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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们原先没有大的胆子,多亏辛姑娘小孩儿脾气,吩附了神兽金儿一番话,在它的保护与帮助之下,才把那两具千余斤的兽品,用车子载到寨上。
大家一看它们那巨大的身躯,试过刀枪难伤的皮革之后,更是咋舌惊叹。
辛红绢见闻颇广,告诉大家,这东西肉可强身提神,骨浸酒后,可疗伤痨。
片刻之间,偌大的两具尸体,骨肉无存。
其间更有个西来的波斯胡贾,颇识异宝,迳前要求担任制甲之责,云那卷猩皮,能避刀枪水火之厄,他有办法可以速成,只要求以一件软甲为酬。
欧阳子陵等人正在为这一玩意儿伤脑筋,当然一口答应。
一日夜后,胡人如约交出九件软甲。
欧阳子陵心喜,额外多赏了他一件。
三个人,一头灵兽,带着七件武林视如奇珍的软甲,在大家夹道的欢送中,飘然地上了山道。
在碧色寨停留的这段时间内。
欧阳子陵将金陵较技,点苍比武,与群侠订交,直至陈慧珠、崔珏被掳,摩云山庄上众人中毒,自己与左棠南下求贝之事一一告诉给自己从未谋面的师妹听。
辛红绢对陈慧珠似乎问得特别详细。
欧阳子陵自是言来稍顾忌。
辛红绢何等聪明,见他吱吱唔唔的,心中还能不明白,因此悉落调侃,把欧阳子陵窘得满脸通红。
幸好左棠在旁不时解围,而且趁欧阳子陵忙着应酬别人的时候,偷偷的对辛红绢作了一番解释。
老头子自己一身孤零,对男女间的事却洞若烛照。
他知道女孩子心肠偏窄,一个弄不好,根可能演成悲剧。
因此一开始就谈到正题,他告诉姑娘,欧阳子陵与陈慧珠一直耳鬓厮磨,当然不免有情,更进一步猜测清昙神尼对辛红绢的终身也必是有一番指示。
说天外玉龙轩昂丈夫必不肯负义,但也不至违背师门之命,最妥善的办法只有一双两好。
也了解到女儿家有些事情自己不好意思出口,拍胸膛锐身自任到时候负责为姑娘作伐。
也幸亏有他这一番话,避免了天外玉龙许多无谓的夹缠。
提到欧阳子陵将大还芝送给武当门中炼药。
辛红绢倒是鼓掌称佳,说是惟有如此才不负灵药。
又听说他的义兄及陈氏兄妹各服了一株则跌足称可惜,如当时能适当地加以曲导,当可增无数功力,不过事已过去,悔亦无益。
听说欧阳子陵拜在四绝神君膝下,姑娘灵机一动,立刻要认左棠为义父。
大姑娘有她的想法,一来是自感身世孤露,再者心想我成了你的干女儿,我的事你能不尽力。
老头子平空得了个娇滴滴的干女儿,喜得眉开眼笑。
欧阳子陵就对此亦颇感欣慰。
辛红绢原奉师命下山行道,本无一定去处,当然要跟着他们一起上南海。
神兽金儿颇堪借重,而且对新主人眷恋之至,不尽依依,虽然有稍感不便,但亦将它带着。
人兽的功夫都是绝顶的,不下三两天,即已越过六诏山,进入广西境内。
这一日来到左江岸旁的一个县城,名叫太平。
三人因连日赶路,啃干粮,喝冷水,虽是体质超人,不至因而病倒,却也感到口中淡然无味。
左棠逐提议在此地稍作休息,同时也好好地吃他一顿。
两个年轻人自然也赞成了。
先找了店房歇下,命店小二打水进来各洗了一个澡,换上干净衣服。
金儿没处安放,只好也替它开了个房间,可是它凶猛的状相没有敢去伺候,而且把店中原有的住客都吓跑了。
店主没办法,只好上来苦苦哀求,请欧阳子陵等人换家旅馆。
左棠老于江湖,知道跟这些人没别的话商量,干脆脱手掷给一锭五两重的金块,声明包下全部店房。
果然有钱使得鬼推磨,店主认定财神上门,吩咐大家死心塌地把他们当祖宗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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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三个人都准备舒齐了,开始上街去找酒馆,走出没多远,听见后面一阵发喊,原来是金儿跟来了。
辛红绢回头跟它说了半天,可是这畜牲也怪,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它口中呜呜直叫,却把乞怜的眼光望着左棠,好尽央求他出来说情。
老头子憋了半天,才忍不住开口道:“红绢,瞧它怪可怜的,就让它跟着来吧,要是单独放在店中,它发起性来伤了人反不好!”
