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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顿时泛起一丝怒容,那老妇立刻沉声喝道:“瑶儿,你——”
正在这时,店门突然“蓬”地打开,一股寒风,扑面卷入。
那老妇倏忽住口,目光掠处,却见一个虬髯中年大汉,眼如铜铃,当门屹立,不言不动,就像一尊石像。
老妇脸色忽然变得一片苍白,霍地从椅子上立起身来;低喝道:“方宏,怎么了?”
虬髯大汉嘴唇牵动了两下,却没有一丝声音。
那红衣老妇发出一声骇诧的轻呼,身形微闪,红影如虹,疾掠过去——
这时候,那虬髯大汉忽然跨前两步,紧接着“蓬”地一声,扑倒在地,手足伸得几伸,便僵卧不动了。
红衣老妇神色大变,飞快地探出右手,抓住那虬髯大汉背后衣襟,扬臂一扯!
“嘶!”一声裂帛脆响,虬髯大汉背心之上,赫然出现一只乌黑色的掌印。
老妇如见鬼腕,面色一寒,脚下疾退两步,口里喃喃念道:“果然!果然……”
红衣少女失惊地道:“奶奶,你是说——也被……”
老妇猛一顿足,抢着道:“瑶儿,你在店里不许走开,奶奶去追他一程。”声落时,人已窜向门口。
红衣少女叫道:“奶奶,我跟您一起去!”
老妇身形微顿,沉声道:“不许胡闹,对头武功非同小可,乖乖在店里等着,奶奶一会便回。”说到最后几个字,红影疾闪。早已夺门而出。
红衣少女又气又委屈,嘟着小嘴,一语不发,偶回头,却见那儒衫少年蹲在地上,正目不转睛注视着虬髯大汉背心上的掌印,神情显得十分惊恐。
她恰好没处出气,冷哼道:“看就别怕,怕就别看,大男人见了尸首也会害怕?”
儒衫少年猛可仰起脸来,眼中威棱激射,道:“你说谁害怕?”
红衣少女黛眉一扬,道:“这儿没有旁人,自然是说你。”
儒衫少年淡淡一笑,道:“我不是害怕,只觉这掌印,有些眼熟。”
“眼熟?”少女一怔:“难道你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儒衫少年微微颔首,道:“昨天清晨,离此五十里,也有一个人暴死在一片树林前,也是浑身别无伤痕,只在背心上,有个乌黑的掌印。”
红衣少女顿感一惊,忙问:“那人什么模样?”
儒衫少年道:“四十左右,蓝衣劲装,手握双刀,左颊上有道深深的疤痕……”
“啊!是滚堂刀李叔叔……”
“听你说来,大约那人也是你们的朋友?”
红衣少女点头道: “是的,咱门一共五个人同来,奶奶跟我一路,云梦三杰又是—
路……”
“云梦三杰?”
“这位是龙须剑客方宏方叔叔,你看见那位是滚堂刀李子秋叔叔,还有一位,是铁剑书生杨文泰……”
儒衫少年同情地叹了一口气,道:“据我猜,你们一定正在分途赶一个仇家,可是,那仇人武功太高,竟连伤了云梦三杰中两位,对吗?”
红衣少女道:“你猜的一点也不错,唉!真想不到,李叔叔的武功那么好,也被人家害死了。”
正说着,那独坐屋角,一直没有开过口的瞎老头,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
红衣少女怒目扫了瞎子一瞥,轻声问:“那瞎眼老头子是谁?”
儒衫少年摇摇头。
红衣少女小嘴一撇,道:“讨厌!人家又没跟他说话,哼哼哈哈算什么!”
她忽然话题一转,问道:“哦!我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啦!对不起。”
儒衫少年笑道:“在下姓罗。”
“我知道你姓罗,叫罗什么呢?”
“罗英。”
“你猜我姓什么?”
