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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三擦去泪水:“好,不说了,咱们唱歌。”
肖玉芳问:“唱什么歌?”“就唱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肖玉芳一下想起了什么:“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必须老实回答!”杨老三道:“你说!”肖玉芳问:“那天晚上看电影停电,是不是你干的事?”杨老三想了半天:“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是也喜欢你不是也喜欢你!我还想把你折吧折吧揣兜里呢,走到哪带到哪!”
肖玉芳望着他,良久无语。过了半晌,突然笑了!两人唱起了苏联歌曲,歌声顺着大铁管子,如同按了扩音喇叭,又响又远。突然,几只手电筒的光束射进了铁管子。一保卫科人员高喊:“什么人!”
两人吓得抱作一团。杨老三喊着:“别照了,是我。”
保卫科人员叫着:“还有一个,给我出来!”
肖长功正在家独饮独酌,肖德龙慌慌张张走进屋来。冯心兰嗔怪着:“德龙,跑哪儿疯去了?怎么才回来?”肖德龙神色慌张地:“爸,不好了!”肖长功慢慢悠悠地说:“看你这点出息,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肖德龙:“我小姑她……”没等他说完,肖长功马上急切地问:“你小姑怎么了?”肖德龙哭咧咧地说:“她和杨老三今天晚上钻大铁管子,叫保卫科的人抓着了!”
肖长功忽地站起身,他朝外大步蹽去。没走几步,他突然站住了,然后慢慢地走到桌前,坐下。全家人紧张地看着肖长功,他慢慢地喝着酒。冯心兰轻声地问:“他爸,你不去看看?”肖长功喝着酒不说话。酒杯空了,肖长功端起酒壶往杯里倒酒,手哆嗦着,酒洒了一桌。全家人大气都不敢喘。肖长功“砰”地砸了酒壶!保卫科里,那个曾审问过杨老三的科员正在盘问杨老三。科员不怀好意地问:“杨师傅,这回还说什么你?就说实话吧,深更半夜的,你们藏在铁管子里干什么?”杨老三外强中干:“干什么?我们能干什么?下了班,累了,喝点酒,解解乏,有什么错儿吗?”科员皱着眉头说:“杨师傅,别把我当小孩子耍,都是过来人了,孤男寡女的,能干些什么你不清楚还是我不清楚?”杨老三梗着脖子:“我就不清楚!”科员半哄半吓地说:“别抵赖了,看来你们这不是头一回了,以前我们在里面搜出过东西。”
举着半盒烟,“这是不是你丢下的?大前门,全厂抽得起这个牌子的,除了几个厂领导就是你们几个大工匠了,你不会说这是厂长撂在那里的吧?”杨老三瞪着眼:“在里边抽根烟怎么了?我们也没干什么事!”
科员生气了:“我让你嘴硬,我也不和你多说,待会把你们交到公安局,你到那儿说去。”
杨老三问着:“凭什么让我们去公安局?我们犯什么法了?”科员道:“我对你说,咱们厂出了个案子,前些日子丢了一些铜套,和你们没关系吧?”杨老三急了:“你别诬赖好人,我杨本堂从来不干偷鸡摸狗的事。”
科员坏笑着:“那你们干什么了?”包科长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地赶到厂里,冲进大门。一门卫追出来问:“谁?”包科长回过头道:“我,老包。”
另一门卫道:“咱们科长啊,什么事这么急!”
保卫科的另一间屋里,保卫人员审问着肖玉芳:“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你们到底在里边干什么?”肖玉芳嘴硬:“你们不是看见了吗?喝酒,唱歌。怎么,犯法吗?”保卫人员说:“你不用嘴硬,喝酒唱歌为什么不回家?一男一女,能干什么谁还不清楚?”肖玉芳不让了:“清楚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今天说不清楚我和你没完!”
那间屋里,科员满脸杀气:“怎么着?非得到局子里去说?”杨老三软了:“咳,我就实话说了吧。”
包科长急匆匆走进来。科员道:“说吧。”
回过头,“科长,你接着问吧。”
包科长说:“俺情况不熟,你接着问。”
杨老三低着头说:“不管谁问,我都说。”
包科长一愣:“老杨,你可不能胡说八道!是哈?”
杨老三道:“我不胡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怨不着她。”
包科长暗示着:“我再说一句,你可不能胡说八道!”
杨老三一咬牙:“我看好她了,早就看好了,把她……就那么回事了,该杀该剐,看着办吧!”
包科长佯做糊涂:“噢,你和她谈恋爱?你不知道啊?徒工是不许谈恋爱的,你这不是明知故犯吗?再说了,谈就谈呗,回家去谈啊,钻铁管子干什么?”杨老三豁上了:“我们没谈恋爱,我是强逼,她是受害的。”
包科长往别处引:“人家不愿意就不愿意呗,谈恋爱是细活,急不得。”
杨老三说:“你没听明白,她不愿意,是我动了硬的,我还威胁她了,说不从就掐死她,她害怕了,就没敢反抗。”
包科长大怒,拍着桌子:“放你妈的屁!谈恋爱就是谈恋爱,什么动没动硬?别扯些乱七八糟的!交代,什么时候开始的?说过程,不许隐瞒,和徒弟谈恋爱,错儿全在你!”
科员惊异地看着包科长。杨老三明白了,感激地看了包科长一眼说:“对,我们是在谈恋爱,小半年了。”
包科长狡黠地笑了:“一直没公开?”杨老三也笑了:“能公开吗?他哥反对。”
包科长把脸一翻,拍着桌子:“她哥不反对也不行,学徒工不能谈恋爱,你们这是无组织无纪律!”
