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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发现相关证据的可能性很小,是在有人闯入你家,警告你不要让我做尸检之前。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一切由你和亚历克西斯决定。”
“她已经决定了。”
“还是得由你们决定。你告诉我,克雷格,你希望我做尸检吗?”
“我不知道该想什么,特别是喝了两杯苏格兰威士忌之后。”
“那你明天早晨再告诉我你最后的决定吧,”杰克说。他有点不耐烦了。克雷格根本不是个讨喜的人,有没有这两杯酒都一样。
“什么样的人会通过恐吓三个孩子来表明自己的观点呢?”克雷格问。
杰克耸耸肩。这种问题根本没必要回答。他跟克雷格互道了晚安,之后克雷格摇摇晃晃地出了屋。
杰克坐在沙发上,头使劲往后仰,身体尽量伸直,才勉强能瞥见克雷格慢悠悠地上楼梯。在他看来,因为过量饮酒,克雷格已经有点运动障碍了,好像不知道腿该往哪儿放。医生的本性让杰克觉得应该半夜去克雷格房里查看一下,但这种关心在克雷格看来就等于承认自己软弱无助,是件很丢脸的事。他觉得进退两难。
杰克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觉得腰间的手枪沉甸甸的。尽管他并不害怕有人闯进来,但这把枪还是让他觉得很踏实。他看了看表,现在就上床睡觉太早了。电视上也没什么好节目。既然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他只得拿上克雷格的案卷去书房,照例坐在前几次那把椅子上,打开落地灯,在案卷里找急诊室诊疗记录。
他把记录从案卷里抽出来,在椅子上坐稳了,准备好好研究一番。之前他曾经大致看过一遍,特别是跟发绀有关的部分。这次他想逐字逐句地研究。可他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克雷格的老式急诊包看。突然,他想到一条新思路,也许便携式化验仪给出的结果不准确。
杰克先走到门边,想听听楼上克雷格是不是还在走来走去。尽管克雷格暗示过他不介意杰克查看他的急诊箱,杰克还是觉得有点不自在。当他确定克雷格已经没动静了,就把急诊箱从架子上取下来,打开,拿出化验仪,又仔细阅读了附带的说明书,发现化验仪的作用机理是单克隆抗生素,精度很高。也就是说,结果不准确的几率几乎为零。
“哎,那好吧,”杰克大声说。他把说明书放回原处,又把化验仪放回急诊箱最底部,那儿还有三个空药水瓶,然后又把急诊箱放回架子上。别再瞎琢磨了,他想。
杰克回到椅子边,接着看诊疗记录,可他再也找不出一点可疑的地方了。跟他第一次看完的结论一样,发绀的部分是最值得推敲的。
突然间,两张书桌上的两部电话同时铃声大作,在静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把杰克吓坏了。电话铃不依不饶地一直响着,杰克数到第五下,觉得克雷格可能真是睡着了没听见,于是从椅子上站起来,打开亚历克西斯书桌上的台灯,看了看来电显示。屏幕上的名字是伦纳德·博曼。
电话铃响到第七下,杰克肯定克雷格是不会接电话了,于是他拿起听筒。不出他所料,电话是亚历克西斯打来的。
“谢谢你接电话,”杰克问好之后,亚历克西斯说。
“我在等克雷格,不过我想他喝了酒吃了药,现在估计已经睡着了。”
“一切都还好吧?”亚历克西斯问。
“平安无事,”杰克说。“你那边如何?”
“还行。发生了这么多事,孩子们能保持这种状态真是不易。克里斯蒂纳和梅根已经睡了。特蕾西在看电视上放的一部老电影。只有一个房间,大家都睡在一起,不过我想这可能对大家都有好处。”
“关于尸检,克雷格还有点犹豫。”
“为什么?不是都已经定了吗?”
“他考虑到孩子们,所以有点担心,不过当时他已经喝了两杯加量的苏格兰威士忌了。他说明天再告诉我最后决定。”
“我明天早晨给他打电话。我觉得正因为今天发生了恐吓事件,才更有理由做尸检。我和孩子们搬到爷爷奶奶这里,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你做好尸检的准备。我来说服克雷格。”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约定第二天在法庭碰头,然后挂了电话。
杰克坐回到椅子上,试图集中精力研究案卷,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一想到下面几天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他就心潮
难平,担心会有变故。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第十七章马萨诸塞州,纽顿
2006年6月8日,星期四
早晨7:40头天晚上亚历克西斯和孩子们离开家的时候,杰克就觉得不自在。第二天早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克雷格不知是因为害怕当天早晨出庭作证,还是因为头天晚上酒精和药物造成的影响还没有结束,反正是又恢复了沉默,忧心忡忡地不理人,跟杰克到博曼家第一天早晨看到的状态差不多。当时亚历克西斯和孩子们还在,情况不算太糟。现在她们都不在,气氛就显得格外尴尬。
杰克刚从地下室客房出来的时候,还想活跃一下气氛,克雷格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等杰克帮自己弄好牛奶和麦片,克雷格才开口说话。
“亚历克西斯打电话来,”克雷格的声音有点沙哑,有点悲凉。“他说你俩昨晚通过电话。总之,要告诉你,尸检照做。”
“好的,”杰克的回答很简洁。克雷格的情绪这么糟,杰克不禁想到,如果他知道自己半夜到他房里看他,听他的呼吸声,会有什么反应。当时一切正常,所以杰克没按原计划叫醒他。还好没有叫醒他,克雷格现在状态很差,这种夜间探访等于提醒他,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依赖别人。
克雷格准备好出门之前,特地过来跟杰克打招呼,弥补刚才的轻慢。杰克坐在餐桌前,边喝咖啡边看报纸。
“我是个不称职的主人,对不起,”克雷格的声音正常多了,没有丝毫的傲慢和讽刺。“这段时间我状态不好。”
出于礼貌,杰克推开椅子站起身。“你现在经历的这一切,我能理解。虽然我自己没有被人起诉过治疗失当,但我做眼科医生的时候,有好几个朋友都被人起诉过。我知道这有多难,跟离婚差不多。”
“感觉很糟,”克雷格说。
克雷格接下来的举动让杰克很意外。他很不自然地拥抱了杰克一下。杰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又很快松开了。他避开杰克的目光,一边整理西装一边说,“我是想跟你说,我很感激你能过来帮忙。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你还得忍受我发脾气,真对不起。”
“能帮上忙我也很开心,”杰克极力控制自己,才没有说出那句讽刺的“荣幸之至”。他不想说谎,可克雷格的变化确实让他措手不及。
“今天能在法庭见到你吗?”