“素未谋面,姓氏怎可乱猜。”
“告诉你吧!我姓江,就是长江大河的江。”
“啊!江姑娘……”
“别叫我姑娘,叫我江瑶好了。”
她目光一瞬,望望罗英桌上满桌满酒菜,嫣然笑道:“喂!你饿啦!把你的酒菜先送我吃一些好吗?”
罗英面有难色,摇摇头道:“可惜那些酒菜,并不是我的。”
“那有什么关系,我身上有银子,大不了吃完给他银子。”
江瑶姗姗行到桌边,迳自举筷动杯,吃了几口,扬头对罗英笑道:“你怎么不吃?”
罗英脸上一红,道:“我——不饿。”
江瑶指着他笑道:“说假话,刚才明明见你叫面条吃?来吧!别客气了,我爷爷说江湖儿女,应该大节不移,小节不拘。”
罗英尴尬地一笑,道:“令祖一定是武林高人,不知上下怎样称呼?”
江瑶忽然面现戚容,长叹一声,道:“唉,别提了,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五年了。”
她忽又扬扬眉头,道:“你听说过紫薇女侠易萍吗?她就是我奶奶。”
罗英恍然道:“这么说,令祖一定就是当年红衣侠江翼江老前辈?”
江瑶“唔”了一声,点点头道:“十四年前,我才半岁不到,听说我爹和我娘,一夜之间,连遭毒手,所以我记不起他们是什么模样,只知道从小由奶奶抚养长大。”
罗英听到这里,不觉感触悲怀,眼中忽然闪耀着泪光,幽幽道:“原来姑娘身世,竟跟在下十分相仿,咱们都是从小失去父母的孤儿!”
江瑶惊讶道:“是吗?你的父母也是被仇家害的?”
罗英叹道:“虽不一定是被仇家所害,但在下自从出世,从未见过双亲之面,据祖母说,家母在生下我的时候,便溢然长逝,至于父亲,十五年前就生死不明。”
江瑶无限同情,问道:“难道你奶奶也没告诉你,他们是怎么死的?”
罗英摇摇头道:“没有。”
“你找过他们吗?”
“五个月以前,我就偷偷离开了家,独自到中原来寻访父亲下落,但是,奇怪得很,每次当我向人提起父亲的时候,人家总是惊惶失措,掉头就走,从来没有人愿意回答我一个字————”
“你家住在那儿呢?”
“东海桃花岛。”
“什么?”江瑶仿佛被针刺了一下,惊问道:“你爹爹叫什么名字?”
罗英不解她何以如此吃惊,缓缓道:“家父单名一个玑字一一”
江瑶蓦地变色,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罗英迷惘地道:“他老人家单讳一个玑字。”
江瑶突然怒声喝道:“那么你爷爷就是昔年中原武林盟主陶羽?”
罗英茫然点头,道:“不错——”
江瑶柳眉倒竖,嘿地冷笑一声,道:“你可知道我父母是死在谁的手中?”
罗英摇头道:“是谁啊?”
江瑶愤然推席而起,厉声道:“告诉你,咱们千里迢迢追杀的仇家,就是你父亲罗玑,昨天杀死滚堂刀李子秋,方才害死龙须剑客方宏的,也就是你那无耻的父亲罗玑————”
第 二 章 处心积虑
罗英乍闻之下,如中棒喝,脑中一阵眩晕,茫然道,“不……不会,这是不可能的……”
江瑶冷笑说道:“亏你还有脸否认,十五年前,你父亲仗着桃花岛绝世武功,四处为恶,不知玷污了多少妇女,杀害多少良民,后来被七大门派合力擒住,囚在百丈峰,天下方才安定了十五年,最近你那不要脸的父亲又从百丈峰禁地脱逃,故态复萌,蹂躏妇女,心狠至极,你……”
罗英浑身发抖,突然大喝一声,道:“住口!”
