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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崭新蓝袍上,鲜明入眼。
一只白鹤飞落在老叟左肩,只见这老人慢步走下坡来,沉声道:“来人身法奇快,老夫三徒现已追去,谅不久可返回覆命,来人是你仇家遣来的麽?”
甘姓老妪冷笑一声道:“不管来人是谁?是敌非友无疑……”
言尚未了,一条灰色人影曳空电闪掠入,现出一个四方脸膛,龙眉虎目,英气勃勃中年汉子,望老人抱拳躬身禀道:“此人身法奇快,徒儿追赶不及,看来甘老夫人仇家非大举侵袭不可。”
甘姓老妪冷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笔血债早该清偿了。”
老叟略一沉吟道:“你那仇家老朽迄今尚不知是何来历,当年结仇经过亦茫然不知,不过你那仇家因何至此处?”
老妪察知他弦外之音,不由呆得一呆道:“阁下可是疑心暗中有人走漏甘老婆子潜迹在此麽?”
那老叟颔首微笑道:“甘大嫂果然不愧为聪明人,其中蹊跷就出在尊府访客身上。”
甘老妪目注那四方脸膛汉子一眼,摇首朗笑道:“来客均是我甘老婆子至交,阁下未免多疑了。”
老人面色一寒,道:“你这话未免自欺欺人,四人中仅樊华为丐帮名手是你多年旧交,其馀三人毫不相识,须知人心奇险,不可过於推心置腹。”
甘老妪心中暗暗一震,深感此老之话不无见地,但樊华是他亡夫生死至交,绝不致口蜜腹剑,见利忘义,无如江湖中事委实云诡波谲,无法直指此人所言非是,不由两道眉毛暗蹙碍难置答。
此刻,樊华南宫鹏飞胜玉珠与车把式已疾掠而出,南宫鹏飞冷笑道:“阁下从何察知我等来意不明,心怀叵测?”
老人目中精芒逼射,怒道:“不但来意不明,心怀叵测,而且你等均非本来面目,似此鬼祟闪烁,老朽不胜厌恶。”
南宫鹏飞道:“阁下神目如电,居然瞧出我等并非本来面目,但我等另有隐衷,与甘老夫人仇家无关,阁下厌恶我等,殊不知阁下如此刚愎自用,狂妄无礼,在我等心目中作何想法。”
四方脸膛中年汉子忽向老人道:“师父,此人无礼,弟子略施惩治,免得他目中无人。”
老人眼中闪泛一抹杀机,微微一笑道:“也好!”
甘姓老妪怒道:“蓝剑棠!你敢无事生非麽?”
蓝剑棠面色一楞,道:“此人出言侮辱师长,晚辈怎甘忍受!”
樊华忙示了甘婆子一眼色,低声道:“你最好置身事外!”
蓝剑棠右腕一抬,撤出一柄月牙掌奇形兵刃,目注南宫鹏飞淡淡一笑道:“尊驾请出剑。”
南宫鹏飞道:“在下剑不轻出,出必伤人,还是空手与蓝朋友月牙钢掌接招吧!”
此言一出,甘姓老妪与那老人大感震骇。
蓝剑棠闻言不由怒火腾涌,只觉从未受过如此奚落,杀机猛落,月牙钢掌疾攻三招点向南宫鹏飞数处重穴,中著必死,辣毒异常。
眼前人影一花,钢掌悉已走空,南宫鹏飞身法奇奥,移形换位竟落蓝剑棠身後,递掌按向蓝剑棠肩头。
甘姓老妪及秃额老人均无法看真南宫鹏飞用何身法避开此奇绝钢掌招式,尤其秃额老人不能置信南宫鹏飞在他独创精研月牙纯钢掌招式居然无所伤损,情不自禁惊噫出声。
蓝剑棠只觉脑後风生,已知遇上辣手强敌,身形疾旋,月牙纯钢掌飞瀑洒空,流芒寒星,势如地网天罗,振起一片锐啸。
只听南宫鹏飞冷笑一声,翻腕疾伸,蓝剑棠但感虎口一麻,一柄月牙钢掌已到了南宫鹏飞五指中。
蓝剑棠疾跃出丈外,面无人色。
秃额老叟大喝道:“接招!”
