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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歪说,好啊,怎么消费。
那女子说,刚才听大哥说还在上学,我们这里对学生八折优惠。
老歪说,那好。然后转向我和刘子:别走远,帮我照看着。
那女子说,今天真不凑巧,姐妹们有外卖,两位大哥就坐屋里翻翻画册吧。说完拿出一摞男男女女的写真集。
见我和刘子对着画册眼冒青光,那女子便挽了老歪的胳膊说,大哥,随我来。老歪双眼迷离,春心荡漾,随她向发廊里间的小黑屋去也。
快进去的时候,老歪回头对我和刘子说,我去去就来。一副大义凛然、临危不惧的气概。
只听那女子在里屋问老歪:看大哥的神态,好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老歪皮带扣一响说,常客了。
我知道老歪不想告诉那女子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她,否则非把她乐得屁颠屁颠的。
接下来的一幕由于我的梦醒而没能上演。原来,我们仨在赶往发廊一条街的路上,醉倒于路边,露宿街头一宿。
倒下之前,老歪指着远处喊道,快看,那栋楼在动。
我和刘子顺着老歪所指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一栋二层的楼在缓缓移动。刘子说,操得
累,这栋楼怎么这么长呀。就在我们眨眼的工夫,那栋楼不见了,我不禁感叹,太他妈神了,整栋楼都消失了!然后我们仨相继倒在路边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乎同一时间睁开眼睛,看着同一个方向异口同声道,我操,那栋楼又出现了。
这时,一个扫街的清洁女工说,没事儿吧你们,那是去天津的双层客车。
我们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公车站牌,北京站东口。原来如此。
这时刘子的手机响了,他媳妇陈希打来的。陈希在电话里怒不可遏地喊着:死哪儿去了,赶紧回学校,毕业典礼马上就开始了。
毕业典礼上,我光着膀子穿着租来的学士服,露出一片没长毛的胸膛,搀杂在领取毕业证书的学生队伍中。
我捧着印章未干的毕业证反复端详,四年呀,就这么一张B5的破纸,居然让我费尽心机,考试作弊,偷梁换柱,请客送礼,真不理解身边的同学为何那般对它爱不释手。
在党委书记为毕业生赠送了长达30分钟的前途似锦的祝福后,毕业典礼进入最后一项内容——学校为毕业生安排了主题为“让青春伴着理想奋飞”的活动,内容是我们把各自的理想写在一张卡片上面,将其与气球拴在一起,亲手放飞,当然了,气球都是学校买来的。
那些写在纸上的理想也是五花八门,有人想达官显贵,有人想钱多得下辈子也花不完,有人想多结几次婚,有人想安全房事365天无事故,有人想灰指甲快些好;一个没毕业的同学留言:同学们,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儿……
当然,理想只是理想,一年后,一个立志在IT行业大展鸿图的同学,落魄去了中关村卖盗版盘。
上届毕业生也有过类似的活动,当时学校发给每人一块刻着自己名字的雨花石留做纪念。然而,离校的头天晚上,他们纷纷将石头向食堂、图书馆、教学楼砸去。他们压抑——上了四年学,什么都没学到不说,许多人还找不到工作。第二天,当学校领导发现校园已被石头和碎玻璃渣铺满的时候,毕业生们早已带着没有发泄完全的愤恨离开了学校。
毕业前的心情是复杂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八番滋味混在一起,难免做出有失理智的
事情,加之又是盛夏季节,欲望汹涌澎湃,所以,除了那些小石头和碎玻璃外,校园的每个或隐蔽或较暴露的角落里又出现了五彩缤纷、大小不一的避孕套。
虽然去年的雨花石换成了今年的气球,却没能改变校园再次一片狼藉的场面,这届毕业生在离校前夜摔了不少酒瓶,有燕京,也有红星二锅头。
毕业典礼结束后,我跟老歪陪着刘子去买英语六级证书,明天刘子有个面试,外企,老板没别的要求,只要过了六级,一切都好办。
刘子买假六级证也是被逼无奈,眼看着再读四年也无法毕业的同学已经凭借假毕业证上了班,才想此下策。他又何尝不想弄个真六级证。半年前,考六级的时候,刘子和我各找了一个枪手,监考老师恰好是系主任。考试开始前,主任巡视考场,他走到枪手A,也就是代刘
子考试的那个人跟前,问道:“你叫刘子呀?”
