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瞎眼老妇,正盘膝坐在一张冰凳上,在她对面三数尺,是一张铺着熊皮的冰床,床上跌坐一个少女,赫然竟是江瑶。
因为冰壁透明,罗英只能俯卧在洞口,凝目向里窥探,但见江瑶合目俯首,双手虚抚膝盖,脸上却一派肃穆之色。
瞎眼老妇低声喃喃,似在对她念着什么经咒,江瑶偶尔也张口回答一句,惟以相距至远,两人语声又低,是以听不清晰。
罗英早看到那只彩色鹦鹉和血鸟并望栖息在一支架上,因而不敢弄出丝毫声响,屏息静气而待,转眼天色已渐入暮。
为今之计,无论如何要先解决那只彩色鹦鹉,只要那小鹦鹉不出声,窖中别无他人,罗英即使进入冰窖,只要不弄出声响,瞎眼老妇也不会发现。
他想了一会,便从腰间解下那个竹笼来。
但他虽有竹笼,却想不出办法使鹦鹉入笼,剑眉一皱,便从宠牢筒里,取了些米粒,隔洞洒落冰窖中。
米粒落地,发出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响。
瞎眼老妇耳一听,沉声问道:“小精灵,这是什么声音?”
那彩色鹦鹉“唰”地展翅飞起,极其迅捷的绕室一转,道:“没有,什么也没有。”
瞎眼老妇摇摇头道:“不,我清清楚楚听得洞口有细物落地的声音,小精灵,去找找看,是不是四雕儿回来了?”
罗英屏息伏卧不动,轻轻将竹笼掀开,送入洞口。
那彩色鹦鹉飞落在临近洞口之处,忽然发现地上米粒,低头啄了几颗,顿时被那从未享用过的清香米味所引,不由自主,一步步循着洒落的米粒,走近了洞口。
罗英极力压低身形,只怕被它发现人影,目光炯炯,只见那彩色鹦鹉二寸一寸到了竹笼外,忽然驻足不动,闪着一对圆眼,四外张望。
这当儿,罗英一颗心险些要从喉中进跳出来,但他连大气也不敢喘,只能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祝祷道:“小东西,快来吧!笼子里有的是好吃的米粒,还犹豫什么……”
想着想着,蓦听“嗒”地一声轻响,紧接着,扑翅之声随起,那彩色鹦鹉尖声大叫道:
“救命!救命啊!”
罗英猛张双目,不禁大喜,敢情竹笼已闭,那彩色鹦鹉正关在笼中,挥翅撞扑不休。
瞎眼老妇霍地从冰凳上站了起来,厉声喝问道:“小精灵,怎么了?”
彩色鹦鹉在笼中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它平生未见过鸟笼,是以竟说不出这捉住自己的怪东西叫什么名字。
罗英如手如风,一把抓竹笼,拖出洞外,屈指疾弹,指劲穿笼而入,登时闭上了彩色鹦鹉喉间穴道。
这时候,那瞎眼老妇已冲到洞口,仰面叫道:“小精灵!小精灵!小精灵!”
一连叫了几声,未见回应,丑脸之上,神色立变。
江瑶也从冰床上跳了起来,但她触目一瞥,瞧见了罗英,不觉张口发出一声惊喜的娇呼……
罗英连忙摇头示意,要她不可出声。
江瑶乃是绝顶聪明的人,当时会意,忙笑道:“小精灵已经飞出洞去了!”
瞎眼老妇沉声道:“它方才因何呼叫救命?”
江瑶明眸一转,见罗英正举起死雕向她摇晃示意,当下接口应道:“四雕儿死了,大约它见了四雕儿,一时惊愕得叫了起来。”
瞎眼老妇脸色大变,又问:“四雕儿怎会死了的?”
江瑶道:“它身负剑伤,飞回岩时,力竭不支,倒毙在天窗外突崖,刚才的声音,就是它临死前挣扎扑落的冰屑!”
