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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听见豪华的东方地毯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韦菲力从办公桌上抬起头,靠向枣红色的皮质旋转椅的椅背,望着迎面而来的副总裁。“怎么样?”他不耐烦地问。“他们公布最低标是谁了吗?”
副总裁一拳捶在金光闪闪的桃花心木桌子上。“姓辛的投最低标,”他恨恨地说。“国家汽车公司正跟他签约,让辛尼克做他们的汽车音响供应商。只因为辛尼克那家伙投的标比我们低上3万元!”他猛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那混帐只低我们一个百分点,就赢走了五千万的合同。”
韦菲力一张贵族化的脸微微一僵,只有下巴坚硬的线条泄露出在他内心里沸腾的愤怒。“这已经是他今年第四次抢走我们的大生意了。真凑巧,不是吗?”
“凑巧个鬼!”副总裁哼了一声。“那一点也不凑巧,你心里也有数的,菲力。我们公司里头一定出了内奸,把我们的底价偷偷告诉辛尼克,他才能以些微之差击败我们。我手下只有六个人知道我们这次投标的底价分以及对它的矛盾着的部分的认识是辩证法的实质。论述了,其中有一个一定是内奸。”
菲力把满头银丝靠在高背皮椅上。“你不是对那六个人都做过安全调查了吗?我们只知道其中三个曾经瞒着太太在外面偷腥。”
“那就是调查不彻底!”副总裁一双手扒过头发,然后他放下手臂。“菲力,我晓得姓辛的是你的继子,可是你一定要设法阻止他,否则他会全盘毁了你。”
韦菲力冷冷地说:“我从来没有承认他是我的继子,我太太也不承认有这个儿子。好吧,你到底要我怎么阻止他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设法在他身边安置一个人,查出谁是这边的内应。老天,我管你要怎么做,赶快去做就是啦!”
韦菲力正要回答,桌上的对讲机却嗡嗡地响了起来。他按下按钮。“海伦,什么事?”
“很抱歉打扰您。”他的秘书说。“可是这儿有一位谭罗兰小姐,她说跟您约好了讨论工作的事。”
“没错。”他不耐烦地叹口气。“我答应面试她,告诉她再5分钟就好。”
副总裁虽然满腹心事,仍旧好奇地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亲自主持面试的?”
“只是应付应付,”菲力又叹口气。“她爸爸也不知道是我哪门子三六九等的亲戚,前些年我母亲正热中家谱的考证,每找到一家新的亲戚,就邀请他们来度周末。除了增进了解,也实地调查关系是否属实再决定要不要列入家谱中。谭先生是芝家哥大学的教授,没空来,所以让他那担任钢琴演奏家的妻子和女儿代表他来。前几年听说谭太太车祸丧生,以后我就再没听说过他们的事。没想到上个星期他居然凭空打个电话过来,拜托我替他女儿罗兰安插一份工作。他说他们住在密苏里州芬特镇,那个小地方,没有适合的工作。”
“这人太冒昧了吧!”
菲力一脸的无可奈何。“随便见见,再让她走路就是了,我们这儿可没有音乐系高才生能做的事。就算有,我也不会用谭罗兰。我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叫人讨厌、蛮横无礼又没规矩的乡下丑丫头。那时她才九岁左右,胖滚滚的,一头乱七八糟的红发,戴一副蠢兮兮的眼镜。天,她居然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韦菲力的秘书注视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她穿着深兰色套装,里面是打蝴蝶结的那种罩衫,一头蜜金色的头发向上绾成一个优雅的发髻,几缕发丝落在耳旁,衬出一张娇好无暇的脸庞。她的颧骨略高,有一只圆而俏丽的鼻子,下巴形成美好的弧度。可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双眼睛。两弯眉毛下,长长的睫毛掩不住眼里那片清澈、灿亮的蓝绿色。
“韦先生请你进去,谭小姐。”女秘书礼貌地说。
罗兰随着她走到雕花的桃花木门边,心里暗暗祈祷韦菲力不要记得十四年前那次不愉快的拜访。事实上,罗兰根本不赞成父亲的安排。她忘不了韦菲力那种富贵人家的骄气,好象所有人都在他们脚底下。……可是父亲不知道,更何况,他们需要钱。
因为经济不景气,学校大裁员,罗兰的父亲也受到波及。三个月来,他四处求职却徒劳无功。有一晚,他从堪萨斯回来,一进门就对罗兰和她的继母说:“这年头,一个退职教授连守卫的工作都找不到。”他看起来筋疲力尽,脸色白得可怕,还没来的及说第二句话,整个人就倒下去,严重的心脏病突发。
虽然他的身体慢慢转好,可是从他昏倒的那一刻起罗兰就知道,家计的重担会落在她肩上了。也罢,苦学了这些年的钢琴,甚至拿到硕士学位,她却发现自己对音乐并没有那种决绝的抱负,而她参加比赛的奖金连付学费都不够。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赚钱,赚大钱。密苏里的芬特镇没有好工作,父亲要她来底特律是对的。
女秘书替她打开门,罗兰定一定神,走了进去。多年来的表演经验已经教会她如何控制纷乱的心情,她泰然自若地走进韦菲力。后者正站起来,望着她的眼神掩不住讶异。
“韦先生,你大概不记得我了。”她优雅地伸出手,“不过,我就是谭罗兰。”
“韦菲力热切地握住她的手,话里带着一丝笑意。”“事实上,我一直记得你。你是个。……呃,是个很特殊的孩子。”