江瑶语声一顿,仍然冷笑连声,切齿地道:“有这种可耻的父亲,亏你还敢呼喝叫嚷,自充人物……”
罗英怒叱道:“你要是再敢污辱他老人家,我一定会杀死你的!”
江瑶一探玉臂“呛”地一声拔出长剑,大声道:“你和我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你不杀我,我还要杀你呢!”
罗英双手紧捏着桌面,十个手指,都已深深陷入木中,极力抑住愤怒,缓缓道:“我们罗家数代大侠,受天下尊崇,我父亲怎会做出这种事来,你……你要把真相先弄清楚,不许含血喷人……”
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接口道:“是呀!这种信口雌黄,血口喷人的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换了我瞎老人,准叫那污辱别人尊长的尝尝应得的教训。”
江瑶循声望去,却见那屋角独坐的瞎眼老人,正施施然踱过来,两只白果眼向上倒翻,一付傲然不群的神态。
罗英虽不认识那瞎眼老人,但见他竟然仗义执言,替自己说话,不禁心生感激,连忙拱手道:“老前辈,您……”
瞎子摇摇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然后漫不经心地,用手中竹杖轻轻一拨地上“龙须剑客”方宏的尸体,喃喃道:“真讨厌,什么东西拦在路中央!”
这一拨,看来绝未用力,然而那尸体却似被千钧力道扫中,“呼”地一声平空飞起,竟然穿墙而出,摔在屋外雪地上,将客店墙壁,撞穿一个大洞。
朔风卷着雪花,从破洞涌了进来,江瑶情不由己机伶伶打个寒噤,握着长剑,一时不知所措。
那瞎眼老人慢条斯理回过头来,对罗英淡淡一笑,道:“小哥儿,冤有头,债有主,你既有这份洗雪父耻的孝思,何不索性去寻那谣琢之源的七大门派理论,跟这种不懂事的小姑娘争辩,那会有什么结果。”
江瑶怒目道:“你不要倚老卖老自以为了不起,牛大压不死跳虱,年纪大有屁用。”
“瑶儿,不许对长辈没有礼貌!”
随着语声,店门陡然洞开,红衣老妇迎门而立,手上倒提两柄明晃晃的双刀,脸上神情,严肃而凝重。
江瑶一见大喜,叫道:“奶奶——”
红衣老妇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凝聚目光,怔怔直望着墙上被方宏尸体撞破的大洞,良久,才冷冷说道:“阁下这一手隔物穿石的功夫,可说到了出神入化境界。”
瞎眼老人白眼连翻,轻嗤道:“好说,好说,瞎子虽不敢自称前辈,但当年在江湖中闯荡立名的时候,你只怕还没令孙女现在这么大。”
红衣老妇笑:“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阁下既是武林中高人前辈,却为什么用绒巾围面,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瞎眼老人却没有回答她的问话,竹杖一收,歪头对罗英道:“小哥儿,咱们走!”
江瑶抢先横剑拦住店门,娇叱道:“别忙,没说明白,就想走吗?”
瞎眼老人冷漠地一笑,道:“粒米之珠,也放光彩。”
“彩”字方落,手中竹杖振腕一抖,只听“嗡”地一声风鸣,杖上劲力排空横卷,猛向门上撞了过去。
江瑶娇喝一声,挥剑直追,剑杖相距尚有半尺,忽然觉得有一股无形暗劲击中剑身,手腕上一阵酸麻,长剑竟险些脱手。
她芳心骇然大震,正要撤招闪避,蓦闻金风之声疾迎过来,两柄双刀已经横格在瞎子的竹杖上。
空中暴起一声震耳巨响,易萍和江瑶祖孙二人齐被震得踉跄连退,那瞎眼老人仰天长笑,一只手拉着罗英,穿出店门,扬长而去。
江瑶提剑追出门外,放眼四望,除了昏暗的天,茫茫的雪,已不见瞎眼老人和罗英的人影,忙又折回客店,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