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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秋阳点头道:“好,今日之局,就算老夫武功通天,也难逃一死,令师死因, 除了主人,只有老夫和夏侯嵩二人知道,老 夫一死,你就再也莫想知道了。”
尹天骐进:“你有条件?”
褚秋阳阴笑道:“没有,这是老夫自愿说的。”口气一顿,接道:“你知不知 道令师去过云中山一处深谷?”
尹天骐点头道:“知道,先师当日要我在上面守候,他老人家独自攀援而下。”
褚秋阳道:“这约会之人,就是主人,他冒充令师师叔云中子,把令师引人谷 中,当日下去的是令师,但上来的,已经是老夫了。”
尹天骐吃惊道:“我师傅中了暗算?”
褚秋阳道:“那谷中早已布下无形之毒,令师到达谷底,剧毒已在体内发作, 主人早有安排,又以疗毒为名,给令师喂服了一颗散功丹。等令师发觉不对,一身 功力,业已消失大半,但令师一身修为,克是不可轻估,两种奇毒,虽已发作居然 还支持将近半个时辰……”
尹天骐目含泪光。问道:“你说从云中山谷上来的已经是你,那么在太行山遇 上你和夏侯嵩两人,又作何解?”
褚秋阳大笑道:“千面教要变出几个人来,那又算得了什么?”
尹天骐怒声道:“原来都是你们安排好的诡计。”
褚秋阳冷笑道:“不错,其中还有一件秘密,老夫索性也一起告诉你吧!”
尹天起道:“还有什么秘密?”
褚秋阳突然左手一探,扣住尹天骐脉门,五指用劲,狞笑道:“就是要你送老 夫出去。”
这一下,事起仓粹.厅上空有这许多高手,谁也措手不及。
尹天骐猛力一挣,那想挣得脱褚秋阳钢钩似的五指、不觉大怒道:“老贼,亏 你还是千面教天坛教主,这等暗使狡猾,算得什么人物?”
青萍剑却在此时,呛然坠地。
褚秋阳狞笑道:“兵不厌诈,老夫留得性命,总有雪仇复耻,杀尽你们这些人 的一天、”
尹天骐大喝一声:“我和你拚了。”
他右腕被扣,左手振腕一指,朝褚秋阳当面点去。
褚秋阳冷冷一笑,五指用劲,尹天骐但觉血脉逆行。半身酸软那里还用得出力 道,一时咬紧牙关,竭力忍受。
褚秋阳右手一抖,蜈蚣鞭“刷”的一声,围上尹天骐头颈,鞭头一对锋利毒钳, 正好轻轻夹在尹天骐喉咙之上,一面狞笑道:“小子,你千万别挣扎,这对螟蚣毒 钳,是淬过剧毒,见血封喉东西,咱们走吧,到了门外,老夫自会放你的。”
尹天骐大叫道:“诸住老前辈,不用顾虑晚辈,这老贼放他 不得。” 褚秋 阳五指突然一紧,带动尹天骐身子,迈步往前走去, 口中狞笑道:“小子,你想 死?”
他目光左右抡动,厉声道:“谁敢出手,我就先毙这小子。” 大家投鼠忌器, 倒是真的被他唬住了,大厅上高手如云. 但谁也不敢轻易出手。
就在此时,但见金光一闪,大家还没看清,桑南施快形如 电,已经到了褚秋 阳面前,手中金错刀,刀尖抵住了他的咽喉, 冷笑道:“你敢不放手?”
褚秋阳怔的一怔,狂笑道:“小丫头,你出手虽快,但老夫 蜈蚣鞭上两枚钢 钳,见血封喉,只要稍微拉动,这小子该比老 夫要先走一步,不信你就试试。”
他对直指咽喉的刀尖;丝毫并不在意,脚下依然大步往前 走去。
桑南施执刀右手,起了轻微的颤抖,褚秋阳拖着尹天骐往 前跨一步,她就身 不由主的后退一步。
刀尖抵着他咽喉的人,都不敢妄动,其他的人更是束手无 策!
