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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摇首道:“此地并无人知,除了当年同著顾永强来的王老头,他同党无一人知贱妾系顾永强外室。”
邓公玄笑道:“那王老头也是本门手下。”说著提起顾永强走入邻室而去。
顾永强神智已呈昏迷,为邓公玄套出不少真情实话,但顾永强并非重要人物,紧要之事并无所得,然而邓公玄却收获不少。
小翠坐在床沿上默默忖思,心乱如麻,忽觉面前人影疾闪,只见邓公玄已站在她面前,手执著一张软皮面具。
那软皮面具制作甚精,宛然顾永强面目维妙维肖。
邓公玄笑道:“姑娘,你瞧这面具像顾永强麽?”将面具戴了上来。
小翠不禁听了一跳,如顾永强面目无异,娇笑道:“公子是否欲以顾永强身份混入?”
邓公玄颔首道:“正是。”
小翠道:“但公子声音变不了,恐自露马脚,弄巧成拙。”
邓公玄朗声一笑,咳了声道:“小翠,你我上床颠鸾倒凤,不可辜负此大好时光。”
竟与顾永强语声无异。
小翠不禁胀得满面通红,嗔道:“公子怎说此不堪入耳之语。”说著又格格一笑道:“学得太像了,显然公子你注意顾永强甚久了。”
邓公玄微微一笑道:“不但注意甚久,而且姑娘与顾永强居间认识还是在下穿针引线。
小翠闻言不由霞生双靥,嗔道:“怪道公子如此宽宏大量,毫未捻酸吃醋咧!”
邓公玄正色摇首道:“虽说如此,可是顾永强与王老头均蒙在鼓中,原是在下安下的一著棋子,如今才知道这著鬼棋的妙用了。”
小翠是个水性杨花的尤物,不知江湖中事云诡波谲,只觉邓公玄的话玄妙莫解,但懒得追究。
邓公玄匆匆走入邻室,迅又走出,将顾永强衣履换上身去,瞧不出一丝破绽。
蓦地——
窗外送入沙沉语声道:“顾老三……顾老……”
邓公玄面色微变,道:“王老头,小翠,你照我吩咐去做。”说完提起酒壶就著壶嘴咕噜噜鲸饮了半壶,以内力逼向体外,侧身倒下。
小翠忙奔向窗口,探首而出,只见一身穿短装,貌像平凡五旬上下老者仰面伫立窗下,忙道:“已吃醉了,唤他不醒,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王老头冷笑道:“你这小妖精不知事情轻重,岂能等到明天。”说著登上得楼来,只见顾永强睡在榻上,眯著小眼,口中酒气薰天呓语不停,不由双眉一皱,搭起顾永强,喝道:“顾老三我们快走!”
顾永强似一条软蛇般傍著王老头半抬半拖下得楼去。
王老头对准顾永强耳内大喝一声。
顾永强颤了一颤,睁眼似惺忪半睡道:“你这是做什么?”
王老头沉声道:“令主传下急令,说既然无法寻觅邓公玄下落,料定邓公玄必藏身太原城内,太原分堂撤去,我等亦化整为零,堂主正等候你咧!”
顾永强闻言似酒醉半醒,挺胸欠伸了一下,笑道:“你永远是如此大惊小怪,堂主找我则甚?”
王老头冷笑道:“这两日赤城山高手纷纷赶来,本山风云险恶,未必我等须随堂主赶返吕梁防守。”
顾永强似无可奈何长叹一声,催促王老头带路。
两人先後翻出太原城疾逾流星奔往一片竹林中,只见林中已有十数人在内立候,均是劲装捷服,肩头兵刃鼓凸,丝穗飘扬。
顾永强认出那面似淡金,目光阴森中年人是太原分堂主螳螂爪邝仕豪,神色不善,已想好一套说词。
只听邝仕豪狞笑道:“顾永强你望何处去了?本座命你办的事办妥了麽?”
顾永强悚然一惊,暗道:“要糟!”
