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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一招一式都很慢,慢得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就是高手比划的道德,他们的剑术多半秘技自珍,因此在道义上应该有给对方一个思索破招的机会。大概来回递到二十招左右,场中的人不分胜负,所差的是宫本破招较慢,这当然要归功于独醉生事先示警的关系。
可是欧阳子陵攻出一招,宫本卒能设法来破解,不能不令人钦服他的剑术神妙。场外的人更紧张,大部份都站起来,连那三个东瀛剑客在内。
欧阳子陵出一招,他们就思索破解之法,然后再看宫本所用的方法是否与他们相同,然后他们面上现出羞愧的样子。因为宫本所用的方法远比他们高明。
其他五龙堂主则更忙了,他们要注意双方的攻守,场中人演得虽慢,他们依然目不暇接,却喜得心痒难搔。
独醉生则沉缅于大罗剑神妙莫测的变化中,他领受最快,得益最多,而欣愉之色表现得也最激烈。
骑鲸客比较从容,他当然不好意思跟着学招,可是他也最识货,所以也是张口结舌地愕然作态。
场中的拚斗已近百招了。
欧阳子陵仍然是步履从容,宫本则额汗见出,显然他的心智已有力不从心之感,对面这个年轻人果然不愧为第一高手。每一招式望去虽近平凡,实则内含无限玄机,有时往往莫测高深,明明是劈来的,忽而改削为刺,直抵眉心,迫得他本身的剑递不出去。
幸而所学颇广,卒能化险为夷,不过急出一身冷汗。
拚斗渐近白热化了,撤招救招,时常因为应变的关系,很自然的加快速度,两人的剑都贯注以内力,所以剑尖都自然发出劲气,挥动不算快,啸声却震耳。
剑交至第一百零九招,欧阳子陵突然清叱道:“前辈注意,在下放肄了!”剑化搏龙三招,普天之下,无人能躲过此三着,即使他的义父四绝神君庄佑亦以此受挫。
宫本咬紧牙关,奋力抵挡,磕去第一剑,无法挡住第二剑擒龙于海,眼看剑尖到达心窝,宫本废然闭目受死,手中剑亦呛然落地。欧阳子陵却适时抽手而退,四周响起一阵吁声。
这场比斗完了。
宫本腼然地拾起地上的剑,单指一敲,叮然化为两截。
然后他伤感地朝欧阳子陵道:“大侠当世剑神,宫本受教良多,今日就率同弟兄返国,今后有生之年,不再言剑矣!”
那几个扶桑剑士也都木然若丧。
欧阳子陵也觉得异常歉疚,忙道:“宫本前辈何须如此,在下虽略胜一筹,然许前辈为平生第一劲敌,心折无向,武功一道,绝无止境。
以前辈现时之学,穷三五载之精研,子陵绝非所敌,宝剑敬代归还原状,望前辈不弃所请!”
说着在地上拾起他的断剑,抓在手中,齐裂缝处合拢,默运神功,硬把一支纯钢断剑捏为原状,连一丝裂痕都看不出来。
欧阳子陵剑挫宫本,已经引起大家的无限敬佩,再露上这一手溶金合剑的神功,几乎令人疑为神话,哗然惊叹,满厅中皆是啧啧之声。
宫本接过剑来,略一省视,随即跪伏在地,顿首道:“宫本受剑之时,即曾立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刚才自断佩剑,即存必死之心,惟不欲客死异地,故欲于回国之后,告罪于祖坟之前,自寻了断。
今天大侠代合断剑,即此命为大侠所救,今后有生之年,永远追随左右。宫本自此刻起已放原籍,永为大侠家奴,好在宫本在扶桑亦未成家,此身无所挂碍,吾意已决,请大侠不必推辞。”
接着朝四周道:“皇天在上,宫本请诸君作一见证,自此时起,宫本更名为欧阳恩,原日宫本已死,今后惟欧阳恩永作家主人忠仆!”
