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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悔恨在他眼底燃烧,他觉得自己仿佛迎面被人痛击了一拳。“你……你喜欢他吗?”
“我想那是我爱他。”罗兰轻快地说,喝了一口酒。
“好吧!让我们忘了他。”
“你忘得了吗?”
“我会……过一阵子就会。”
“你是什么意思呀,过一阵子?你说女人要满足身体的欲望并不是淫荡呀!”
“我记得我说过什么,该死!”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你没对我说谎吧?”
“我没说谎。”他说,恨恨地吞了一口酒。“我那时的确是相信这一套。”
“为什么?”她刺激他。
“因为那样想比较方便,”他脱口而出。“因为那时我还没爱上你。”
罗兰从未像这一刻这么爱他。
“你不想听听他的事?”
“不想。”他冷冷地说。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却小心往后退,躲开他伸手可及的范围。“你一定会觉得他不错。他又黑又高又壮,像你一样,温文尔雅,见过世面,他的名字是……”
“我不要听!”他转头一拳捶在吧台上。
“辛尼克。”她轻声道出。
一阵狂喜掠过心头,直令尼克不知所措。他转过头来,罗兰就站在客厅中央,一个身穿黑天鹅绒紧身衣的天使,每一道优雅的曲线都散发出不自觉的魅力。然而她另有一股高雅、安详的尊贵,让她免于沦为男人的玩物。
因为她爱他。
他可以当她是情妇,也可以当她是妻子。在心底他已知道她将是他的新娘,任何其它的形式只会污辱她的尊贵。她那玲珑美妙的胴体只给过他一人,对于这般厚爱,他不能随便以一种暧昧的关系回报她。虽然她那么年轻,她却聪明得不跟他玩游戏。她执著、意志坚决、勇气过人,过去这几个星期以来,他已经领教到了。他爱她。
他静静望着她,长长吐出一口气。“罗兰,”他严肃地开始说。“我要四个女儿,每个都要有圆滚滚的蓝绿眼睛,小小的鼻头上架着老学究眼镜。还有,我偏爱你那头红色的头发,所以如果你能够设法——”他看见她眼里蓄满不信的喜悦的泪珠,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压在他的心口上,跟他分享一样激动的感觉。“亲爱的,别哭,请你不要哭。”他喑哑低语,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记起这才是罗兰第二次的经验,他决定不要太急躁,便打横把她抱了起来,走向楼上的卧室。
他把她放下时,嘴唇仍紧紧缠住她的。当她的推擦过他的,那种敏锐的刺激令他顿时呼吸急促。他开始脱下衣服,罗兰也在他如焚的凝视中宽衣解带。等到蕾丝内衣掉落在地板上,她抬起眼睛,澄然无暇地看着他。
一股锥心刺骨的温柔涌上尼克心头,他轻轻捧起她的脸,颤抖的手指拂过她光洁的肌肤。几个星期之后,顽强不驯的罗兰终于在此刻化作一汪温柔的水,任他掬饮。爱情闪烁在她眼底,是那么强烈的爱,同时让他自负而又谦虚的爱。“罗兰,”他低沉的声音里有种新鲜而生疏的感情。“我也爱你。”
她的回答是双手滑上他赤裸的胸膛,手臂环住他的颈项,把全部的自己紧紧贴住他亢奋、坚硬的躯体,为他点上一簇不可收拾的欲火。为了缓和自己排山倒海的激情,尼克低下头亲吻她。她柔软的唇瓣张开来,他的舌头滑进去,甜蜜深情地品尝,然后退回来,……然后更热烈、更深切地伸进去。
在惊涛骇浪的情欲中翻滚的罗兰隐隐知道,今晚的尼克和哈柏温泉的那一夜迥然不同。那晚他操纵她的身体就像音乐家操纵熟悉的乐器一样,技巧娴熟。可是今夜他的动作中有种令人心疼的温柔。哈柏温泉的他感情内敛,今夜的他有一股跟她一般不可收拾的爱。
他的唇舌滑过她胸前,在双峰周围徘徊不去。罗兰无力再想下去了,她的手指痉挛地插进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压在自己胸口。“我是那么想要你。”
他嘎哑的声音教她疯狂,而他温存的低语直绞入罗兰的五脏六腑。他探索的手指,缠绵的舌与唇越来越令她迷离恍惚,把她带到遥远的仙界,那儿除了他的爱,别无所有。
第二天一大早,罗兰就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她的手横过尼克赤裸的胸膛,拿起话筒。“是吉姆,找你的。”她说,把话筒递给他。
简短几句话后,他挂上电话,翻身起床。“我今天得赶到奥克拉河马去,处理一件紧急的商业纠纷。”他一边说着,已经穿上衣服,然后俯身长长地吻她。“明天办公室见,我保证一定赶回来。”
星期一早上,罗兰一走进办公室,就发现十数双研究的眼睛盯着她。她狼狈地挂上外套,走向办公桌。那儿已经围了六、七个女人,包括苏珊在内。
“怎么啦?”她问,心情好的出奇。尼克从奥克拉河马打过两次电话给她,而且今天就可以看到他了。
“你说,”苏珊快活地问。“这个是不是你?”她把星期天的报纸摊在罗兰的办公桌上。
罗兰张大了眼睛。报纸一整版都在报道慈善舞会,中间有一张她的彩色照片。她正和尼克翩然起舞,她侧着脸抬头看他。照片下的说明是:底特律工业巨子辛尼克携伴共舞。
“看来真像我嘛!”她故作惊讶状,望着包围她的一张张兴奋、好奇的脸。“真巧,不是吗?”时机尚未成熟,她不想公开和尼克的关系,更不愿同事对她另眼看待。
“你说那不是你?”一个女人失望地说。几个人都没注意到办公室突然鸦雀无声,只有打字机的按键声此起彼落。