罗兰微微一笑,没想到他也有这么率直的幽默感。“你太客气了。你的意思应该是蛮横,而不是特殊吧。”
两人相视一笑,就此休战。韦菲力请她坐下来,罗兰递给他一份履历表。他先不忙着看,一双眼睛仍盯着她。“你长得很像令堂,”隔了一会儿他说:“她是意大利人吧。”
“我的外祖父母生在意大利。”她更正。“不过我妈妈在这儿出生。”
菲力点点头。“你的发色比较淡,否则简直和她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的眼光开始落在她的履历表上,却又轻描淡写地加上一句:“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罗兰微微靠在椅背上,对这一场面试的转变有点意外。她记忆中的韦菲力是冷淡疏远的。可是面前这个五十余岁的中年人却客气有礼,甚至还有点幽默感。他记得她有一个美丽的母亲,现在也当面夸奖她的美貌。
罗兰趁他低头看履历表的机会,打量韦菲力控制整个商业王国的豪华办公室。然后研究的目光转回他身上。以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来说,他非常的吸引人。虽然头发已成银白,但他常受日晒的脸上并无皱纹,而且高大挺拔的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坐在堂皇的公爵式办公桌后,身穿精工裁制的兰色西装的他有一种只有金钱及权力才堆积得出来的架势,而罗兰勉为其难的承认,这种架势教人一见难忘。
以她如今已经成熟的眼光去看,他给人的感觉不再是记忆里的冷酷与势利,反而每一英寸都那么杰出、高雅与世故。他对她的态度很有礼貌,而且谈吐风趣。罗兰有些觉得自己那些年对他的偏见是有些不公平。
但自己又为何突然改变对他的看法?罗兰不大舒服的质问自己。他没有理由不有礼的善待自己,毕竟她已不再是九岁的土丫头,而是脸蛋和身材都教男人情不自禁的转身注视很久的年轻小姐。
那些年的看法真的是有偏见,还是她让有钱有势、并事故圆滑的他影响了她的判断力?
“虽然你在学校的成绩很出色,不过我希望你能了解,你的音乐文凭在商界恐怕是英雄无用武之地。”韦菲力端详半天,抬起头对她说。
罗兰这才把思绪拉回现状。“我知道。我之所以主修音乐是因为我热爱它,可是我知道自己在音乐界没有未来。”她略略解释放弃音乐的原因,自然也提到父亲的健康及家庭状况。
菲力仔细听完她的话,又瞥了手上的履历表一眼,“我发现你在学校也修了一些商业课程。”
他故意停话不说,罗兰觉得他好象真的考虑要用她了。“事实上,我只差几门课就能拿到商学士了。”
“你在暑假打工时也当过秘书,”菲力说。“令尊在电话上没提到这点。你的速记和打字能力真的象履历表上写的那么好吗?”
“是的。”罗兰答得不甚热心。一提到秘书工作她就没什么兴趣了。
菲力想了几分钟,终于下定决心。“我可以给你一个秘书的工作,责任重,挑战性高。但除非你真的拿到商学学位,否则我大概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可是我不想当秘书。”罗兰叹口气。
看见她这么沮丧,他几乎想笑出来。“你说你现在最关心的是钱,而如今商界里最需要的,恰巧是资历齐备、纯熟干练的高级经理秘书。因为他们的短缺,所以薪水非常的高。以我的秘书为例,她的薪水甚至可能高过中级的经营管理人员。”
“可是,即使如此。……”罗兰想要表示异议。
菲力举手止住她的话。“让我说完,你以前只在小公司做过事,在那种地方每个人都知道别人在干什么。可是像我们这样的大公司,只有高级经理和他们的秘书才能掌握所有的状况。你听我举了例子好不好?”
罗兰点点头,他继续说:“假设现在你在我们的音响部门当会计,上司要你准备一份成本分析表,你可能花上几个星期的时间来准备,却不知道用意何在。可能是这个部门成本过高,我们想结束它,也可能是想扩张或者计划以广告来促销。你的上司和上司的上司也可能都不知道,只有该部门的高级经理、副总裁了解那些机密。还有——”他顿一下,刻意强调道:“就是他们的秘书。……如果你担任高级干部的执行秘书,就可以清楚全公司的动态。而对你自己未来的事业目标提供更多选择的资料。”
“除了当秘书外,有没有一样多钱的工作?”她仍不死心地问。
“没有,除非你再主修完商学位。别那么沮丧,当秘书很有趣。例如我自己的秘书,她知道的事就比大部分经理还多,这样的秘书最容易知道机密要事——”他突然住口,楞楞地望着罗兰。“机密要事,秘书。”他得意的喃喃低语。“他们绝不会怀疑一个秘书,甚至也不会对她做安全检查。”他温柔地说,唇边涌起一朵难以解释的微笑,棕眼如黄宝石般闪亮。“我打算向你做一个不寻常的提议,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别打岔。首先,你听说过商业间谍这回事吗?”
罗兰警觉地看着他,知道自己正处于一个危险的边缘。“那种人要坐牢的吧?韦先生。我不想跟这类事情有任何瓜葛。”
“当然不会,”菲力平静地说。“请你就叫我菲力吧!至少我们是亲戚。我不是叫你罗兰吗?”
罗兰不安地点点头。
“我不是要你去探测别人的商业机密,而是查出我自己的间谍。”他解释辛格公司的投标事件给她听。“我们公司一定有人和辛格互通声气,否则他们绝不可能仅以些微的差价再三抢走我们的生意。这种事今天就发生了,只有六个人知道这件事,其中之一必定是间谍。我不想随便裁减忠实的部属,可是再这么下去,只怕我们公司的一万两千名员工都得失业了,而他们的背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