万镇岳终究是第二届武林盟主,此时显然已成为群龙之首,他一手捻须皱皱眉 道:“桑姑娘,你且退下来。”
桑南施急的几乎要流下泪来涧道:“他呢?”
万镇岳道:“褚秋阳,咱们可以答应放你,但你必须先放了尹小兄弟。”
褚秋阳道:“此时和老夫谈条件,不嫌太迟了么,人在老夫手里,你们敢对老 夫怎样?老夫何用放人?”
万镇岳浓哼一声,道:“你可以安然离去,但不得伤了尹小兄弟。” 褚秋阳 道:“这个你们大可放心,老夫决不动他一根毫发,但有一点,诸位要忘了,在老 夫尚未离去之前,诸位都不得离开大厅一步,否则莫怪褚某手段毒辣。”
这老贼当真机警如狐,原来此时正有几个人准备悄悄离开大厅!
那是龙三公子,天风道长,银拂道人和铜脚道人,只要褚秋阳到了门外,放开 尹天骐,他们就可在门外出手拦击。
万镇岳沉声道:“好,诸位道兄就请暂时留在厅上,他真要敢对尹小兄弟下手。 我万镇岳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
桑南施刀尖依然指着褚秋阳喉咙,不肯退下,说道:“我随他出去。”
褚秋阳得意的道;“凭你女娃儿,还伤不了老夫—…”
话声未落,突然大叫一声,右手一松,蜈蚣鞭从尹天骐颈间滑落。
桑南施那还待慢,金错刀及时一送,“噗”的一声.刺入褚秋阳咽喉,鲜血四 溅,一个身躯,只摇了两摇.便自往后倒去。
大家这才看清,褚秋阳右腕脉门臂弯和肩头“巨骨穴”三处,端端正正插着一 支金簪,两支金钗,那是金鸠婆婆的金器;
万镇岳大笑道:“金鸠前辈出手之快.令人看都无法看清,暗器到了此种境界 当真是神技。”
唐宗尧接口道:“唐门暗器,累以细小著称,但出手仍可看到一缕寒光,金鸠 前辈能把金器练到锋芒尽敛,实是我辈无法 想像之事。”
金鸠婆婆一阵呷呷尖笑,似是十分得意,说道:“老婆子只 不过比你们多练 几年罢了。”
天下除了金鸠婆婆,确实谁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一举制住褚秋阳。
须知暗器人人会打,但褚秋阳蜈蚣鞭圈在尹天骐头上.他只要一负痛,把手突 然一紧,蜈蚣头上两枚钢钳,就会朝咽喉夹拢。
因此,在暗器出手之时,就得先估计打中褚秋阳脉腕之后,他五指是紧握,还 是松开?
这一击,必须使他松开五指,才能把尹天骐救下,若是他负痛紧握五指,尹天 骐的小命,也就报销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分更为重要,那就是暗器出手,不但要快,而且还要敛去锋 芒,使对方一无所觉。
武林中能在暗器上,具备这几点条件的,那就只有金鸠婆婆一个了。
尹天骐双目通红,从地上拾起青萍剑,朝褚秋阳心窝刺入,眼泪也跟着夺眶而 出,噗的跪在地上,仰天道:“师傅,弟子总算替你老人家报了血仇。”
少林弘一大师双手十合,低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三十年中,前后两次 劫难,都是千面教妖孽,掀起祸乱,莽莽江湖,赖诸位老檀樾,诸位道兄,大力维 护,但两次围剿的结果,祝少游这条妖龙还是让他漏网了。”
莫延年大笑道:“这一次,玉面妖龙只怕很难逃得脱呢!”
弘一大师道:“莫非诸位另有奇计么?”
铜脚道人耸着双肩,嘻嘻笑道:“大师待会就知道了。”
话声甫落,突见一名庄丁匆匆奔入,目光转动,走到万镇岳身前,躬身一礼, 道:“禀报万大侠,这是你老的信。”
双手送上一封信柬。
万镇岳目射奇光,问道:“送信的人呢?”
