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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缩在篝火的保护中,惊恐地望着不远处肥西和那武士的尸体渐渐瘪下去,只感到心底阵阵发渗,就在大家心有余悸地注意着脚下沙子时,桑巴突然喃喃自语:“我知道沙漠中有一种嗜血蛆,只是一直都寄生在牛羊骆驼受伤的伤口中,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受伤的牛羊血肉完全吞噬干净,却没有想到它们在这沙子中竟也能生存。”
我也点头叹息:“想来白天太阳火热,它们都藏在阴凉的沙子中,到晚上才循着血腥气出来觅食,只是不明白这鬼城中怎么能养活这么多嗜血蛆?”
“这鬼城中有水源,虽然那水对人畜有毒,但仍然有动物能适应它的毒性,靠那水源繁衍生息,它们受伤后便为这些嗜血蛆提供着食物。”说到这桑巴突然住了口,眼中闪过更大的恐惧,我立刻就明白是为什么,想这些动物能靠那有毒的水源生存,那它们肯定也剧毒无比,嗜血蛆虽然恐怖,毕竟只攻击受伤流血的人畜,而它们会不会攻击我们,没有谁知道。
商队没有带什么生火的燃料,在烧掉许多可有可无的废物后,篝火渐渐黯淡下来,我们却再没有什么可烧,而此时离天亮还早。虽然知道嗜血蛆只会攻击受伤流血的动物,但想到自己身边沙子中突然涌出密密麻麻的蛆虫时,大家都不安地骚动起来。
“咱们到山石上去!”桑巴指着身旁的巨石说,“嗜血蛆总不可能爬上高高壁立的山石,更不可能钻入石头。”
众人一想不错,立刻互相帮助分别爬上几块高高的山石,至于那些牲口只好留在下面,还好我们仔细检查过它们的身体,都没有见血的伤口,嗜血蛆不会攻击它们。
天快亮时,紧张恐惧了一整夜的我们总算在山石上朦胧睡去。睡梦中我又梦到那个怪异的世界,有青山绿水,鸟鸣虫唱,我甚至听到了几声清脆的狗吠!
狗吠声竟如此清晰,简直就近在咫尺,我蓦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照得我不得不重新闭上眼睛,我好一会儿才明白,这不是梦!
不远处突然传来惨呼声,我一跃而起,只见三个黑巾蒙面的武士已经悄悄地爬上了我所在的山石,其中一个蒙面武士露出的碧如蓝天的眼眸异常眼熟,他就是那个白马武士,也就是匪首“一阵风”!
一个匪徒嗷叫着向我扑来,我突然冲上一步,抢在他弯刀劈下那一瞬,倏地一脚踢中他下身,他立刻惨叫着摔下山石,我只恨天色已大亮,不然他该尝尝嗜血蛆的滋味!
这当儿另一个匪徒已砍翻了两个苦力,和巴斯扭打在一起,最后两人滚落山石,在下面继续拼命。山石上只剩我和匪首“一阵风”,他眼中杀气腾腾,盯着我问:“你就是数次坏我大事的家伙?”
一听他的声音,我终于肯定,大漠悍匪“一阵风”竟然是个女的!
