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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小保一脸神色凝重,压低声音,凑在小绢耳边,说:“方才我经过前面长廊,已瞥见院子里晒着的衣服中,正有萧林所着衣服在内。”
小绢大惊,猛一扭头,不想却和傅小保碰了个嘴对嘴,羞得急忙跃离床边,一面用手抹擦樱唇,一面含羞嗔道:“你这人怎么搞的吗?真是……。”
傅小保此时倒的确心无杂念,闻言忙慎重其事的说:“的确,我决没说半句假话,那衣服我认得最仔细,一定错不了的。”
正说着,倏地房门外响起轻轻的“笃笃”敲门声,小绢一震,闪身跃近门口,沉声喝道:
“是谁?”
门外小翠的声音答道:“是我,新娘子,快开门吧!”
小绢一股气正无处可出,一听是小翠这油嘴丫头,哪还有好的留给她,探臂猛的拉开房门,纤掌伸缩,早扣住小翠的腕脉穴,微一用力,将她拖进房来,一面反手掩门,一面就要好好治她一顿。
小翠忙笑着叫道:“别动蛮,好姊姊,我是特地来通报好消息的,你要动手,我就不说了。”
小娟恨恨地道:“你也看见了萧林换下的衣服是不是?这算什么大不了的?我不稀罕你说,好歹先教训教训你这烂嘴的死丫头再说。”
小翠却讶道:“什么衣服?告诉你们,那姓萧的果然没死,而且,现在正在这客店里呢?”
小绢和傅小保齐都一惊,傅小保从床沿上一跃而起,右手已经按着“玄铁锈剑”剑柄,小绢也忙松了手,欺身又到房门边,拉开门,左右看看并无人窃听,这才仔细掩上房门,催促小翠快说。
小翠看看傅小保,又看看小绢,突然“卟嗤”笑了起来。
小绢只当她又在说谎,登时大怒,沉声喝道:“这是什么事?也能开玩笑骗着人玩么?
我看你这小妮子当真是欠打了!”
小翠这才正色道:“谁骗人来着?方才我亲眼看见那姓萧的匆匆走过后院,到马房里仔细端详小黄马,好一会才急急回到后院一栋独立的小屋中。我没停一停,便忙赶来告诉你们,这是千真万确的,谁说半句假话,谁就是混蛋。”
傅小保闻言早巳按撩不住,“呛啷”一声,“玄铁锈剑”已经拔出鞘来,恨恨地道:
“狗贼,他居然没死,从深潭里逃得狗命,此番再不能让他脱出手去,夺回剑谱,就在此一举了。”
说着,转身就要开门冲出,寻找萧林决一死战。
小绢迅速地探臂一把将他拉住,低声道:“傅公子,千万别鲁莽,不要打草惊蛇,被他趁机脱身溜了,咱们得好好作个计较,再动手不迟。”
傅小保急道:“还耽误什么?那小子定然已经认出小黄马,我们行止,已被他知觉,再不下手,倒真的会被他脱身溜去了呢!好歹咱们立刻动手,擒住他夺回剑谱。”
小绢道:“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只要他果然就在这店里,谅他就算插翅也飞不上天去,我们不能不顾虑,这客店既是东海洛伽岛爪牙所设,难保没有其他高手隐匿。大白天里,动手过招也不方便,非到万不得已,最好能等到夜晚动手,一鼓可以成擒。”
小翠嚷道:“那怎么成?只怕不到晚上,早被他溜啦!管他白天夜晚,干了再说。”
小绢道:“我也不是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脱身溜去,咱们且这么办,傅公子伤势未愈,最好别亲自出手,留在房里以稳客店中人的疑心,由我们两个先去那小屋看看真伪,如果时机凑巧,不一定就立刻下手擒他。”
傅小保叫起来,道:“这不成,事关我师门遗留剑谱,我岂有反不出手的道理,绢姊姊,你这样安排,我第一个不服。”
小绢笑道:“我的少爷,你一去准得拔剑动刀,大白天里明火执仗,虽说咱们不怕什么,总觉不妥,有小翠和我替你去一趟,也许悄没声息,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人给你擒来,难道还不好么?”
