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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时有人喝道:“那丫头想要越狱,截住她!”嗖嗖连声,几条人影如飞扑了过来。
江瑶扫剑旋身,抡臂疾扫,娇叱道:“不怕死的,只管上来吧!”
剑光挥过,叮咛一阵脆响,千钧一发之中,格开了两杆长枪,一柄鬼头刀。
怎奈那几只雪亮的灯光,齐都照射在她脸上,她初从黑暗的甬道出来,遽然间被强烈灯光一逼,只觉两眼发花,却无法看见竟有多少人冲近面前。
大厅之外,显然早有祁连洞府门下伏守,吆喝之声一起,立时有大批抡刀大汉,一涌奔了过来。
江瑶挥剑如风,奋力接战,叫道:“英哥哥,快出来帮我一帮。”
罗英被隔在铁栅后,目睹她剑法散乱,只有招架,无力还手,心里大急,只得也爬在地上,死命想从地洞穿过去。
但他一则身躯较大,二则心急手乱,使尽气力,竟钻不过去,正焦急中,大厅内突然扬起一阵大笑,一个粗哑的声音喝道:“好大胆的丫头,还不乖乖束手受缚,真要本教主亲自动手不成?”
罗英骇然一惊,仰起头来,却见元婴教主楼望东,手抡拂尘,大踏步奔了过来。
罗英叫苦不迭,奋起全力,以肩头顶住那道铁栅,大喝一声,向上一掀,竟将铁栅掀起半尺高下,厉叫道:“瑶妹妹,快退!”
江瑶涟头也不回,挥剑力战道:“退也无处可退了,索性杀他几个狗贼,出出闷气!”
楼望东嘿嘿冷笑道:“前无去处,后无退路,丫头,你还想什么?”
拂尘向罗英一指,叱道:“放箭!”
罗英本待挣扎穿过铁栅,猛听这一声“放箭”,心头一寒,慌忙缩身退了回去。
刹时间,连弩咔咔声起,一蓬箭雨,迳向铁栅边疾射过来。
罗英长叹一声,脚下掠退丈许,避开箭雨,却遥遥望见楼望东挥动拂尘,拦住江瑶,未及十招,拂尘一起“金丝缠腕”
唰地将江瑶创身裹住。
江瑶眼不能见,等发觉兵刃受制,只顾奋力夺剑,被楼望东趁机欺身,隔空运指,正点在“肩井”穴上。
江瑶闷哼一声,长剑脱手,“当”地坠在地上,娇躯也应指而倒。
楼望东得意洋洋叱道:“来人呀!抬下去,好好看守住。”四五名劲装大汉迈步过来,七手八脚,早将江瑶扛了下去。
罗英眼看着江瑶失手被擒,空自焦急,怎奈隔着一道铁栅,竟无法加以援手,好几次要想冲近铁栅,都被连弩射退。
楼望东擒了江瑶,又到铁栅外指着罗英道:“叫你看看榜样,桀骜不驯,倔强称狠,最后仍然难逃束手受缚,识时务的,何必定耍弄得丢人现眼呢?”
说完,哈哈大笑,亲自押解江瑶,扬长而去。
大厅之上,灯光尽熄,重归寂静,只有厅外隐隐传来低弱的脚步声,显然伺伏之人,并未离去。
罗英强忍心酸,垂头丧气仍回石屋,把经过一一告诉了鲁易,圣手巧匠大感失望,长叹一声,道:“这么说,咱们只有长困守此地了。”
罗英希冀地问:“难道再也没有脱身的办法?”
“没有!”
圣手巧匠的回答直截了当,简单而明了。
黑暗沉寂的日子,时间过得好像特别慢。
燕玉苓和杨洛一起沉睡未醒,圣手巧匠和罗英枯然对坐,谁也无心开口。
酒凉了,菜也冷透了,他们饥肠辘辘,但无意去动一动食盘里的美酒佳肴。
“唉!应该快到辰时了吧?”
