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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婚事既已和师叔提过,您还要玉哥如何表示?……您偌大年纪,还不知年青人害噪?”
俏丫头这一席话,真是衣实据理,颇具功效,顿把幻影罗刹给说楞了,才因而启开茅塞,于是木然一笑,用手挽起言姣蓉,亲偎道:“蓉儿为师是为了你的终身,才糊里糊涂,生这场冤枉气,需知,为师以残废之身,还能照顾你多久?只要你将来终身有托,而且幸福无穷,也不辜负为师养你一场!……?”
“师傅!”姣蓉嘤声泣道:“您不要说这些伤心话,蓉儿已经很难过了……再歇一会儿,我们就回玉峰山吧!……”
幻影罗刹惨笑一声,道:“好,好,为师不说就是了,至于回玉峰山,你不必去了,就和玉儿回桃花源吧,反正那里将是你的家!”
言姣蓉一闻此,粉面顿即双飞红霞,芳心则涌起去与不去的矛盾,沉吟片刻,秀面倏现坚毅之色,朝仲玉瞄了一眼,道:“师傅,您先让玉哥起来吧,他还在跪着呢!……。”
幻影罗刹一经提醒,才抬手示意,叫仲玉站起来。
接着,言姣蓉继道:“我不是想去桃花源了!……”
她此言一出,把幻影罗刹和仲玉,听得一震,这简直是突如其来的大转变,不但仲玉惊愕不已,两眼发楞,幻影罗刹尤其愠怒于面,当即沉声道:“为什么,傻丫头!”
言姣蓉一声轻叹,道:“蓉儿不为什么,只因适才一阵感触,顿悟人生的遇合,原是一场春梦,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张白纸,婚姻原是梦境中的一刻,我已无意留恋,虽然在婚后,玉哥会对我好,但是我不愿破坏他和绣纹慎芳姐之间的情爱……”
柔语中,她已泪披满面,兼笼幽愁……
幻影罗刹抚养她,将近十八年,了解她最深,这一番逃避红尘的言语,的确出之意外,估不出为什么变得如此快,于是接道:“你如此说来,岂不负为师一片苦心,你的终身又将何托……”
仲玉也黯然伤怀,继插道:“蓉妹,你是不是暗怪愚兄,未先表明心意,因而启萌遁世之念!……”
言姣蓉凄然一笑,洁白的睑上,掠过一线羞涩,然后朝仲玉深情地一瞥,道:“玉哥哥,你这样说我会遗恨终生……幸喜你没表明心意,使我悟出脱尘的想法,但以后我会记着你……。”
说到此,略顿一下,又道:“师傅,幸蒙您抚育长大成人,恩同再造,蓉儿自当长侍膝前,您既打算以青灯石佛,消渡残年,蓉儿便以暮鼓晨钟,陪您一辈子……”
幻影罗刹见她词意坚决,难得挽回倾向人间欢乐,不由一声浩叹,接着说道:“蓉儿,你这样作法,真使为师痛在心里,万念俱灰……”
“师傅!”言姣蓉道:“蓉儿是一心归佛,不修今生修来世呵!”
仲玉由之更是感慨万千,偎近姣蓉身前,道:“蓉妹妹,你如果真要削发为尼,愚兄也只得为你出家为僧了!”
言效蓉闻言,芳心一惨,激动得几乎放声大哭,忍不住涕泪交流,把身子徐徐紧偎在仲玉胸前,道:“玉哥哥,你千万不能那样,否则,我只有先你而死,我们名份已定,言效蓉仍是你的妻室,不过不能长相厮守罢了,为了酬报你的恩情,我带发修行二十年,二十年后的四月十五日,你去玉峰山,我会交件东西给你……”
说着,轻轻挣脱仲玉的怀抱,朝幻影罗刹道:“师傅,乘此月色我们慢慢走吧!”
