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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海城已从符青凤处了解到乔行之官拜大将军,镇守风陵都城,是朝中数一数二的武将,心底对威远将军府的豪华气派早有准备,但当真下了马车,看到黑压压一片迎接的男女仆从,仍是吃了一惊。
仆役们似乎早收到训示,知道雷海城现在是这将军府真正的主人,纷纷对他公子长公子短叫得殷勤,雷海城好气又好笑。
乔行之察言观色,将众人都轰回房,才让雷海城耳根得以清净。
“乔将军,没什么事的话,你也去休息吧。”
雷海城踏进乔行之为他准备的上房后就下起逐客令。他不喜欢别人一脸奴才样地围着他转悠。况且,看之前大殿上御焰燎的算计神色,这一切多半都是御焰燎蓄意安排,名正言顺地在他身边安插上一大堆耳目。
乔行之恭敬地告退。雷海城刚脱掉上衣,对着铜镜检查背部创口有无破裂,轻巧的脚步声来到房门外。
“谁?”他披上衣服。
“雷公子,奴婢奉命来伺候公子盥洗。”
两个跟声音一样甜美的女孩子吃力地抬着个热气腾腾的木盆进了房。身穿款式相同的藕荷色窄袖衣裙,面容身高也一般无二,竟是对孪生姐妹花。唯一可以区分的,是左边女孩嘴角有颗小巧黑痣。
“凝墨、含香见过公子。”女孩行礼的动作也整齐一致,四只手伸过来就要帮雷海城宽衣解带。
雷海城看到热水,也想起来途中日夜兼程,还没好好洗过澡,顿觉全身都痒了起来。
“我自己洗!”他拦下两个女孩子。有美人伺候入浴固然不错,可两个女孩不过十五六岁光景,犹带稚气,这年纪放在他前世的时代,应该还在学校里啃书本。真让她们来服侍,雷海城会错觉自己成了夜总会里玩弄幼女的色痞。
凝墨跟含香对望一眼,都露出惶恐,恳求道:“公子,让奴婢来吧!不然奴婢一定会被主人责罚的。”
“我说不用就不用。”雷海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出去。凝墨、含香却仍犹豫着不肯走。
雷海城心中微动,“你们,不是乔将军派来的?”
两个女孩为之一震,还是嘴角有颗黑痣的妹妹含香大方些,点了点头道:“不瞒公子,我跟姐姐本在宫里做事,是陛下让我们来将军府伺候公子起居的,以后公子就是我姐妹俩的主人了。”
雷海城大皱眉头,却不便对两个女孩太严厉。拗不过她们,他也就任两姐妹替他沐浴。
要是将这两个女孩子打了退票,没准两姐妹就会被御焰燎当成没用的东西处理掉。御焰燎用这招来对付他,大概也是看他在云潼关前救明周,摸准了他会同情弱小。
看来,他有必要改掉自己这个弱点……雷海城坐在木盆里苦笑。
水不多,才浸过他腰间。凝墨和含香很乖巧地拿着搓澡的巾子,一前一后站在木盆边,替他擦身。两人动作十分轻柔娴熟,对雷海城周身伤痕视若无睹,想必在宫中受过极严格的训练,绝不过问主人的隐私,面对男性身体也没露出少女该有的羞怯腼腆,显然做惯这工作。
反而雷海城极不自在,等搓完了上身,他抢过两姐妹的巾子,“还是我自己来洗吧,你们回房睡觉去。”
凝墨掩着嘴儿笑,“公子,我们是你的贴身婢女,哪有自己的房间?”含香也在边上笑,两人脸颊却都浮起点红云,眼带羞涩瞧着雷海城。