幸亏他情急智生,忙抱拳躬身道:“属下奉命办事之际,途中突然发现邓公玄等人形迹……”
“什麽?”邝仕豪面色顿变,喝道:“本座这多日来搜觅邓公玄形踪一无发现,怎么竟会落在你的眼中……”
顾永强道:“属下不敢谎言,再属下冒著生命之危,尾蹑邓公玄而去,探得一项隐秘,赶欲回返禀明,故未能办妥堂主之事。”
邝仕豪将信将疑道:“你在何处遇见邓公玄,他是否单独一人。”
顾永强道:“在小西门城垣上,邓公玄偕同一艳媚冶荡的美妇……”继说出美妇穿著,容貌特徵。
螳螂爪邝仕豪心中有三分相信,回巡了一眼,鼻中冷哼道:“必是传说中花蕊夫人费月萍妖妇了,只有他们二人麽?”
顾永强道:“还有一白衣中年文士,此人似是赤城高手,三人聚议,邓公玄谓吕梁布伏悉已改弦易辙,他知危见机暂停恃强侵入,料定太原分堂必知总坛进入之法,商议将太原分堂辖下悉数制住,不可走漏一人,以衔枚疾走之势攻入吕梁总坛。”
邝仕豪冷笑道:“本座也不知总坛布设,令主显然洞烛机先,邓公玄必然自投罗网,伏尸乱刀之下。”说著语声略顿,又道:“太原分堂地址已然变易,邓公玄无法找到!”
忽闻风送一个阴恻恻冷笑道:“邓公玄虽然无法找得,却被我等发现邝堂主率众在此。”
邝仕豪面色大变,厉喝道:“阁下是何来历?”
“我等均是赤城门下,先邝堂生一步到达竹林略事歇息,邝堂主竟自动投入罗网。”
邝仕豪判明语声由东向传来,忙率众朝西疾掠出林。
吕梁凶邪一投出林外,迎面忽传来狂笑道:“邝堂主你走得了么?”
只见十数白衣人刃光电奔,破空锐啸向吕梁凶邪快攻出手,立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凶搏。
由于双方均是身负高强的武功,招式辣毒猛狠,片刻之间惨嗥腾起,双方互有伤亡。
螳螂爪邝仕豪一柄奇形兵刃,招式怪异,连伤三人,择强而攻。
一顿饭光景过去,各损伤一半人手。
蓦地传来一声刺耳尖锐长啸,赤城凶邪闻得啸声潜龙升天拔起,穿空如电遁去。
邝仕豪只觉力倦神疲,面色苍白,四顾了一眼,长吁了一口气,见只剩下六人,苦笑道:“用本门灵药速救治伤者撤往总坛。”
只见一人答道:“对方下手狠辣,均伤重不治。”
邝仕豪不由面现悲愤之色,顿了顿足道:“我等走吧,此处不是善地……”
忽闻传来一声呻吟道:“堂主救我!”
邝仕豪听出那是顾永强语声,不禁一怔,循声前往,只见顾永强躺在草丛中,嘴角溢著一丝鲜血,面色苍白如纸,忙喂服了一丸灵丹扶起。
顾永强吞服了後,运气逼输周天,道:“堂主速离,属下前情禀白尚未竟了。”
邝仕豪率残馀之众奔离六七里外,存身在一座黄土高崖之下。
那士崖高约十馀文,绵亘也不过数十丈左右,寸草不生,孤另另矗立在一片旷野中。
邝仕豪目注两名属下,沉声道:“你两人跃上土崖眺望,居高临下,可知数里外举动,一察知有异,我等即离开此处。”
两人倏地一跃而起,登上土崖。
邝仕豪望著顾永强道:“现在你可详细禀明。”
顾永强道:“事关重大,不容第三人闻及。”
邝仕豪左手一摆,四名匪徒各自飞掠出去,二三十丈方始停住。
顾永强道:“吕梁的布设与前大不相同,增加了许多禁制,险恶万分……
那白衣文士颇不以邓公玄之言为然,道:‘吕梁一切布设,敝上均了若指掌,虽说令师最近更弦易辙,但万变不离其宗,无法将吕梁地势改变。’
邓公玄道:‘这个在下知道,但为减少伤亡计,还是依在下之言切莫恃强,非是在下看轻尊驾,家师武功即是贵上亲自前来,也未必可操胜算。’
白衣文士泠笑道:‘那到未必见得!’