辛红绢却不过干老子的情面,她转身恨恨的给了它一巴掌。
姑娘气骂道:“这畜牲有了新主人,胆子越来越大,连我的话都不肯听了,这次带它出来,一路上也不知淘了我多少的气。
上次在碧色寨住着的时候,我好不容易找到一间破庙将它安置好,晚上去找它,就不知道它野到那儿去了,叫了好久才跑回来,赶到山上果然迟了一步,害您受了伤,一切都还不是这家伙惹出来的。”
金儿挨了打,满怀委曲地跑到左棠身边,用头擦着他腿,口中呜呜地低叫。
辛红绢气得挥手又要去打它。
她一面还赶着骂道:“这孽畜不服气,还在告我的状哩,师兄,你做主人的怎么也不管管它。”
欧阳子陵一直笑嘻嘻地在旁边看他们闹,结果看她吵个没完,才含笑伸手拦她道:“好了,好了,师妹,打狗还看主人面,冲着我你就饶它吧,再说我的肚子实在饿了,还是赶快找个地方吃东西吧,喂饱了肚子再慢慢地教训它吧!”
辛红绢一掌拍下去,半途中被欧阳子陵捉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与同年的男性肌肤相触,心头扑扑地直跳,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脸红得像山茶花。
左棠在旁边眯着眼睛直笑。
大姑娘这才回过味来,羞答答地抽回手:“你们主奴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干爹,您也是,有什么好笑的。”
飞红着脸,一甩头上的大辫子,扭过头领先跑了。
欧阳子陵也方始感觉到自己过于冒昧,后来看到辛红绢只是满面娇嗔,却不像个生气的模样,心中才放定。
左棠却哈哈地笑道:“唐突隹人,罪该如何,老贤侄,你还不赶忙上前陪个不是!”
欧阳子陵讪然一笑,口中自是不好再说什么,默然低头跟在辛红绢的后面走了。
跑出没多远,就见一根高杆,挑着一面酒旗,临风招展,隐约还可以看出是醉月楼三个字。
朱红漆的栏杆上,趴着一个绿衣的俏丽的身影在招手,正是他顽皮而佻达的师妹辛红绢。
老少二人来至楼下。
跑堂的迎上来。
“二位爷来了,请上来吧,那位姑娘已定好座了。”
欧阳子陵与左棠闻言就要进门。
突然又听得跑堂的叫道:“妈呀,这是什么狗,怎么那么大啊,爷,它要是咬人,小的可不敢招呼。”
欧阳子陵见他把狻猊说成狗,忍不住笑起来道:“对了,这是蒙古种金毛狗,你放心,它驯得很,不去惹它绝不会咬人,而且我也不带它上楼,就让它在大门口呆着吧,你先给它切十斤熟牛肉。”
说完又拍着它的头道:“金儿,楼上人多,你可不能上去,乖乖的等在这里,不许顽皮闯祸,吓着了别人我可不饶你。”
金儿点头答应。
欧阳子陵这才放心地同着左棠上楼。
辛红绢早已占着一付临窗的座头,倒也明朗干净。
二人过去坐下。
跑堂的过来安好杯筷,同时口中介绍着酒菜:“三位吃什么,小店最拿手的菜是冰糖肘子,香酥鸭,贵妃鸡,溜丸子……说到酒,特制家酿碧螺春,量最好的人也喝不过三壶!”
