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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公玄不禁心神大震。
只听花蕊夫人媚声道:“我若治好公子毒伤有何答报?”说时纤纤玉指已搭在邓公玄肩头,突失色惊道:“白骨钉!杨镇波何来白骨钉?”
一甲子武林中用毒名手毒尊者狠辣暗器又现踪武林,邓公玄闻言面色如土,罹此钉者若不解救终必身化白骨惨死非命,不禁大骇道:“真是白骨钉么?”
花蕊夫人道:“我怎能欺骗公子。”
邓公玄道:“不知有无可救?”他说时猛感花蕊夫人居此楼大有蹊跷,杨镇波率众围搏自己她怎能漠然无视,莫非她亦是杨镇波同路人,心中大感焦急。
花蕊夫人道:“尚有可救,公子为何与杨镇波结此不解之仇,昔年毒尊者非深仇大怨绝不施展白骨钉伤人。”
邓公玄苦笑一声道:“杨镇波误认在下将其子杨玉龙擒掳囚害,追踪不舍,其实在下根本无有此事。”
忽闻楼下传来杨镇波苍迈语声道:“楼上有人在麽?”
花蕊夫人不禁格格娇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杨老寨主还记得我费月萍麽?请稍待片刻,容小妹整装接待。”
邓公玄不禁大惊失色,只见花蕊夫人向他望了一眼,低声道:“公子可藏在我卧室中,不可弄出声响,我自会应付。”
但闻杨镇波哈哈大笑道:“费贤妹怎么在此红叶山庄内?”
邓公玄已迅疾无比闪入花蕊夫人居室,花蕊夫人稍定了定神,莲步婀娜下得楼去。
另一室中忽疾若惊鸿般闪出胜玉珠,胸前染透鲜血,柳眉深锁,似欲唤叫邓公玄,又觉不妥,重又掠回原处隐藏。
片刻——
花蕊夫人陪著君山水道雄主杨镇波进入书室。
杨镇波炯炯目光扫视了一瞥,道:“贤妹真未瞧见邓公玄与一名贱婢么?”
花蕊夫人嫣然一笑道:“杨寨主难道不信小妹之言么?那麽就请搜觅可证是否小妹有所隐瞒。”
杨镇波霜眉微皱道:“并非老朽信贤妹不过,因为老朽昨日就被丁大江所擒囚在此红叶山庄内……”
花蕊夫人纤掌微摆,娇笑道:“小妹与此宅主人本是至交,每年盛夏酷暑小妹必来红叶山庄内稍住,今晨由洛阳赶抵红叶山庄,杨寨主不是不知小妹习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片刻之前园中凶搏猛烈因事不关已故不置意。”说著略略一顿,又道:“杨寨主不知为何与邓公玄结下深仇宿怨。”
杨镇波长叹一声,面现怒容从川南三煞死因起,扼要告知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道:“如此说来,令郎与三煞之死委实无干,虽说令郎来京为了谋取一柄稀世宝刃,杨寨主不知实情大违常理,难免群雄不谅。”
杨镇波老脸一红道:“老朽实毫不知情!”
花蕊夫人妩媚一笑道:“倘小妹料得不错,令郎与邓公玄均志在谋取‘伏义天玑图解’,令郎谋取之剑无疑为春秋神物,吹毫可断,切石若腐,乃除魈魃毒龙不可少之物。”
杨镇波道:“话虽不错,但谈何容易,非身具七阴绝脉而又童身者无法进如图解藏处,犬子平生无他恶,却喜走马章台,涉足花丛,已非纯阳童子之体,邓公玄,嘿嘿……”
花蕊夫人道:“风闻邓尉梅隐仅此一子,人品出众,博学多才,风流自赏,崖岸自高,平常脂粉不屑一顾,年逾弱冠尚未成婚……”
杨镇波不禁变色,嘿嘿冷笑道:“邓公玄心术阴险,暗地里无所不为,惠山妙通庵奸杀三妙龄女尼。兽行令人指发。”
此言一出,花蕊夫人不禁一怔,双靥霞生。
邓公玄暗中面色大变,如受雷殛,心中怨毒已极,无疑是塞外飞魔放出风声,暗道:“我若不将你等砾骨扬灰难消此恨。”
胜玉珠忖道:“这话显然有意中伤之词,难道邓师兄确有失德么?”