“我会去的。”
“好的,到时候见。”
杰克看着克雷格离开。他又一次低估了这个男人。
杰克回到地下室的客房,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放进旅行袋里。他不知道床单被罩该怎么处理,只好都扯下来,和毛巾堆在一起,又把毯子叠好。他在电话机旁的记事本上写了一个简短的致谢条,放在毯子上。至于前门钥匙,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留着,等见到亚历克西斯的时候,连案卷一起当面还给她。他想等做完尸检再还案卷,这样万一尸检时有什么问题,可以查阅案卷,也许能找到点线索。他穿上夹克,左边口袋装着枪,右边口袋装着手机,感觉不错。
杰克沿着楼梯上到一楼,开了前门,一只手拎着旅行袋,另一只胳膊夹着那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他来波士顿这几天,天气一直很好。可现在天却阴沉沉的,还下着雨。杰克看了看那辆现代车,离自己大约50英尺,得踩着水过去。杰克从门边的伞架上抽出一把写着丽晶—卡尔顿字样的伞,想着自己可以把伞连同案卷和钥匙一起还给亚历克西斯。
杰克打着伞,踩着水来回几趟才把东西全都运到车上。一切就绪,他发动了引擎,打开雨刷,用手擦干了挡风玻璃上的雾气。接着他把车倒出车道,朝坐在巡逻车里监视博曼家的警察招了招手,加速上路。
没开多远,他不得不再次用手清理挡风玻璃上的雾气。他一边看路,一边找车上的去雾按钮。除雾功能启动之后,车里的雾气渐渐散去。为了让雾气尽快散尽,杰克把驾驶室的窗户开了一道缝。
杰克开车穿行在郊区的公路上,车渐渐多起来。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很多车都开了灯。车行到马萨诸塞州高速公路入口停下来等红灯,杰克这才意识到是上班高峰时间。往前一看,路上挤满了疾驰的小汽车、巴士以及卡车,雾气缭绕,一片繁忙景象。杰克一边等绿灯,一边给自己打气,做好加入车阵的准备。他知道自己车技并不出色,而且自从十年前搬到纽约之后,就很少开车。他更喜欢骑山地车,尽管大多数人认为在纽约骑车很危险。
杰克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从后面撞上了他的车,震得他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刚恢复原状,他就在座位上扭过身,透过水迹斑驳的后车窗往外看,可只能看见一辆黑色的大车顶在他后窗上,其他什么也看不见。这时他才意识到,尽管他一直在踩刹车,可他的车还是在往前走。
杰克转过身面朝前方,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后车正顶着他闯红灯!车窗外传来轮胎与碎石路面刺耳的摩擦声,以及后车的马达轰鸣声。他突然意识到左边有辆车开着大灯贴过来,一路响着喇叭以示警告。接着传来一阵刺耳的橡胶与路面摩擦的声音,耀眼的灯光已经转向了。
杰克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做好车左侧挨撞的准备,却发现只是擦了一下。雨幕中,有辆车紧贴着他驾驶室一侧的车门,能听得见金属摩擦的声音。
杰克松开脚刹。他觉得刹车没有起到作用,需要再踩一下。可一踩下去,他的车猛地往前一窜,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滚滚车流。杰克又一次重重踩下刹车。他能感觉到车轮停转,也能听到窗外再次响起轮胎与路面刺耳的摩擦声。可他的车还是在往前冲,一点都没有减速。杰克又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辆黑色的大车看来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他的车顶到50英尺开外的高速公路上去。正当他准备转身再次面对前方的时候,无意中瞥见后车的车标。窗外下着小雨,雾蒙蒙的,这一眼看得不太真切,但杰克还是记住了车标上有一对新月状的树枝和两杆枪。他猛然意识到,这是凯迪拉克的车标。在杰克看来,除非出现特殊情况,黑色凯迪拉克就代表着佛朗哥。
在凯迪拉克强劲的马力作用下,杰克的刹车根本不起作用。于是他干脆放开刹车,重重地踩下油门。现代车的反应十分灵敏。窗外又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能明显感觉到砰的一下,现代车终于摆脱了凯迪拉克的控制。
绝望中,杰克紧紧抓住方向盘,以前所未有的勇气冲入高速公路滚滚的车流中。最后关头,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因为这部分公路没有紧急停车道,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开进最右边那股车道。尽管在这几天开车的过程中,波士顿的司机给他的印象不好,显得过于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