他这边拉拉杂的报着,菜倒引不起这三人的兴趣,酒可对了胃口。
左棠随着吩咐道:“菜随便你们拣可口的弄上来,倒是你说的碧螺春送一坛来,我看看究竟有没有你说得那么好法。”
跑堂的听他开就要一坛,不由得吓得把舌头一伸。
“爷,一坛子有二十几斤,您三位能喝吗?不是小的多嘴,这酒都是十年以上的,小店将本求利,一钱银子一壶,一天满座客,最多只卖三坛,一去了泥封,就保不住酒味,剩下来可惜了……”
辛红绢柳眉一竖道:“你这人怎么那么罗嗦,谁耐烦喝人家剩下的,坛子开了封那怕就是喝一口,也照整坛子付银子,你要是不相信就先拿去!”
说完,当的一声,就在桌上扔下一锭五十两的元宝,然后又说道:“这够不够,不够再派人上高升栈拿金子去!”
堂倌一见银子就直了眼,心说这位姑娘好阔的出手。
那年头五十两银子够一个普通人家嚼裹一年的,口头却连连地说:“够了,够了,别说您三位,就是三十位也足有余了。”
说完鞠躬如猫,狗颠屁股,下楼上面吩咐去了。
欧阳子陵笑看道:“师妹,你何苦跟这般俗人淘气呢,人家做生意当然有他们困难的地方。”
姑娘也嫣然回笑道:“我就是瞧不惯他们那种狗眼看人低的样子。”
只是盏茶工夫,厨房里已经拾夺好几样熟菜,连带着凳子样大的一个酒坛子上来。
姑娘看他们那种维恭维敬,曲意巴结的样子,心中着实得意道:“你看,不是我这么一来,能有这么快吗,跑了那么多天,今天我非喝个痛快不可,别酸酪捏捏的喝了,干脆用大碗吧!”
说看一手捞起坛子,纤掌一推,土糊的泥封立刻粉摔堕地,连声地叫堂倌拿碗来。
店小二吓得直缩脖子,心里头打鼓道:“乖乖,看不出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小娘们儿有恁大的手劲,我可惹不起她,不然她发起脾气,葱花样的手指这么一拧,我吃饭家伙就算完了。”
忙不迭的应声下楼拿碗上来。
左棠瞧着她一派天真浑直的性情,对这个干女儿可真是打心里头欢喜起,笑吟吟地道:
“丫头,你狂得可够了,不怕惊世骇俗吗?那里还像个女儿家!”
辛红绢倒了一碗酒道:“人就要脱俗才能尽情,我就不服气为什么女儿家非要投扭捏捏的才算温柔,人家看不惯由他大惊小怪去。”
说完端起碗来就喝了一大口忙又皱着眉头道:“这酒味道倒是真够,就是粘粘的不易下喉咙。”
大家朝她碗里看时,只见那碧螺春果是不错,色作深绿,香味扑鼻,只是浓得尽米汤似的。
堂倌在旁边忍住了笑道:“小店制这酒时,每瓮封足五十斤,放了十年之后,愈凝愈醇,只剩下一半了,必须用黄酒冲开才能用,方才……”
他吞吞吐吐地不敢说出姑娘性子太急。
辛红绢听了才知道自己过于莽撞,倒闹了一个笑话。
姑娘红着脸瞪起眼睛道:“早不讲清楚,还不快点拿黄酒来,多罗嗦什么?”
堂倌喏喏连声地去了。
也没有多久,烫了三壶黄酒送上来。
三人这才开怀畅饮起来。
左棠与欧阳子陵虽不若上官云彬、徐亮等人日沉醉乡。却也是掬生知己,入口知味,连呼好酒。
左一碗,右一碗的喝开了。
酒馆中看在钱的份上,更是曲意奉承,一道道的菜都是佳品,吃喝得十分满意。
辛红绢酡上红颜一双眼睛比黑宝石还亮,饱汪着两泓秋水,风姿特别迷人直把个欧阳子陵看得心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