只听花蕊夫人道:“此事迹近捕风捉影,已非当场目击……”
杨镇波忙道:“老朽非信口雌黄之徒,妙通庵事发之时尚有一烧饭老妇藏身榻底亲眼目击……”说著哈哈一笑道:“此是题外文章,老朽无暇久留,擒住邓公玄非将其碎尸万段无以平心头之愤。”说著告辞走出。
花蕊夫人道:“小妹倘发现邓公玄踪迹,立即传讯与杨寨主。”
杨镇波道:“老朽先在此言谢了,如所料不差,邓公玄身中白骨钉,必难逃出这红叶山庄。”
拾级下楼,语声渐远。
邓公玄方始心头一块大石消释,但肩头麻木逐渐蔓及半身无法行动,更无能逃去,只有守候花蕊夫人返回。
半晌,才听得书房内花蕊夫人曼怨长叹一声,吟道:
“花前月下暂相逢
苦恨阻从容
何况酒醒梦断
花谢月朦胧
花不尽
月无穷
两心同
此时愿作
揣柳千丝
绊惹春风。
…………
数技杏蕊对芙蓉
零落意忡忡
不知多少忧怨
和泪位东风。
人散後
月明中
夜寒浓
谢娘愁卧
潘令闲眠
往事何穷。”
词寄诉衷情,歌意春思,挑逗缠绵绯恻。
邓公玄暗道:“她为何不入房相救,再若捱延,只恐左臂要断送了!”继而恍然憬悟道:“莫非君山匪徒尚在暗中注视她,她岂可启人疑窦。”强於按捺忍住。
半晌。
花蕊夫人才莲步姗姗走入,软慵媚态动人心弦。
邓公玄在帐後现出,道:“夫人不可听信老贼无耻中伤之言。”
花蕊夫人媚笑道:“是否事实均与我无关,待我察视毒钉伤痕。”盈盈移至邓公玄肩後,纤指撕开伤处肩衣,察视了一眼,失声惊道:“此非剜除腐肉不可,但剧毒倘侵入内腑则无法施救。”说著抓起邓公玄右手腕脉,三指扣在寸关尺上,观察脉象以望邓公玄体内血行变化。
蓦地——
突闻花蕊夫人格格荡笑道:“邓公子,你说话似有不尽不实之处。”
邓公玄心中一震道:“在下句句实在。”
花蕊夫人道:“公子并非纯阳之体!”
一语揭破邓公玄并非童身,无疑是指妙通庵三尼奸杀之事确是邓公玄所为。
邓公玄半晌做声不得。
花蕊夫人荡笑一声,道:“公子能为我一夕销魂麽?”
花蕊夫人双肩一抖,外衣褪下,只剩下一袭薄如蝉羽雾壳轻纱,胴体赛霜欺雪,粉弯雪股,菽乳高耸呈裸在邓公玄眼前。
如此活色生香当前,休说是邓公玄,就是铁打铜浇汉子也难禁受。
花蕊夫人两指捏送一颗丹药喂服邓公玄口中,呢声道:“此药可解白骨钉剧毒。”
…………
邓公玄只觉血脉贲张,面红如火,心痒难熬,目中吐出如火兽焰。
花蕊夫人知是时候,不禁出声荡笑,将桌上银灯挑暗。
藏在邻室中的胜玉珠忽闻不堪耳闻之声,只觉心头小鹿撞胸,银牙紧咬。
只听邓公玄气喘咻咻道:“夫人,定要相助在下将丁大江及塞外飞魔碎尸万段。”
花蕊夫人媚声道:“你惧塞外飞魔宣扬你的丑事么?只要你应允同心合取图解,葛鲍双修,明日定将丁大江塞外飞魔手到擒来。”
环佩叮咚,云雨未休。
忽闻花蕊夫人颤声道:“弟弟,能否告知你师承来历。”
邓公玄道:“小弟只知恩师名唤洪无极,在吕梁山潜隐,小弟只知如此……”底下的话模糊不清。
胜玉珠暗道:“师门隐秘,奉命不可告人,邓师弟怎么……”粉脸一热,有心离去,怎奈园中定尚留有君山盗党,自己胸前负有重伤,阵阵刺痛难脱罗网,不禁首鼠两端。
突然。
一条魅样的人影疾如淡烟般飘闯入室,就在自己藏身之处三尺外立住,背朝自身,似凝神倾听邻室声响。
胜玉珠羞赧不胜,暗暗嗔恨邓公玄不应受妖妇诱惑,泄露师门隐秘,忖料此人必是君山高手,无论如何定须出声示警。
