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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一个在前一日还言笑晏晏的家庭竟在瞬间烟消云散。
“爹,娘,你们不要抛下我!”蓝希环悲戚地了一声,全身发抖地坐了起来。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再回忆时仍然是锥心的痛。周围没有人,更没有她的父母,她抬手轻轻抹净眼角的泪水,安抚好情绪,自言自语道,“墨墨,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哭了。”
她双手抱着膝盖,默默地坐在床边,不禁又想起水墨城那飘渺的建筑,它仿佛一个人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天知道,那一刻,她真恨不得冲进去杀了那个人,这个念头一直在心里狠狠地啃噬着她的心。可是,她答应过母亲,不能伤害里面任何一个人。
因此,她只能恨,她恨得撕心裂肺!
夜未央,独悲伤。
不管怎样,也要进水墨城见那人一面!她心思打定,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去摸梳妆台,可摸了半天,梳妆台不见了!
她疑惑地跳起来,黑暗中依稀可见这房间不是客栈!四周的一切都清新、古朴,每寸地方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带着檀香,反而像是寺院。
她懵了。前一天与尚瑜分开之后,她在人潮中走了一会儿,突然有张脸在她面前放大,她一怔,就失去了意识。那张脸似曾相识,可到底是谁呢?她苦思冥想,那人的脸却似蒙了一层云雾,看不真切。
她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尖叫出声,面具不见了!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找镜子,发现锦衣、红玉令牌、短剑和面具都整整齐齐地放在镜子下方时,不禁又愣了。她轻轻拿起“尚珝”的面具,重重地吐了口气,到底是谁?她掌灯,屋前屋后寻找——没人。
她若有所失地看着手里的面具,紧紧握住了剑,不管是谁,知道了秘密的人都绝不能活下去!
轻轻的脚步声起,她迅速隐在门后,屏住呼吸,但由于紧张,手心里攥满了汗水。“咿呀”一声门开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尼姑端着水盆跨过了门槛。
蓝希环抓住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剑搁在她脖子后方,冷声道:“你是谁?!”
小尼姑手一抖,水盆“哐”的一声,掉在地上。她惊慌失措道:“你是小宝宝施主,对不对?我……我只是想来帮你洗脸而已。”
小宝宝这三个字彻底激起了她的困惑,这样称呼她的人只有宝宝。见小尼姑的年龄和自己差不多,长得又不像会武功的人,于是她微微放下心,缓下语气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尼姑想转过头,但碍于脖子上的短剑,急忙道:“阿弥陀佛,我真的没有恶意,我真的每天都在照顾你,你在这里已经睡了八天了!”
蓝希环感觉她不像说假话,遂收回剑,赧然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尼姑回头,见她霞飞双颊,不由得抿着嘴笑道:“这是镜水庵。”
镜水庵在京城城南的一座小山上。难道她距水墨城已有千里之遥?她错愕地狂奔出门,远处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附近房屋不很气派,但每一片瓦,每间房子,每座楼阁,都建筑得小巧玲珑,别具匠心。
小尼姑收拾好木盆,跟在她身后笑道:“不会有人知道施主在这儿,施主尽可以放心住在这里。”
蓝希环怔怔地望着前方,似未听到她的话语。天亮了,山间雾气散去,她闻着山中特有的草木花香,望着逐渐展现出来的京城景色,感觉恍如隔世,她真的回到京城了!
尚瑜呢?她不禁担忧起来,她不在,谁来假扮尚珝?但一想到他见到水墨城时对她那个狠劲,她心又冷了下来。尚瑜?她冷冷一笑,恐怕还在水墨城里享受他王爷的尊贵待遇吧!
她转身,闷闷回房,小尼姑见她若有所失的样子,只是笑而不语。这时,一个戏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话刚到,人已到:“小宝宝,你终于——”他见到蓝希环正在脱衣服,故作惊诧地捂住脸,却露出了眼睛,改口道:“你要去找尚家小鱼儿么?”
