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饣岫丫辰┝恕!悄闳グ蜒┣恋某得糯蚩沓捣蛩担ㄔ诒呱系囊恢淮永镉屑钢黄孔樱隳靡黄砍隼春纫坏悖缓蟮莞摇N掖┳耪饧ね馓祝吕词翟诓环奖恪!ǎ耸芩庋够剑睦镉械悴桓咝耍怯窒氲剑热桓飧雎沓捣蚪簧狭伺笥眩蔷偷锰幕埃词箍赡茏谘┣晾锏目死坊崾顾乓惶补瞬坏昧恕K蚩巧瓤泶蟮某得牛敛环咽碌鼐痛铀┰诔得爬锉叩拇永锶〕鲆恢黄孔永矗坏窍衷诔得糯蚩耍械接幸恢植豢梢种频某宥肟缃┣晾锶ィ凰幌朐诶锉咦换岫鵖于是他溜了进去。K不敢关上车门,可是尽管车门敞开着,车子里还是异常暖和。一个人说不出自己坐在上面的是不是一个坐位,四周全是毯子、软垫和毛皮;不论哪一边你都可以躺下来,而且总是躺在柔软和温暖里。他张开手臂,把手枕在枕头上(不论你往哪儿靠,似乎到处都是枕头),从雪橇里望着外面那座黑黝黝的房子。为什么克拉姆出来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呢?K在雪地里等了这么久,现在暖烘烘的雪橇似乎把他搞迷糊了,他开始希望克拉姆快些来到。至于在目前情况下不宜让克拉姆看到自己的想法,只是模模糊糊地触动了他一下,就像在舒适之余感到微微有些不安而已。马车夫的态度促成了他的忘我境界,马车夫自然知道他在雪橇里,但是他让他在那儿呆着,一次也没有向他要白兰地。这是一种很体谅他的表示,但是尽管这样,K还是想给他效劳。他没有挪动位置,慢慢地又把手伸到门边的袋子里去。但这不是开着的那扇门边的袋子,而是背后关着的那扇门边的袋子;然而没有关系,在这个袋子里也有好几只瓶子。他拿出一瓶来,旋开瓶塞,闻了一闻,不禁暗自微笑了,那味儿真美极了,可爱极了,就像你最喜爱的人对你说的美好的语言一样,可你又并不十分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也不想去弄清楚,只知道这是自己的朋友说的。心里就乐开了。〃这能是白兰地吗?〃K怀疑地问自己,便好奇地尝了一口。是白兰地,奇怪极了,居然真是白兰地,而且火辣辣的,身子也暖和起来了。这种喝起来似乎绝对是香气馥郁的白兰地,竟然成了马车夫也配喝的饮料,真是多么奇妙啊!〃这怎么可能呢?〃K好像在自我谴责地责问自己,接着又呷了一口。
正当K大口痛饮的时候,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光明,屋子里,楼梯上的电灯照得雪亮,过道里,大厅门口,大门外的上方也都灯火通明。从楼梯上下来的脚步声也听到了,酒瓶从K的手里跌落下来,白兰地泼在毯子上,K猛地跳出雪橇,他刚使劲把车门关上(这一下引起了很大的响声),一位老爷已经慢悠悠地走出屋子来了。惟一使他感到宽慰的是,来的并不是克拉姆,要不然,这岂不是糟糕了吗?他就是K早先在二楼窗口上看到的那个人。一个年轻人,长得很漂亮,脸庞白里透红,可是一派非常严肃的神气。K也严肃地望着他,但是他的严肃是出于自发的。说真的,他还不如派他的两个助手上这儿来的好,他们决不会比自己搞得更蠢些。那位老爷还是一声不响地打量着他,似乎胸脯塞得太饱了,透不过气来说他要说的话。〃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听说过,〃最后他终于开口了,同时把额头上的礼帽往上推了一推。接下去他要说什么呢?显然,这位老爷根本不知道K在雪橇里呆过,可是他发现了一件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吗?或许是指K居然敢闯到院子里来?