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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庙在驿道右侧崖上,山门东向,前有清溪,背负山林,循庙台子东行百数十步即达。
那日夕阳染霞,啼鸦绕林之际,驿道上现出一俊美挺秀书生,青衫飘飘,手持摺扇,意态悠闲,登上石阶,步入张良庙而去。
这书生正是南宫鹏飞,信步走入张良庙,只见一老僧迎面走来合掌施礼道:“施主止步,请明日再来观赏,庙内入晚即有邪魔出现,惊吓施主,小僧担当不起。”
南宫鹏飞道:“在下等不信邪怪,禅师尚且不怕,在下何惧。”
老僧一愣道:“那么实僧失眼了,施主竟是身具武功的江湖侠士。”
南宫鹏飞笑道:“在下一介书生不擅武功。”
老僧微微一笑道:“请至禅堂待茶。”
南宫鹏飞道:“赵师不必费心,在下随意观赏。”
老僧道:“如此贫僧不奉陪了。”说著飘然走去。
庙内达有两座大殿,皆崇宏瑰丽,其一系三清殿,供奉太上老君,另一为留候殿,内塑张良塑像,儒巾布服,神态潇洒,令人肃然起敬。
南宫鹏飞暗道:“博浪一锥,辞万户候,视功名利禄如敝帚粪土,大丈夫应如是耳。”
浏览片刻,由殿右转出登山向授书楼上走去。
授书楼相传为圯上老人授兵书与张良处,内有圯上老人坐像。
南宫鹏飞拾级而上,此刻暮瞑入眼,山风振袂,云山苍茫,碧涛如潮,不禁神往。
蓦地,楼下传来人语声,步履凌乱中楼口上鱼贯现身十数人,为首者系一貌像威严,豹目鹰鼻五旬老者,目中精芒慑人,颔下一部赤红虬髯,肩披一柄金钩。
南宫鹏飞暗道:“大概此人就是罗浩口中所说的李红髯了。”
紧随著红髯老者的满脸紫瘢,鸷猛狞恶,爆牙突睛,目露凶光的五旬老者。
第三人系一身著蓝色纺衫少年,鸢肩蜂腰,玉面朱唇,却目光阴冷,隐含栗悍之色,年岁二十五六,嘴角噙著一丝微笑,右臂上抱著一只雪白小猿。
却待第四人登上楼来,南宫鹏飞目光突然一亮,只见是一丽绝人寰的少女,明眸皓齿,云袖紫衫,手执一根柔长马鞭,笑靥如花。
随後又登上三个劲装捷服,背搭兵刃中年汉子。
南宫鹏飞虽不好色,却为此女绝世风华所吸引,不由注视了一眼,转过面去暗道:“此女真乃人间殊色。”
赤髯老叟及满脸紫瘢老者目睹南宫鹏飞不禁望了一眼,紫瘢老者低声吐出沙沉语声:“怪事,怎么他们三人尚未赶至,莫非途中出事了么?”
南宫鹏飞已在崔景云口中得知这满脸紫瘢老者就是川南四煞老大洪逵。
只听红髯老者略一沉吟道:“据汉中分舵弟子飞鸽传讯,谓昨晨发现三匹快马经过汉中奔来,只以马驰如风,无法辨明是谁,但衣著打扮似为罗浩及金氏昆仲,论理昨晚就该到了……”
言尚未了,那少年重重咳了一声,以目示意制止两人说话,随手捡起一枚松子右腕疾扬,一缕劲风向南宫鹏飞後脑打去。
南宫鹏飞蒙若无觉,突见那少女急扬马鞭,啪的一声,鞭梢宛如灵蛇般,疾如闪电将松子击飞开去。
少女耸肩嗔道:“此人不擅武功,焉能无故伤人?”
那少年玉面一红,道:“在下出手自有分寸,最多昏睡片刻而已。”继而冷笑一声道:“依在下看来此人有意佯装。”说时身形如电,右手五指迅疾无伦望南宫鹏头肩头搭下。
南宫鹏飞只觉肩头痛澈心脾,臂骨已错了开来,不禁哎呀出声,身形跌地,满脸惨白冒出豆大汗珠,向少年咬牙怒道:“你我萍水相逢,为何出手伤人?”
