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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织天……星手法……”这个奇怪的名字,吕奇是第一次听说过,神色上更见希罕。
“你不知道么?”长发少女起先觉得有些奇怪,可是随后也就明白过来,她点点头道,“怪不得……”却也没有说出“怪不得”这三字的原因。
“那么我告诉你……”说到这里,长发少女的语气略见缓和,但神色依然冷若冰霜。
“这是一种至今仍不为中原武林所知的手法,”长发少女吐字清晰地道:“你不要小看了那一粒小小的银丸,上面却注满了我所加诸的的内家真力,银丸只要一离开他的身体,也就是这个人丧命之时。”
吕奇在一阵惊吓之后,总算明白过来了。“哦……我明白了……”吕奇沉着脸道:
“姑娘是说这些人所以还能够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全因为姑娘所出的银丸之内的真力所维系,一旦银丸一失,也就是真力涣散之时,自当丧命黄泉,是也不是?”
长发少女淡淡地道:“对了,就是这个意思。”
接着她冷冷一笑,接下去道:“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我就再告诉你,这些银丸最多在这些人身上维持十二个时辰,时间一过,银丸会自落,这些人也就非死不可,如果有人妄图解救,一经着力,他们也必七孔流血而死,这一点你当然也会明白的。”
吕奇没有吭声,也当然明白,刚才手下张元化七孔流血而死,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长发少女冷峻的目光,再次逼视了过来。“怎么样,我就等着你的回话了,”她冰冷冷地说道,“是死是活,全在你的了。”
银冠叟吕奇当然不是傻子,对方少女这般身手已经说明了一切,除非自己真的想死,否则还有什么好说的。吕奇当然不想死,虽然活着也是很窝囊。“哼哼……”他冷笑着,脸色如土,面上浮满了一层虚汗,尴尬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姑娘就吩咐吧。”
长发少女那张美丽的脸上,微微有了一些笑容,掀起的唇角,显示洁白的牙齿。
吕奇虽非好色之人,却也由衷地感觉出对方的“美”——惊人的美。
他一生睹人多矣,女人也见过不少,如就记忆所及,却没有一个能与眼前这位“凤姑娘”相提并论。然而,这也只是一霎间的感觉而已,当他转念到对方那般冷酷的身上,举手间制人以死命的杰出手法时,便再也引不起遐思之兴了。
“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想死的。”凤姑娘抬起一只纤纤细手,摸持着她甩向前肩的发束,“只是你的眼神却告诉了我你别有所思。”
“是么?”吕奇声音压得特别低,似乎生怕一出声,就能让对方看破了行藏似的,他又存着什么心?
“我知道。”长发少女锐利的目光,针也似地盯着他,“你的武功远比你手下这些兄弟高明得多,对于我你还不大服气,想要找机会出手报复,可是?”
吕奇不由为之一惊,摇摇头道:“老夫不敢。”
“不要口是心非,这样吧……”
长发少女微微收拢了目光,注视着面前的他:“你可以试试,我保证不伤你就是了。”
吕奇后退了一步,道:“这——老夫不敢。”
“不要紧,我让你三招,三招之内,我不但不还手,而且我不会离开这张椅子的。”
“这……姑娘说的可是真的?”吕奇禁不住心动了。他有一套厉害的手法——“闪电手”,厉害就在头三招,偏偏对方姑娘正好就让三招,倒是机会难得,聆听之下,不禁为之心动。
“当然是真的,”长发少女声音异常的平静,“可是只三招,你记着。”微微一笑,她接着又说,“你也不会再有第四招出手的机会。”
“哼!”吕奇抱了一下拳,“这么说,恭敬不如从命,老夫冒犯了。”话声一落,他陡地腾身而起,双掌箕开着,鹰爪似的十根手指,直向着对方长发少女头顶上力抓了下来。
既名“闪电手”,当然是以快速而著名。
银冠叟吕奇一出手便见不同,这一手“大力金刚爪”,一旦为他抓上了,哪怕是石头也能立成粉末。
长发少女冷冷地哼了一声。
吕奇的双手看着已触及了对方的发梢,就在这一霎间,长发少女当然将身子偏了一偏,下身不动,仅仅是骨盆以上,整个上躯的移动。
吕奇招式已经用老,再想收手已是不及。“呼!”疾劲的掌风里,他的两只手擦着对方的发际落了下去。吕奇鼻子里怒哼一声,接下去双足下落。对方既已说明了明让三招,便无后顾之忧,是以这第二招“十字摆莲”施展得便更为紧凑。足下向前用力一挺,吕奇的两只手交叉着向当中一揽,这一手较前一式更为厉害,双方相隔的距离是如此之近,长发少女既是有言在先,不离开身下坐椅,倒要看看她如何躲得过这一式贴身的杀手。
事情竟是如此的微妙。
对于眼前这位“凤姑娘”来说,似乎没有办不到的。随着吕奇猛然兑挤过来的双手,长发少女身子霍地向后一仰,硬硬地将脊梁折了过来。吕奇的这一手“十字摆莲”,可就又走了个空。吕奇不待招式用老,一发现有变,霍地改横为直,接下去的。“野马分鬃”一式,更是力道十足。吕奇数十年所练内功精湛,这一式“野马分鬃”里揉合着“碎马功”,指掌相接之下,长发少女全身皆在其力道控制之下。然而,他立刻就觉出发自对方少女身上的劲道,不容他期功过甚,两股力道交接之下,发出了“砰!”地一声脆响,吕奇的一双手,已禁不住高高地弹了起来,劲道之猛,与吕奇下击之力显成正比。如此一来,吕奇显然可就有些吃受不住了,等于自己向自己全力一击,说来确是匪夷所思。
总算吕奇身手不弱,借着穿身而起的一个快速势子,他的两只手已搭向当空横梁,力道之猛,使得手上梁柱子发出了咯吱吱一阵子响声。
却在这时,一口冷森森的宝剑,已经逼在了他的咽喉上,他的眼睛,同时之间也接触到了对方长发少女的那充满了冷酷杀机的一双眼睛。
吕奇倏地怔住了。
事实上对方少女那口剑距离自己甚远,只是冷森森的剑气,却显然发自对方剑尖之上,在彼此距离七尺之外,直直地射向吕奇咽喉部位。
当然,此时此刻,长发少女如想杀吕奇是易如反掌,只消顺势向上一送宝剑即可。
然而她显然还不想这么做,她并不想就此杀了他。
就在吕奇一惊之下,耳听得清脆的一声金铁交鸣,长发少女那口长剑已插入鞘中,显然只是给予对手一个警告,警告吕奇三招已过,不可妄动。
宝剑入鞘,吕奇也就从半空中飘身落下。
四只眸子再次交接之下,吕奇端的锐气尽失,再也无能也无胆轻举妄动了。
长发少女用冰冷的口气说道:“你可服了?”
