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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凤卸尾疾追,一面冷笑道:“狂徒,纵然你逃到天边,我也非得抓住你不可……”
就这两句话的工夫,两人已在屋顶上飞驰了百丈以上,看情形,蒙面人的轻功,似乎比朱家凤略逊一筹,因而双方的距离,也就越缩越短。
蒙面人似乎有点心虚地,边逃边笑道:“朱姑娘,在下不能不提醒你一声,前面有我的同伴在等着,到时候,你吃了亏,可别怪我不曾打过招呼。”
朱家凤笑道:“狂徒,你尽管将你的帮手都叫来,我如果皱一下眉头,就不配姓朱。”
蒙面人呵呵一笑道:“不姓朱,准备跟谁姓呢?”
两人口中没闲,脚底下却是越来越快速。
朱家凤冷笑一声道:“狂徒,你如果自信是一个男子汉,就该停下来,咱们好好的比划一下。”
蒙面人笑道:“朱姑娘,只要你能赶到我前面来,还怕我不跟你讨教吗?”
“好!”随着这一声“好”,朱家凤的娇躯,突然腾射而起,疾愈激矢似地,一泻而前,飘落蒙面人前面丈远处,冷笑一声道:“现在,你怎么说?”
蒙面人呵呵一笑道:“朱姑娘,你上了我的当啦!”
朱家凤一怔,说道:“上了你是什么当?”
蒙面人笑了笑道:“我已经由你的轻功身法上,确定你的武功来源了。”
朱家凤哼了一声道:“我不信!”
蒙面人漫应道:“当我提出具体事实来时,你就会相信我所言不虚了。”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接道:“朱姑娘,这儿非谈话之所,咱们到那株古柏下面去,再作详谈可好?”
说着,并向城墙外面约莫箭远之遥的一株参天古柏一指。
原来他们于不自觉间,已奔驰了大半个苏州城,而到达城墙边缘。
朱家凤向那株参天古柏望了一眼,没有接腔。
蒙面人含笑接道:“千万放心,到目前为止,你我之间,还是是友非敌。”
朱家凤哼一声道:“即使是敌,我也不怕。”
蒙面人笑了笑道:“侠门虎女的芳心中,怎会有‘怕’字哩!好,在下先走一步。”
话落,长身而起,有若天马行空似地,向那株古柏上疾射而去。
朱家凤入目对方那轻功身法,竟然与自己的身法极为近似,而火候方面,似犹胜过她一二筹,这情形,不由使她呆住。
她禁不住心念电转道:“原来,方才他是藏了私,现在所表现的,才是他的本色的……”
她这里念转未毕,那蒙面人已在古柏之下向她招手,并扬声笑道:“快点过来呀!”
朱家凤一挫银牙,也飞身泻落那株参天古柏之下,冷然一哂道:“还有什么表演吗?”
蒙面人笑道:“暂时没有了,现在我们先讲故事。”
朱家凤注目问道:“我先要知道你是谁?”
蒙面人这才揭下幛面纱巾,含笑问道:“咱们不算陌生吧?”
原来这位蒙面人就是于君璧。
朱家凤微微一愕之下,才披唇一道:“原来是于相公,真是失敬得很。”
“姑娘还在生我的气?”
“岂敢!”
于君璧向着她抱拳长揖,微笑道:“姑娘容禀,在下之所以故意蒙着面,藉机逼出你的轻功身法来,是有其如此的原因。”
朱家凤漫应道:“是嘛!”
说着,人已在古柏之下,就地坐了下去。
于君璧也在她的对面坐下,苦笑了一下道:“姑娘好像不相信。”
朱家凤“唔”了一声道:“那就要看你所说的理由,够不够充分了。”
于君璧庄容接口道:“首先,我要向朱姑娘请教一件事,姑娘的师门来历,即使对你们自己人,也仍然是讳莫如深吗?”
朱家凤点点头道:“不错。”
于君璧接问道:“令师也曾经向你说过,有一天,有人能一口道出你的武功来历时,你就可以说出自己的师门来?”
朱家凤“唔”了一声,说道:“不是可以说出,而是不妨说出,这该是有伸缩性的。”
“这是说。”于君璧含笑,道:“要看当时的情况而定?”
朱家凤点点头道:“不错。”
一顿话锋,又注目反问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于君璧笑道:“这又不是什么绝对机密的事,我能知道,也就不足为奇啦!”
朱家凤淡然一笑,道:“好,请说下去。”
于君璧笑道:“在下还要问一句话,令师也曾说过,当有人能一口道破你的武功来源时,也就是他公开身份的时候?”
朱家凤点首,道:“不错。”
“那么,我现在就要指出你的武功来源了。”
“我正恭聆着。”
于君璧目光深注地,道:“姑娘的武功,是源出于‘阿尔泰山’的知机子老前辈。”
朱家凤一怔道:“你是怎知道的?”
话已出口,才自觉是多此一问地,又“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你也是知机子老前辈的传人?”
“不错。”于君璧点首接道:“现在,你不再恨我故意逼出你的轻功身法来了吧?”
朱家凤抿唇一笑道:“对了,你是几时开始,怀疑我的武功,是源出于阿尔泰山的?”
于君璧含笑接道:“当你在巫山十二峰中,以借力回飞手法,杀死那位贺家堡的贺堡主时,我就开始注意了,不过,由于当时距离太远,看得不太真切,还不敢确定,所以,方才不得不故意使点心机,当你施展出本门的‘天马行空’轻功身法时,才确定我的猜想没有错。”
朱家凤笑了笑,说道:“确定了以后呢?”