“祁连山巅的太阳,也许爬得老高了?”
“……”
许多默默的心声,没有出口,却尽在心头盘旋着。
等待!等待!等待!
等待什么?那渺茫的“转机”?或是悲惨的结局?他们谁也不知道。
甬道中寂然如死,石屋里寒意深沉。
这一切,都不像有任何“转机”啊!
“英哥哥!英哥哥!”
突然一阵呼叫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罗英骇然一惊,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张惶四顾,几疑尚在梦中。
“谁?是谁?”
那声音答道:“英哥哥,是我,我是江瑶!”
“瑶妹!啊——”
罗英瞪大眼睛,扫了圣手巧匠鲁易一眼,急急应道:“你……你在哪里说话……”
鲁易神色一动,低声道:“罗少侠,你把壁上那铁盒掀开,盒中有一根铁管,她可能就从铁管中传进声音的。”
罗英无暇细想,匆匆打开石屋中那只铁盒,果见盒中嵌着酒杯大一支铁管。
江瑶的声音,竟然真的由铁管中传进来:“英哥哥,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罗英忙对着铁管叫道:“听得见,听得见,你……你在哪儿?”
江瑶的声音道:“我现在已经出了祁连洞府,正在洞外密林边上——”
罗英蓦地一惊,又惊又喜,急道:“真的?你怎能逃出去呢?”
江瑶的声音道:“我是照鲁爷爷的话,从水牢地底暗渠潜水出来的。”
罗英叫道:“喂!你不是被楼望东擒住了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瑶的声音道:“这件事一时说不明白,现在时间仓促,我得立刻去找明尘大师,有一句话,必须告诉你,你要仔细听着呀!”
罗英咽了一口唾沫,道:“好!你快说!”
江瑶的声音道:“祁连洞府后府现有突变,大约是左老前辈已经得手,今日午刻,包天洛将要开启前后府三道闸门,事情也许有意想不到的转变。希望你们随时留意,一旦洞府有开启的迹象,千万把握时机冲出来——好了,我得赶快走了,午刻左右,咱们会在这儿接应你们的。”
话声至此,戛然而止。
罗英听得大喜若狂,连连敲着铁管叫道:“瑶妹妹,请你暂时别告诉我奶奶,也别说我们现在被困在……”但未闻江瑶回应,想是已经离开密林了。
罗英抚着铁管,惊喜交集,好—会,才跳过去抱住鲁易,叫道:“老前辈,老前辈,您说这像不像是做了一场梦?”
圣手巧匠感叹道:“哪会是梦?这叫做吉人天相,冥冥之中,必有神明,好人是不会绝望的。”
“但是,瑶妹妹分明被擒,怎么会突然脱身,这真是奇事?”
罗英抓起酒瓶,猛喝了一大口,道:“老前辈,快吃吧!吃饱了才有精神动手……”
第五十一章 残云重重
饱餐一顿,结扎妥当,罗英负着燕玉苓,圣手巧匠背着杨洛。
时将午刻,远处果然传来一阵山摇地动般隆隆声响。
罗英和鲁易,四只眼睛,瞬也不瞬注视着前面那两扇竖的洞门,心里不约而同默默盘算着:“唔!第一道闸门已经开了。”
半盏热茶之后,又传来第二次……第三次启闸巨响。
两人心头狂跳,提气凝神握剑的右手,满捏着一把冷汗。
但等了好一阵,那洞府石门却仍然沉寂如故,毫无开启的迹象。
罗英忍耐不住,低声伺鲁易道:“怎么一回事?难道中途又起了变化?”
鲁易摇摇头道:“很难说!不过,机关总枢,设在包天洛卧室,他刚刚开启了后府三道闸门,必然尚未离开,总得再等片刻……”
不料话声未落,忽听人声喧腾,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遥遥向甬道疾奔而来。
罗英骇然回顾,猛见一个人步履踉跄,奔入大厅,迅速按动壁上机钮,打开了那道铁栅,跌跌撞撞循着甬道向洞口奔来。
那人一身衣衫尽都粉碎,胸有一大片血污,显然已经身负重伤。
罗英一见那人,大吃一惊,脱口道:“是左老前辈么?”