〃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的?〃这位老爷接着问道,这回他的口气变得温和了一些,呼吸也重新舒畅起来,他不得不忍受无法避免的事情,还要问什么问题呢?教人回答些什么呢?难道K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向这个人承认当初自己满怀希望的企图已经失败了吗?K没有回答,相反,他向雪橇转过身去,打开车门,取回他忘记在雪橇里的帽子。他看到白兰地正从踏脚板上滴下来,心里感到很不安。
接着他又回转身去望着那位老爷,表示他现在对自己在雪橇里呆过并不后悔,况且这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等到问到他的时候,也只有到那个时候,他才揭露真相,说明是马车夫自己要他去把雪橇的门打开的。可是真正糟糕的是,他没有想到这位老爷会突然而来,因此来不及躲开他,也就没法使自己在这以后静静地等待克拉姆了,或者不如说,他没有能一心一意呆在雪橇里,关上车门,躺在毛毯里等克拉姆,或者,他至少可以在车厢里呆到这个人走出来。的确,他当然并不知道那个即将来到的人到底是不是克拉姆本人,如果是他本人,那么,在雪橇外面招呼他自然就好得多了。真的,本来有许多事情要考虑,可是现在没法考虑了,因为这一切都完了。
〃跟我来,〃这位老爷说,这句话不能说是真正的命令,因为命令与否不在于这句话本身,而在于伴随着这句话的轻视和有意冷淡的手势。〃我在这儿正等着一个人,〃K说,现在他已经不再抱有任何成功的希望了,只是仅仅从原则上这样说着罢了。〃来吧,〃这位老爷十分冷静地又说了一遍,似乎想表示他并不怀疑K是在等一个人。一那我就见不到我在等候的那个人了,〃K说,为了加重语气,还点了一下头。尽管发生了这一切,他觉得自己到目前为止所干的一切,还是有收获的,诚然,现在他所取得的只是表面的收获而已,但是决不能仅仅为了一声客气的命令就放弃掉。〃不管你跟我走或者留在这里,你都不会见到他,〃那位老爷说,虽然他说得那么粗鲁,但是对K的心事却流露了一种意想不到的体贴。〃哪怕我见不到他,我也宁愿留在这里,〃K拒绝地说;他实在不愿意单凭这个小伙子的几句话就让他把自己从这里打发走。于是,那位老爷把头往后一仰。脸上显出一副傲慢的神气,把眼睛闭了几分钟,好像要K放弃目前这种无知的糊涂思想而重新恢复他自己正常的理智,接着他又用舌尖在微微咧开的嘴唇四周舔了一转,最后对马车夫说道:〃把马匹卸下来。〃
马车夫怒目地向K瞟了一眼,只得听从老爷的吩咐,尽管身上穿了皮外套,还是从马背上跳下来,非常犹豫地,仿佛根本没有料到老爷会发出这种相反的命令来,就跟他根本不指望K会说出一句聪明话来一样动手把马匹和雪橇拉回到厢房的旁边,在那儿的一扇大门背后,显然是一间存放车辆的棚屋。K看到自己给人撂下了,雪橇往一个方向消失,那位老爷也往另一个方向,也就是他自己原先打那儿来的方向退去,两者退得都很慢,仿佛是在向K示意,他还有权力把他们喊回来。
或许他有这种权力,但是这对他并不会有什么好处;把雪橇喊回来,那就会是把自己送走。所以他继续站在那儿,像一个守住阵地的人,但是这一种胜利并没有给他带来快意。他一会儿望望那位老爷的背影,一会儿又望望马车夫的背影。那位老爷已经走到K早先上院子里来走过的那个门口;可是他又一次回过头来望望他,K仿佛看见他在对自己的固执摇头,最后他下定决心,毅然转过身去,走进大厅,便立即消失了。马车夫还在院子里呆着,雪橇上还有一大堆活儿要他干呢,他得打开车房的沉重的大门,把雪橇放回原处,卸下马匹,把马匹牵到马厩里去;他郑重其事地干着这一切,而且是全神贯注,显然不会有马上再出车的希望了。