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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剪伍天麒,不由心中暗暗奇怪,暗忖:“这白如云也真奇怪,既要凭武功一分高下,这堡中有的是宽展地势,又何故在这深夜中,选择这么一处地方,真是想不通他用意何在了?”
此时天上虽有星月,可是奈不住这座石峰之上,奇石凹凸,老藤纠葛,依然是昏暗一片,有些地方,黑暗程度,竟是伸手不辨五指。
这种场合之下,可就看出了各人的目力了,南水北星二人,因为手中有灯,自然不在此列,金风剪伍天麒,虽然有一身软硬功夫,可是到底年岁大了些,有好几次,都差一点看花了眼,险些翻落崖底,若非是龙匀甫就近挽扶,不等到上至峰顶,他也就早没命了。
可是再看白如云和龙匀甫二人,那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二人起落,如惊鹤飞猿,有时落足之处,全在灯光外,仅足尖轻轻一点石面,身形又自修地腾了起来,一路倏起倏落紧随着南水北星二人身后比肩而行,那种悠闲态度,如履康庄大道也似。
如此少说跃行了约有半个时辰左右,眼前山道才算开展了。
伍天麒略定了一下身形,私窥自己,已由不住通体汗下如雨,再看看眼前山势,已到了极峰之处。
耳闻得四外风啸之声如豹吼也似,那风力竟是大得出奇,只是地势却宽有十数丈,可藉星月之光一窥无边,南水北星二人手中灯笼,早又为风所吹媳,可是光线却反比先前明亮了许多。
仰视苍穹,那些亮光闪闪的星群,就似一粒粒垂在众人头上,举手可攀。
伍天麒私忖眼前形势,不由暗想这地方果真是一理想较技之处。
只是四面天风过大,常人登此,怕立足也立不住,早被风力吹到山下去。
蜂顶有一夹石弄道,北星南水二人,率先转入石弄之中,三人随后入弄,风力立刻就没有了。
待转行而出了这道石弄,眼前地势,竟似又高了不少,一目所望,尽是一座座的石峰,高矮不一,但相隔却不过往往只有数尺,最多也不过数丈,少说也在百峰之多。
龙匀甫和伍天麒,都不由看得阵阵心惊,暗暗惊心好惊险的山势,那高矮百十石啤,于星月淡辉之下,就像是无数绵羊也似,云雾如带,飘浮于群峰之半,看来是令人阵阵心悸。
南水和北星,此时俱藏身在那弄口不动,白如云回头道“你二人就在这里不动,我们少停即返!”
他说完这句话,遂转过脸来,对着伍天麒和龙勾甫一指对面道:“那归鹤亭就在第七座石蜂之上,我们可去那边先小息一阵,待子时一到,那炫极星一出,此处顿现奇光,遗针可见,那时当可向二位领教一阵了,不知二位对这个地方尚称满意否7”
龙匀甫此时俊目四扫,心中虽不免惊心,但到底他身负奇技,闻言之后,只微微一笑道:“想不到此处有此奇景,在此能领教白兄几手高招,可谓人生一大快事了!”
金风剪伍天麒,此时只看得心惊胆战,一时只顾东张西望,竟连白如云说的话,都没有听清,他脑中不由吓得阵阵发冷,暗道:“我的老天爷,这地方简直都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如何较量武功啊!”
白如云此时见龙勾甫也喜欢这地方,不由似颇心悦,当时冷冷道:“既如此,二位请随我来!”
他说完这句话,候地两臂一分,人已水平地射出十丈以外,足尖只轻轻一点一处石峰之巅,人又再次地腾身而起。
似如此三个起落,已翩若惊鸿也似的,腾身上了第七座石峰之上。
龙匀甫此时方要纵身而起,忽听身侧伍天麒咳一声道:“贤婿且慢,你要挽我一把才好!”
