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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然也放心文佳了。”
“当然。她是那种无论以前怎么样,结了婚,就全心思都放在家上的女人。”
“这么有把握?”
他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我想说点什么,但是我还是很有些恼怒。“你运气不错。”我笑了笑,耸耸肩。 他也笑了笑。
我们虽然在山顶上,风被屋子挡着,不大,但是在外面站久了,毕竟是冬天的北地,一阵阵的冷气直透进大衣里。我跺跺有些发僵的脚。
“太冷。我进去了。”
“好,我也进去了。”
我上木台,在玻璃门前的垫子上跺跺脚,抖去鞋上的雪,拉开门进了房间。一进门,我就觉得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奇怪。顿了顿,我知道了为什么。房间里人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又可以听到音响里的音乐声。屋的另一角,几个人围了个半圈,那个和维维安一起进来的男人正半弯着腰,很艰难地咳嗽。文佳和维维安都在跟前,文佳抬头,看见我和沃特,她在我脸上扫了一眼,向沃特招手。沃特忙从厅里的人群里挤过去,低头和文佳说了两句话,回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身在那个男人身上按了几把,问了两声,摇了摇头,像是说了声没关系。周围的几个人都像是松了口气的模样,文佳又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似笑非笑的模样,摇了摇头。
旁边有个人抓住我的手臂,是姚明成。一会儿不见,他看上去已经很有些醉。
“刚才怎么了?”我问。
“唉,你误了出好戏。”
“怎么了?”
“看不出来肖河生这家伙,不错,不错,还行,够意思。”
“他妈的到底怎么了?”
“刚才你出去了。肖河生和我站这儿喝酒,喝了一会儿,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憋了什么气,忽然间从这儿挤了过去,就他妈的猛抓住那个维维安的手,那妞肯定是吃了一大惊,见了鬼似的,很激动地说了几句,不知道说了他妈的什么,我隔得远,没听到,然后他们就像是吵了起来,边上那个男的就过去拉肖河生,肖河生就给了他肚子上一拳,我以前他妈的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打人,而且那一拳他妈的还挺狠,当时就把那家伙给放倒了。”姚明成做了个挥拳的动作。
“然后肖河生又去抓那个维维安的手,像是要把她往外面拖,没想到那妞就尖叫起来,拎起钱包给了他脸上一下。然后边上几个人就把他给架出去了,我当然赶紧跟出去,想他妈的要打架的话,没说的,我也只好上了,没想到他走过去时候气挺足,一出去人就蔫了。”
他拿着酒瓶想了想,“也不对,其实那妞给了他一下后他就蔫了。反正把他架出去那几个哥们倒没难为他,就叫肖河生走人,别待着了。他他妈的倒好,傻了似的,一句话不说,结果我过去跟人说我是一起的,人就叫我把他载回去,我说我没钥匙,也不知道你他妈的去哪儿了,结果其中一哥们就开了他的车,先把肖河生带回旅馆。我在这等你。你他妈的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我到后院转了圈。”
我从边上的一个沙发椅上拿起我的外套,“咱们走吧,这里味道有些不对。”
姚明成点点头,我们一起转身,文佳和沃特就站在我们身后。格瑞格也站在边上。
“我得走了。”
“好。”他们都点点头。
“对不起,我的朋友。”我忽然有些恼火,我并不想说对不起。
“你的朋友,可能是喝多了点。没关系。”格瑞格看着我说,然后加了一句,“不过不太好。”
“他有他的理由。不过是不太好。”我点点头,说了声再见,转身和姚明成一起往外走,上了车。道上没什么车,我们一路开回旅馆。
我打开姚明成和我的房间,我打开灯,肖河生正抱着头,坐在我的床头,他一脸苍白。他抬头,看见是我们。
“我进不了我的房间。前台只有你们房间的钥匙。”他说。
“没关系,你可以就在这。”我们进了房间,门在后面关上,沉重的一响。
“不错,你给了那小子一下?好。”我说。
“我没想的。”
“管他妈的想没想,解气。”
“我没想的。我只是过去和维维安说两句话。我问她为什么不给我电话。我没想吵。”
“那些家伙都不是好东西。”姚明成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不是好东西。”
“她说别碰她。一个月前我们还在一起,现在她说别碰她。”
“他妈的女人。”姚明成递过一瓶啤酒给肖河生,“给。”
肖河生接过啤酒,“一个月前我们还在一起。”
“他妈的女人,别想她了。你那一拳不错。”姚明成说。
“我没想打他。他拉我。他是什么东西,他拉我。”他开始哭。
“管他妈的,反正你给了他一下,够他受的。”
肖河生在哭,他的哭声很奇怪,也许是我很少见到男人哭,所以显得奇怪。 “她拿她的钱包打我。” “他妈的女人。”姚明成大概是喝多了,忽然间变得很有同情心。
肖河生伸手去擦眼泪,他的脸上有个小伤口,有点血,大概是钱包的拉链割的。
“我们是完了。”
“完了好。”
“完了。”
“完了好。”姚明成喝光了酒瓶里的酒,又去冰箱里拿了瓶酒,他的身子晃了晃,“平山,你要不要?”