那庄丁道:“已经走了,他说是一位老人,要他送来的。”
万镇岳挥挥手道:“好,没你的事了。”
那庄丁躬身一礼,便自退去。
莫延年道:“万老大,快拆开来看看,这信只怕有些蹊跷。”
万镇岳点点道:“不错,兄弟也觉得奇怪。”
口中说着,已经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信笺,只看了一眼,不由的怒哼道:“好 个狡狯老贼!”
铜脚道人耸耸肩道:“可是祝少游又有什么花样了么?”
万镇岳叹了口气道:“咱们还是着了老贼的道。”
莫延年道:“你说什么?”
万镇岳随手把信笺递了过去,道:“你拿去看看?”
莫延年接过信笺,就洪声说道:“诸位道兄,这封信是祝少游写的,现在兄弟 把它念出来,让大家听听。”接着就朗朗念道:“诸君毁我三十年心血,诚然一着 失错,全盘皆输,然诸君亦勿以一网打尽千面教而沾沾自喜,盖诸君所饮酒中,除 ‘逍遥散’、‘离魂丹’之外.另有一种奇毒,纵使桑药师未死,亦无药可解,况 药师已死,诸君休矣,黄昏日落,即诸君穿肠之时,余当收诸君之尸,付之一炬, 以泄今日之愤焉。千面教主祝少游沐手再拜。”
大家听了祝少游来信,全都凛然色变,也有人立即暗暗运气检查。
桑南施听说老父遇害,更是急的要哭,尖叫道:“莫伯伯,我爹真的被他害死 了么?”
一把从莫延年手中,取过信笺,急忙低头看去。
莫延年道:“女娃儿莫急你爹那会轻易被人害死?”
柳青青和桑南施最谈得来,看她取过信笺,也凑着头瞧
这一瞧,柳姑娘花容失色,几乎昏倒!
急急抡目四顾,但见老父含笑站在屏风右侧,似是刚从屏 后出来,心头暗暗 一凛,不觉低下头去.
武当云阳子道:“善哉,善哉,贫道运气检查,咱们确实身 中奇毒,而且毒 性已在逐渐发作。”
万镇岳道:“兄弟也感到有些不对,只是诸位道兄,也许方才喝过几杯,但兄 弟进来之后,点酒未曾沾唇,何以也会有中毒现象?”
唐宗尧倏地睁目道:“不错、万老哥和兄弟等人,都是后来才来。未曾喝酒, 但兄弟也中毒,据兄弟刚才仔细检查的结果,发觉此种奇毒.质量极轻,毒性甚烈。 体内中毒最深的是肺经,极可能系由口鼻吸入,由此推想,这下毒之人,该是混在 咱们中间,趁方才情势混乱之际下的手。”
龙三公子道:“唐老庄主是用毒的大行家,只不知咱们这许多人,全在厅上, 他如何下手的呢2”
唐宗尧道;“三公子夸奖,寒门只不过遵照家师传方子,能够配制毒药而已. 兄弟那里称得上用毒行家。”他顿了顿,接道:“但兄弟还识得一点毒性,兄弟方 才说过,此种奇毒,质量极轻,咱们虽是全在厅上,但使毒之人,只须趁大家不注 意的时候,悄悄把毒粉往上弹出,毒粉即可浮在半空,以这座大厅而言,只要弹上 三两处地方,就足够把咱们毒翻了。”
少林弘一大师合掌道:“阿弥陀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祝少游这魔头何时 才能放下屠刀?”
莫延年大笑道:“大师是否还想他放下屠刀,渡他成佛么?”
弘一大师道:“阿弥陀佛,孽海无边,回头是岸,他能及时悔悟,放下屠 刀……”
话声未落,突见从厅外飞步奔入一个青衣女子!
莫延年一眼认出她正是石府女主人马藏珠,立即迎着问道:“马大姑可是已有 祝少游的消息么?”
马藏珠气喘吁吁的道:“贱妾赶来,正有一件极为紧要之事,向诸位大侠报 讯。”
她敢情跑了许多路,一身衣衫已被汗水湿透。
万里游龙李剑农道:“马大姑快请坐下来再说。”
马藏珠长长舒了口气道:“不,此事十分重要,据残妾推想,祝老贼可能已经 混迹在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