那人奔得上气不接下气,用手向和指了指,突然力歇跌倒在甬道上。
这时候,一声厉啸破空传至,甬道口人影一闪,迅如惊虹般又闯进一个人,厉叱道:
“姓左的,倒看你还向哪里逃?”
声落,人至,手中竹杖一振,呼地一声,直向地上左斌背心点到。
罗英猛见那蹑踪而至的,竟是瞎子许成,心头一寒,短剑疾转,旋身也冲进了甬道,身形已动,才低声叫道:“鲁老前辈请快救人——”
那左斌倒地之处,距离大厅入口较近,何况许成发动在先,罗英应变在后,他背上又负着燕玉苓,出手抢救,难免迟了一步。
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后果,身形甫动,振腕一扬,那柄短剑竟脱手向许成掷了过去。
许成双目俱瞎,听觉却远胜常人,猛闻破空声到,杖势一顿,倒跨一步,手中青竹杖向上一翻,“当”地一声响,已将短剑拨落。
他白果眼一阵乱翻,阴笑道:“好!就让你们在黄泉路上结个伴吧!”
罗英趁他闪退之际,奋不顾身,掠过左斌,双掌连挥,一连向许成独劈三掌,欲在瞎子措手不及之下,迫他再退一步,就好先行抢回自己的短剑。
哪知他这个打算,却未免太低估许成的掌上功夫了。
果然,当他三掌连环攻出,劲风初起,许成大笑一声,左掌已横扫而出。
劲力一触,高下立判。
蓬蓬蓬三声暴响,甬道中狂风怒卷,许成纹风未动,罗英却踉跄向后连退了七八步,险些弓步踏在左斌身上。
他只觉胸腑之中,心血汹涌,两眼金星乱闪,好容易拿桩站稳,许成的竹杖毫不放松,就势—探,已到面前。
这时候,罗英内腑旧伤迸发,早已分辨不出杖风,连趋避也忘了,眼看难逃一杖之危。
蓦地,甬道口又出现一个人,沉声道:“二哥,撤招,他是罗英!”
许成竹杖湛湛已达罗英前胸,听了这话,挫脑一压,竟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将竹杖收了回去,翻着白果眼道:“怎么?竟是那不知好歹的小畜生?”
那人接口道:“别违拗山主的令谕,不要伤他,捉活的好了。”这发话的五短身材,只有一条手臂,原来竟是矮子杨洋。
许成冷哼道:“活的又如何?水牢中那一个不是活的么?这些时候.他可曾低过一次头?”
杨洋耸耸肩,道:“山主自有山主的苦衷,二哥歇一会吧!小弟来擒他。”
许成愤愤收杖,矮子杨洋身形一折,贴着壁角向罗英欺身过来,独臂疾探,逞向他肘间扣到。
罗英听他们对答的话,直如坠入五里雾中,但此时强敌当前,无暇细细去揣摩他们话中之意,强纳一口真气,压制住内腑伤势,肩头一塌,拧撑横切,闪过一招。
圣手巧匠鲁易业已趁机将左斌拖到洞门边,见罗英双掌仍然敌不住杨洋独手,自己照顾着两个人,又无法分身援助。何况他自知武功浅薄,就算上去动手,也难在杨洋掌下走满十招,正焦急无计,突然听得一阵沉闷的机关声响。
他武功虽弱,对于机关布置,却经验丰富无比,一听那声音,心中狂喜,忙叫道:“罗少侠振作精神务必再支撑片刻,洞门就要开了。”
罗英心神微分右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掌,登登登直退了四五步,喘息着道:“要是洞门开了,老前辈只管带着负伤的人先走,千万不要顾我……”才说了一半,杨洋抡掌又到,只得咬牙将下面的话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