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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玉非常奇诧,这些武林掌故,恩师为何从未提过?
又闻应存义接道:“这五个奇人,非正非邪,而且个个嗜杀,不论黑白两道,凡是不顺眼的人,遂任性宰杀,因此当时江湖上一片血恨。”
仲玉插道:“这太过分了,难道就没有人出面阻竭?”
应存义接道:“当时谁也不能匹敌,幸好九大门派联盟,声言为江湖除害,到处发动高手个别围歼他们五人,可是他们除多愁夫人外,均都往西昆仑去了,而且由于一场误会因而产生一场决斗,结果均被令师击败逸隐,而余恨居士则当场殒命。”仲玉对这些江湖逸事非常感兴趣,又问道:“我师傅与那多愁夫人后来怎样了?”
应存义轻叹…声,道:“令师与多愁夫人,原是一对恩爱夫妻,后因令师格于门派戒律,不得不将她抛弃……因而造成这两位前辈愤恨人生的冯癖,以至于嗜杀江湖……”
略顿一下,接着又道:“后来令师自西昆仑之会以后,便消迹江湖,而那多愁夫人却在西昆仑之会的同时被九满高手困斗于武当山下,当时断臂逃离后,也不知所踪,事融了数十年,却也使江湖升平了许多。
可是如今,那四虐枉人阴风使者,还有多愁夫人的两个女弟子,一个是幻影罗刹,一个便是令堂,均已现踪江湖,这些极厉害的人物,除了令堂尚明是非之外,其他均可是杀性深重。如此,再加上绝天二魔,江湖上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应存义说完,连声浩叹不迭,似乎天地末日即将来临。
仲玉听罢这闻所未闻的武林逸事,渐渐玉面蒙愁,感慨横生,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恩师,和自己的母亲也是正邪不分的人,甚至与自己有关系的长辈,也都是杀性深重,将来江湖血雨骤临之时,自己将如何置身?
这确是一个难题,自己身为晚辈,不管站在正邪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发生作用,何况至亲的人恩师和生母,这都是不敢违背或忏逆的。因此,他被人性的矛盾深深的困扰着,但有一线希望的是,最好现在的传闻不可靠,或即是真,也希望有人予以消灭,而化解这场未来的忧乱。
于是沉吟片刻,即道:“应前辈,现在情势如此,九派联盟可否出面消蚀这场江湖浩劫。”
应存义摇头叹道:“少侠不知,目前的九派联盟,已还非昔比,毫无作用了。”
“然则,又待如何?”他似乎比人家更着急。
应存义接道:“未来这场浩劫,非令师不能为功,令师一念之间,便可决定武林正道存亡,再就是待小侠陈书令堂之后,看是否会改变意念,照书行事。”
仲玉面浮得色,他似乎已握有了什么契机,随即微笑道:“前辈现在已来此,何不一同往回家母面谈。”
应存义笑道:“我本当一谒令堂,但因许多不便,不敢冒然擅往,但烦小侠代为陈书就是,老朽尚有他事未办,这就别过。”
说完,向仲玉微一点头,转身抱起周龙武尸体,腾身一跃,展开轻功,径自越林而去。
仲玉望着老人消失的身影,脑中顿即思绪万千,最不解的问题是,父母双亲何故与目前浩劫有亲密关系?尤其直到现在从未见过父母一面,年龄相貌恩师也未曾示告,仅命自己先寻父后寻母,但为什么一定要先寻父呢?这是一个疑问。