少女见状不忍,用卑屑目光投了那少年一眼,伸出织纤玉掌将南宫鹏飞臂骨复原,冷笑道:“杨少侠手法委实旷绝。”
杨姓少年似是对这绝色少女极为种情爱慕,闻言知忤了少女之意,顿时面色如土,便打了一个哈哈道:“究竟余姑娘神目如电,在下到错怪了这位仁兄了。”伸手欲待扶起南宫鹏飞。
少女轻叱道:“不敢劳动杨少侠。”目光示意身後一双劲装大汉。
一双汉子立时抢出,将南宫鹏飞搭起,这时南宫鹏飞臂骨虽已复原,却肿起老高,痛得面无人色。
少女嫣然微笑道:“方才同伴无知,旨犯了公子望请见谅。”说看示意一双大汉又道:“稍时将这位公子扶往大寨养伤。”
杨姓少年一脸悻悻之色,敢怒而不敢言。
红髯老者向南宫鹏飞略一抱拳,笑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南宫鹏飞道:“小可南宫鹏飞,燕京人士,只以癖嗜丹青,携仆作万里之游,途次汉中,风闻紫柏张良庙风景如画,碧涛如海,是以来此游赏。”
红髯老者道:“尊价呢?”
南宫鹏飞道:“现在悦胜客栈中。”
红髯老者又道:“公子何时离开汉中府?”
南宫鹏飞道:“昨日凌晨离开汉中,在下与仆随俱皆乘马,本来昨晚可抵庙台子,不意途中受惊,滞留一晚,直至今日傍晚才抵达……”忽觉肩头痛欲剧,不禁身形一阵摇晃。
蓦地……
授书楼下疾逾飞鸟般掠上一条瘦小身影,低声向那绝色少女及红髯老叟等人数说了一阵。
大煞流星剑洪逵面色大变,道:“洪某意欲前往一探!”
红髯老者喝道:“慢著,兹事体大,我等先赶返大寨商议再作处置。”
绝色少女示意一双大汉用软兜抬送南宫鹏飞。
…………
南宫鹏飞躺在软兜上,苍穹繁星闪烁,莫辨东西,只觉抬奔如飞,不禁胸中波涛起伏,心乱如麻,频频叹喟。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但觉被抬入一座灯烛辉煌大宅,人声喧嚷,却紧记也崔景云等三人之言不可稍露神色,引起龙驹寨中人疑窦,装作痛楚不胜闭目任由所之。
突然软兜放下,只听得一串银铃般娇笑,倏地睁开眼来,但觉置身一间布设幽雅的闺房,两个年少俊婢笑靥迎人,伸手掺扶自已,忙道:“两位姑娘,这是何处?”
一婢娇笑道:“这是我们姑娘读书之所。”
南宫鹏飞身不由主地被送往一张罗榻上,只听一婢道:“我们姑娘片刻就来,公子请睡一会,如要需物,婢子就在邻室,呼唤即至。”
两俏丽女婢翩若惊鸿般疾闪出室。
榻上锦褥罗被散发出阵阵幽香,如兰似麝直冲入鼻,南宫鹏飞饶是臂痛如割,也不禁心旌猛摇。
忽闻宏迈苍沉语声道:“南宫公子何在?”
女婢答道:“现睡在姑娘书室中。”
只见一儒服老人飘然入室,这老人五官匀整白皙,剑眉凤目,发扎黄色丝巾,颔下一部乌漆黑色的长须,约莫五旬开外年岁,神态霭然飘洒。
南宫鹏飞挣扎勉力坐起欲待起立。
老者伸手阻住,微笑道:“洞庭君山少寨主杨玉龙不知冒犯南宫公子,望乞见谅,老朽余旭闻听小女翠娥提及,心甚不安,故来探视。”说着伸手解开南宫鹏飞肩衣,只见肩背伤处紫肿坟起寸许,不禁双眉微皱,道:“下手怎么如此辣重!”取出一颗红色丹药,笑道:“公子服下伤肿即可平愈。”
南宫鹏飞道:“原来是余老先生,小可失敬了。”谢了一声接过服下。
余旭微微一笑,端详了南宫鹏飞一眼,道:“山野之人,公子不必以俗礼相询。”暗道一声可惜,右手三指伸出,扣在南宫鹏飞腕脉上。
南宫鹏飞只觉余旭指中逼出一缕热力循著行血攻向伤处,痛楚渐失。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余旭缓缓松去三指,唤道:“梅英!”