“对,我是。”枪手A故做镇静。
“刘子是你?”主任又问。
“没错,是我。我是刘子”枪手A不慌不忙。
主任斜楞着眼睛看着他说:“我他妈是刘子老师,我还不知道刘子长什么德行,你给我出来。”说完,将枪手A拽出考场。
枪手B,也就是替我考试的那个人,见情况不妙,便弃窗而逃,还好,考场设在二层;没出人命。
后来主任以我为榜样,教导刘子:“你学学人家倪蒙,虽然没有复习好,但宁可缺考,也不玩投机取巧的把戏。”
在约定时间到达约定地点,我们与办证的接上头,之前联系过一次,把照片和五十块定金给了他,他说活儿一个礼拜就能完,那天正好是外企通知刘子一个星期后去面试的日子。
一会儿刘子拿到六级证后,还要马不停蹄地去那家外企,掏出还热乎的六级证,洋洋得意地拿给老板看。
办证的带我们走进一条漫长而曲折的胡同,看左右无人,便跳上房顶,从一张油毡下面取出货,做得不错,皮儿是国防绿,瓤儿里贴着刘子衣冠楚楚的照片,还有板有眼地写着:刘子同学通过国家英语六级考试,成绩合格,特此证明。
刘子端详着说,不错,比真的还真。
办证的附和道,那是,我们圈儿里常说的一句话叫,假亦真来真亦假,咱这手艺没的说,我还办过离婚证、暂住证、死亡证、独生子女证……
别扯淡了,多少钱?刘子合上毕业证说。
知道你还是学生,想弄个证找工作,也不多要你的,两百,不多吧。办证的伸出两个指甲该剪了的手指头说。
刘子摸了摸兜,发现钱没了,可能来的路上在公共汽车上被小偷偷了。学校周边有两多,一是饭馆多,二是途径此处的公共汽车上小偷多。
卖证的从刘子手中夺过六级证说,甭来这一套,你们大学生智商虽高,但不要以为我们办证的比你们少念几年书就好骗。
看他实在猖狂,而刘子下午两点钟还要去公司面试,也不知道是我们谁说了一句,给丫劫了吧,于是这句话就成为现实。
从办证的手里夺过六级证后,刘子一看表,差一刻两点——面试要迟到了,于是我们又让那个老冒翻出兜里的钱——我们得打车去。
说办证的老冒,是因为他居然把四级证卖得比六级证还贵,以为英语考级好比厨师考核,数字越小,级别越高。
在我们打劫的时候,老冒也不贫了,一句话都没有,让干嘛干嘛,这就对了,毕竟我们三个年富力强。
有证就是管用,没过几天,刘子上班了,外企的销售代表。四年前,刘子还是个小屁孩,穿着运动服、背着“力派”书包进入大学,现在的刘子一身职业装扮,皮鞋锃亮,西服笔挺,腋下挎着公文包,走起路来神灵活现。
刘子整天出差,天上飞地下跑海里漂,上蹿下跳,朝发夕至,东边日出西边雨,拿钱不少。
刘子找到工作,最高兴的莫过于他媳妇陈希。说陈希是刘子媳妇不如说是女朋友,高一就和刘子好了,大学和刘子也在同一所学校,七年内居然没让刘子近过身。此事是我道听途说,刘子的一面之辞,没有具体考证过。从刘子的表现来看,不难得出答案,他所说属实。刘子总是抱怨,每当他想“查理一世”的时候,陈希却说,不是不让,时候未到。刘子问,要到啥时候。陈希说,名正言顺的时候。刘子说,我知道了,你是想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再唱“血染的风采”。陈希说,希望你能理解,我要保留一丝神秘给你,除了那样,你要我怎么着都行。刘子啥也没说,只是握住陈希的手,伸向自己的那话儿。
在我看来,大学女生毕业后通常走如下这三条路。其一,仗着自己容颜皎好又有些文化,傍个事业成功人士,车房俱,一步到位,然后离婚,分得一半财产,开始自己的事业,这种女人在大学里往往都当过学生会干部;其二,随欲而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生孩子做饭洗衣擦地,每天挤公共汽车上下班,生活没有更高目标,温饱即可,和老公领着孩子时不时下回馆子就算改善生活,此类女人在大学的四年都是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过来的,没经历过风雨,见不见彩虹无所谓;其三,过着中庸的日子,但对未来抱有一丝幻想,心不甘情不愿,没有汽车又不愿挤公车,只好骑电动自行车上下班,对自己充满自信,相信早晚会有出头之日,一般这类女人干什么事儿都争强好胜,不自量力,经常处于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位置。
陈希并不属于其中之一,却跟哪种都沾点儿边,所以刘子说他好像在跟好几个女的谈恋爱,倍儿累。
说说刘子和他媳妇陈希的事儿。上学的时候陈希嫌宿舍乱,就在校外租了间房子,刘子没事儿就过去住两天,按道理说,两个人住到一起应该发生点儿什么才对,可偏偏就是没有。俩人虽然睡到同一张床上,却是头对脚,以防刘子把持不住,有时候还在两人中间拉一道帘,陈希真是什么都想得出来。
陈希通常是白天在学校吃饭上课,晚上回屋子里和刘子睡觉,早上起床后挎着刘子的胳
膊去早市采购,有点儿过日子的样,好几次都被我喝豆腐脑儿的时候撞见。
学校旁边的那个早市完全是应学生所需建立起来的。原来学校周边一片贫瘠,学生不得不为买副鞋垫、买个壶胆东奔西跑,风里雨里。早市便因此而诞生,深受广大师生喜爱,关键在于价廉,物美却不敢保证。
我曾经在此买过一个应急灯,白天我给它充电,晚上它给我充电,后来应急灯在充电的时候爆炸了,引燃书本被褥,火势甚猛,我们又都不在宿舍,幸好顺宿舍窗户冒出的滚滚浓烟被刚刚在他处执行完任务,正于返程途中的消防队员看见,他们直接将车开进学校,用水箱里仅有的一点水,在隔壁宿舍同学几脸盆水、几泡尿和几口吐沫的协助下,将火扑灭。
后来此事被北京各媒体竞相报道,告诉各高校学生要引以为戒,我的照片被贴上马赛克见报,学校因为这事还给了我一个记过处分。
可是苹果不同于应急灯,再怎样也不会着火,所以,刘子乐此不疲地和他媳妇将一大塑料袋苹果、手纸、袜子、鸡蛋等物品从早市拎回。
上学的时候我和老歪、刘子差不多天天聚、顿顿聚,哪怕是早饭都要等磨蹭的那个人拉完屎后一起去吃。刘子上班后就难得一聚,见面后不免对他大发牢骚,为了挣钱忘了哥们。刘子说他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没钱哥几个聚会喝什么呀,这个社会喝茶都要钱。
我们问刘子上班都干什么,他说公司以商贸为主,大到汽车彩电,小到香烟避孕套,正说着,手机响了,老板来的,告诉刘子已被批准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