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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
北星这时早已怒不可遏,在一边大叫了声:“打,打!打死老太婆!”
星潭把竹筒一合,揣在怀中道:“这东西还挺好玩,算是送我老婆子的礼物,看在这一点小礼物的面子上,我饶了你们,还不快给我滚!”
说到“滚”字时,她右手一扬,南水北星一齐向后翻了个滚儿。
二小仓促爬起,那老太太已在另一只小船之上,招手对小敏道:“你过来。”
哈小敏纵身到了老婆婆那条小船上,南水这时大叫道:“反了,反了,北星,我们上!”
北星结巴道:“老婆娘?打打,老婆娘!”
星潭本来已操桨出去了四五丈,听见二小这种骂语,一时不禁勃然大怒,顿时哼了一声,问小敏道:“这两个小子干什么的?”
哈小敏道:“是白如云的书童!”
星潭大声道:“太没有个样子,简直不像话!”
她回过头来,对二小子看了一眼,不想二小子也是篙桨齐施,飞快地向她们追了过来!
北星破锣也似的嗓子,仍然大叫道:“丑老婆娘……老婆娘!”
星潭猛然往起一站,小船定在了水面,二小的船霎时追近,南水把手中竹篙往船上重重一丢,叫道:“老太婆,你好大的胆,居然敢到这里来撒野,今天小少爷们可要教训教训你!”
北星此时也放下了手中的木桨,结巴道:“不要放她……跑掉……打!”
星潭有生以来,哪里被人如此戏耍过,此时满头鹤发耸耸欲立。
她那张老脸,更是愈发显得难看了,忽然呵呵笑了两声道:“无知顽童,满口无礼。”
她对着二小招手道:“来!来!来!你们过来呀!”
二小本是飞快地追来,此时见状,不由各自一楞,俗谓:“行行匹夫志,悠悠故难星。”星潭这种轻松满不在乎的样子,倒令二小一时莫测高深了。
他们不由马上停住,不敢妄动了。
二人四只眼,齐齐地注视着星潭,此时云破月来,如霜的月光之下,老婆婆这副尊容,仍是他们一生之中从未见过的!
只见她一双眸子,如同一对小铃铛也似地垂在目眶之外,摇摇欲坠!
脸上皱纹更是层层相叠,再衬在颈后的白发,便是画上鬼枭也不过如此。
二小本是一股子气,先前虽是和她亦曾答话,却是没有看清,此时这一细看,都不禁几乎吓得怪叫了起来,南水胆子最小,吓得叫了声:“我的妈,北星我们快走!”
北星傻傻地道:“不打……就走?”
南水尚未答话,只见那婆子已厉吼了声:“去吧!”
她双掌向外一翻,水面上立刻起了一个极大的漩涡,提起了丈许高的一个大浪,二小吓得各自把身形腾起,那巨浪,已把他们那足下的小舟,整个吞投了,就连星潭足下的小舟,也禁不住连连晃动不已起来。
二小往下面一落,各自发出了一声惊叫。
总算让他们踏着了一下欲沉的船板,各自把身形腾上了岸边。
他二人身形方目落地,当空一声冷道:“小东西,你们还想跑么?”
二人已是惊弓之鸟,猛一抬头,眼前一棵老树,那伸出的一截枯枝之上,站着一个黑衣怪婆,赫然又是那怪老婆子!
南水尖叫了一声,掉头就想跑,却为北星硬拉住了,只见北星抖道:“我们两个……
一齐……上……”
南水这时勉强仗胆,抽出了剑,北星也抽出了剑,星潭仰天一笑道:“好,我倒要看看白如云的高足,到底又有些什么厉害本领?”
她说着微一舒身,已由树枝上,飘飘地落了下来,大袖一舞,已扑了上来。
南水尖叱了一声:“北星你到后面去,我在前面!”
北星这时早已挺剑而上,用“鸟笼穿塔”的剑招,直点星潭后心!
南水矮下身躯,这时亦施了一招“风卷残叶”,剑上荡起耀眼青光,直向星潭腰上就斩。
二小一前一后,剑几乎是同时递出,就在双剑合击之下,那怪老婆子陡然一声长啸。
两口剑“呛”的一声,击在了一起,冒出了几点金色火星,再看时,却已失去了那老婆婆的影子。
南水北星,素日随白如云练功,也算是得承名师指点,虽然,白如云末十分指点,可是二小已颇有所获,对于武学之道,已可说是“登堂入室”了。
可是眼前这老太婆,所施出的这种身法,竟令他二人简直是见也没见过。
仓惶之下,再一抬头,那老婆婆赫然又坐在那截枯枝之上。
至此这老婆婆才启口一笑,露出一口极黑的牙床,仰天笑了两声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南水似乎吓坏了,呐呐道:“我叫南水,他叫北星!”
北星重复道:“不,我叫北星,他……叫南水!”
星潭怔了一下,又嘿嘿笑了两声道:“你们的功夫差得太远了,太远了!”
她摇了摇头,自树上飘身而下,二小吓得后退了一步,老婆婆笑了一声:“别怕,我不会打你们的!”
她向前走了一步,顿了顿,道:“像你们这种本事,要想跟我动手,那简直想也别想,你们可以回去了!”
方说到此,二小撒腿就跑。
星潭大叫了声:“站着!”
二小又吓得马上站住了,星潭走近了几步道:“我也不是叫你们马上回去,现在我告诉你们,白如云要问,那位哈姑娘谁救走,你可以告诉他说是我!”
她哼了一声道:“我名字是星潭,也就是龙匀甫的师父!”
二小立刻打了个寒战,心想:“怪不得呢?原来是那姓龙的师父,……好家伙!”