一个俏丽红衣女婢应声而入。
余旭道:“泡茶,我尚需与南宫公子长谈。”
红衣女婢应了一声,妩媚一笑翩然走出。
南宫鹏飞欠身立起,长施一揖道:“不敢打搅宝庄,小可伤痛已愈,可否遣贵僮送小可至庙台子悦胜客栈,他日必有以报德。”
余旭大笑道:“公子未免迂腐,天晚已深,山路奇险,何妨暂且住下,公子以一介文弱书生,竟敢作万里壮游,胸襟浩阔令人钦敬。”
南宫鹏飞惶恐答道:“只是客栈中尚有一仆相候,见小可久出不归,定然……”
余旭笑道:“不必烦虑,公子来寒舍途中,小女已命人前往悦胜客栈。”说著略略一顿,道:“公子家世谅系名门望族,可否见告。”
南宫鹏飞答道:“承老先生垂询,敢不奉陈。”说著将身世来此经过详述。
红衣俏丽女婢已托著两盏香茗放在榻旁案上,垂手侍立在余旭身後倾听。
余旭神态蔼然,微笑频频颔首。
南宫鹏飞叙至在崔景云酒肆外疏下歇足饮酒时,驿道上飞奔而来三匹快马,骑上人似是烈日炎暑下,马乏饥渴下鞍买酒用食。
余旭忽道:“这三人是何形像?”
南宫鹏飞思索须臾,答道:“他们三人坐在小可对首一桌,瞧得极为清晰,一是满面紫瘢,背插一柄鬼头刀汉子,另两人似一双孪生兄弟。”
余旭点点头道:“公子是否瞧见他们三人由何方离去,因三人与老朽与旧识。”
南宫鹏飞似是昨日凶杀情景逼视眼帘,面现惊悸之色,摇摇首道:“这三人业已惨死!”
余旭面色微变,道:“如何死的!可否见告?”
南宫鹏飞摇首浮起无可奈何苦笑道:“这等凶杀之事,小可又在惊惶择处藏避之际,恐难备述详情。”
余旭道:“公子只将目击情形告知,老朽不胜心感。”
南宫鹏飞长叹一声道:“小可只觉情势发生得太过突然,那面目逼肖孪生弟兄忽离座而起,转身扑袭另一桌上伏案沉醉之人,满面紫瘢大汉急急离座,忽见其後飞起一条小巧身影扑向林内而去……”
他似难於叙述当时情形,吱唔一阵,道:“满面紫瘢大汉警觉身後有异,旋身飞横出刀,那逃走之人被刀砍伤,身子下沉却又腾身翻入林中抛回一物,堕在小可桌旁。”
余旭诧道:“丢回何物?”
“一只革囊!”南宫鹏飞道:“紫瘢大汉不追回身拾起革囊,那孪生兄弟扑袭醉汉,醉汉发出震耳大笑,身形飞起逃往另向林中,三人急急追赶而去,小可惊惶之馀,发现四座食客逃奔一空,连卖酒老翁及女儿也不知何往,仆随强拉著小可藏身草蓬矮屋中,由门隙外望,察觉三人去而後返,急急解开马匹似欲逃去,那知驿道上疾掠现出九个蒙面人,掌中各一蓬黑烟,只听三人惨嗥倒地……”
余旭惊诧道:“掌发黑烟?”
南宫鹏飞道:“正是!小可藏身矮屋距三人丧命之处甚远,只觉确是发出黑烟,其後一蒙面人冷笑道:‘川南三煞也有今日。’”
“另有一蒙面人在满面紫瘢大汉身旁解下革囊用火焚去……”
余旭面色大变,道:“用火焚去了麽?”言下面现惋惜之色。
南宫鹏飞道:“那蒙面人用火焚除革囊後,在身旁取下一摸一样的革囊,怪笑道:‘金氏昆仰自诩神愉,怎知强中自有强中手。’说罢用手一挥九人疾穿过驿道投向林中杳失身影,随即川南三煞形销骨化不见踪迹,小可与仆随惊骇已极,身形绵软不能动弹,就在此草棚矮屋中睡了一晚,今晨才离那凶杀之处。”
余旭面色频频变异道:“那卖酒的父女返回了麽?”
南宫鹏飞摇首答道:“直至小可离开之前迄未返回。”
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