段时间。
这天是朱扬和于婧约好重游的日子，为此于婧还特地请了假，没去上课。
虽然是重游，但走的路线却不尽相同，凡是他们认为有趣的地方，他们就会驻足停留。与上次不同的还有，他们这次是租了相机的，一路拍个不停。
中午吃过饭后，他们直奔鹅岭公园。因为天气很热，午后的人们懒懒的躲在凉快的地方乘凉，但朱扬和于婧却兴致很高，走走停停，寻找拍照的地点。
空气中好像有个火源一样，热量源源不断地从里面跑出来。这让于婧又想起了初来重庆的那几天。走了许久，于婧也累了，于是在一座凉亭里的木栏边坐了下来，低头看下面水池中游动的鱼。
“于婧，你看，那个人就是我那天和你说过的我的同事周敏！”朱扬推了推于婧说。
“哪儿啊？”于婧扭过头来，没看到什么。
“那儿，穿白色长裙的那个，身边还有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儿。”朱扬朝一个方向指去。
“哦，看到了，就她呀！”朱扬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笑，于婧觉得他笑得很讨厌。
“走，过去打个招呼。”
于婧没吭声，只是跟着朱扬朝那个方向走去，她看到朱扬那有些眉开眼笑的嘴脸，更觉得讨厌了，心中一动，打算捉弄一下他。
这个叫周敏的女孩早在朱扬在国庆节培训那天就和于婧提起过。那天于婧看到下班后的朱扬满脸喜色，就笑着说：“这么高兴！见到美女了？”不料朱扬说：“你真神了！这事也猜得出来！”于婧又笑着说：“是吗？”以为他在开玩笑。就听朱扬又说：“公司今天又来了一个新同事，是个漂亮女孩，简直太漂亮了！她就被安排在了我的旁边，哈哈，我们今天聊了一整天，没想到回来的时候还同了一段路，她……”“有多漂亮？”于婧打断了满脸喜色的朱扬。“我的这个同事叫周敏，比当年的女明星周慧敏的名字少一个字，但是和周慧敏一样漂亮，不，是比周慧敏还漂亮！”“切！你还真会东拉西扯，你就吹吧！”于婧满不在乎地说。“真的，公司的男同事都说她美如天仙，你是没见过，她那嘴巴，她那眼睛，她那鼻子，她那胳膊，她那腿……”“行了！行了！我不想听！”朱扬正说得兴高采烈的，被于婧生生地把话打断了。于婧皱着眉头，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理朱扬。
没想到今天在公园里会见到朱扬的这个同事周敏。
朱扬走上前去，笑咪咪地和前面的两个女孩打招呼：“嗨，周敏，这么巧啊！”
“朱扬，你也来逛公园啊。”周敏也笑着说。
“是啊，我和朋友一起来的，这位是于婧，我的好朋……”朱扬伸出一只手，扭头一看，却发现身边没人，于婧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呵呵，你说的人在哪啊？”周敏掩嘴笑了起来，她身旁的女孩也笑了起来。
“刚才还在，现在不知去哪儿了？”朱扬有些窘，解释说。
“这是我妹妹，刚来重庆，我带她来玩的。”周敏指着身旁的女孩为朱扬介绍。
“哥哥好！”穿红衣服的女孩用重庆话说。
“妹妹好！”朱扬也用重庆话说。
重庆人总是喜欢“哥哥妹妹”地称呼。朱扬和两个“妹妹”聊了起来。
站在不远处的于婧向这边瞧着。朱扬的同事周敏身材高挑标致，肤色白白的，面庞很清秀。“这也没漂亮到哪儿去呀！”于婧想。当看到朱扬指着身边的空气做介绍时，于婧差点儿笑了出来。心里又不禁好气：“姓朱的，我不在你旁边，你竟然不知道！”看他们聊得正起劲的时候，于婧朝他们走了过去。
“朱扬，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呀？为什么……呜……呜……”于婧走进他们身旁时，一抽一噎地哭着说，看起来极是伤心，脸上全是泪水。
朱扬看着于婧，完全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于婧，你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谁欺负你了？”顿了一下后，朱扬说。
“你自己做过的事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呀？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呜呜……”于婧继续抽噎着，声音都有些哑了，看起来真的是伤心极了，她用手不停地抹着眼泪，连下巴都泪水连连的。
旁边的两个女孩静静地听着于婧和朱扬的对话，不时地向朱扬瞅去。
朱扬觉察到她们的眼神怪怪的，心里有些急了。
“于婧，你没事儿吧？你说什么呢？”朱扬的声音有些大。
“哇——”于婧这次哭得更大声了，什么话也没说，接着她整个人蹲了下去，把头埋在盘在膝盖上的胳膊里，继续“呜呜”不停。
穿红衣服的女孩拉了周敏的衣角一下，周敏像是才反应过来，说：“那，我们先走了。”连朱扬的名字也没提。
“好，下周见。”朱扬觉得丢脸极了，声音也没先前的响亮。
穿红衣服的女孩走几步后又回头瞅了朱扬一眼。朱扬被看得极不舒服，觉得那眼神充满鄙夷。
于婧还在“呜呜”不停。
“你到底怎么了？哭成这样！”朱扬心里全是恼火，但看到于婧那么伤心，却是怎么也发作不出来，他蹲下身子，柔声问道。