杨老三低着头说:“知道,知道,我们错了。”
包科长教训着:“光认错行吗?明天回车间,接受群众的批评教育。”
科员道:“科长,刚才……”包科长小声地说:“我知道,回头对你说。”
另一间屋里,肖玉芳梗梗着脖子还在狡辩。包科长走进屋说:“肖玉芳,别狡辩了,杨师傅都招了,你们是谈恋爱,是哈?学徒工不准谈恋爱知道不?我就纳闷了,谈就谈了呗,钻铁管子干什么?”肖长功背着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冯心兰担心地看着他。半夜里,肖玉芳回来了,想悄悄溜回屋。肖长功强压怒火喊道:“玉芳,你给我站住!”肖玉芳拧着身子:“这不是站住了吗?”肖长功问:“为什么进了保卫科?说!”肖玉芳嘴硬:“进保卫科怎么了?那儿是阴曹地府啊?”肖长功气得浑身哆嗦:“你,你……”竟说不出话来。低头想想,摆了摆手:“你先进屋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肖玉芳倔着:“我不吃!”
肖长功道:“吃,什么事咱先撂撂再说,不能不吃饭。”
冯心兰见事不妙,忙推着肖玉芳回到东厢房。回到自己的小屋里,肖玉芳开始哭泣,肩膀一耸一耸的。冯心兰说:“玉芳,你哥都急疯了。你从小跟嫂子有话不隔肚皮,告诉嫂子,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肖玉芳哽咽着:“嫂子,我把身子给他了。”
冯心兰大惊失色:“啊!你这个死丫头,作死啊你。女人什么最值钱?你怎么把最值钱的东西就这么随便给人了?他给你来硬的了?”肖玉芳摇头。冯心兰问:“哄骗上手了?”肖玉芳摇头。冯心兰难以置信地惊叫:“啊!你是自愿的?”肖玉芳哭着,点头。冯心兰竟一时无语。喃喃地说:“你傻呀,你不能傻到这一步啊。”
肖玉芳道:“你叫我一下子也说不好为什么,反正我喜欢和他在一起。”
冯心兰说:“你说你这不是犯贱吗?啊?有多少好小伙子追你,你一个没看上,倒看上他了,他都使了什么手段?是不是你嘴馋,他给你好吃的了?”肖玉芳说:“不是,都是我给他带吃的。”
冯心兰又问:“他拿好话哄你?”肖玉芳道:“也不是,他从来都对我爱搭不理的。”
冯心兰明白了:“哦,那一定是拿绝活勾引你。”
肖玉芳认命地说:“嫂子,别问了,这不该我师傅的事,是我愿意,我愿意!”
冯心兰长叹一声走出屋子。
正屋里,肖长功阴沉着脸说:“问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哪一步了?”冯心兰叹口气:“唉,你就别问了。”
肖长功道:“你把话给我说透,我是他哥!”冯心兰说:“生米做成熟饭了。”
肖长功一下子惊呆了,良久无语。院里传来吆喝声。德龙、德虎、德豹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吆儿巴火。肖德龙跺着脚喊:“我操他奶奶,骑咱头上拉屎啊!老肖家没人了?砸死这老流氓!”
肖德豹则撸腿挽胳膊:“耍流氓耍我小姑头上了,饶不了他!”肖德虎愤愤地说:“找他评理,他这是诱骗少女!送他进公安局,发给他个铁镯子,吃他的小饼子吧!我早就看这小子不是个玩意儿!”
哥儿仨各抄家什,冲出院子。冯心兰和肖长功去追,已经来不及了。冯心兰在后边喊着:“小兔崽子,都给我回来!”
后半夜,杨老三正在家写检查。杨宝亮惊虚虚地看着他问:“爸,你怎么了?也做功课啊?”杨老三一拍桌子道:“睡你的觉!”
杨宝亮小心翼翼地回到里屋。肖家三兄弟气势汹汹地闯进屋来。杨老三还硬撑着:“嗬,哥儿几个都来了?坐坐坐。有事吗?”肖德龙骂道:“你少他妈装孙子,你说,你是怎么欺负我小姑的?”肖德豹也说:“你还要脸啊?多大的老头子了,欺负女生,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肖德虎道:“没有法律了?光天化日之下,你敢调戏良家妇女,找死啊!”
杨老三说:“哥儿几个息怒,我有罪,我该死,全都怨我,我只求哥儿几个下手有点尺寸,打伤我不要紧,别闹出人命,闹出人命,你们哥儿几个年纪轻轻的划不来。打吧。”
说着,把头一抱,蜷缩到墙角,来了个死猪不怕烫。三兄弟一声呐喊:“打!”抡起棍棒,把杨老三好一顿暴打。杨宝亮拿着削铅笔的小刀,冲出屋子,哭喊着:“不许打我爸,我和你们拼了!”像一条小兽扑向龙虎豹。杨老三一把拉住:“宝亮,你给我滚回屋,让他们打,我认了。”
东厢房里,肖玉芳还在哭泣。冯心兰劝着:“他小姑,别哭了,哭也没有用,想想怎么办吧。你承认和他那个了?”肖玉芳道:“没有。”
冯心兰问:“那他承没承认?”肖玉芳说:“先是承认了,后来幸亏包科长给他撂话,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