突见此人疾转身躯,手出如风,两指点在胜玉珠哑穴上,环腰扶起,穿窗飞出。
胜玉珠不禁又急又羞,惊怒交集,只觉落在君山盗匪手中,必饱受蹂躏,恨不能立即死去。
此人身法奇快,东闪西避,途中无阻出得红叶山庄,向西山南麓掠去。
繁星满天,凉风习习,蟾月隐在一片厚厚层巾,四野苍茫。
胜玉珠只见那人扶著自己掠入山坡上一幢茅屋内,一颗芳心几乎跳出腔外,察觉那人一身墨黑,玄巾蒙住面目,将自己放在榻上,不由泪珠夺眶而出。
那蒙面人解开胜玉珠哑穴,别面低声道:“姐蛆,有劳救治胜姑娘伤势。”
邻室曼应了一声,红光疾闪,只见一短装貌美少女擎著一支烛台走出。
蒙面人快步走出屋外而去。
胜玉珠才知自己料错,这蒙面人并非君山盗党,目露诧容道:“姑娘尊姓,方才救我逃出红叶山庄之人是令弟麽?”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我们是异姓手足,胜姑娘先别问,待我治好你伤势再说,胜姑娘现在有何感觉?”这少女乃崔湘蓉。
胜玉珠道:“只觉得伤处麻得很。”
崔湘蓉轻轻解开胜玉珠上衣,察视一眼,长叹一声道:“此非暗器,却是一只毒蜈,所幸此虫尚幼,毒性不强,杨镇波并无此物,系九煞手漆元章役使毒物,显然他须留下活口,不然姑娘无法活命。”
胜玉珠只觉对方虽同属女身,却又羞赧之感难以抑制,紧闭星眸,芳心感激异常道:“多谢姑娘救治。”
崔湘蓉道:“不用言谢,但姑娘数日内尚不能妄用真力。”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胜玉珠只觉酥胸上一片清凉,涂抹药未後以布帛束紧穿好上衣,睁开星眸道:“大德无法言谢,容後图报,贤姐弟来历可否见告。”说时离榻似欲告辞。
崔湘蓉抑肩微颦,娇笑道:“胜姑娘最好在此养伤,以免君山匪徒发现,莫非姑娘须寻令兄邓公玄麽?邓公玄不必耽心,倒是胜姑娘有性命之危不可不防。”
胜玉珠不禁面色微变,不解少女话中涵意。
崔湘蓉接道:“邓公玄心术阴险,倘知姑娘藏在邻室中必起杀人灭口之念。”
胜玉珠不由机伶伶打一寒颤,道:“我不说,他也不会知道。”
只听门外传来朗笑道:“胜姑娘伤势无碍了麽?”
胜玉珠听得口音极为熟稔,只是想不起在何处听过,但见蒙面人飘身掠入茅屋内,揭下蒙面玄布,却是那神采飘逸的南宫鹏飞,不禁霞涌双靥,盈盈福了一福,道谢相救之情。
南宫鹏飞道:“胜姑娘,你说邓公玄不知道麽?他断然知情,因姑娘遗下数点鲜血在邻室中,若谓我等有意危言耸听,在下让姑娘亲眼目击便知在下不虚。”
…………
朝霞绚烂,红叶山庄外飘浮著片片薄雾,翠黛拥蔚,野绿连空,令人神往。
花蕊夫人身著一袭雪白罗衣,姿色艳丽,莲步婀娜现身庄外,眉梢眼角春意盎然。
忽闻一声哈哈大笑道:“夫人青春长驻,多年不见,竟是越来越美啦!”
花蕊夫人一望,只见是一鸢肩长立四旬中年文士,身穿一袭清蓝纺衫,凤目开阖之间精芒逼吐,身执一柄泥金描竹摺扇,慢摇轻挥,嘴角含笑缓缓走去,认出是震慑粤东笑面书生谭鸿藻,不由格格一阵娇笑道:“谭老师,如今你也学会奉承啦!”
谭鸿藻道:“在下向来实话实说,决不虚假,夫人昔日誉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