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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忠老汉的儿女们-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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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义走到文富身边,碰了他一下说:“说呀!”
    文富却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了,嗫嚅着说:“是,是……”
    文义有点又痛又爱地瞧着二哥,见他为难的样子,就一口接了过去,把玉秀托
人买家具和今天买农药的事,一口气对父母和大哥说了。
    说完,周围的空气立即像凝固了一般沉静下来。他们似乎根本不相信这事,可
立在他们眼前的衣柜和农药,使他们又的确相信不是梦!这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
事!他们都以为三十亩稻子全完了,全完了,一家人今后的日子,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突然,甘霖就降临在他们绝望的心田上。而两次雪中送炭的,就是被他们一直难
以再接受、已做过他人妻子的原儿媳!人不是草木,不,就是草木也似乎懂得感情。
春天向她招手了,她就以鲜花回报,夏天向她投以了火热的情怀,她就以果实回报。
人啊,即使是铁石心肠,即使是再固执、狭隘,也还懂得“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
丈”的道理。此时,余忠老汉面对玉秀姑娘两次默默地帮助他们一家走出困境的深
情厚义,也不能不感动了!半天,不知是高兴还是后悔,‘他的嘴唇打着颤,眼角
闪着两粒晶莹的泪花。他怕泪花掉下来,便背过身去,向儿子们喝了一声:“站起
啥子,还不快把东西搬回去!”
    文富刚想和文忠、文义一起搬东西,余忠老汉忽地又嗔怪地对他说:“你懂不
懂事?就让别个晒太阳呀?!”
    文富听了这话,明白过来,幸福地朝玉秀眨了一下眼,跑过去,扯了扯她的手。
正要往回走,田淑珍大娘又走过去,拉了玉秀,闪烁着泪花,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这时,文义叫了起来:“妈,过来搭把手,让二哥和玉秀姐先回吧!”
    田淑珍大娘听了,才松开玉秀,过去提农药。这儿文富和玉秀相视一笑,然后
肩并肩地先回去了。
    这是一个多么幸福、祥和的中午呀!
    下午,文忠、文富、文义又在余忠老汉率领下,把玉秀买来的农药,重新喷射
到了稻田里。
    果然,如植保站那位上年纪干部所说,这是真正的农药了。农药喷下去,余家
水稻的三化螟和稻瘟病,就给治住了。
    晚上,文义才记起文富那封信。他把文富叫到一边,把信给了他,才问:“二
哥,你看是谁给你的?”
    文富也十分奇怪,摇着头说:“有哪个给我写信呢?”
    拆开了,才知道是赵福阳写来的。原来,赵福阳他们在康平市一家服装厂打工。
现在,福阳已成了这家服装厂的一个小老板,每月工资六百多元。目前,他的这家
厂正在招人,他便想到了老实肯干、能吃苦的文富、文义,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能
不能去,如果能脱开身,他希望文富或文义立即去,就在他手下干活,他决不会亏
待他们。信的最后,福阳还说了一通种庄稼没出路的话。
    这无疑又是一个意外的让人惊喜的消息,余家立即又被这个消息惊住了。文义
知道,二哥现在不可能去,因为他和玉秀的事,虽然有了转机,但许多事情还要等
着他办。这时,他那颗早已想外出打工的心,又按捺不住地浮了上来。他当然羡慕
福阳每月六百元钱的收入,更重要的,是他通过这一年来的观察和思索,越来越对
黄土地产生出了悲观失望的情绪。“是的,不能再呆在黄土地上了,走,一定走!”
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地握住了他。
    于是,文义当晚就对父母和两个哥哥提出自己到福阳那里打工的要求。没想到
的是,当父母和两个哥哥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大吃一惊,好像早知道有这一天似
的。沉默半晌,余忠老汉终于低沉、缓慢地说了:
    “家里就你文化最高,庄稼上我们许多闹不透彻的事,你却闹得透彻。按说来,
你不该走!可是,这一年多来,我也在看,种庄稼是越来越没有搞头了。这么多人
都出去挣钱,我也不该把你们像箍桶一样,都箍在屋里!你走吧,走吧……”老汉
说着,忽然流下泪来。
    文义见了,心里酸酸的,急忙对父亲说:“爸,你不要难过!家里还有大哥、
二哥,二哥很快就要娶亲了。玉秀姐是个好女人,既能干又吃得苦。所以,即使我
走了,庄稼也一定不会丢!”
    余忠老汉摆摆手说:“你莫说了,就是你大哥、二哥都要走,我也不会留。我
能种多少种多少,种不了就荒,有个啥?别人荒那么多都不怕,我怕啥子?!”
    文义听了,一种苍凉的感觉,从脚下袭到头顶。这是一个种了一辈子庄稼,一
个把土地当作生命的老人,在伤心时发出的肺腑之言呀!
    文义为了不让父亲再伤感下去,忙对文富说:“二哥,我说走就要走,因为福
阳这封信早到了。你的喜酒就只有等今后回来喝了!”
    文富忽然鼻子一酸,想起这一年中,家里的事实际是文义作主了,他已经成了
全家人的主心骨。没有他,也便没有自己和玉秀的婚姻。他感激地望着他,不知说
啥才好。半天,才难过地说:“最迟也要等一两天吧,我们还没给你找路费……”
    文义挥挥手,打断文富的话说:“不必了!走到城里,我去向杜伟借点钱。家
里的日子我还不知道?赶紧把钱攥起,娶嫂子吧!”
    就这样,第二天清晨,文义背着简单的行李,在全家人的护送下,告别了余家
湾这块生育他的土地,毅然地走上了南下打工的道路。
    他还会再回来吗?黄土地呀黄土地,你为什么留不住自己最优秀的儿女呀!
    谁能回答呢?