蓝希环反射性地抬起头,是宝宝!他着一身素衣,一支古朴的发簪随意插在发间,虽然不伦不类,却将他衬得迷人魂魄。小尼姑见了他,脸上立刻浮起两朵淡淡的红晕。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蓝希环眉头一皱,脸色一沉:“你来这里做什么?”
宝宝碰了一鼻子灰,但仍满不在乎地摸了摸鼻子,把白皙的手指完成了一朵好看的白莲:“小宝宝,外面的喜鹊生了一只很圆很圆的蛋……”
蓝希环不屑道:“别想收买我!”她跑出两步,见他仍站在原地,不由得气恼地嘟起嘴,回头抱怨,“你不是说有喜鹊蛋吗?怎么还不去?”她虽然摸不透他的来意,但直觉他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她艺高人胆大,想趁机探清他的底细,于是故作妥协了。
宝宝敛了情绪,眉开眼笑道:“你不是要去找尚家小鱼儿吗?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他呢。”
蓝希环顿时满脸通红,娇嗔道:“我要找他报仇!”
小尼姑在身后咯咯笑道:“施主确实是呢,在梦中把尚施主骂了好多遍,除了坏蛋就是混蛋。”
蓝希环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不满地跺跺脚,斜睨了小尼姑一眼,似要埋怨她说出来,却又忍住了,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跑去。
门外不远处有个清澈的镜湖,周边长满了白色的花儿。她一头钻过花丛,到了湖边,气闷地捶着草地道:“宝宝是男的,怎么可以跑来尼姑庵里?……”
宝宝不知何时出现在对岸,似笑非笑地朝她招手。那性感的样子,让人感觉不到男人的冷硬,反而带着致命的温柔与诱惑。
此时朝阳正好,可不知为何,在他春风般的笑容里,蓝希环却看到他眼神里的孤单寂寞与忧伤,比镜湖的水还要多还要深。
尚瑜虽然冷峻,蓝希环都能猜测到几分;眼前的男人,嬉笑怒骂,她却完全看不懂,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
能在太子、晋王和尚瑜三人的重重人马的监视下,悄无声息地把她带到京城,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可蓝希环望着他那淡若无世的从同,不像为官之人,反而像一个随遇而安的浪子,又有如一个历经千生万世的智者。
他到底是谁?
第二卷 024 很受伤
“噗”!
蓝希环委屈地捂住被树果砸了的额头,仰起脸看着那个不知何时跑到了优昙花树上闲坐的男人。他正用修长的食指上顶着一颗鸟蛋玩着转转儿,微抿着双唇,用那双幽暗深邃直勾勾地注视着她:“小宝宝,这可是喜鹊蛋哦。”
蓝希环大喜地跳起来,一跃上优昙花树,正要伸手抢,宝宝却把鸟蛋往她一扔,下树了。她接住圆润的鸟蛋,先是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而后气恼把鸟蛋朝他脑门砸去道:“你骗我,这是鹌鹑蛋!”
宝宝笑着走远了。
蓝希环年龄尚小,玩心较重;宝宝闲人一个,两人一拍即合,下湖捞鱼、上树捉鸟、抓蜻蜓捕蝴蝶……令她意外的是,宝宝那么妖孽的一个男人玩起来居然也如此在行,每次看着她笑容的妖孽,薄汗滴下时的性感,都会有种莫名的悸动。
她敛回心思,把衣服下摆一撩,打个结,跳进清澈的溪水中,捧起溪水,洒了他一身,自己乐得拍着手直笑:“宝宝是落汤鸡,落汤鸡……”
宝宝唇边漾着眩目的笑容,朝她勾了勾手指。她小心翼翼地移近了两步,突然一阵大雨从头上倒下,她抬头看看艳阳天,顿时懵了。
宝宝站在她身后学着她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宝宝像什么呢?湿毛凤凰不如鸡?”
蓝希环一甩秀发,气呼呼地地爬起来,往树上一坐,晒太阳去了。宝宝见她不玩了,也一跃到她身边,摘了一片叶子,轻轻触碰她的脖子,刮得她痒痒的。她一火,掌一扫,宝宝又跳到另一棵树去了。蓝希环托腮瞅着他,叹气道:“为什么要把我带回这里?”