南水听后一拉北星掉头就想跑,星潭已一晃身子,闪到了南水身前,右手一伸,如同抓小鸡也似的,一手把南水举了起来,一面厉叱道:“我不是说了,不叫你跑?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我摔死你!”
说着向外一扬,水已被抛出了三四丈外,总算她没有用什么力!
南水空中“细胸巧翻云”,轻轻落在了地上,虽没有摔着,可已吓得脸色苍白。
北星连忙跑过去,用右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肩膀,同时眸子内闪出仇恨的光,看着星潭拳脚欲动,他恨恨地说:“不要……理她……我们告诉……少爷!”
星潭又立刻发出了一声长笑声,点头道:“不错,我就是要你们去告诉你们少爷,不过得等我走了之后。”
她缓缓地说道:“我先要把你们点了穴。”
二小不由一惊,星潭仰天笑了两声道:“不过你们不要怕,这穴道在一个时辰后,自会解开,那时我老婆子已走远了,你们再去告诉白如云,知不知道?”
她说着话,左手微抬,当空“嗤!”地微响了一声,北星“吭!”一声,翻身就倒。
南水方叫了声:“我与你这老婆子拼了!”
方自扑上,星潭晒笑着,右手绞指,“嗤!”地一声,南水也应指而倒。
这种“隔空点穴”的手法,在三百老人星潭手中施出,可真是骇人了。
星潭举手之间,制服了南水北星,她仰空舞动了一下枯爪,嘻嘻笑道:“一对小东西……”
方欲奔回小舟,陡然,一声冷笑道:“星潭,你也欺人太甚了!”
星潭不由大吃一惊,摹地转过身来,却见离自己不及一丈处的一棵大树下,站着一个全身白衣,剑眉星目的年轻人。
星潭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张老脸蓦地通红过了顶,惊忖道:“这是谁?出没在我星潭附近丈许,竟是没有让我听出一点声音?……”
这么想着,她冷笑了一声道:“你是谁?”
这长衣少年哈哈一笑道:“星老婆子,你口口声声要传话给我,此刻我来了,你却又认不得,岂不好笑?”
星潭吃了一惊,遂仰天怪笑道:“啊!原来你就是白如云?幸会!幸会!”
白如云双手一抱,弯腰施了一个礼,但是他脸上却罩着一层秋霜,冷冷地道:“星前辈,此行有何赐教?”
星潭双目意瞪,只觉全身血液怒张,她一连向前冲了两步,本是举爪欲抓,可是她却突然停住了,抬头看时,白如云毫不动容。
星潭不由心中动了动。
她内心已深深地嘉许着这少年的沉着和勇气。
当时忍不住又怪笑两声道:“白如云,我老婆子本是欲为我那徒弟出一口恶气,可是……哼!我胜了你也没什么光彩,你楼上的那位姑娘,我要把她带回去,你要是想令她安然回来……你先得把那姓伍的姑娘送回来,要不然……哼!”
白如云冷笑了一声道:“要是不送去,你又怎样?”
星潭怪笑一声道:“我就取哈小敏的性命!”
白如云不由怔了一下,却想不到这星潭,竟会说出如此话来,一时怒焰膺胸,也不禁狂笑了一声。
垦潭本来已经回身欲行,闻得白如云这般笑声,她不禁又转过了身来。
她此时脸色显然异常难看,皱纹满布的脸上,带着阴沉之色,哼了一声道:“你笑什么?莫非我老婆子做不出来么?”
星潭向着白如云走前了两步,愤愤地嚷道:“实在说,我是恨透了你,今天真得给你点颜色看看,只是我老人家,一辈子最不愿意和后生晚辈动手,龙匀甫是我徒弟,有一天,他会打败你……小子!”
这老婆子说着话,一颗怪头不停地摇晃着,像是怒到了极点。
这时水面上,水花响了一下,二人都不由一惊,星谭忙向水面道:“我马上来了,你在船上不许动!”
星潭遂又对白如云冷笑了一声道:“哈小敏就在那条小船上,你有本事就从我老婆于手上,把她夺回去,哈!谅你也不敢!”
她说着猛然回过身来,身形一纵,就要往水面一扑,可是当她身形方自往空一纵的当儿,猛然一股劲风,直往后心袭来。
星潭是久经大敌之人,哪里那么容易为人暗算,这疾烈的劲风方自袭到。她口中低叱了声:“来得好!”
只见她身形向前一弯,用“蜉蝣戏水”之势,“唰”地一个侧翻,轻若蝙蝠也似,蹿出了两丈四五,身形轻巧巧地,已落在了地面。
这一来,这位老婆子,可不禁怒火上冲了,当时仰天一笑道:“白如云,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面前动手,我看你是找死!”
她这话方一出口,白如云已用“八步赶蝉”的轻功绝技,一起一落,已站在了她的面前。皓月之下,这少年剑眉上挑,星目泛威,雪白的长衣随风舞摆。
他脸上何尝有畏惧之色?
此时闻言后,嗤笑了一声道:“前辈要走也可以,却得留下些功夫,让白如云心服口服!”
星潭仰天一笑,点了点头道:“好!好!这可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我老婆子了!”
她一面说着话,两手互换着,各把衣袖卷了起来,展出两条又黑又细的骨臂。
白如云口中叱了声,道:“晚辈得罪了!”
他猛然向上一领左掌,足下是“急跟浪”,一连跨进了三步。
跟着身形,已可说是到了星潭跟前,星潭向下一矮身躯,察招换势,快同斗转星移,劲道更是用到虚实莫测,真有一掌分生死之感!
这一招一撤出,虽是招式平分,可是这位久经大敌的人眼中看来,却不由大大地吃了一惊!
她闷哼了一声,大脚向后一错,身形半蹲,容得白如云掌尖逼进,眼看已临腹下的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