荡浪江湖数月,幸遇父亲故交,允携带寻找父母,岂知倒先来那桃花源了。而父亲下落,还须去问天残魔君方知,想天残魔君乃是邪道数一数二的魁首,如他知父亲下落,则父亲会是正人?……日后又如何见面?……
他胡想了片刻,也得不到好的推测,还是先见生母再说。于是,掉头环视这桃花障眼的奇境。只见红芙闪烁,兼杂绿翠,春风徐拂,幽香袭人,真令人有脱世离尘之感,如此佳地,难怪桃花源记中形容为绝世奇境,果真名不虚传。仲玉瞩罢,略一迟滞,即按照周龙武告诉的入阵方法,凤眼电数桃树,身形却如舞蝶,在那庞大神奇玄妙而阴森的“六合大幻迷阵”之中东飘西翔,向阵里深入。
但是,他这入阵,仅凭周龙武所说的数树秘决,却不知树阵之中玄极无穷,蕴藏千变万化,因此,当他进入“三七三拐”之后,始觉得竹树密列阵式不简单。
原来里面桃树垂柳翠竹兼杂,看不出任何图样,也分不出奇偶之数,而且根根树上均挂有一种反元物件,映着天光,闪烁出极强烈的银芒,凌空射耀,光飞芒舞,炫眼乱神,端的奇妙已极。忙其银光交射之际,映在翠竹之上,隐然现出电影幻相,忽闪忽灭,当真是恐怖怕人。
仲玉深入未远,即遭遇“银光幻相”之困,他凤目所及,全是万条银箫,不断朝自己射来,待飘身加避,却又无声无息,心下不免惊疑……尤其偶尔触见翠竹鬼影幻相,就象一个狰狞怕人的厉鬼,张牙舞爪向自己扑来,当真似活生生的怪物,要是胆小之人,怕不即刻吓昏,因此,他不但惊疑,而且心生惧怕,不但怕,而且深怪母亲为什么住在这鬼阵中。他被万道光华耀眼,又被幻相移神夺心,处于目前状况之下,他虽不曾惊怕得畏缩不前,但如此一来,却已失去方向,不知再从哪一棵树开始数,如此,怎能出入这偌大花海。
在情急怨艾之下,难免想出此幼稚而自以为对的办法,所以,仲玉想到树阵上空,心忖:这树阵再玄妙,我就不相信上面设天罗地网……
可不是,云霄何等精明狠毒,她设计的“六合大幻迷”阵,岂是一般阵图可比?哪能留着树阵上空大片漏洞,否则,也算不得迷布六合了。
但仲玉那里知道,自以为找到了门径,暗喜之下,气凝丹田,再猛地往上一提,身躯倏地平拔起数丈,放眼一看,不由大惊,上下只见一片红白云雾,淡如轻烟,但却难以透视下面景物,而且有一种奇异的香味,沁人心扉,其香不但浓郁,甚而使人有心醉之感。
他这一驻身空中,全凭一口真气,而两足互点主力,哪能支持多久?纵然下落之地,是云深不知处,但不得不挺而走险,找点足提身之地。
于是,俯身翻了一个跟斗,双手虚空一按,同时左右分划,成头下脚上姿势,宛如一只苍鹰,忽然疾泻斜下落,当然也不管下面是刀山或是油锅。
就当他降身下落之际,忽地一声娇喝道:“什么人擅闯桃花源,下去!”只闻声不见人,同时袭来一股巨大的劲道,当此之时,仲玉身在空中,来不及回答,也未应机戒备,顿被卷来劲风追得直往下坠。
尚幸他武功高绝,中途提气,才支持身体慢慢下落,但他脚甫贴地,倏感脚下一软,似踩稀泥一般,惊觉之下忙又提气,向旁侧落定。
接着响起一阵“哗啦,哗啦”之声,犹如积土下崩,启目望去,左方地上已下陷一个大洞,向前一瞧,不禁使他面色大变,毛骨悚然。
地上大洞却是经人工砌成的方池,深有丈许,里面尽是绿色的小蛇和根根白骨,只见万头钻动,红信猛吐,蛇身互缠,毒眼烁烁,真是怕人已极。
仲玉直看得冷汗交流,不由暗道一声,好险,这一下可激起了他的怪性,皆因,自入阵中遭遇周折,又险入陷阱,而且没有一种不是极毒的设施。于是,恨怒之下,面罩严霜,凤目含煞,清啸声中忽地腾步飞身,纵高两丈,然后翻身弹腿,一式腑冲,同时力骤两臂,双掌吐处排出巨股刚猛绝伦的动力,向蛇池击去。