远处传来托尼的呐喊呼号,我飞快扫了一眼,只见他也在和偷袭的黑衣匪徒拼杀,只是他好像已经受伤,而商队还在抵抗的武士寥寥无几,想来匪徒们已经偷袭得手了。但我并不惊慌,匪徒也只有寥寥数人,想来昨夜那场飓风让他们也损失不小。
“去死吧!”“一阵风”突然一声娇斥,挥刀劈向我颈项,我不敢跟她硬拚,突然往下一伏,跟着和身一滚,狼狈地从山石上滚落下来,落地那一瞬脚腕似乎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不是很痛,我来不及查看,“一阵风”已从山石上攀援而下。
在她落地那一瞬,我突然一腿勾向她的脚腕,就在她狼狈往后跳开时,我已一跃而起,猛地扑向山石边的她,事发突然,她的弯刀来不及出手,我已刁住了她握刀的手腕,跟着一个背挎,正像昨日摔托尼那样要把她摔出去。不想她一提膝頂在我的腰间,我再摔不了她,跟着她突然勒住我的脖子,手法异常熟练凶狠,好像是一种本能,我蓦地反扣住她的腰,脚下一个反绊,使她不得不放开我的脖子松手退开。
短短一瞬我们已交换了几招,两人每一次出手都同样精确有效,我突然意识到,我和“一阵风”使用的,居然是非常相似的一种搏斗术!或者说是同一类型的搏斗术。
“一阵风”又扑了上来,她的刀方才虽没有被我夺下,却也被甩到一边,这次她上面用掌虚斩我的脖子,下面一腿不露痕迹却凶狠阴毒地踢向我的下身。我好像对这样的花招耳熟能详,双腿一闭夹住了她的腿,跟着扣住她的手腕,我像对人的关节非常熟悉,立刻死命反扭,她手臂一转,转顺手腕关节后一头向我面门撞来,凶狠异常,我忙侧开头,二人的头颈立刻交叉错开,就像相拥在了一起。在她使劲推开我时,我突然咬住了她的面巾,我二人一分而开后,我终于面对面看到了她的脸,不由呆了一呆,也就这一呆,我小腹已吃了她一记膝顶,撞得我踉跄着连退数步,捂着肚子半跪于地,她还想补上一脚,托尼已挥刀赶了过来,她这才恨恨地丢下一句:“这回便宜了你!”
说完,她吹响口哨招呼同伴离开,这次她身边只剩两名匪徒了。
“怎样?要不要紧?”托尼说着无力地半跪下来,见他腿上血流如注,我忍着痛撕下一幅衣衫,把他的伤口死死扎住,托尼没有阻止我,只望着我包扎完伤口,然后他缓缓向我伸出右手,直视着我的眼睛淡淡说:“我叫托尼,易卜拉欣·汉森·托尼!”
我一愣,望着他一直伸着的手和他平静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立刻握住他的手说:“我叫白痴!很高兴认识你!”
“不好了,桑巴老爷不行了!”听到弗莱特在高喊,我赶紧过去,只见桑巴倒在地上,胸口一道伤痕深可见骨,这是一道致命的伤痕!黯然握住他的手,我望着他不甘心睁着的眼睛轻声问:“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桑巴猛地抓紧我和托尼的手,艰难地说:“我把黛丝丽托付给你们,带她到丝绸之国,带她到京城临安!”
托尼立刻点头,我则皱起眉头,知道心中的疑团若不再问,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了,我顾不得他就要离开,望着他浑浊的眼睛平静地问:“我想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把黛丝丽送到丝绸之国?为什么‘一阵风’会对我们穷追不舍?甚至不惜冒死闯鬼城,甚至牺牲了几乎所有的手下,我们剩下的这点货物根本不值得她如此冒险!”
“你不要问,你只要答应!”桑巴抓住了我的前襟,力量之大出乎我的预料,没想到垂死的人竟有如此的反应,他几乎是在高喊,“你只要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
我冷酷地摇摇头:“除非我知道原因,否则我不会答应什么。”
桑巴眼中闪过一阵犹豫,最后终于哆嗦着嘴唇要说什么,声音却已细如蚊蚁,我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立刻听到了他嘴里艰难地吐出的几个字,细微得几不可闻。我浑身一颤,如遭雷击,我听到了曾在梦中听到过的一句话――――你是保护神!
等我想再问时,桑巴已长长地吁了口气,无力地松开了手,头缓缓耷拉向一旁。
“爷爷!”黛丝丽失声痛哭,此时她已没有戴面巾,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脸,见她娇艳的面庞上泪水涟涟,痛不欲生,我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怜惜之情,更觉得自己有责任把她带出这鬼城,带出这死亡之海。
掩埋了所有死者,我们收拾行装继续上路,现在我们只剩下八个人和十七匹骆驼,其中托尼有伤,黛丝丽是女人,向导哈里老爹是老人,真正能战斗的就只有我和弗莱特、尼奥、巴斯和老苦瓜。其他人都已经葬身于这座鬼城,现在也不再有什么武士和苦力之分,为了求生,所有人都一律平等了。
我们带上清水和粮食,丢弃了所有货物,骑上骆驼迎着朝阳向东方前进。行进中我不禁又想起了等在前路的“一阵风”,以及她那张充满野性的脸,那张脸已不能从我脑海中挥去,那是一张雕塑般完美无缺的脸!