“早安,各位小姐。”尼克深沉的声音在罗兰身后响起。六个女人吓了一大跳,目瞪口呆地看着尼克环过罗兰,弯身把手撑在她桌上。“嗨!”他说,嘴巴就靠在她的耳朵边。罗兰不敢转过头去,生怕他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吻她。她注视摊在桌上的报纸。“你看起来美极了!可是跟你跳舞的那个丑家伙时谁呀?”没等她回答,他就站直了,亲密地拢拢她的头发,朝吉姆的办公室走进去,关上门。
罗兰窘得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苏珊抬抬眉毛。“真巧,不是吗?”她挪揄着。
几分钟后,尼克走出吉姆的办公室,要罗兰跟他上楼。一等他们在他的办公室里,他立刻拥她入怀,印上一个长长的吻。“我想你。”他低语,然后叹口气,老大不情愿地放开她,双手环到她背后去。“我要更想你了,因为一个小时之内,我就得赶到卡赛诺去。罗斯联络不到我,所以他打电话给纽约爱佳的爸爸。好像有些美国人在他的村里打转,打听他的事,我已经教人去调查了。可是罗斯躲了起来,又没有电话可以联络。”
“我要吉姆跟我去。爱佳的父亲紧张得不得了,先送爱佳到意大利去安抚罗斯。她会说点意大利话。星期三我就回来,最迟不会超过星期四。”
他皱起眉头。“罗兰,我没有跟你解释过爱佳——”“玛丽说过了。”她说,挤出一丝笑容,却已满怀离愁别绪。这几天除了相思之外,她还得忍受焦虑的煎熬,等着告诉尼克关于韦菲力的事。她不能在他临别之时公开真相,否则他还要气上好些天。她要等他回来,再慢慢坦言相告。“为什么要带吉姆去?”
“下个月辛格的总经理退休,吉姆要接他的位置。我要他跟我一起去,可以磋商一些公司的远近程目标。”他朝她露齿一笑。“此外,”他承认,“我很感激吉姆插手管了我们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也要管管他的。如果他去意大利,爱佳也在哪儿……你懂我的意思了。”他看见她展颜微笑。
他又用力楼她一下才放开手,走到桌边开始收拾手提箱。“如果罗斯再打电话来,我已经吩咐玛丽,要她转给你。跟他说我已经上路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们有四个实验室正在研究他的方程式,两个星期之内就可以知道他是天才还是骗子。当然,在这之前,我们要先假定他不是骗子,先把他安抚妥当。”
罗兰听着他连珠炮般的自说自话,抑不住唇边一朵欣赏的微笑。嫁给尼克会像卷进旋风中一般。
“还有一件事,”他的轻描淡写让罗兰立刻提高警觉。“今天早上有个杂志社的记者打电话来,他们知道你是谁,也知道我们就要结婚。消息披露后,恐怕新闻界就会缠着你不放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呢?”罗兰喘口气。
他给她一个耀眼的微笑。“我说的。”
每件事都发生的太快了,罗兰简直应接不暇。“你不会连结婚的时间、地点都公布了吧?”她大发姣嗔。
尼克合上公事包,把才坐下去的她拉起来。“你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贺客迎门;还是要找个小教堂,只有你的家人和少数几个朋友来观礼?等我们度蜜月回来,再大开盛宴?”
罗兰迅速考虑到盛大的婚礼恐怕对她父亲的健康不堪负荷,何况她也想尽快成为尼克的妻子。“只要你和一个小教堂就够了。”她说。
“好。”他露齿一笑。“因为我迫不及待地想把你娶回家,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临走又加上一句话:“我已经交给玛丽一张支票,你拿去存入你的银行,放几天假办些嫁妆。那笔钱数目不少,衣服大概买不完,剩下的你可以买点订婚纪念品,像珠宝、皮衣都好。”
等他走后,罗兰靠着他的书桌愣了半晌。玛丽午餐时说的话一句句萦绕在耳边。“从那天起尼克就不曾送过任何一个女人礼物……他只给她们钱,要她们去买喜欢的东西……他不在乎是珠宝还是皮衣……”
她甩甩头,不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也许,有一天尼克会改变,而这个时候她是全世界最心满意足的女人。
寇杰克躺在病床上,睡眼迷梦地瞪着对面墙上的钟。待会儿就要检查,医护人员已经给他打过麻醉针,他正苦苦地跟自己的睡意挣扎。时钟指着十点半,现在是星期一,鲁迪应该打电话过来,报告对辛尼克那个会说两种语言的新秘书的调查结果了。
好像他对电话念过咒一般,病床旁的电话开始响了。他费力地伸过手去拿起话筒。是鲁迪。
“你查过谭小姐的资料了吗?”他问。
“查过了。”鲁迪回答。“我查出来了,跟你说的一样。她住在华田区一处豪华住宅区,有人替她付房租。我跟看门人谈过,他说那间屋子本是一个老家伙藏娇的金屋,有一天韦老头撞见她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就把她扫地出门了。““看门人说谭小姐住的很安分——从他的大门可以看见她的窗口。”鲁迪暧昧地笑着说。“看门人还说韦老头花在她身上的钱真不值得,因为从她搬进去后,他只去过一次。我猜是因为姓韦的老了,所以……”
杰克的眼皮重得就要合下去,他尽力撑着。“谁?”
“姓韦的!”鲁迪说。“韦菲力,我猜他已经老的没有胃口!”
“住嘴,听我说!”杰克嘎声说。“他们要带我下楼检查了,所以先给我打过麻醉针。你赶快去找辛尼克,告诉他这些事,知道吗?告诉尼克——”杰克越来越昏沉,“——告诉他我觉得她就是罗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