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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碧闻讯后赶到净墨住的地方,一见他这个样子,眼圈便红了。丛碧道,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说,不知净墨满嘴跑火车又得罪谁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事是胡川找人于的,想不到还真连累了你。净墨笑道,我也知道是他干的,不过他泄了恨,不再纠缠你也算值了。丛碧道,我们不告他吗?净墨道,没有证据怎么告?张扬出去说不定他又会恼羞成怒,不如我吃个哑巴亏,这事就过去了。
丛碧低下头去,道,那我欠你的人情不就欠得大了?净墨仍旧笑嘻嘻的,没正经道,你知道就好。
那一瞬间,丛碧的心里也有一点点异样,仿佛羽毛轻轻掠过,似有若无,却又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丝丝暖意。只是她想,净墨好是好,就是太穷了。
五
星期一上午十点钟的例会,庄世博和同是国行副行长的郎乾义几乎是同时来到了会议室,两人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各自坐了下来。
庄世博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衣,配净黄色带花纹的领带,外面是藏青色的西装。看上去整洁、俊朗,又不失职业背景。在休闲风劲吹的时下,本来他也不必这么严谨,但是一把手王行长是一个注意细节,一丝不苟的人。果然他到办公室之后,对郎乾义的格子衬衣配夹克衫只多看了一眼,并没有发表什么言论,会议就开始了。
谁都知道,庄世博和郎乾义在行里是平分秋色的,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两个人之间没有私交,不是上班时间,几乎电话都不通一个。但在工作中又有一定的默契,从来没有发生过太大的矛盾。庄世博的主要优势是他在回国行总行之前,曾经做过纽约分行的首席交易员,被称为一走进交易室,打开电脑,便能形成自我概念,凭借自己良好的市场感觉而不是一些理论走势分析,便能够对美元的汇价做出瞬间判断,从而在外汇交易中稳操胜券。越年轻的人就越不容易有什么传奇,但是传说中的庄世博有一年曾经为国家净赚九个亿的美元,这种事很难不被人们津津乐道。还有人说,他在纽约工作期间,恰逢某重要领导访美,接待过程中,中方银行界名流如云,这个领导随口问起美国的利率政策是什么,也只有庄世博能够从容应答。据说那一次,他便给领导留下了深刻且良好的印象。
后来庄世博顺理成章地被视作知识化、年轻化、专业化、革命化的人才提拔为纽约分行的总经理,与回到国内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谨慎、自闭相比,庄世博似乎更容易在国际金融界如鱼得水,那时他非常善于交际,经常举办一些聚会,请花旗银行等美国银行的行长光顾,或者自己前往华盛顿,出席有格林斯潘等要人出场的集会。作为中国的金融代表,他的角色再现应该是相当成功的,这体现在他对内的业务能力,对外的类似外交官的长袖善舞的形象,所以西方国家的人会认为他独具个人魅力。
所有这一切都让人觉得庄世博不仅像银行界的周杰伦一样光芒四射,同时前景可观。
而郎乾义的风格是非常本土化的,在他身上没有丝毫伦敦或纽约的遗风或色彩,但是他大学本科就是学计算机的,在这方面有着绝佳优势,一手打造了全行统一的电子化平台,率先开发了一系列高科技含量的金融产品和服务,“一卡通”“一网通”“金管家理财”等知名金融品牌可以说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几乎家喻户晓。总之,由郎乾义主管的网上银行业务效率之高,被公认为行内翘楚,可谓有口皆碑。所以虽说郎乾义并没有庄世博的年龄优势,他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但是他在能力方面是绝对不会输给庄世博的。
在庄世博眼里,郎乾义的确是无懈可击,尽管他看上去比较随便,也不那么讲究,但是简朴的人总是更容易被大众认可。同时他在业务方面也非常实干,说话办事层次分明,处理问题也同样果断、干练。
别人的长处,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软肋,比如有一种声音就认为庄世博善长的是国际金融业务,而缺乏国内银行工作的经验背景,这方面自然是郎乾义略胜一筹。
对于这种声音,庄世博当然是最为不屑和反感的,无形中也加深了他和郎乾义之间心知肚明的隔膜。在银行界众多的人才俊杰中,他们也深知谁是自己真正的对手。庄世博一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他必须打醒十二分精神不受制于人。
与此同时,以庄世博曾是神童的直觉,他总觉得郎乾义虽然把自己包裹得严丝合缝,但一定有事,而且一定是经济问题。
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这是因为在一段时间的观察中,庄世博觉得郎乾义的心胸比较狭小,尤其是在每一次人事震荡之后,郎乾义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抱怨,自然是所提拔之人并非职业银行家人选,而掺杂了较多的其他因素,使进入金融界高层的人选完全没有一个清晰的标准。看得出来,郎乾义觉得在本系统中飞得高飞得远的人,也只有他和庄世博是靠自己的真本事搏得一片天地的,所以议论起这样的敏感问题反而有些惺惺相惜。
只是庄世博觉得,只要人的心理不平衡,就一定会做出另一些事情来平衡自己的心理。但是什么事他完全不得而知。他也说不清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这段时间,行内风传王行长要上调。王行长当然不承认,竭力否认这件事,但是议论有增无减,无形中给庄世博和郎乾义都带来了压力,尽管他们在会议室相对而坐时显得那么平静,但其实内心都难免天人交战,权衡着对方的优劣以及自己手中的牌。没有一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在事业上直冲云天。
会后,王行长叫庄世博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庄世博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事。果然,王行长问的就是二十一世纪大厦的事。
二十一世纪大厦的事并不复杂,这座楼高六十六层,建筑风格巍峨壮观,是城东地段的标志性大厦。大厦的拥有者二十一世纪投资公司,因为各种原因已经进入破产程序,而公司和大厦本身都属于国有资产。其他的事暂且不提,就拍卖大厦产权一事,曾经有过的三次拍卖活动全部流拍,因大厦的评估是二十五亿人民币,但是价格却在十三亿左右徘徊,所以导致流拍。在最新一轮的拍卖活动中,有人联络了境外商家,准备联手低价拍得,也就是在价格底线十五亿时,稳住低价,拍卖成功。
与此同时,泰核公司的老总找到庄世博,表示对二十一世纪大厦的志在必得,当然他的实力不够,便说服庄世博同意他就用世纪大厦作抵押,贷款让泰核托市,以防国有资产的流失。慎重起见,庄世博调看了泰核公司的全部资料和历年来的公司运营表,发现这个公司的确有爱国背景,也的确与国有资产有着深层次的渊源,是完全可以信赖的。
然而此时,拍卖日期已近在眉睫,境外商家的代表也已经飞了过来,住进了宾馆。
也就是说庄世博完全没有时间再打报告审批,或与有关部门沟通了,于是,他便私自做主把一大笔巨款拨给了泰核公司,使泰核公司成功拍得了二十一世纪大厦。
王行长严肃地说:“你知道你的错误在哪儿吗?”