龙匀甫这才想到,自己这位岳父大人,一身软硬掌上功夫,虽已到了炉火纯青地步,可是像今天这种全系凌气而行的极上轻功,他却是差上一筹。
当时闻言后,微以右手探于伍天麒右腋之下,足下暗一用劲,以“点萍渡水”的轻功,倏起倏落地直向白如云腾身的那座石峰猛扑了过去。
这种身手如果是在平地之上施展,倒不觉十分惊人,可是在如此深夜,在这千仞绝峰之上,如此施展出来,可真是惊险万分,龙匀甫如无一身极上乘轻身功夫,万不敢如此施展。
白如云面向峰下,眼见着龙匀甫,手掖着伍天麒,只几个起落,已扑向自己立身之处,不由心中感叹不已,他暗叫着自己的名字道:“白如云呀白如云,你今夜才算真正找到了值得你动手的对象阴!”
他忽然伸手,把脸上那张人皮面具揭了下来,淡月稀星之下,立刻现出了那俊逸的面孔。
想是因为他表情过冷,在月光之下,更显得苍白怕人,可是尽管如此,他那种美俊潇洒的仪表风采,已令伍天麒和龙匀甫心中一征。
他二人决没有想到,这么一个铁面无情、一意孤行的怪客,竟会是这么一个英俊潇洒的人物。
一时伍天麒和龙匀甫,都不由怔在当场,四只眼睛,只是吃惊地望着白如云,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白如云一向对敌,就从来没有把脸上面具揭下来过,只为他不愿任何人看见他的真面目。
此时他竟自己得下了面具,自然是有非常的举动了,他一面把取下的面具,放入随身的革囊之中,一面却冷笑着对二人道:“归鹤亭就在路上,二位请快随我来吧,子时即至,那炫极星霎时即出,我们也正好借此作一了断!”
他说完这句话,猛然向后一仰身形,竟以“燕子倒穿云”的轻功,陡地射空而起,待身形已起来了足有七八丈高下,却在空中一叠双膝,轻飘飘地落在了亭顶之央,却仍是面朝着二人。
此时天风冷冷,吹得他那一袭罗衫左舞右荡,再衬上他长身玉立的身材,英俊清秀的面颊,却有飘飘羽化之感。
这种身子看在龙匀甫眼中,不由暗暗惊心,这少年人,本来是目空一切,在他初闻这白如云的为人之时,根本丝毫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中。
不料自眼见他之后,他脑中那番轻视之心,已去了一个净尽。
此时见状,更不由心中生出一丝寒意,殊不知今宵交手;到底鹿死谁手?
想着却也不便示弱于人,当时口中冷冷地说道:“白兄所言极是,一切但听吩咐,小弟别无异议,只请快快划出道儿来吧!”
他说着也是双臂向两边一分,人也突地拔空而起,待身形起在了空中有五丈上下,他突地向下一探上身,用“细胸巧翻云”的招式,在空中一连打了三个斛斗,人已经飘飘地落身在那归鹤亭脚之下。
这一势,身手用得极为灵活,落地后,依然是面现微笑,不带出一丝气涌面红之色。
白如云此时却是仰首上望着那一天星斗,对于龙匀甫到底是怎么上来,似乎是毫不关心。
在他那白哲的面颊中,可看出他那两弯剑眉,紧紧地皱着,满面都罩着一层冰寒之意。
此时金风剪伍天麒,也以“八步赶蝉”的轻功,提劲扑上了亭边。
二人此时一打量这“归鹤亭”,见亭高不过一丈七八,大小有两丈方圆。
事项一色朱红,金条红瓦覆盖,沿边却是漆以翠绿之色,不知是何年所建,那翠色多已脱落,斑斑点点,看来更有古雅之意。
正中由一根石柱支起,在那亭柱四周,有一圈座椅,巨细方圆不一,看来可容十数人,对弈谈笑。
此时夜已很深,四外天风更是呼呼吹刮个不停,仰视苍穹中有几片白雪,为天风吹得如同棉絮也似的,卷作一圈,瞬即消失无遗,
第九回 冲冠一怒 双雄拼命
此时虽有星月之光,可使三人分辨面貌,略可看视四外景物,不过若是真要交手对敌,尤其是在这千仞石峰尖顶,那可说是险到万分了。
白如云见二人相继入亭,他不由飘身而下,一语不发地坐在石凳之上。
龙匀甫见状不由冷笑了一声道:“白兄引到此处,实在妙极,但不知阁下之意,是准备如何比试呢?”