傅小保还在不依,小翠笑道:“好吧!你在这儿睡个大觉,等候审贼,哪点不舒服?有你位少奶奶代你出手,不和你亲自动手一样?”
小绢倏的脸色一沉,叱道:“小翠,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敢胡说八道的?”
小翠伸伸舌头,向傅小保扮个鬼脸,没有再敢取笑。
傅小保无奈,被小绢反扣在房中,只好磨拳擦掌,恨恨不已。
再说小绢和小翠抽身离了客房,循着走廊,迳转入后院中来,二女自负一身超绝武功,未将鬼手萧林放在眼里,然而白日闹店之中,自亦不便过份显露,是以踏进后院,便先行驻足张望,待确知院中静悄悄并无闲人,这才小翠在前,小绢在后,闪到靠东墙边那栋独立的小屋窗外。
小翠先到,贴耳窗外静听,却发现这小屋中寂然沉沉,毫无声息,心中透着奇怪,向小绢比了个手势,娇躯轻拧,早已跃抵房门。抬起莲足,一脚踢开了门扉,紧跟着双掌交错护胸,闪电般抢进房里。
小绢见小翠已经迳入小房,心里暗骂这小丫头胆子比天还大,耽心屋中伏着高手,突起发难,会吃大亏,说不得,只好也跟着欺身上前,凝神畜势,紧守在门外。
那小翠进屋不过片刻,蓦然间,娇呼一声,闪身飞掠退出,一双凤眼瞪得宛如两只鸡蛋,小脸上遍布惊诧之色。小绢只当她在房里有所异见,忙叫道:“怎么样了?房里还有谁?”
小翠似乎气愤非常,嘟着小嘴答道:“还有谁?谁也没有!那老家伙竟然已经溜了,咱们快追!”
小绢一愣,暗忖:如此看来,自己三人形踪已被萧林识破。便道:“不用急,这一逃,显见得情虚,而且并无其他高手,谅他逃不出多远,小黄马脚程极快,你快些……。”
她这一句话尚未说完,忽然间听得店侧马房中传来一声马嘶,分明竟是小黄马的声音……。
小绢大吃一惊,挥手道:“你快去马房查看,我去知会傅公子,只怕小黄马已被姓萧的盗去了。”
“了”字才出口,人已疾若箭矢,腾身翻出后院。
小翠银牙狠狠一挫,低声咒骂,道:“萧林,你是活得嫌麻烦啦!姑娘今天拦不住你,立刻一头碰死在大桥镇上……。”她一边咒骂,一边飞也似奔向马房。
两人身法本快,这一急急分头发动,要眼间彼此已相距甚远,小绢身形方才越出后院院门,听小翠又在尖声大叫:“娟姊姊,不好啦!快来这里……。”
小绢听得一震,忙不迭又折身奔到马房前,急问:“什么事?乱嚷乱叫的!”
小翠用手指着客店侧门,焦急地说:“不好了,傅公子,他……。”
小绢叱道:“他怎么啦,快说吧!你人又不结巴,干么吞吞吐吐的!”
小翠急得粉脸胀红,一把扯着小绢向店外便跑,一面才道:“傅公子已经骑着小黄马出店去啦,准是姓萧的落在他眼中,你还回店做啥,这就快追,只怕还来不及呢!”
小绢这才猛吃一惊,两人再也顾不得隐敛身形,嗖嗖几个纵身,抢出客店,探着左右一望,却见大街东面一丝黄影,疾闪而没,小绢大急,一伏柳腰,忙叫:“快追!”
哪知她们身形未动,突听身后有人厉声大喝,扭头看时,原来竟是那客店掌柜率领着两名伙计,各挺单刀,蜂拥而来,那掌柜的并且喝骂道:“慢走,你们这是来存心蒙骗么?住店不给店钱,就想偷偷溜走?”