“你们是说,以后都要跟我睡同一间房?”雷海城有不好的预感,看到两姐妹一齐点头,他啼笑皆非——
这摆明了是奉命来侍寝。御焰燎不会以为找两个小女孩来施展美人计就能笼络他吧?再怎么欲求不满,他也不至于饥渴到要向未成年少女出手。
拿浴巾裹住下身,他打开房门,大声叫来个院外值夜的侍卫,吩咐那人去将乔行之请来。
不多时,乔行之就匆匆赶来。雷海城一指凝墨和含香,让乔行之在他房间隔壁再收拾间厢房给两姐妹入住。
将两姐妹请出房间后,他闩上了门,跨入木盆继续那个没洗完的澡,背靠着木盆边缘,在渐渐变冷消散的雾气里闭上双眼。
刚才趁着打开房门叫人的瞬间,他已经注意到院落的多个暗处刀光隐约闪动,四周高墙外有脚步来回走动。戒备之森严,跟他想象中一样。可想而知,将军府外围必定也有重兵把守。
逃跑的计划,一定要慎之又慎。无论如何,他也不想重蹈上次天靖宫中的覆辙。
箭伤完全愈合脱痂时,雷海城已经在威远将军府住了将近一个月。
凝墨和含香两姐妹年纪虽小,心思却端的玲珑,将雷海城服侍得无微不至。雷海城是现代人,十几年的学校和社会教育早将绅士观念深植脑海,更何况凝墨含香在他眼里,都还是小女孩,他对两姐妹始终客客气气,半点没拿出主子的架势。
两个女孩子起初受宠若惊,时间一长,慢慢便习惯了,也跟雷海城无拘无束起来,有时还会跟他开几句玩笑。
除却软禁的滋味让雷海城不能苟同,休养的日子相当舒坦。府里自乔行之以下,人人对他毕恭毕敬。每天吃着山珍海味,空余时间就用来锻炼身体。那几件自制的防身武器之前都被御焰燎拿了去,他趁这段空暇又重新设计制作了几款。
养尊处优了二十多天,他终究觉得无聊,试过想出府走动,才踏出院落半步,乔行之立即收到侍卫通风报信,带上大队人马说是要随行保护,雷海城只好牙痒痒地打消了念头。
他有信心在夜间潜出将军府,但要安全出临渊城却无十足把握,在没有想出周全的脱身之计前,他还不想太快跟御焰燎翻脸。
又百无聊赖地过了几日,一场暖春细雨随夜淅沥而至,直下到第二天正午才放晴。雷海城吃过午饭,到院子里散步,凝墨含香两姐妹正在大呼小叫地玩打秋千。
他抱着胳膊,见凝墨将秋千越推越高,含香在空中频频尖叫,忍不住微笑提醒。“太高了,小心别摔下来。”
“就是,摔坏了,你们还怎么服侍主人?”一个清朗男声突然响起。
院子门口,符青凤正笑吟吟地手摇泥金扇,身后御焰燎也是一身便服。
“陛下,符丞相!”两姐妹吓得不轻,忙过来行礼。
雷海城微微一怔,月余来御焰燎都没有动静,不意今天竟和符青凤一起亲自登门造访,“陛下,找我有什么事?”
“雷兄弟,看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吗?”符青凤抢在御焰燎前面说,边冲雷海城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用多虑。
御焰燎这才笑一笑,“我先前听乔将军说你想出去散心,不如去城外走走?”
“好!”雷海城喜出望外,再不出去活动下,他都快闷到发霉了。
临渊城外,翠绿平野一望无际。春风过处,燕草碧丝起伏不停。三匹骏马并驾齐驱,在长草间马蹄翻飞,快如流星。
驰近一片连绵山峦脚下,三骑中间的御焰燎才勒紧辔头,停下坐骑,笑问身边雷海城,“这是我临渊附近最高之处,上去看看风景如何?”