白如云冷目旁扫,唇角微微向上一挑道,“悉听尊便。”
龙匀甫不由一怔,遂看了一旁的伍天麒一眼,哈哈一笑道:“白兄这么一说,倒叫我二人为难了,有道是客随主便,阁下就不必客气,切出这儿来吧;我们一定舍命相陪!”
金风剪伍天麒一听,不由忙用目光,向龙匀甫看去,可是龙匀甫话已出口,不内心中暗探,忖道:“你这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白如云是出了名的难惹人物,你居然叫他划出道来,自然你是不伯,可是却苦了我老爷子了!”
果然他一念方毕,自如云已偏过头来,微微一笑,那白暂的瘦削面颊之上,显示出末有过的光采,他露出细白的贝齿道:
“你说的是真的?”
龙匀甫不由俊脸一红,颇为不悦道:“丈夫一言,如白染皂,白兄你就不必再谦虚了,请划出道儿来吧!”
白如云冷笑一声,点了点头道:“既如此说,白某如再坚持,那就显得太固执了……”
他说着悠然地站起身子,徐步下了亭阶,始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月,倏地回过头来,对着龙匀甫冷冷一笑,道:“我知贤岳婿,此番来找白某,本就安着洗雪前耻之心,决不容区区在下再能逃生……”
他说着忽然两道剑眉,倏地向两下一分,冷冷地一笑,用着低沉的口音,道,“可是,我白如云,生就一副傲骨,决不服人的傲骨,贤岳婿既要取白菜性命,却要拿出些惊人的功夫来……否则白如云虽有一死之心,恐怕也难蒙成全吧!”
金风剪伍天麒,在一旁闻言阵阵心惊,因为他发现此一时,白如云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他那句冰冷冷的语音,几乎令人一听起来,就会觉得心惊肉跳,而下意识体会到,这个年轻人,每说一句话,都能达到似的。
白如云苦笑了一下道:“白骨何需埋青冢,人生无处不坟墓,能够在二位当今奇侠手中丧生,也是一大快事……”
伍天麒愈听愈觉心惊胆战了,可是他却一时又插不进口去,只急得一时眼睛满处乱转。
龙匀甫却仍是在一旁微笑不语。他只是在尽力地思索着,白如云这话中的意思,闻言之后,他不由也从位上站起了身子,慢步下了小亭,冷然道:“白如云,龙某既随岳丈来访,自然也非怕死贪生之辈,只是我们此行目的,是为了向阁下讨回伍姑娘……”方言至此,就见白如云一声长啸,一晃身躯,已蹿到了龙匀甫身前。龙匀甫一时不知就里,不由被吓得后退了几步,瞪目不知其意。
就见白如云用着颤抖冰冷的声音,大声道:“不要再提起伍青萍……我不是已经对你们说过了么,她已经不在这里了,地走了……”
这一来,不要说龙匀甫了,就连那金风剪伍天麒,也再沉不住气了,当时一个踉跄,由位子上向前抢步,到了二人的身前。
他用着沙哑的声音道:“你说什么?我女儿真的不在这里了?”
白如云用冷冷的目光,扫了这老人一眼,冷哼了一声道:“信不信由你!”
此言一出,就听伍天麒大吼了一声:“好小辈,你纳命来吧!”
这老头儿,此时倒真是动了无名火,他竟一挫壮躯,似鹰隼放的,已扑到了白如云身前,扬起一只蒲扇大的巴掌,向前一递,用“阴阳翻掌”,直朝白如云前心小腹两处要害上猛然递了去。
这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