幻影罗刹满面凝重之色,木然地点一点头,道:“你既然坚意修禅,为师也不好勉强,我们回山吧!……玉儿回家之后跟你娘说一声,师伯和你蓉妹妹,回玉峰山而去了!” /言姣蓉一睑愁容,嘴角浅浮凄笑,也接道:“玉哥哥,就此告别了,记着我说的话,并代我向绣纹姐姐和慎芳姐姐请安……”
娇声甫落,迅即扭身挽着幻影罗刹,徐徐沿溪流落荒而去。
这一幕意外的诀别,使仲玉在情感上,受到莫大的打击,平日心里最钟爱的蓉妹妹,想不到自愿落于这种下场,他木立当地,满腹难以割舍的衷情,致令深心处,阵阵悲痛,泪水滚滚双流,望着两条渐渐远去的身影,正在吞声饮泣……
倏地,他想到幻影罗刹师徒,都是身负重伤的人,虽经过师门治妙品“龙骨髓香丸”,但其伤势尚未复原,孤零零地跋泼数百里,漫说体力不胜支持,若遇着歹人如何能应付?思此,越觉不对,于是,身形猛起,朝前直扑,嘴里则叫道:“师伯,蓉妹,我来送你们回玉峰山!”
接着,闻幻影罗刹回道:“不需你送,不要再跟来!”
“玉哥哥,你回去吧!”姣蓉也高声回道,但声音则充满了凄凉的音味,而且有点颤抖。
仲玉闻之当然只得止步,可是言姣蓉的凄声,却在其脑中回旋不已,更使之伤心落泪,迎风伫立,眼望朦胧月光之下,两条模糊远去的人影,暗自嗟呀悲叹。
渐渐地,幻影罗刹和言姣蓉,已消失在石竹草叶中,留下难以平静的快快忧愁……
仲玉呆了少顷,想到仍在“怡心院”,与人恶斗的慎芳此刻不知胜败如何,于是,一声喟叹,转身循着一条荒迳,直向“怡心院”
扑去。
一路上,他仍猜疑言姣蓉突然逃避红尘的因由,是她怪自己末表明爱心,那么话一说开,她应该回心转意才对,若说她不愿相偕白首,为什·么适才跪地祷告之时,道出一片痴心,深怕自己短命,而难偿孽缘?……这真是揣不透的迷……
其实,他不知言姣蓉,在跪祷上天,伏地哀哭时,省悟一人世的欢聚,也只是过眼云烟,同时,听乃师与仲玉的谈话,悉知幻影罗刹也将看破红尘出家,更促成她对人世间的看法,之后,又听已与仲玉订亲,虽然芳心因惊喜如愿已偿,但待闻知仲玉,非仅绣纹已是未婚妻室,而慎芳也是,是一下她又冷心了。
皆因她想一个男人,固可有三妻四妾,可是情爱方面,终难周全,尤其她真怕慎芳,那种翻脸不认人的睥气,如果相处一起,难免发生龃龉,与其到时进退两难,大家不愉快,不如乘早回避,以暮鼓晨钟虚渡一生还好,故此坚意拒婚。
而她那遁入空门的动机,慢说乃师无法测知,仲玉难以知晓,就连自己,也是偶她一念之间的决定。
仲玉边走边想,左思右想,仍猜不出言姣蓉的心意,不知不觉间,已到“怡心院”后院墙下,停身启眼四望,那里还有慎芳的影子,这下他有点急闻,暗道:适才她不是和哪紫面老人,在此地交手么?怎会不见了,而且连一点声音也没有,莫非遭了毒手?