语毕站起来恭立在欧阳子陵身畔。
这番举动纯出大家意外,尤其是那三个扶桑剑土,更没料到。
小男次郎走过来朝他用日语解说一遍,似乎在劝他打消此一意念。
谁知他面容一整,用华语说道:“欧阳恩一言既出,驷马难迫,你我关系已断,而且我身不属己,今后再有任何问题,除非你先向主人请示,否则请恕我拒绝作答!”说完话站至欧阳子陵身后,望也不望他们一眼。
欧阳子陵本待拒绝的,可是看他意念如铁,暂时绝无法动摇,只好默然回到座位上。欧阳恩紧侍在后,待他坐下,即恭立一旁,连左棠让他一席请他坐下,也坚持不可,大家拗不过他,只好听其自然。
骑鲸客原想藉扶桑剑士,一挫东来群侠的,现在闹出这种结果,不但计划或了泡影,而且陪上一个倚为长城的宫本。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所以尽管他狡计满腹,也弄得无法可想,只好硬着头皮道:“欧阳大侠较技辛苦,仍请于堂主陪往金龙堂休息。”
欧阳子陵知道他急着要和大家商量对策,遂也不便多留,站起来告别退出招贤馆,左棠等人也跟着告退,欧阳恩追在后。
一行人步出招贤馆,顺着玉砌,走向金龙堂!
在路上,欧阳子陵执意不愿认欧阳恩为仆,说如蒙不弃,愿事之为兄,欧阳恩当然是不答应。
大家又跟着劝说,逼急了,这位扶桑剑土要抽剑自杀,实在劝说不通,大家也就只好由他,可是欧阳子陵对他曲意敬重,处处仍以兄长之礼对他,欧阳恩感澈心脾,也就唏嘘以对,因为不知骑鲸客究竟作何打算,一餐午饭大家都吃得沉默寡言。
左棠与百了大师及徒拚命的喝闷酒。
饭后良久,独醉生来约欧阳子陵,说岛主请他到寝宫密谈。
独醉生带他走的是一条小路,一面走一面告诉他道:“骑鲸客这下子是真的怕你了,他决意要拉拢你,不惜一切牺牲条件来拉拢你,只要你肯帮助他共图天下,你要他什么他都可以答应,不过两件东西不在内?”
欧阳子陵听得好奇问:“那两件东西?”
独醉生微微笑道:“他的命和他的妻子。”
欧阳子陵这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不过注意到独醉生在说到他的妻子四字时语气特别,更想到昨天的夜宴时骑鲸客夫人的表情,更决定他们之间有爱昧的猜测。不过这些疑问只存在心在,不好提出相询。
独醉生继续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他的命要留着做皇帝,当然不能给你,他的妻子绝代艳色,自古尽有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皇帝,所以舍不得给你。
除此之外,任何东西,只要他拿得出的,莫不由你挑选,可见他对你的重视了。”欧阳子陵道:“他认为我可以随便就可以买得动吗?”
“当然他不会这么想,骑鲸客自己是武林中人,他对富贵不能淫的人了解得很清楚,惟其如此,他才懂得以道义相挟。
你或许不要珍宝富贵,可是你要紫贝去救别人的命,那些人都是你的朋友,他认为你会考虑到这一点!”
欧阳子陵考虑了一下道:“我还是不能答应,昨天晚上我在林子里,我已经表白过我的决心!”
独醉生还是笑笑道:“骑鲸客老谋深算,想到过这种可能,所以他又定了一条计划以备万一,什么计划你想到吗?”
欧阳子陵略作沉思,爽然道:“范增曾劝项羽用韩信,不被采用,范增曾乃又做进一步之建议,大概骑鲸客对我也准备这么办吧?”
独醉生鼓掌道:“老弟,你不愧为高明,苟不得其人而用之,而必绝之以杜后患,想当皇帝的或已当皇帝的人都会把这条用人之策奉为圭枭。”
欧阳子陵道:“项王到底还是没有杀韩信,骑鲸客为什么非要杀我呢?”