一掌呼的劈出,掌势如山,力逾千钧。
南宫鹏飞身形一斜,月牙钢掌飞点秃额老叟脑後“命门”要穴。
秃额老叟上身疾转,左手五指抓钢掌,右掌如山掌仍自推去。
南宫鹏飞不退反进,右腕一刁,钢掌月牙尖“顺水推舟”点向秃额老人掌心。
他那招式奇诡莫测,劲贯刃尖,尚未逼近秃额老人掌心,已自寒气逼人,慌不迭地双掌後撒,疾飘开去。
南宫鹏飞冷笑一声,右手疾挥,一道寒虹投向松竹丛中,笃的一声,那柄月牙钢掌插在松干内,没入尺许。
秃额老人趁机掠前,双掌一指,展开一套凌厉掌法,快攻南宫鹏飞。
南宫鹏飞虽得摩云峰顶大方禅师授艺,但觉武功一道应顺序渐进,譬如积丝成缕,集缕成布,绝无法丝毫幸成,自知火候经验均无法望人项背,不如藏拙,极力避免与人硬打硬拼。
此刻。
他不容将已筹定之全盘策划为这秃头老人破坏影响武林情势至钜,运掌相迎,以佛门达摩神掌对敌,身形屹立如山,以慢制快。
秃头老人本怒容满面,但,瞬即换易诧容,目注南宫鹏飞神奥绝伦掌法,掩不住心头震骇至极。
他瞧出南宫鹏飞施展的这一套禅门旷绝武学,而且掌招内尚杂有拂穴斩脉手法在内,不禁暗暗心惊。
数十照面过去,胜玉珠亦瞧出南宫鹏飞已立於不败之地,招式愈斗愈奇,有时逼得秃额老人疾变数招才将南宫鹏飞攻招化解开去。
樊率低声向车把式道:“少侠存心以这老鬼试练武功,研习本身武学参悟神奥。”
秃额老人愈打愈惊,因南宫鹏飞立在原处未有移动分毫,此乃佛门失传之金刚不动身法,竟在此一无名少年身上练出,怎不令他心惊胆悸,大喝道:“住手!”纵跃开去。
南宫鹏飞停手不攻,道:“阁下还有何话说!”
秃额老人道:“尊驾师承可否见告?”
南宫鹏飞摇首沉声道:“阁下自身来历尚讳莫如深,何可动问在下,奉劝阁下还是回家纳福,休要妄自树敌。”
语里话间,意指秃额老人无法取胜,徒然自取其辱,秃额老人不由羞怒如焚,厉喝道:“你敢在老夫面前卖狂。”双掌平推了出去。
第十三章
南宫鹏飞卓立如山,施展金刚不动身法,目光沉凝,极力掩抑内心的紧张。
轰的一声大震,南宫鹏飞只觉气血狂逆,耳鸣目眩,却身形不动分毫。
秃额老人双眉晃摇,真气有涣散之感,心中不禁大惊,退出半步,猛泛杀机。
蓦地——
天际遥处突随风传来一声长啸,飘回云空,老化子樊华面色突变道:“甘老婆子,你的强敌赶至,我们先退回屋中以逸待劳。”
老妪尚未答言,秃额老叟冷笑道:“屋内无险可凭,此无异瓮中捉鳌。”
樊华蚁音传声道:“甘老婆子不可迟疑,老化子还会害你不成?”
老妪叹息一声道:“穷凶祸福,非可逆睹,老身等如遭不幸,也是数该如此,阁下请置身事外,以免老身负疚。”说著裣衽一福,转身偕同樊华等掠入茅舍中隐去。
半空中盘旋两只白鹤,倏地电丸直泻落在秃额老人双肩,交相怪鸣了数声。
秃额老叟在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倾出两粒丹药,与其徒蓝剑棠分服而下。
蓝剑棠低声道:“师父,此事难道非管不成麽?”
秃颇老叟两目一瞪道:“唇亡齿寒,不能不管,你知道为师何以迁居此处?”
蓝剑棠摇首答道:“不知!”
秃额老叟道:“为师亦是避仇而来,因为仇家认为为师潜隐避世,绝不会找上此处,一则附近三四里外均有农家,再亦不能与甘六娘毗邻而居,所以绝无法想到……”
蓝剑棠道:“如今?”