  

                                   1

    列车载着激动、好奇,对未来充满无限希望的憧憬而又有几分忐忑不安的文义,
风驰电掣般朝他向往的那个南方城市驶去。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乡远行,沿途的一
切都使他感到新鲜。他把脸颊贴在车窗上,贪婪地看着沿途阳光照耀下的粉白的屋
墙、浅灰的房顶,狭窄的小巷和曲曲弯弯的土路,看着铁道两旁转瞬即逝的树木的
一片翠色和远处森林模糊的暗红。再从暗红色的树梢顶上,看蓝里透红的天空,看
刺眼的阳光如无数金黄色的标枪,刺入错落有致、高低起伏的群山中。看迷蒙的山
影向自己不紧不慢地走来,由小到大由模糊到清晰,最后“唰”地从眼前消逝了:
看见河水在阳光下粼粼闪光,雾像蒸汽一样在水面上自由自在地舒卷。看见小汽轮
犁破平静的水面,汽笛时而短促,时而悠长。看见小帆船张着巨大的白帆,停在水
面上像是一动不动,仿佛凝固成了一幅油画似的。白天过去了,夜晚把白昼的一切
都弄得模糊不清了,可他还舍不得把目光收回来。他看到黑沉沉的大地上面,不时
闪过零零落落的不太明亮的灯光。他知道那些灯光下面,有着和他一样勤劳、善良
的庄稼人。虽然陌生,但看见灯光,他心里便产生出一种舒适和温馨。在列车路过
一座城市时,他虽然看不清城市的轮廊,却看见了万家灯火,倒映在城市脚下的江
水中。那些灯光是那么璀璨、稠密,五颜六色,异彩缤纷,投射在江水里都变成了
长长的、颤动的条纹。江水先是十分静谧,可不一时响起一声汽笛,水面动荡起来,
灯光的条纹立即变成了弯弯的曲线。接着,这些曲线混合、缠绕在了一起,像火舌
一般在水中窜动,像水蛇一般翻腾。霎时,江水全变成了一个光影的世界。
    “太壮观了!太美丽了!”文义在心里赞叹起来。接着,他一下想到了自己要
去的那个南国城市,不知有没有这样美丽、繁荣。一想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他又不
由得激动了。是的,他终于挣脱了黄土地,出来自由自在地闯荡世界了。他相信自
己的能力——力气、智慧和信念。他当然知道前进的道路是曲折的,可是,他更多
的是沉浸在未来美好的前景中。困难对他来说是模糊的,而前途却是十分明晰的,
看得见,甚至触摸得着。那就是他一定能挣到钱,挣很多很多钱。有了钱,啥都好
办了。到时候,他可以办工厂,开公司,自己理直气壮地做老板,做总经理、董事
长。然后……然后办啥呢?他可以出很多的钱,帮助家乡办实业,改变家乡的落后
面貌,让乡亲们都过上共同富裕的日子。或者,赞助家乡的公益事业,如重新盖一
所小学,修一座电影院,办图书阅览室,提高乡亲们的素质,包括父亲在内……想
到这里,文义不觉笑了。
    列车通过一个夜晚的行驶,又迎来了一个阳光明媚的白天。沿途的景物还是那
样令人感到新奇可爱,令人心情舒畅。可是,大约是经过昨天一个昼夜旅行的缘故,
今天,文义没有那么激动了。相反,随着列车离终点站越来越近,他的心情更多的
是有了几分不安和神秘的感觉。昨天的自信变成了忐忑,这种忐忑既来自对这个城
市的陌生感,更多的是来自对职业的把握不定。他不知道即将来临的打工是啥滋味。
尽管他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可是,对没亲历过生活的担心毕竟比富有诗意的想象现
实得多。不过,他自己鼓励自己说:“管他的,既来之,则安之。这么多年轻人都
有胆量出来闯,我为啥要害怕?”这样想着,心才踏实一些。
    列车长鸣一声,开始减速了。列车的广播没响,可列车本身的行动已经明白无
误地提醒旅客,这趟旅行马上就将结束了。
    列车刚刚停稳,人们便往车门挤去。
    文义走下车来,来不及细看月台两边的景物,便随着人群走下地道。在地道里,
他看见密密麻麻的人,向出站口拥去。这时,他才发现车上的人是这样多,他才感
受到了“人的海洋”、“人流如潮”这些形容词的准确性和生动性。并且,大多数
人都和他一样,背着简单的行李,操着各种不同的口音,眼睛中交织着兴奋与好奇、
激动与不安的光芒。不用人介绍,文义一眼也看出了他们和自己南下的目的完全相
同——打工。
    “有这么多的活干吗?”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问着自己。
    没容他找出答案,他就随人流出了车站。走到广场上一看,文义不由得呆了。
    偌大的广场上和候车室里,一堆一堆地到处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群。有的卧着,
有的坐着,有的三五成堆,在一起神聊或玩着牌。在他们身边,都堆放着各色各样
的行囊。他们中间,有的人面带焦虑,可怜而惶惑地向他们这些刚下车的人张望着。
有的人却满不在乎,只顾玩他们的牌或神聊海吹。各种各样的小贩,用天南海北的
方言,在他们中间兜售着食品、饮料或其它东西。汗臭味夹杂着食物发酵的酸腐味
以及小便的刺鼻气味,在广场上空和候车室的空间里弥漫。文义从他们的神色、装
束、行李上,一眼就看出了他们也是各地来的打工仔、打工妹。可是,他们为啥不
去上班,而停留在这里呢?
    

    文义站了一会,正准备离开,忽然一个戴墨镜的男青年,凑到了他面前。没等
文义问他要干什么,男青年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压低声音对他说:“买不买这
个?”
    文义见他神秘的样子,提高了警惕问:“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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