宝宝漫不经心道:“你喜欢留在水墨城吗?”
这个男人似乎知道她的一切。蓝希环不止一次有这种感觉,但她未显露出来,信手摘了一颗树果子朝他射去,扬起笑脸道:“宝宝你太坏了!”
从那以后,蓝希环再也不问这件事,反而跟着他随处跑,能干的都干了;不能干的,也干了,就像两个疯小孩,把镜水庵扰得鸡犬不宁。
庵主紫夜师太接到众尼投诉,只好强行把蓝希环拉进庵堂,逼她念经诵佛。蓝希环似乎毫无佛缘,一本《妙法莲华经》看了三遍,仍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菩萨。每到此时,宝宝都会出现在窗边,助她开溜。
这天早晨,蓝希环穿过花丛,照例到湖边寻找每天都坐在湖边冥想的宝宝。宝宝不在。她低下头,想整理仪容,不料看到水里有尚瑜的倒影!
尚瑜一如既往的神采奕奕,如水墨画般俊逸的眉眼,颀长如修竹的身材,无一不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她僵硬地转过身,声音也结巴了,“兄长……王爷?”
宽大的素衣随着晨风飘扬,与她倾城的容颜相配,本该优美如画,可那眼中露出的顽皮,怎么看都像一个淘气的小孩。尚瑜凝视着她的装扮,眉头都皱成了一团,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你当了尼姑?!”
蓝希环甜甜地一笑:“师太说了,不是尼姑不能在庵中常住——”话音未落,她的谎就撒不下去了,紫夜师太就站在尚瑜的背后,微微笑着听着。
她尴尬地朝紫夜师太合十行礼,飞似的跑开,跑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朝尚瑜吐了吐舌头,一溜烟不见了。
尚瑜回身,恭恭敬敬朝紫夜师太行了个礼,又迅速拦在蓝希环面前,伸手抓她帽子。蓝希环脸色一沉,两腿一曲,双手交叉一格,挡住他的魔掌,学着小尼姑的模样道:“男女授受不亲,施主请自重。”
尚瑜冷哼道:“你就算剃了头也得给我还俗。”
蓝希环听他语气如此霸道,不禁也怒了:“你以为你是谁?我爹还是我娘?!”
尚瑜冷冷地走近她,强大的气场把她罩在其中。她心里一惊,就被他一把搂住了纤细的腰身。他取出耳坠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还要不要?”自从抢了她的玉坠,他就知道,那东西是她的宝贝,每次她抗议时,他都拿来当威胁。
蓝希环心里愤然,许久,却只是吐出几个字:“王爷,您醉心权术,又何苦拖我下水?”
尚瑜僵了一瞬,放开她,任她远去。
蓝希环回到房中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可收拾的物品。扮尚珝时穿的衣服鞋子面具都烧了,令牌和短剑都是尚家的。她怔怔地握着手里的红玉令牌,想到当时他给她时的关切,心里不禁浮起一丝淡淡的苦涩。不管怎样,过去了,就过去了。她毅然把它放回原位。
这时,小尼姑捧着一个大包袱进来,笑眯眯道:“这是尚施主——”
蓝希环头也不回,漠然道:“别提他。”
小尼姑吓了一跳,悄悄把东西放下便离去了。蓝希环扭头看了看包袱,里面竟都是她在燕城买的礼物。想到尚瑜把她骗到水墨城的目的,这礼物突然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气不打一处来,把包袱摔在地上,狠狠踩上两脚,潇洒地下山。
紫夜师太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摇头苦笑。尚瑜无奈地耸耸肩:“这小孩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坏了。”
紫夜师太转过身,充满怜爱地看着他,含笑道:“瑜儿,水墨城之行可有收获?”
尚瑜怅然叹息道:“有劳母亲大人挂心。”他沉思半响,想起一些挂心的事来,又道,“孩儿有事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