于婧已经停止了“呜呜”，但头仍埋在双臂里，后背一起一伏，忽然她抬起头来，“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了？”朱扬觉得于婧太反常了，心想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他一脸焦急，赶忙问。事实上他被这笑声吓了一大跳。
“哈哈哈哈……”
“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朱扬更是着急。
“哈哈哈……我刚才和你开了个玩笑，哈哈哈……”
听完这话，朱扬稍稍反应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呼”地站起来，大声吼道：“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看到朱扬的反应如此强烈，于婧停止了大笑，脸上的泪水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不就开个玩笑吗？干吗这么认真？”
“姓于的，玩笑有这么开的吗！人家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听到于婧那么说，朱扬心中更是火起，脸也有些扭形了，而且变得红红的。
“是，我就这样开了，你想怎么样？”于婧以前听朱扬称她“姓于的”，是在开玩笑的时候，平时他根本都不用这个称呼，没想到这次冲她喊了出来，心里也起了火。
“我想怎么样！我倒想想问问你想怎么样？你说，我到底对你怎么了？”朱扬火气更大。
“行了，老好人！不就是因为破坏了你在那个女同事心目中的形象了吗？还对我发这么大的火！我不就开了个玩笑吗？怎么了？连玩笑也不能开吗！”于婧越说越气，到后来竟真有些抽噎，把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取下来狠狠推向朱扬的胸口，然后转身跑开了。
朱扬觉得于婧的话好像在哪儿听过，但心里只顾着生气，没想起来。
转眼间，于婧就不见了踪影。朱扬站在原地，还在生气。
可过了好久，仍不见于婧的影子。朱扬有些担心，开始在公园里找她。
朱扬在公园里找了几遍，后来又在周围的地方找，都没见到于婧。朱扬担心不已，心想好在她身上有钱，回家不成问题。朱扬急急赶回家，于婧没回来，婆婆也不在。那一刻，朱扬的心乱了起来，他赶紧冲出了门。
天已经黑了下来，朱扬还在外面，他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走乱闯。忽然他想到婆婆有电话，于是拨通了号码。婆婆说于婧已经回去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好像一块石头“扑通”一声从朱扬的心里落了地。
朱扬冲进家门，对着坐在床边的于婧就喊了起来：“你跑哪儿去了？吓死我了！你要是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于婧扭头看了朱扬一眼，没说话，又把头扭了过去。朱扬全身是汗，就像刚从水里出来。
“好啦，今天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礼道歉！可，可你也不该开那种玩笑呀，我们就算扯平了。”朱扬缓了缓说。
“是啊，我不该开那种玩笑，那你还赔什么礼道什么歉！你哪有什么错啊？该我给你赔礼道歉才对！”于婧在冷嘲热讽。
“那，那你说，我错哪儿了？”朱扬竭力控制着心中又冒起的火气。
“我就看不惯你看她时的那副嘴脸，像开了一朵花似的！”于婧继续冷嘲热讽。
“一朵！就是开十朵那也是我愿意，你管得着吗！”朱扬终于没控制住那火气。
“她有什么好的！我就这么不入你眼吗！”于婧大声说道，眼里充满泪水。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了！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是啊，我无理取闹，我碍手碍脚，我坏你好事，是不是？”于婧站起来，冲朱扬叫道。
“没错！你就是坏我好事！你就是碍我手脚！”朱扬也冲于婧叫道。两人面红耳赤，就像两只斗鸡。
“好，好，姓朱的……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没一点关系，我再也……不碍你那破手破脚了！”于婧边哭边说。说完后又夺门而出。
朱扬把进门后一直握在手里的矿泉水瓶子狠狠往床上一摔，就听“砰”，“啪啪啪”那瓶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又落到了地上。
婆婆听到他们的吵架声也走了进来。等于婧冲出屋后，婆婆对朱扬说：“小朱，赶紧去追噻，小两口吵架，床头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