“不要。”
姚明成站直身,走过去,拍拍肖河生的头,“来来,别他妈的想那个女人了。睡一觉,明天他妈的就全忘了。”他仰身一下躺倒在另一张床上。
“我睡另一个房间。我有钥匙。”我说。
我走出房间,拉上门,掏出钥匙打开隔壁房间的门,打开灯,我走进浴室,洗了洗脸。镜子里我的眼里有些通红的血丝。我脱了衣服,洗了个澡,穿上内衣走回房间,上了床。
那天晚上我做了很多梦,其他的都忘了。我只记得一个。
我梦见文佳斜斜站在个悬崖的边上,大半个身子已经在悬崖外,风吹得衣裙直飞,她努力挣扎着挥舞着手臂,想要站回安全的地方却又站不回。她看到我,叫:“平山,救我,救我。”
我走了过去,在她身前站住,她努力伸手想要拉住我,“救我,平山,救我。”
我伸出手把她推下了悬崖。
第十三章
接下去的几天都是很好的滑雪天,天色是透明的碧蓝。四面八方来滑雪的人忽然间把基林顿几英里见方的山挤了个满。前山后山几百条的雪道,远远看去,到处都是穿了红黄滑雪服的小人点,像是交配季节的蚁山,爬满了准备伸开翅膀飞进空气里的白蚁。
每天我都过得很愉快。每天滑雪,从山顶一路不停顿地直滑到山脚,一两英里的路,看着白色的粉末在身体前飞散开去,冰冷的风在脸上刮过,我几乎有飞的错觉。在那么一片蓝天下,一片的白雪地上,人很难有其他的心情。人的心情被白天的阳光蒸发得很稀薄。稀薄的心情成不了坏心情。坏心情像是锅越熬越浓的粥,需要在夜里凝固成形。
我们白天滑完了雪,就去泡个很长的热水澡,然后一顿晚饭,喝两瓶啤酒,然后我们找个人很多音乐很吵闹的酒吧,再喝上几杯的啤酒。到该回旅馆上床睡觉的时候,我们都已经累得而且醉得倒头就睡着。有些时候我们会在酒吧里遇见文佳和沃特,一起看一场电影。白天滑雪时偶尔也能见到他们。我们没再见过其他的人。
那一天是三十号。我们一早就到了中级区。肖河生的水准已经能够从中级雪道上滑下,只摔上两跤。姚明成学了几天单板滑雪,也差不多是到了中级。滑了两趟,我就去了高级区的黑道。我们已经决定第二天去纽约,到时代广场上和几十万人一起看大苹果灯从纽约时代大厦的楼顶掉下来。
高级区人稍少些,几趟下来,已经是中午。我们身上都带着手机,午饭的时候约好了,吃了顿比萨饼,下午我回我的高级区,他们去他们的中级区。基林顿前后山的高级雪道不少,我想把它们都滑了,包括前几天里滑过的。到四点钟左右,除了两条偏僻些的雪道,我已经差不多达成了目标。
“平山。”有人喊我,那时候我刚滑了个最后一条想滑的道,正想着回去看看姚明成他们怎么样了。
沃特和文佳从另一条雪道滑了过来。他们都滑得很好,有很优雅的动作。
“平山,正巧,我刚刚接到个电话,有个朋友的母亲有点发病,请我过去看看,你能不能和文佳滑一下,我等下给你们打电话。”
“好。”我说。
沃特转身就滑下了山。
我哼了一声,看了看文佳,“他对我很放心。”
“他是。”她拨了拨发梢,笑了笑,停了下,她说,“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生气?”
“我知道你,真别生气,他没什么别的意思。”
“他的意思不过是说他对我放心,说他知道反正我也不能怎样了。”
“别生气,他不是那么想的。”
“是吗?”
她低头看了看雪地,用雪杖用力戳了戳。
“他是对我放心。”她想了想,然后看着我说。
“为什么?”
“他知道我不会对不起他。”
“他有理由吗?”
“信任没有理由的。”
“不信任会有理由的了。”
“我不会给他理由不信任的。我是结了婚的女人。从前的事他不需要知道。我不问他从前的事,他也不问我从前的事,结婚前的事。”
“他吃亏了。”我笑了笑,说,“他从前的事,你不问,可你都知道。你的从前,他可是都不知道。”
“那当然,我是女人。”
“男人看来倒霉些。”
“那不一定。你的过去,我从来都不知道。”
“不知道好。”
“是。反正也没有知道的需要了。”
我们都笑了笑。风吹着,我觉得有些冷。“想再滑吗?”
“不想滑了,我们下山去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我们滑到下山的道口,雪道上没什么人,过了四点钟,大多数的人已经离开雪场。
她戴上滑雪墨镜,“反正,我是结了婚的女人,只要他现在不要对不起我,我就和他在一起。”
“你呢?”
“我?我不会对不起他的。”她从墨镜后面看着我,“我是不会再和你在一起的。那天晚上的事,就当它没发生过。”
“确定?”
“当然。”她很大声地笑了声,“我可是嫁了人了,我可不想再找个人嫁,你不知道结个婚有多累,准备啦,请乐队啦,安排仪式啦,请亲戚朋友啦,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她大声地笑了一声,右手伸过滑雪杖敲了敲我的头,左手杆一点地,向山下滑了去。
我站着想了想,远远看去,她已经远远的只是个小小的背影。我也滑下了山,滑到半山,我追上她,然后一直滑到山底。
“那是什么?”文佳指着我们右手的一个雪道,那里站满了人。
“像是在看什么比赛。”
我们一起滑了过去,到了人群里。雪道两旁站满了观众。半山腰的雪道搭了个平台,下面两百米左右的雪道上铺出一排排半人高,馒头形状的雪包,尽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