骑在骆驼背上,我隐隐感到脚腕有些发木,一种晕沉沉的感觉渐渐袭了上来,我不由想起在和“一阵风”搏斗中,脚腕曾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拉起裤脚一看,脚腕处有两个细微的小孔,正渗出点点血丝,那血丝已不是红色,而是一种黄色,像沙漠一样的颜色,几乎同时,我从驼背上栽了下来。
努力地指指脚腕,我对围上来的同伴吃力地说:“我像被什么东西咬伤了。”
哈里老爹撩起我的裤脚,接着发出一声恐惧的惊叫,我忙追问道:“那是什么?”
“是沙蛇!”哈里老爹声音中满是恐惧,“鬼城的沙蛇!”
沙蛇我知道,一种沙漠中常见的小蛇,平日藏在沙中,夜间才出来觅食,大白天人要不小心踩到它的话,也会受到攻击,不过它的毒性并不很大,对人的生命也没有威胁,但哈里老爹的恐惧表情显然在说鬼城中的沙蛇与众不同,我忙问:“那会怎样?有什么不同?”
哈里老爹哭丧着脸,用怜悯的目光望着我说:“会出现幻觉,可怕的幻觉!”
幻觉?我苦笑起来,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向一个黑沉沉的洞穴掉进去,哈里老爹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我渐渐坠入了一片虚无的黑暗······
第三章、疯狂地狱
“先生,醒醒,先生,请醒一醒!”
耳边有人在轻声呼唤,他的语调和声音都有些怪异。我缓缓睁开眼,有柔和的蓝光投入我的眼帘,我呆呆地望着头顶,然后把眼紧紧闭上,心中在大叫: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先生,请醒一醒,先生!”
那人还在不依不饶地叫着,我不得不再次睁开眼,惴惴地打量眼前的一切,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古怪的床上,那床刚好和我的身体密切地吻合,我怀疑人怎么能做出如此精巧的东西,而这个狭小的房间也异常精致,四面那不知什么材质做的墙壁,光洁得不见一丝缝隙,有柔和的蓝光由上投下来。略略转头,我看到床前侍立着一个满脸恭谦的年轻人,他的面容十分英俊,只是他那身紧紧贴在身体上的衣服,让人觉得十分的怪异。
“先生,要不要我搀你一把?”年轻人小心地问我,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
“不用了!”我挣扎着下得那张床,突然发现自己身上也穿着那种怪异的衣衫,短短的衣袖,衣衫前胸还有些字母和图案,那是一种十分柔软的布料,却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布料,这种衣服穿在身上十分的舒服和······合体。
“先生,要不要我送你出去?”年轻人抢先为我打开了门,我这才注意到那扇门,竟与墙壁严丝合缝,要不是他抢先打开,我一定不会注意到这扇门。我小心翼翼地跨出门,外面是一条窄窄的走廊,墙壁地面都光洁得一层不染。我不知道该往那边走,那年轻人已跟了出来,向我示意说,“先生,请这边来。”
我再次回头看了看那个房间里的一切,只见除了那张奇怪的小床,里面空无一物,床头有些金属的机械,上面有许多黑色的怪异绳索,看那形状我猜想是套在头上的东西,而床一侧有个像盖子一样的东西正向里侧翻开,使那床看起来就像······一个打开盖子的盒子!
“先生,请这边走!”那年轻人礼貌地催促,我默默跟在他的身后,穿过静悄悄的走廊,最后转到一间大些的房间,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士迎上来,示意我来到一张桌子前,才把一个小小的卡片递给我说:“对不起先生,你银行的存款已经为零,我们不接受透支,你得有足够的存款才能继续游戏,你的ID我们将保留二十四小时,欢迎你下次再来!”
她的话我充耳不闻,只盯着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