于君璧正容接道:“确定以后,就该你说出令师的来历了。”
朱家凤歉笑道:“很抱歉,到目前为止,我也还不知我自己的师傅是谁。”
于君璧不由一怔,说道:“竟有这种事?”
朱家凤正容接道:“事实上确是如此,我只知道有这么一位师傅,却不知道师傅是什么人。”
接着,又嫣然一笑道:“你已算是一口道出了我的来历,等我见到他老人家时,将这情形说明,我想他老人家一定有个交代的。”
于君璧苦笑一下道:“令师是男人还是女人?”
“是男人。”朱家凤接口道:“是一位显然戴着人皮面具,作落拓文士装束的人。”
“为什么要这么神秘?”于君璧蹙眉道:“对于这么一位神秘的陌生人,你怎会接受他作你师傅呢?”
朱家凤笑道:“他老人家是那么慈祥,又能够获得极高深的武学,我为何不接受。”
一顿话锋,又含笑接道:“不过,这事情,是经过家父准许的。”
于君璧接问道:“令尊和令师之间,也见过面?”
朱家凤点首道:“两位老人家不但见过面,也谈过话,而且还谈得很投机。”
于君璧笑道:“令尊连令师的姓名来历都不知道,还能算是谈得很投机。”
朱家凤娇笑道:“但事实上,两位老人家,的确是谈得很投机的。”
于君璧注目问道:“令师之所以这么神秘,是否也曾向你解释过理由?”
朱家凤点首接道:“有的,他老人家自认一位很平常的人,由于负有替师门清理门户的特殊任务,在师门叛徒不曾查出之前,不愿有人知道他老人家怀有极高深的武功。”
于君璧笑道:“话是不错,只是,连自己的徒弟也要瞒着,这未免太过份了吧。”
朱家凤娇笑道:“他老人家说得好,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漏的机会,所以,还是密一点的好。”
于君璧沉思着接道:“朱姑娘,见到令师时,请代我问候,并希望他能同我见见面。”
朱家凤注目接口说道:“有什么事情吗?”
于君璧正容接道:“就是为了清理门户的事,两个人各自暗中摸索,总不如两个人商量着作的有效呀!”
朱家凤点首接道:“好的。”
接着,又忽有所忆地,注目问道:“于相公的武功,也是直接获自知机子老前辈?”
于君璧点点头道:“不错。”
朱家凤笑道:“如此说来,我岂非是要叫你师叔才对。”
于君璧含笑接道:“是啊,还要磕三个响头,才行哩!”
朱家凤娇哼一声道:“你想占我的便宜,我才不上当哩!”
“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呀!”
朱家凤娇嗔道:“我不过是试试你诚实不诚实而已。”
于君璧笑了笑,问道:“试验的结果如何?”
“这结果嘛!”朱家凤娇笑道:“不但不够诚实,而且还很滑头。”
于君璧苦笑道:“我的好姑奶奶,我不再要你磕头,总该可以了吧?”
朱家凤胜利地一笑道:“我又没有骂你,干吗那么紧张的。”
于君璧讪然一笑道:“走吧!现在去高唐院瞧热闹,也差不多了。”
朱家凤笑了笑道:“话还没说完,就想走。”
于君璧一怔道:“还有什么话没说完的?”
朱家凤漫应道:“如此说,你是怎么获传知机子老前辈的绝艺?所谓清理门户,又是怎么回事?以及你与家师二人,为何都不称知机子老前辈为恩师,而只称前辈……”
于君璧已站了起来,截口笑道:“这些,且等去高唐院瞧过热闹之后,再向你说吧!”
朱家凤还是赖在原地没动,一面摇首接道:“不!我要你现在就说。”
于君璧含笑接道:“姑娘,我不能不提醒你,听故事,迟一点早一点都没有关系,但是瞧热闹,要是去晚了,可就不同啦!”
朱家凤霍地站了起来,道:“好,带路!”
忽然,一声清叱遥遥传来:“匹夫留下命来!”
于君璧连忙低声说道:“姑娘,咱们避一避。”
话声中,已拉着朱家凤的一只左手,就地腾拔而起,隐入那株古柏的浓密枝叶之中。
他们两位刚刚藏好身形,只见两道人影,约莫相距十五六丈之遥,风驰电掣似地,向古柏旁疾射而来。
古柏旁约莫五丈远处,有一片狭长而宽度仅约一二丈的草地。
而前面那道人影,就在那一片草地上停了下来。
紧接着,后面的人也跟踪飘落,两人相距丈五左右,默然对峙着。
于君璧一面向那两人打量着,一面以真气传音向朱家凤说:“快摒住呼吸,这两人功力奇高……”
前面那位,是一位乡农装束的灰衣老人。
后面的那位,则是一位身裁婀娜多姿,面幛青纱的青衣妇人。
那两位对峙少顷之后,那灰衣老人才淡然一笑道:“老夫的命,是现成的,而且,也已经留下来了,怕只怕你没这个胆子来取。”
青衣妇人那透过幛面纱巾的一双美目中,寒芒一闪地,沉声问道:“你是杨天佑?”
灰衣老人笑道:“你认为我是谁,就暂时算谁吧!”
青衣妇人冷笑道:“名震江湖的杨大侠,竟然会藏头露尾地,不敢见人!”
灰衣老人含笑接道:“我这个人,一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所以,我不以本来面目见你,也就不足为奇啦!”
青衣妇人哼了一声道:“你这算是已经承认是杨天佑了!”
灰衣老人笑了笑道:“夫人,何必那么认真哩!”
青衣妇人忽然冷笑一声:“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