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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们都在忙着,孩子们跟奶奶聊天,亚历克西斯在忙着收拾行李,克雷格和伦道夫在书房里排练证词,只剩下伦纳德跟杰克坐在一起。他又试了几次,都没法让老人家多说几句,只好放弃。他跟廉姆·弗拉纳根打了个招呼,得知廉姆至少30分钟之后才走,就从壁炉旁边拿起他的脏衣服和鞋子,在楼上孩子们的房间里找到亚历克西斯,告诉她自己要去洗个澡,然后就下楼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在洗澡的时候,他想起自己还没有给劳丽打电话,很内疚。等洗完澡出来,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他把用冰块冷敷的事忘光了,到现在嘴唇还是又肿又紫,左脸颊也是红的,看起来好像刚在酒吧里打过架。他考虑是不是应该在地下室的冰箱里拿点冰块敷上,可转念一想,从受伤到现在,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冷敷估计也没什么用了。于是他放弃了冷敷的念头,穿好衣服,拿出手机。
地下室里几乎没有信号,杰克只得又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他上楼发现亚历克西斯、孩子们和爷爷奶奶都在走廊里。亚历克西斯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放进了旅行车。孩子们在央求罗斯跟她们一起坐旅行车,但罗斯说她必须坐爷爷的车走。这时杰克终于听到伦纳德开口说话了:“该走了,罗斯。”他拉长了声音,语气冷冰冰的,像是在下命令。罗斯顺从地离开孩子们,紧跟在丈夫身后出了门。
“你明天去法庭吗?”亚历克西斯一边领着孩子们往车库门口走,一边问杰克。克雷格还在书房里跟伦道夫排练明早的证词,孩子们已经上楼跟他道过别了。“也许吧,”杰克说。“我真的不知道明天怎么安排,时间不由我决定。”
亚历克西斯突然转过身来,脸上一副顿悟的表情。“噢,天哪,”她大声说道。“我才想起来你的婚礼是星期五。明天已经是星期四了。这两天我太忙了,把这事给忘光了。对不起。在这个节骨眼上非拉你过来帮忙,还拖了这么长时间,新娘子一定恨死我了。”
“不会的。她太了解我了,如果真要怪,肯定也是怪我。”
“你还是打算做完尸检再回纽约?”
“是的。”
到了车库门口,亚历克西斯让孩子们跟舅舅说再见。她们很听话地每人跟杰克拥抱了一下。只有克里斯蒂纳说话了。她小声在杰克耳边说,她很遗憾他女儿在飞机里烧死了。杰克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像是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投进了一块石子,他差点哭出来。亚历克西斯跟他拥抱的时候,觉得他有点异样。她停止拥抱,看着他的眼睛,却错误地理解了他为什么想哭。“嘿,”她说。“没事的。孩子们肯定没事的。相信我!”
杰克点点头,平静了一下。“明天我们肯定会见面的。我真希望尸检能找出点什么来,不然这些罪就白受了。”
“我也希望,”亚历克西斯说。她钻进旅行车,启动了开门装置,车库的卷帘门慢慢打开了,声音大得吓人。
杰克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把车开走。他的车停在克雷格的雷克萨斯车旁边,挡住了车道。杰克小跑着超过亚历克西斯,示意她等一下。他一路倒车,把自己的现代车开到街上,然后在街上等着。亚历克西斯按了一下喇叭,挥了挥手,开着车消失在夜色中。
杰克重新把车开到车道上。他发现纽顿警察局的两辆警车和侦探们开来的两辆没有警徽的深色轿车还停在街边。他不知道这些警察什么时候才能调查完。他很想跟他们,特别是跟廉姆·弗拉纳根私下谈谈。他正这么想着,五个警察一齐从博曼家的前门走出来。杰克连忙下车。
“等一下!”杰克边喊边朝他们跑去。博曼家前院的步道蜿蜒曲折,杰克在步道一半处追上了警察们。
“斯坦普敦大夫,”廉姆说。“我们正在找你呢。”
“你们勘查完现场了吗?”杰克问。
“暂时告一段落。”
“发现什么没有?”
“胶带纸以及在孩子们的洗手间里发现的一些纤维要送到实验室做进一步的分析。线索不多。我们倒是在地上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但我不方便透露细节。不过总的看来,这帮人显然非常专业。”
“恐吓的目的在于阻挠尸检。”格雷格·斯高勒侦探问,“那尸检还准备做吗?”
“如果能把尸体挖出来,尸检肯定是要做的,”杰克说。“我准备尸体一运到解剖室,就开始做尸检。”
“尸检之前出这种事,也够诡异的,”斯高勒侦探说。“尸检会有什么惊人的发现吗?”