他这傲恨凌空发掌,而且又是下击之势,其力道何止万钧,只听一声爆响,尘土横飞,树枝纷纷断折,那慑人心睥的蛇池,已被击得溃不成炕,而那些小蛇,则已成为一堆暗红血肉,腥嗅四播,令人掩鼻。
仲玉飘身着地,略瞥蛇坑一眼,似余恨未消,嘴唇紧闭,凤眼一扫四周,霍然双掌连挥,向四周桃树拍击。顿时,只听“噼噼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转眼间,被他疯狂般拍扫,已折倒百余株,有的已连根拔起,有的齐腰中断,枝河横地,落英积尘。也许是受遗传的影响,他那傲恨之性一发,事智消失,似一头狂狮发威,只见他身形飘闪,掌不停挥拍,大有把握整个桃树大阵全部捣毁之意。
正当他猛扫万树之时,忽地又是一声娇喝道:“何方鼠辈……”
声到人到,兼拍出一股奇功朝仲玉袭到。
来人确实身法奇快,真似电射,仲玉方闻喝声,接着巨股劲潮已迎面卷到,当即疾步转身,顺势一挥单掌,向迎面劲风撞去。
两劲相碰,一声闷响过的—,来人身形微晃,仲玉则被震退两步,惊诧之下,抬眼望去,身前一丈之地已立定一个红色罗裳的少女。
但是她,芳年正值豆蔻,乌发垂鬓,眉如柳叶,凤目翦水,脸似秋苹,唇若含樱,端的风华绝代,娇美绝伦,只是数值面蕴含威煞,如同盛怒中的玉女。
仲玉乍见这仙露明珠的少女,在他那种风情初蒂的年龄来说,青春荡漾之下,定然心泛滟波,遐思绮念骤然而生。可是,他这人非常奇怪,不知是天性抑是遗传,似已脱离了人性常情,竟然如同鄢绣纹深受云霄影响一样,脑中存在着一个深印象——女人是祸水,是以对目前这少女,喜是喜爱,却有一个戒意在分化着人性正常的情愫。
他只是不自知地,显露出既惊又慕,似喜还愠的神色,而两眼则盯着对方,一眨不眨,那少女正是鄢绣纹,她暗觑仲玉与玉面神童拼斗,不久便悄悄回院,向云霄禀明林中之事,之后复前往察看,正遇着仲玉在树阵上空花雾之中乱穿,以为是强敌偷袭,遂骤然发掌,将之震荡陷阱之中。
她巡视一回,却已不见二人踪影,本欲返院,陡闻连串碎木之声由树阵中传出,是以仓促赶至,一见有人发恨毁阵,急怒之下双掌并挥,袭将过去,而与仲玉对了—掌。
绣纹秀目启盼,一见是仲玉,粉面惊过一丝惊喜之色,自然的,嘴角带着笑意,但忽被一个意念所冲淡——男人是可怕的情感动物,警觉之下,秋波一翦,透射凌光,跟着粉面一沉,似乎要大发雷霆似的。
于是,极冷漠地道:“哼,又是你。”
仲玉一听心中大惊,她是何人?怎么认识我……当即也冷然答道:“你是什么人?”她抢着插问。
“我是……来……”仲玉因不知对方是何许人,是以支吾难答。
绣纹岂知他是来探母的?而且见他支吾说不出所以然来,既不自报姓名,也不说明来意,当即叱道:“来干什么?这桃花源地灵人杰,岂是你擅闯的地方?而且我们从来禁止男人进入。”话似断钉切石,粉面煞气逼人。
仲玉自进入树阵,已饱受虚惊,心中已然不甚如意,再听绣纹一番斥问,顿时忍耐不住,当下也朗声接道:“桃花源是天地造设的幽境,又不是你们私有之地,我为什么不能来?”
绣纹也是一个傲性,当然听不惯硬碰硬的对话,柳眉—挑,娇喝道:“你好大胆,居然强词夺理,如不说出原委,管教你有来无去!”
这一下,她是真怒了,花容变得十分难看,素手拍于胸前,似即动武的模样。
仲玉冷笑一声,傲然道:“我不说你又怎么样?”
说完,也是暗运功力,严阵以待。
绣纹娇叱一声道:“狂徒!”声未落人先起,身形动处,素掌外翻,排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