“所以项王才会于乌江自刎呀,做帝王的人必须讲究争辣心狠!”独醉生纵情地大笑,笑里有一丝得意的样子。
欧阳子陵沉默了一会儿,才愤怒地道:“士各有志,这是勉强不来的,人寿几何,求仁得仁,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再说欧阳子陵也不是束手待毙之辈,到时候谁死还不一定呢?”
独醉生看他神情很是生气,忙收起自己嬉笑的态度,拍着他的肩膀道:“老弟,你什么都好,就是暴躁的脾气改不了。你平心静气的听我讲呀。自古兵不厌诈,你等一会见了骑鲸客,不妨什么都答应下来,紫贝骗到手,来个翻脸不认帐,难道他还会跑到中原去找你不成。”
欧阳子陵听完独醉生教他的办法后心中极不以为然,可是还是耐着性子道:“你想我这样做,骑鲸客会相信吗?”
“当然啦,一诺千金,只要你口中答应了,绝不反悔的!”
“他真的这样想!”
“千真万确,这是在我们商量对策时,他亲口说的。”
欧阳子陵这才堂堂皇皇地说道:“独醉兄,不是我说句生分的话,你我神交莫逆,虽已至无话不谈的程度,但若论知我,恐怕不如贵岛主呢!”
独醉生听得满脸飞红,嗫嗫嚅嚅的,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欧阳子陵怕他难堪,委婉地又安慰他道:“话固然如此说,但独醉兄完全本着一片爱我之心,依然使小弟感激无状。
我们走了很久了,为免骑鲸客生疑,还是赶快到他那儿去吧!”
独醉生又默然片时,才满心诚恳地说:“咳!老弟,你这人真叫我没办法,既然你决意如此,我这个做兄长的也别无他策。只是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设或老弟有何不测,我千方百计也会找到紫贝,帮忙送上点苍,聊敬一分心意!”
欧阳子陵万分感动,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哥哥,太好了,这一来我就更放心了!”
两人俱是默默无言的赶路,他们无需言语来表达,一种属于男性的,纯真的感情,溶合在他们之间。
小路快到尽头,就可以看到骑鲸客美仑美奂的寝宫。
独醉生悄然道:“少时一言不合,骑鲸客必将兵刃相向,五龙堂主的五龙阵威力无伦,以贤弟的绝世功力必可应付。扶桑剑士去一宫本,乃减一半实力,愚兄虽也算得一关,我必会相机令你闯过。最难惹的是骑鲸客本人,论功力实在我之上,大概与贤弟在伯仲之间,最好多留些力气去应付他。当然岛主夫人的飞蝶镖亦算一绝,不过我想她也许肯放过你的!”
欧阳子陵一听骑鲸客竟纠合这么多的高手来对付自己,不由心中暗惊,心想亏得无意中结识了独醉生,否则英雄难敌人多,纵有一身本事,恐怕也得落个埋骨荒山。寝宫在望,独醉生为避形迹,故意找些不着边际的话来说。
二人穿过禁卫森严的寝宫门,老远就可以看见在白玉的地上铺着不少绣毡,骑鲸客夫妇,门下五龙堂主,及铃木、小男次郎、龟山等人都在场。
见独醉生陪着欧阳子陵进来,大家都站起身来,让他在骑鲸客的身旁坐定。天外玉龙眼扫四方,目光接触到于钧,这坦诚的汉子有着一层愧色,欧阳子陵在心中微微叹息,可惜他的明珠暗投,侍儿献罢香茗退下。
少年侠士干脆装着不知情的问道:“辱承岛主宠召,不知有何见教?”
骑鲸客目珠一转,徐徐的理着他的虬髯道:“大侠饱读诗书,当知唐有红拂传!”
欧阳子陵闻言知意,笑着道:“风尘三侠,千古佳话,岛主雄才盖世,正是虬髯客一流人物。”
骑鲸客掀髯长笑道:“大侠过奖,虬髯客当世之雄,敞人自知不如,而心向往焉!”他见大家都没有接腔,乃继续往下说道:“虬髯客遇李靖,乃知世有明主,不与李世民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