雷海城也勒停马匹,一番畅快淋漓的驰骋后早抛开了多日沉闷,心情极好,听御焰燎建议登山,他欣然下马。
三人将马匹拴在山脚,说笑着往山顶攀去。
这山不及锁云山高耸险峻,满山覆盖草木,苍郁青翠,不时有小兽出没。三人走走停停,沿路欣赏风光,花了个把时辰,终于登上了顶峰。
山顶反而是大片嶙峋坚硬的岩石,寸草不生。
放目远眺,碧野千里直通天际。山峦左边河网密布,农田阡陌纵横如棋盘。右边则是绵延起伏的丘陵地形,均开垦成梯田,面积之广竟比雷海城前世跟婷游玩过的广西龙脊梯田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日映照下,农田绿浪滚滚,壮丽磅礴。
雷海城装做观赏景色,暗中将临渊城周围的地形默记于胸,听到御焰燎正和符青凤议论今年的庄稼收成。
符青凤指点着远处碧油油的稻海,面露得色。“这一茬分给百姓耕种的种子,就是臣去年试验成功的新品种,如不出意外,今秋国库应该能多收上两成稻谷。”
“你试验的?”雷海城惊奇地插嘴,怎么看符青凤都该是个钟鸣鼎食的公子哥儿,想象着符青凤头顶烈日,在农田插秧的情景不免滑稽。
御焰燎笑道:“我风陵境内万顷农田和水利,都归符丞相掌管,你想不到吧!民以食为天,符丞相可是一手掌控我风陵国运命脉的要人。”
雷海城注意到,御焰燎对瑶光和顾东神都是直呼其名,惟独对符青凤始终以官衔相称,显得极是尊重,但也似乎刻意与符青凤拉开君臣距离。可此刻御焰燎瞧向符青凤的目光,又充满赞赏。
“陛下过奖了。”符青凤轻摇折扇,淡淡笑。
“得你辅佐,何愁天下不定?”御焰燎扬手,遥指西方。山风猛劲,将他脑后长发吹得笔直。长眸神采飞扬,尽是睥睨风云的豪情壮志。
“再等十天,粮草马匹配给充足,将士们也休养得差不多了。我风陵大军将再征天靖。这一次,誓取天靖京城。”
他转身面对雷海城,微笑道:“雷海城,你可有兴趣与我一同出征?”
终于切入正题了,这才是御焰燎今天来找他的主要目的罢。雷海城同样回以淡淡笑容,“陛下,我确实不懂行军打仗,帮不了陛下。”
符青凤使劲向他打眼色,“雷兄弟,你曾在天靖皇帝手底吃过那么多苦头,跟随御焰陛下西征,正可以看看冷玄国破人亡的悲惨模样,岂不解恨?你——”
“符丞相,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必再劝他了。”
御焰燎打断符青凤,语气中除了遗憾,竟听不出怒气,反对符青凤轻笑,“出宫前,我就说他不会答应,你偏要和我打赌,呵!”
雷海城略觉意外,原以为自己一再拒绝,会让御焰燎勃然大怒,没料到对方居然没生气。
符青凤清咳两声笑道:“雷兄弟,陛下跟我说,你这人软硬不吃,威逼恐吓不管用,送你豪宅奴婢你也不动心,估计是没什么希望留你在风陵为官了,害得陛下为此烦恼了好多天。”
雷海城摇头,“钱财权势都是身外物,美色也敌不过岁月流逝,总有一天会红颜老去。雷某不在乎。”
前世的他还是很执着于物质诱惑,否则也不会为了贪图不义之财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但经历过死生轮回,早把许多东西看淡。
富贵荣华、声色犬马……再显赫辉煌,终归尘土。繁华落尽,只有沧桑,不值得他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
符青凤惊异地对雷海城连看了好几眼,实难相信雷海城年纪轻轻的,竟仿佛已堪破了红尘。
御焰燎面色微沉,“雷海城,我曾经说过,不能为我所用的东西,就是无用之物。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危险人物,无法收为己用,就该及早处置掉。”
他言辞间毫不掩饰杀机,可下一刻就敛起杀气,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雷海城,道:“只是难得遇到个我欣赏之人,杀了未免可惜。”
雷海城轻抒一口气。御焰燎肯如此开诚布公地跟他表态,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