庄世博道:“我无组织无纪律。”
王行长道:“你为什么不报告?”
庄世博道:“这件事责任重大,我怕如果报告了反而做不成了。”
王行长气道:“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一个心痛国有资产?”
庄世博无言。
王行长道:“你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这次你是侥幸,如果境外的公司实力再强一点,跟你拚到底,把你顶到最高限额收购你怎么办?而二十一世纪投资公司是破产公司,拍卖所得是先要偿还债权人的欠资的,据我所知,与二十一世纪大厦有债权人关系的就有好几家,背景又相当复杂,处理起来非常棘手;同时泰核公司并没有做酒店业的经验,万一经营不善,里外里的风险就全部落到了我们头上。”
庄世博更加无言以对。
沉默了好一会儿,王行长语重心长道:“世博,我知道你急于在国内金融界建功立业,那才尤其不能与人拚一日之短长啊。”
临走的时候,王行长又说:“这件事本来是要在全系统通报批评的,想来想去被我压住了,但你还是要写出书面检讨交到我这里来,反省要深刻一点,不要觉得无私无畏天地宽,钱没落到自己的口袋里就不是问题。希望你再也不要犯类似的错误,制造传奇很容易,但是成为一个真正的银行家还需要脚踏实地的品格和操守。”
平时,王行长是很少说重话的,而且庄世博和郎乾义都是他的爱将,他不是不知道庄世博有才华,但是喜欢违规,可他依然重用他。不过为了年轻人的成长,有些话他不能不说。而庄世博是要脸面的人,仅这几句话,已经让他觉得无地自容。他承认他做决定时有些不冷静,不仅是性格使然,王行长也说到了他的痛处。
就在庄世博在王行长的办公室里备受煎熬的时候,芷言正驾着她的黑色佳美车在郊区的高速公路上疾驶。自从她上次跟宛丹的谈话艰难而无果之后,她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所以她决定到市郊的贵族学校去看一看庄淘。
庄淘是那种年龄很小却心事很重的孩子,本来他真不应该这个样子,但也许在性格上他更像妈妈,所以显得懂事有余,活泼不足。不过他非常地喜欢芷言,说得奇怪一点,他甚至懂得欣赏芷言。每回芷言来看庄淘,或者她来接庄淘回家,以她的美丽、气质与风度,总是让庄淘觉得自己特有面子。
下午的最后一堂课是自习课,庄淘向老师请假带芷言去了宿舍。
宿舍是四个人一间,收拾得还算干净。阳台上有一个洗衣机,据称是四个学生合钱买的。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桌子,庄淘的桌面一尘不染。
这一次,芷言也没有跟庄淘说什么,她除了带给他一些食品和课外书之外,比较正经的一个话题就是让庄淘好好学习,而且将来是一定要到国外去留学的,无论身边发生了什么事,都要有足够的定力去克服,这才是真正能做大事的人。
庄淘当然不明白芷言的话意义深远,但也只有对芷言的话他会照单全收。
芷言又看了庄淘最近的测验报告,道,怎么政治都考了98分?60分也就足够了。庄淘没有说话,笑。芷言道,你笑什么?庄淘道,姑姑你就是教政治的啊。芷言道,正因为我是教政治的,我才知道该考多少分才合适啊。庄淘小大人一般地叹道,要不怎么说姑姑是我见到的最酷的人呢。
返程的路上,芷言接到了乔新浪的电话。
乔新浪是世博单位外汇资金处的处长,也是年轻有为,很得庄世博的器重。由于工作的需要,乔新浪经常出差,一年有大半时间在天上飞。但是只要手上的公务能告一段落,他是一定要见芷言的。乔新浪这个人少言寡语,处事低调,惟独在情感方面心气甚高,自打他认识庄芷言起,便打定了主意要跟她在一起。他曾跟他最好的朋友酒后真言,说只要是对庄芷言动了凡心的男人,再看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俗物,简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