两名店伙显见也是各具身手的会家子,单刀横摆,迅速地抢拦住二女东去的道路,虎视眈眈,但并未立即出手。
小绢心知他们目的是在纠缠自己,拖延时间,她本是性情温柔之人,但此时心急傅小保,怕他单身追贼涉险,哪有心情跟这些爪牙多作耽误,柳眉一剔,目中杀机已露,低声向小翠道:“下手,干了这些狗爪子!”
小翠听说杀人,也红了眼,轻应一声,揉身而上,左掌半圈横划,右臂伸缩,闪电似已拍出两掌。
这两掌看似无力,轻飘飘好像并无劲道,但实际小翠存心速战立决,出手就施出“七指姥姥”古若英所授绝学“多罗掌法”,内力贯注了五成以上,丝毫余地也没有留下。
那两位二把手的店伙计虽然也会那么三招两式,怎会是小翠的对手,但两位仁兄也不秤秤自己份量,眼见小翠掌势飘飘,似乎并没有多大力道,只当“半夜摘挑子”,这一回捡了个软的,双双大喝,两柄刀左右疾分,反迎过来。
在他们想:这小丫头嘴油尽占便宜,这一次得好好给她一些厉害,不卸她一条臂膀,也得断她一只手腕下来,岂知事情却投有那么如他们心意,刀才横出一半,突觉跟前一花,仿佛漫天均是小翠的掌影,一个措手不及,各在胸前中了一掌。几乎在同一瞬间,一齐惨呼,身子被震飞出六丈以外,坠地僵卧,两缕冤魂,结伴向枉死城报到去了。
掌柜的一见半招未曾比划,手下伙计报销了一对,心胆俱裂,扭身便跑。
小翠杀机已炽,哪容他活着逃出手去,垫步吐掌,相距尚有五尺,那掌柜的已被无形掌力击中背心,登时“饿狗抢屎”,扑跌倒地,一命呜呼。
这时,正是早市刚上,街上行人众多,一见这两位娇滴滴的姑娘连杀三人,刹时街市大乱,人声叫嚷,纷纷窜突奔逃,反将街心挤塞成一片人墙。
小绢看见皱了皱眉头,挥手和小翠双双拧身上屋,轻登巧纵,化作两条绿线似的,翻房越脊,向东疾追。
一口气出了大桥镇,只为街上这一刻耽搁,官道上早已不见小黄马的影踪,小翠大急,跺脚道:“怎么办?咱们脚程再快,也不能长久跟马儿比着跑,总得想法儿先找坐骑。”
小绢心中实在比她更急,忙道:“先别管这许多,他们再快,想必去得不远,且紧追一程再说!”
说完,也不管小翠愿不愿意,自己当先伏腰飞赶,顺着官道,急起直追。
小翠见她已经追下去,只得也跟着施展绝顶轻身功夫随后,两人快似两条绿线,晃眼数十丈,官道上看不出人影,只遗下淡淡香风,冉冉而散。
再说傅小保被扣在客房中,待二女离去之后,越想越急,暗思我堂堂七尺之躯的男子汉,莫非竟连师门剑谱也不能夺回,果真要依仗人家两个女孩儿?即算剑谱被她们举手之劳夺了回来,他日我傅小保却拿什么脸面,去到九泉之下,见我师父唐大侠?想到这里,雄心更盛,再也无法按撩,撤出锈剑,劈碎窗户,穿窗跃了出来。
他双脚刚落实地,游目四望,置身处恰在客店侧门附近,距离马房不远,傅小保也知谨慎,提着锈剑,缓缓向后院掩近。
谁知才到客房墙角边,尚未转入后院,却突见一骑骏马,从马房中一冲而出,掠过窗前,向店外奔去,他忽被这快马一惊,仿佛望见马上坐着一人,伏腰低首,背上斜插着两柄奇形兵刃,正是那喂过剧毒的“鬼手钢爪”。江湖中使用这奇形兵刃的,除了萧林,再无第二人,傅小保不用多作揣测,急忙抡剑扑了过去,喝道:“姓萧的,不把剑谱留下,你还想走吗?”
马上坐的果是“鬼手”萧林,原来萧林被小翠一掌劈落绝壁,身形疾坠,脚下虚空,自忖此番必死无疑,手一松,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