他默默地专心干活,连瞟K一眼的工夫也没有,他这样埋头工作,对于K来说,是一种比那位老爷的态度还更严厉的谴责。现在马车夫干完了车房里的活儿,迈着缓慢和摇晃的步子走过院子。把那扇大门关上了,接着又踅回来,全部行动都是那么慢悠悠的,除了自己在雪地里的脚印以外,他几乎什么也不留……最后,他把自己关在车房里;这时候,所有的电灯都熄灭了它们还需要给谁开着呢?只有在木头回廊的隙缝上方依然透露着亮光,暂时还吸引着一个人的游移目光。对于K来说,似乎那些人都跟他断绝了一切关系,而且现在他也似乎确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自由,通常是不准他在这儿逗留的,现在他可以在这儿爱等多久就等多久,赢得了任何人从来没有赢得的自由,似乎没有人敢碰他一下,也没有人敢撵走他,连跟他讲一句话也不敢;可是一种和上面同样强烈的想法同时又好像没有任何事情比这种自由,这种等待,这种不可侵犯的特权更无聊、更失望的了。
第九章
于是他自己解放了自己,走回房子里去这口不是沿着墙走,而是踏着雪地笔直地走过去,他在大厅里碰见了旅馆老板,旅馆老板默默地招呼了他,随后又朝酒吧间的门指了一指。K听从了他的暗示、因为他正在打着哆嗦,而且渴望看到人们的面孔;但是当他进门一瞧,不免大失所望,在一张小桌子这张小桌子一定是特地布置起来的,因为平时顾客们都坐在放倒的桶子上面旁边正坐着那位年轻的老爷。面前站着一个K不乐意看到的人那个桥头客栈的老板娘。佩披神气活现,仰着脑袋,脸上笑容可掬,一副以为无比尊严的样子,她的发辫随着每一个动作左右摆动,匆匆忙忙地跑来跑去,一会儿拿啤酒,一会儿又拿来了钢笔和墨水,因为老爷已经在面前摊开了文件,正从这张文件到桌子另一头的那张文件查对着上面的先后日期,准备动笔批示了。老板娘挺直了身子望着那位老爷和文件,微微地噘起了嘴巴,似乎在沉思。好像她已经把需要说的都说了,并且被充分地听取了。〃土地测量员到底来了,〃看见K走进来,那位老爷说,他只是抬起头来望了一下,接着又埋下头去忙着处理他的公文。那个老板娘也仅仅向他投来了冷淡的、不带丝毫惊讶的一瞥。但是在K走到柜台前面去要一杯白兰地的时候,佩披却像是才第一次发现K这么一个人似的。
K靠着柜台,两只手按着眼睛,什么都不想。随后他拿起那杯白兰地呷了一口,可是又放下了,说这种酒简直不能喝。〃老爷们都喝这种酒,〃佩披冷冷地回答着,把杯子里的残酒泼掉,洗干净酒杯,把它放回架子上去。〃可老爷们还有比这好的威士忌喝呢,〃K说。〃那是可能的,〃佩披回答说,〃可我这儿没有。〃说罢便撤下了K,又跑过去侍候那位老爷,但是老爷并不需要什么,于是她在他的背后踱来踱去兜着圈子,怀着敬慕的心情,不时地想从老爷的背后偷偷张望一下那些公文,这种举动不过是表示她那份无谓的好奇心和优越感而已,所以连那个老板娘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来可责她。
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分散了老板娘的注意力,她直瞪瞪地望着空中,凝神听着。K转过身来,他并没有听出什么特别的声音,别人似乎也没有听到什么;但是老板娘踮起脚尖,跨着大步往那道通向院子的大门跑去,从钥匙孔里偷偷往外张望,接着直勾勾地睁大眼睛,涨红着脸回转身来,用手指着屋子里其他的人示意,叫他们到她那儿去,于是他们现在轮流着往钥匙孔里张望;自然,老板娘看的时候最长,可是佩披也受到照顾,总之,三个人中间惟有老爷表现得最不在乎。佩披和老爷不久就走开了,但是老板娘还继续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