瞎眼老妇面目变得阴森异常,连退几步,恨恨道:“这么说来,那老匹夫还没有走?我已经中居山腹,总算让你几分,老匹夫竟然赶尽杀绝,连伤我三头灵雕,我就不信斗不过你。”
说罢,从壁上摘了一柄长剑,又对江瑶吩咐道:“瑶儿,你在这儿好好练功,照我刚才所授口诀,反复习练,务须使体内清浊之气分隔上下,能达到那境地,天山门的武功,便算得登堂入室了,为师去去就来。”
江瑶拉住问道:“你老人家要去那儿?”
瞎眼老妇重重哼了一声,道:“为师要提了那老匹夫的头来,看看是他钓竿了得?还是为师的旋光神剑了得?”
罗英原当她会从洞口出来,正愁无处藏身,不料那瞎眼老妇却原有雨道拾级而上,带着血鸟和四头灵雕,仍由岩顶而去,心中大喜,一低头,忙从洞口窜了进去,闪身飘落在冰窖中。
江瑶亦是喜极而泣,张开双臂扑上前来,叫道:“英哥哥……”
第七十五章 死里逃生
那一声“英哥哥”,不知包含了多少喜悦、慰藉、辛酸和伤感。
罗英紧紧接着她那纤小的腰肢,也喜得热泪纵横,喃喃道:“瑶妹妹,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江瑶仰起泪脸,哽咽着道:“你见过我奶奶了么?她老人家有没有问我下落?”
罗英一面点头,一面便把他往济南以后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江瑶伤感地道:“谢天谢地,只说这一辈子再见不到你了,昨天夜里,听得你的声音,害我整整哭了一夜,后来雪崩,我还以为你们已经……”
罗英取出丝巾,替她拭去泪水,道:“以为我们被埋在雪堆里了,是不是?昨夜之险,真令人有隔世之感,现在总算好了,快笑一笑,你看,我不是好好站在这儿吗?”
江瑶望着她历尽艰辛的面庞,又是高兴,又是怜惜,不由自主,破涕嫣然一笑。
罗英目光一扫冰窖,低声道:“这儿仍是险地,咱们应该设法逃出寒冰岩,同时,也好赶去助谷老前辈他们一臂之力。你还不知道还有通往岩下的通路没有?”
江瑶摇头道:“自从昨夜雪崩之后,下山的路已经全断了,除了乘雕儿衔的大网,咱们没有办法离开寒冰岩一步。”
罗英忙问:“那么岩上还有几只灵雕?”
江瑶说道:“这儿一共有八只,先后已折损了上只,仅剩下的四只,刚才已被师父带走了。”
罗英讶然道:“你已经答应拜她做师父了?”
江瑶愧然道:“我一直不肯的,但是,昨夜雪崩以后,她说你们都已经死在岩下,又说寒冰岩道路已断,假如我不答应,便永远离不开这个冰窖,所以……所以……”
罗英惊道:“所以,你就答应拜她为师了?”
江瑶眼眶一红,点点头道:“英哥哥,你不会怪我吧?我实在太傻,总以为你既然死了,我就得非练成绝世武功,才能替你爹爹和我父母报仇……”
罗英长叹一声道:“但是你怎的没有想到,那瞎眼老婆子凶残成性,这种人,怎堪做你的师父?”
随即一顿足,又道:“现在顾不得许多了,时光促迫,咱们一定要设法在她赶回来以前,离开这间冰窖。”
他目光在冰窖四壁扫视一周,想要寻些绳索之类的东西,不料冰壁光滑如镜,竟连一根线也没有。
这时候,天色已暗,窖中又无灯光,只觉阴寒之气更胜白昼,洞孔之外,隐隐传来阵阵呼叱声,显然那瞎眼老妇,已经跟杨洛等人动上了手。
罗英紧皱眉头,在室中来回蹀踱,苦思不得良法,当时他虽然想在利用巨雕登上绝壁,却未料到一旦上来以后,竟无善策回到地面,寒冰岩半腰那座突崖,距离地面在百丈以上,任是武功再高,也无法跃落。
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击掌道:“迫不得已,只好试试这一条路了。”
于是,从冰床上取了那张熊皮,略一丈量,大约有一丈宽,又去洞口拖下死雕,低声问江瑶道:“这儿有油脂可用么?”