吕奇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生平虽然也曾经过几次败仗,只是比较起来,这一次却令他最感羞愧丢人,若非有所顾虑,真恨不能一头撞死算了。
然而,即使没有那些顾虑,“死”也不是容易决定之事,所谓“自古艰难惟一死”,“好死不如赖活”,不到万不得已,又有哪一个甘愿寻死。
一鼓作气之后,却没有死成,银冠叟吕奇便“借”起“命”来了。
长长地发出了一声喟叹,他什么话也没说,脸上无限气馁。
“说吧!”他已完全屈服,“你为什么还要留我这条命?”
长发少女冷冷说道:“当然有理由,因为我要你活着。这道理很简单,就好像我如果要你死,你一样也活不了,你明白不?”
问了等于不问,吕奇心里的懊丧可就不用提了。
“这么说,姑娘对老夫这一干人,是有所差遣了?”
“那也不一定。”一面说,长发少女已缓缓由椅子上站了起来。
吕奇一时呆若木鸡,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简直弄不清对方究竟是在闹什么玄虚。既然留着自己这一干人的活命,当然是有用,却又不直说,这算是怎么回事呢!
长发少女由椅子上抓起了那口长剑,显然意欲离开。
吕奇见状可就忍不住道:“姑娘请留步。”
长发少女站住了身子,微微嗔道:“你和你的手下各人,今后不许离开这北帝庙一步,有什么事时我自会叫人来通知你们。”
“这……”吕奇苦着脸道,“解……药呢?”
长发少女一笑道:“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接着——”话声出口,陡地一物由她手上飞起,直向吕奇面上飞来,这一次吕奇存了仔细,双手一拍,已把来物夹在掌间——敢情是一个雀卵大小的粉红色纸包。
“这……”吕奇讷讷道,“只有这么一点?”
“已经足够了。”长发少女冷声道:“泡在茶里,一人只能用一滴……”
“一滴?”
“不错。”她的口气冷峻,“多一点可就要了你们的命。你要记着,不是吃,是点在眼睛里。”
吕奇由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是像这样的解毒法儿,却是他自出娘胎似来第一回听过,也算是奇闻异事了。
“承情之至。”吕奇忽然想起,上前一步,抱拳道,“还没请教姑娘大名……刚才姑娘似曾提到了尊大人,令尊又是……”
长发少女轻轻哼了一声,摇摇头道:“你不必知道这么多……”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却又展颜一笑,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的名字是很不吉利的。”她挑动着那双细细的长眉道,“谁要是知道,谁就得死。”
吕奇为之一怔。
长发少女道:“这个天底下知道我真正名字的人,大概不出三个。”吕奇忙问:
“他们都还活着?”
“不错!”她接下去道,“可是他们大概也都快死了。”
“可是,你,凤姑娘?”
“对了,”长发少女点了一下头,“这就是你仅能知道的,只管叫我一声凤姑娘就是了,别的你就别管了。”
吕奇算是一方之霸了,除了当年在川北吃过一次亏,终身难忘之外,眼前是仅有的一次。
奇怪的是,对方这个姑娘年纪轻轻,除了武功高不可测,耐人寻味之外,最奇怪的是,她似乎蕴含着一种内在功能,令人望之生畏。这种感觉透过她的一言一笑,于无形之中自然令你生出警惕,在她杀招频动之时,似乎无须借助行动来表达,你也能猝然间领略尽致,因为这种以无形威仪服人的情况,却是他以前所不曾领略过的。
随着凤姑娘前进的身子,那扇禅房的门霍地自行敞开了来——先时领着吕、乔二人前来的那个尖脸汉子就站在门前。迎着凤姑娘步出的身子,尖脸汉子执礼颇恭地弯下了身子。
凤姑娘的眼睛却没有注视着门前的一老一少两个和尚——老方丈“一鸣子”和那个瞎头陀。一个弯着腰,一个拧着脊梁,双双都叫人给点了穴。“唉!罪过,罪过!”凤姑娘看见了他们,才像是忽然想起来,居然把他们两个忘了。尖脸汉子龇牙笑道:“不劳姑娘费神,这两个秃和尚就交给小的吧,碍手碍脚的,送他们回姥姥家去算了。”
“胡说,”凤姑娘嗔道,“人家是出家人。咱们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就为我积点德吧。”
尖脸汉子躬下身子口中忙应了一声:“是。”
“怎么处理他们呢?”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