“目前还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死者曾经突发心脏病。我们对这点很感兴趣。”
“真不可思议!”斯高勒侦探说。“为了让你安心,也让博曼一家安心,接下来几天我们会对这房子实施24小时监控。”
“我相信博曼一家会非常感激的。至少这下我能放心睡觉了。”
“有情况及时通知我们,”斯高勒侦探说着递给杰克一张名片,然后跟他握手告别。其他三个穿制服的警察也跟杰克握手告别。
“能跟你谈几分钟吗?”杰克问廉姆。
“当然了,”廉姆回答。“我也正准备问你同样的问题呢。”
杰克和廉姆跟纽顿的警察道别。警察们各自开车离去,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尽管天黑得很慢,但已经完全黑透了。整条街上唯一的亮光是博曼家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和一盏孤零零的街灯,照着警察们离去的方向。天边挂着一弯新月,像一把狭长的波斯弯刀。月光透过浓密的树荫,洒在街道上。
“到我的车里坐坐?”他们走到了廉姆那辆最普通不过的福特车前。
“其实我觉得外面挺好的,”杰克说。天渐渐凉下来了,温度适宜,让人觉得精神振奋。
于是两人靠在车厢上,杰克说了他和托尼·法萨诺之间的恩怨,托尼如何威胁他,以及和托尼的手下佛朗哥的两次冲突。廉姆专心地听着。
“我了解托尼·法萨诺。”廉姆说。“他什么案子都接,包括个人伤害案,现在又开始接治疗失当案。他甚至还接过一些刑事案,为几个刚出道的小混混辩护。我就是通过这些刑事案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的。说老实话,他比看上去聪明得多。”
“我也有这个感觉。”
“你觉得他跟这起恶劣的恐吓案有关吗?在他接触的人里,确实能找到干这种事的。”
“你说的有道理。他也确实威胁过我。不过他这么聪明的人,难道不觉得这样上门恐吓孩子太愚蠢,太容易暴露了吗?”
“你有其他怀疑对象吗?”
“没有,”杰克说。他有点想说说那个医生合谋陷害克雷格的观点。不过他自己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小到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法萨诺这条线我会查的,”廉姆说。“他的办公室在北区,是我们的辖区。不过目前没有证据,我们也做不了什么,至少短期内不能拿他怎么样。”
“我知道,”杰克说。“你今晚能抽时间亲自上门来处理这件事,我很感激。当时我担心博曼家不愿意报警。”
“我随时愿意为老朋友路·索丹诺效劳。我感觉你和他的关系蛮铁的。”
杰克点点头,心里暗自好笑。他之所以会认识路,是因为当初他俩都在追劳丽。路的人品很好,他觉得自己追到劳丽的可能性不大,就很大度地全力支持杰克。这种支持对杰克来说至关重要。杰克有很严重的心理创伤,因此他追劳丽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还有最后一件事,”廉姆说着打开车门,在前座的旅行包里翻了一会儿,转过身来递给杰克一把38口径史密夫威逊短管左轮手枪。“你跟路的关系确实很铁吧?我一般是不随便给人弄枪的。”
杰克仔细打量着手里的左轮手枪。枪反射着博曼家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在黑夜里闪着动人的光。
“你最好是有百分之一百一十的理由再用这把枪,”廉姆说。“而且我希望你最好别用。”
“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用,”杰克说。“现在孩子们也不在这儿了,也许我真的用不上。”他把枪递给廉姆。
廉姆伸出手来,掌心向外。“还是你留着吧。你已经被袭击过几次了。这个叫佛朗哥的家伙好像来者不善。你记得还给我就行了。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具体时间还没定。这样我就更不应该拿这把枪了。”
“拿着!”廉姆很坚决。他递给杰克一张名片,然后绕到车的另一边,打开驾驶室的门。“我们可以在你走之前再见一面。你也可以把枪用袋子装好,写上我的名字,放在警察总署。别到处宣扬!”
“我会当心的,”杰克说。然后又加了一句玩笑话,“这是我的天性啊。”
“路可不是这么说的,”廉姆笑着说。“不过他说你是个非常负责的人。我也是因为这个才决定帮你弄枪的。”
廉姆跟杰克道了别,开车走了,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杰克在夜色中把玩着手中的枪。这枪给人一种错觉,不像是致命的武器,倒像是小时候的玩具枪。但作为法医官,他很清楚这把枪潜在的破坏力。他自己都记不清勘查过多少次尸体上的弹痕了,枪弹的杀伤力还是经常让他目瞪口呆。杰克把枪放进口袋,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手机。他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给劳丽打电话。他知道如果他继续留在波士顿,劳丽肯定会很生气。星期五中午1点半就要举行婚礼了,可他要到星期四,甚至星期四晚上才能回去。在劳丽看来,他这样做简直不近情理,太伤人了。可他也无能为力。就像陷入了流沙,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越快。发生了这么多事,有些是因他而起,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抛弃亚历克西斯和克雷格。而且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人不顾一切地反对做尸检。他反复考虑这些已知的事实,突然想到:医院有没有问题?佩欣斯·斯坦霍普送来急救的那个晚上,医院里是否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他以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尽管这种可能性也很小,但至少比那个医生联合起来报复管家医疗的想法要可信得多。
杰克觉得每一个脑细胞都充满了对劳丽的愧疚感。他害怕面对劳丽,可又不得不鼓起勇气拨通了劳丽的手机。
第十六章马萨诸塞州,纽顿
2006年6月7日,星期三
晚9:55“也是时候了,”劳丽只说了一句。
杰克吃了一惊。和昨天晚上比起来,劳丽的问候语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预示着后面的谈话不会太愉快。
“快10点了!”劳丽抱怨道。“你怎么到现在才打电话啊?离你在我语音信箱里留言已经八个小时了。”
“对不起,”杰克尽量让自己听上去有点愧疚。“今晚确实有点诡异。”
所说的这句话也是特地轻描淡写,但和杰克以往那种愤世嫉俗的笑话不是一回事。飞机失事以后,他逐渐变得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愤世嫉俗的态度也是从那时候起慢慢变成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他在努力克服这种坏习惯。他把匪徒破门而入恐吓孩子们,后来在路的及时干预下纽顿警察上门处理的经过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