江瑶眼见他忙忙碌碌,却不懂他要怎生安排,闻言点头道:“自从我来了以后,曾积下一些油脂,备作燃灯用,只怕早已凝固了。”
罗英喜道:“快些取些来。”
江瑶取来一块熊油熬成的油脂,罗英撕下衣角,做成灯蕊,用火石点燃,便急急开始忙碌起来。
只见他先将死雕体内凝血在火上烤溶,然后拔下雕羽作笔,以熊皮为纸,沾着鸟血,在熊皮上振笔疾书。
片刻间写毕,又将那死雕混身涂抹一层厚厚油脂,这才噗地吹灭了灯火。
冰窖之中,顿时沦于黑暗,江瑶偎身倚在罗英怀中,担心地道:“英哥哥,这方法可靠不可靠?”
罗英拍拍她的肩膀,道:“可不可靠,只得冒险一试,这是咱们唯一的生机了,瑶妹妹,勇敢一些,想想父母沉冤,再想想引颈企盼的祖父,咱们怎能死的这儿?”
江瑶叹道:“不要说了,英哥哥,我心里乱得很。”
罗英卷起熊皮,拉着江瑶的手,道:“瑶妹妹,大胆些跟我来吧!”
他带着江瑶,由洞口爬到突崖上,俯首下望,地面火堆仍在燃烧,闪耀的火光下,但见人影倏起修落,激战正烈。
罗英默祷一遍,拾起竹笼,扬指轻弹,解开了彩色鹦鹉的穴脉。
穴脉一解,彩色鹦鹉立即展翅扑撞,撕声叫道:“老奶奶,瑶姑娘,救命啊……”
罗英笑道:“小精灵,别急,咱们不会杀你,却要你去向那瞎跟老婆子传一句话。”
彩色鹦鹉还是不停地扑飞叫喊:“救命!救命!救命!”
罗英沉声道:“你去告诉那瞎眼老婆子,江姑娘出身名门,乃千金之体,怎肯做她的徒弟,咱们现在要走了,叫她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打开鸟笼,将它纵放而去。
那鹦鹉一脱牢笼,展翅腾空,迅速地绕飞一匝,便敛翅向崖下冲去,一面不住地叫道:
“老奶奶,不好了,不好了……”
罗英目光炯炯望着崖下,只见彩色鹦鹉飞落不久,瞎眼老妇暴喝之声随起,刹那间,激战顿止,一团黑影,冉冉升起,迳向崖顶飞来。
罗英沉声道:“瑶妹妹留神,紧靠内壁,不要擅动。”
自己撤剑在手,挥剑砍下一块冰块,匆匆用熊皮一裹,抖手便向崖下掷去。
熊皮出手没有多久,冰窖中已传来瞎眼老妇的怒吼声:“瑶儿!瑶儿!你在那里?”
罗英低声道:“瑶妹不妨答应她,但千万注意崖下,一有情形,就快些告诉我。”说着,插回短剑,蓄势错掌而待。
江瑶用颤抖的声音叫道:“师父,我在天窗口外……”
瞎眼老妇一听,身形疾如脱弦之矢,直向洞口直射而至。
但罗英早有准备,一见她在洞侧现身,立即一声大喝,挥掌直劈了过去。
瞎眼老妇怒哼一声,举掌斜封,顿感那攻来的力道十分沉重,内力竟不在自己之下,暗吃一惊,错步侧身卸去袭来的掌力,袍袖一抖,叱道:“血儿,别放过了那小辈。”
喝声中,那只凶猛无比的血鸟,化作一道红线,从洞口电射而出……
崖下天池钓叟三人正和瞎眼老妇激战方酣,突见彩色鹦鹉从天而降,叫道:“不好了!
瑶姑娘要走了!”
瞎眼老妇闻言一惊,叱道:“怎么一回事?”
彩色鹦鹉急声道:“姓罗的来啦!瑶姑娘不肯跟老奶奶做徒儿,现在要走了……”
瞎眼老妇话未听完,倏忽连劈三掌,招手收回血鸟,仰身倒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