花蕊妖妇格格娇笑道:‘两位不必争执,不论用何策侵入吕梁总坛,那大还丹必由邓公玄与贱妾各分一半之半数。’”
邝仕豪闻言诧道:“什么?大还丹!此乃天池逸叟独门圣药,令主何来此物?”
顾永强轻笑一声道:“堂主真乃聪明一世,糊涂一世,赤城山主已查明川南三煞实为令主除却,五行绝命针均为令主得去。”
邝仕豪面色一变,道:“真的么?”
顾永强苦笑了笑道:“恕属下不能妄自揣测真假,但邓公玄叛门定非无因。”
邝仕豪面色凝重,点点头道:“这倒是真情实话,令主生平行事高深莫测,我等不可妄议,还有邓公玄他们还议论了什麽?”
顾永强道:“白衣文士言赤城山主已合成一种无形奇毒,无色无味,吸入亦无丝毫有异样感觉,半个对时後令人在不知不觉睡眠中死去,仅山主知道解救之法,一包药量,可减却三里方圆内无数生灵。”
邝仕豪闻言心神巨震,面色大变。
顾永强又道:“尚有甚多言语,关系令主及赤城山主隐私恩怨,末便吐露。”
邝仕豪怔得一怔,道:“你是否想面禀令主?”
顾永强黯然一笑道:“属下尚不知如何是好,赶返总坛途中艰险凶危,决无法顺利抵达,何况属下身负极重内伤,不能妄施内力,若托堂主转禀,又恐堂主无法理解反罹杀身之祸。”
邝仕豪说道:“本座何能罹杀身之祸,请道其详。”
顾永强道:“因他们话中弦外之音,似赤城山主已在本门总坛内外安排了甚多得力眼目,只得时机一至,里应外合,本门即崩溃,不过只有赤城山主及邓公玄二人知之……”
邝仕豪面色一寒,喝道:“顾永强,你是怎么了?与本座说话紊乱无章,牛头不对马嘴,前後矛盾,你以为本座是好欺的麽?”说时目中泛出一抹森厉杀机。
顾永强苦笑道:“不但堂主无法理解,就是属下亦感矛盾异常,却确实情,然而赤城山主不至万不得已时,决不动此著毒棋。”
邝仕豪不禁茫然不解,诧道:“你可否再说得清楚一点。”
顾永强微微叹息一声道:“目前总坛内派去赤城山主卧底奸细,无法查明,即是令主亦无法查明……”
邝仕豪大感惊诧道:“为什么?”
顾永强道:“因为奸细本身不知自己叛门。”
“胡说!”邝仕豪厉声说:
“你用此迷离支吾言词迷惑本座是何居心。”说著右掌缓缓伸出。
顾永强冷笑道:“属下本不愿说出,心知堂主急燥无法理解,如今果然,因为赤城山主托邓公玄在总坛内外已施了手脚,以一种药物渗入酒食中,择人而施,其人服下蒙若无知,也永不发作,俟赤城山主以另一种药物散布在空中,吸人体内,而立起变化,神智立为所控……”
话声未了,邝仕豪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本座明白了,此事倘为令主闻悉,因无法查明谁是奸细,将导致非常之变,但又不能不向令主禀明,令主为防风声走漏,定将你我二人杀之灭口。”
顾永强叹息一声道:“属下所虑就在此,所以举棋不定是否将此情据实禀明。”
邝仕豪思忖须臾,道:“此事极为可虑,必须将邓公玄擒住,一切迎刃而解。”
只见守在二三十丈外远处四人突迅快掠回,道:“禀堂主,远处发现本门求救旗花信号!”
“什么?”邝仕豪诧道:“四面都有告急求救旗花麽?”
一人躬身答道:“正是,旗花一闪而隐,短暂无常,显然情势极危。”说著面色突变,张嘴狂嗥一声,仰面倒下。
其馀三人无独有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