……不会的,她的武功并非江湖上一般顶尖高手可比,这番定有蹊跷……
于是,他低下头眼瞩地上,察看是否有异象可寻。
陡然,发现地上有一点一点的血迹,几乎洒遍五丈方圆之地,随之,又在墙根下,见一块白凌布条,拾起一看,正与慎芳的罗裳布料一样。
根据现况推测,八成已遭遇不测,至少已是身受重伤。由之,他不但心慌意乱,而且痛心追悔,不该让慎芳单身冒险,适才的情感伤痕扰在疚痛,再经如此情景,这时,他几乎急疯了。
只见他呆若石柱,立地墙下,双手捧着那块白布,满脸悲愤,双眉紧皱,凤目圆睁,正哑然流泪……
霍地,仰天一声凄啸,朗声语道:“崆峒禁地的贼道,尔等若敢动她一根毫发,我必大发杀心,斩尽除绝,火焚院落……”
语毕,把那块白布,往怀中一揣,双脚点地一弹,跃向墙头,里面是数层屋詹栉比的院房,寂无人声,而许多间房舍的窗口,露出点点灯光,照射出来,看情形并不像,少无人迹。
这时,他已横发恨心,不管眼前如何危险,就是刀山油锅,也不惜以身去试,当即瞩目一会,没发现动静,于是飞身而下,飘叶似的直向对面的天井落去。
但刚当他落立尘埃,忽闻一声暴喝:“何人大胆,深夜擅闯。”
接着,“哗哪”连声,天井四周地下,钻出四排铁栅,鸟笼似的把仲玉罩在当中,而且上空也盖着了,一块厚铁板,这真是名符其实的樊笼。
同时,叱喝声中,天井两侧已列开两队,手执火炬的壮汉。仲玉地面贴站定一位身穿银灰色长袍,斜肩披着尺宽方格丝巾,须发皤白的老道,头戴八方折折软冠,满脸红光,浓眉巨石,正端详着仲玉,发出嘿嘿的冷笑。
仲玉身在铁笼中,回目回望,除了十六个手执火把的壮汉之外,别无其他人迹,再仔细打量铁栅,都是姆指粗的铁条,并连而成,以他的功力来说,这小小的铁笼,这困不住他,所顾及的是,惟恐另有察觉不出的机关危险,一时疏忽将遭致可怕的恶果。
少顷,那仲玉冷笑一声,言道:“小爷奉自己差遣而来,要寻此地掌院问话。”
“哈,哈!”那老道呵呵—笑,眼中暴射出慑人的光芒,接道:“好狂妄的后辈,出言竟如此少礼,贫道即是掌院金灵,你何人门下?有何话说。”
仲玉仔细打量金道长一会,看不出具有高深武学修为,缘何那阴风使者和四略狂人,竟丧生在他手下?莫非持具邪门异技不成。
到底仲玉阅历甚浅,看不出武学至高修为,想这金灵道长,既能率领本派部份高手,入侵中原开山立派,当然其武学有独到之处,漫说精通玄门奇功,一良内外兼修,单就一手玄水劈空掌,可以打遍江南无敌手,不然,阴风使者四略狂人,又岂是无名之辈?
而金灵道长至如此猖狂,在此开拓“崆峒禁地”?
但仲玉他既看出,对方有何绝艺,对方有何绝艺,更未把金灵道长放在心上,当即冷哼一声,道:“你就是金灵道长?名气不小,尚不配动问我的师门,可是我要问你,适才那白衣少女,到哪里去了?”
金灵道长闻言一楞,顿即愠于面,想不到这娃儿,这样狂傲大胆,说话恁地没有分寸,于是,脸色一沉,怒道:“贫道若不看你,正当英年有为,早该把你立毙掌下,以后出口再不可目中无人,……
至于你问的那白衣少女,她正关在覆地钟内,且说你与她是何关系。”
仲玉一听慎芳,被老道关在钟里,一点风不透,岂不会闷死!
不由心生急怒,大声喝道:“老杂毛小爷提醒你,赶快瑟我放她出来,否则,我便要此地全遭血劫。”
金灵道长听见仲玉的言态,先是怒冲顶门,煞气布面,之后又露出和善可亲的颜色,大约他觉得这孩子,与众不同,狂傲得讨人喜欢,非仅英武超凡,品格至上,尤其资质奇佳,万不异一,因而顿生爱才之意,当即答道:“小孩子,你要血冼此地?恐怕太大言了吧!当然既是和那女孩儿一道,谅必毁坏本院炼剑灵堂,也有你一份,可是仅凭那点工夫,却休想在此地放肆。
仲玉天生傲骨,岂能吃得了金灵道长藐视他的话!当即狂性横发,长笑一声,道:“好,你既不听小爷劝告,放我师妹出来,便让你们开开眼界。”
说着,双臂忽伸,准备手抓铁条,运力震坏棚笼,但,未待他的手,占上铁栅,忽闻金灵道长,一声断喝:“住手,铁条上有烈毒。”
仲玉被金灵道长一喝,戒心骤生,顿即把手收了回来,仔细看那铁条,相见乌亮亮地,别无异状,是以他仍不相信,铁条上面竟会涂有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