秃额老叟叹息一声道:“为师义助甘六娘半为私心,挟恩索报以不得吐露为师在此隐居为酬,互为利用,两年来为师已悟彻一宗奇学……”说时只见十数点人影如弹凡疾掷掠至,倏地止口,向蓝剑棠低语了数句,身形疾闪隐去。
蓝剑棠目注迅快掠来的人影,默思对策,忽感身後微风飒然,心中一惊,别面望去,但见那面目森冷如冰的南宫鹏飞已落在三尺远处,不禁怒火陡涌。
南宫鹏飞微笑道:“蓝朋友,你我并非宿仇大恨,面对强仇大敌,应敌忾同仇才是!”
蓝剑棠悚然一怔,南宫鹏飞却迅疾跨前与他并肩而立。
来人纷纷停身站在蓝剑棠三丈开外,目露惊愕之色,一灰衫中年人满面寒霜,鼻中冷哼一声道:“两位可是甘六娘请来助拳朋友?”
南宫鹏飞冷笑道:“什麽甘六娘在下不识,此处乃舍间,朋友来此意欲何为?”
灰衫中年人阴恻恻笑道:“兄台豪气惊人,居然担当得起。”手指甘六娘茅舍,面色一沉,接道:“兄弟已查得一清二楚,甘六娘率领寡媳幼孙迁来隐居有五年之久……”
南宫鹏飞眉头一皱,道:“在下不喜唠叨,从未听说过甘六娘三字,尊驾如不信何妨入内察视究竟,若无事生非,莫谓在下辣手无情。”
灰衫中年人目中泛过一抹杀机,合拳微拱道:“多承指点!”
暗劲如山,直撞南宫鹏飞前胸。
南宫鹏飞冷冷答道:“朋友少礼!”单掌一摆。
灰衫中年人只觉自己送出的暗劲为一股奇妙的力道卸於无形,不禁暗暗震懔,目光示意同来之人。
此时跃起四人,向甘六娘所居寒舍扑去。
蓝剑棠心中一惊,认为南宫鹏飞与灰衫中年人设下圈套愚弄他们师徒两人,那有命匪徒前往寒舍探视究竟之理,他又奉其师之令不能坐视,意欲出手阻止,双肩一晃,身尚未纵起,只觉左腕一麻,已被南宫鹏飞五指扣在腕脉要穴上。
但闻南宫鹏飞蚁语传声道:“蓝朋友,在下如无万全准备,岂可引狼入室,朋友愚昧,适足於愤事,何妨暂负手旁观。”
蓝衫中年人深阴目光打量南宫鹏飞蓝剑棠两眼,道:“两位来历,可否见告?”
南宫鹏飞道:“在下两人世居在此,躬耕务农,恬淡自乐,与世无争,与人无尤,无可奉陈,到是朋友来历望请赐告!”
灰衫中年人道:“兄弟姓彭,草字海渊,奉家师之命擒捕甘六娘。”
南宫鹏飞道:“令师是谁,想必是江湖中卓著盛名高手。”
“这个未……”灰衫中年人微微一笑道:“碍难奉告!”左掌一摆,立有五六人向秃额老人所居疾如奔雷扑去。
南宫鹏飞大喝道:“站住!”
那六人如闻霹雳,心神巨震,不由自主地沉身止步,回面察视。
南宫鹏飞沉声道:“彭朋友速率众离此,免自招杀身之祸。”
彭海渊尚未答话,那边甘六娘寒舍的三人已疾奔而来,一彪形大汉道:“那屋内并无一人,显然甘六娘已闻风逃避。”
蓝剑棠闻言大感困惑,暗道:“怪事,茅屋中无处遁身,何以一个不见。”
彭海渊冷笑道:“那老虔婆避往坡上屋内,怪不得喝阻彭某,哼,彭某不受危言恫吓。”说著右掌疾扬,嘶地破空一道旗花冲霄腾起,半空中爆射流焰异彩,绚烂夺目,率众扑向秃额老人居屋而去。
蓝剑棠只觉与其师原定之计似南辕北辙,目睹匪徒扑去不禁大怒。
南宫鹏飞道:“他们末必能在令师手中讨了好去,蓝兄稍安毋燥,强敌後援恐须陆续赶至,留点气力从容待敌。”
蓝剑棠道:“匪徒来历恐阁下早就察知了。”
南宫鹏飞摇首道:“与蓝兄一样,在下此刻尚茫然不知。”
蓝剑棠目露诧容道:“难道甘六娘未将内情奉告麽?”
南宫鹏飞道:“各有隐衷,难言之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