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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并未赞同,却也未再加反驳,只是一蹙黛眉,注目接问道:“杨天佑有没有女儿?”
潘子丹笑笑道:“回长公主,据卑职所知,杨天佑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一个留在自己身边,另一个已过继给陈红萼,也就是现在陈红萼身边的陈继志。”
长公主“哦”了一声道:“原来陈继志,竟然是杨天佑的儿子?”
潘子丹讶问道:“长公主连这个都不曾听说过?”
长公主苦笑道:“我平常所听的,只是一些杨天佑如何对不起陈家的事,其他的可知道得并不多。”
接着,又淡淡一笑道:“话题扯远了,我们还是研究目前的问题吧!”
潘子丹连声恭喏着:“是,是……”
长公主扭头向旁边的绿衣女郎笑问道:“二妹对今宵的事,有何高见”
由这语气中显示,这位绿衣女郎,显然就是所谓二公主了。
二公主一挑秀眉道:“依我之见,咱们立即集中全力,就在客栈中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不!”长公主连忙接道:“如果那果然是朱伯伦父女,那我们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二公主哼了一声道:“大姊也未免将三剑客中的人,估计得太高了,他们如果真的有了不起的本领,这些年来,却为何不敢出头?”
长公主笑了笑道:“话不是这么说,二妹,这一桩公案,可能还有极其复杂的内幕,你我所知道的,可实在太少了。”
一顿话锋,又轻轻一叹道:“这几天来,我们连番失利,已算是失尽了面子,所以,我们必须稳扎稳打,谋定而后动,否则,集中本教大部分的力量,竟然拦截不住对方的三五个人,面子固然不好看,帝君面前,可更没法交代。”
二公主苦笑道:“既然大姊已拿定主意,那就毋须问我啦!”
长公主接道:“我拿定的主意,不过是一个原则,细则方面我们还得审慎研究,这也就是所谓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呀!”
二公主蹙眉接道:“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不干脆将陈红萼宰了,而偏偏要留着她来自找麻烦……”
一道幽灵似的人影,由山门外飘落他们身前,冷冷地接道:“二公主,这问题,可不是我们所应该讨论的。”
二公主俏脸一变道:“你这是对谁说话的态度?”
那幽灵似的人,是一个年约三旬上下的黄衫文士,一脸横肉,没带一丝血色,也不现一丝表情地,冷然一哂,接口道:“我生成就是这个样子,别说是在二位公主面前,即使是在帝君面前,我还是这个态度。”
二公主也冷然接道:“本宫不能不提醒你,这儿是由本宫姊妹作主。”
那黄衫人皮笑肉不笑地接道:“我也不得不提醒二位公主,我是监军,统帅指挥三军,但监军却是指挥统帅的。”
二公主气得娇躯一震之间,却被长公主暗中拉了一下衣袖阻住了。
长公主娇笑一声道:“二位别抬杠啦!对了,牛监军,方才,你叫我紧急撤退,自己却是话都没说一声,就走开了,那是为了什么呢?”
牛监军哼了一声道:“难道长公主没看到,我们的暗桩,都给人家杀死了?”
长公主“哦”了一声道:“牛监军就是追赶那个杀死我们暗桩的人了?”
牛监军点点头道:“不错。”
二公主冷冷地一笑道:“监军大人亲自出马,应该已经抓到那厮了吧?”
牛监军根本不计较二公主的讥讽口吻,只是淡然地接道:“那厮身手甚高,轻功尤绝,我只跟他拚了三掌,他却借最后一掌的反震之力,飞身逃走了。”
接着,又哼了一声道: “除非他识相一点,不再现身,否则,在巫山十二峰中,绝对逃不过我的掌心。”
“但愿如此。”长公主注目接道:“牛监军对今后的行动——?”
牛监军迳自在一旁席地坐下,一面漫应道:“原则上,还是照原定计划进行,但细则上却须重行安排,希望二公主能够和衷共济,莫再闹别扭才好。”
二公主披唇一哂,说道:“监军大人言重了,我们有几颗脑袋,胆敢跟你闹别扭。”
牛监军的涵养功夫可真不错,对二公主的冷言冷语,竟然听若未闻,正容说道:“诸位,咱们商谈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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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客栈中的群侠,居然很平安地渡过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朱家凤走进乃父房中,悄声说道:“爹,昨宵我们就寝时,分明察觉到屋顶上有身手极高的人隐藏着,后来,怎会又自动悄然走了呢?”
朱伯伦苦笑道:“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朱家凤不依地道:“人家是问您正经的呀!”
朱伯伦拈须微笑道:“爹哪一点儿不正经了?”
接着,又以真气传音说道:“人家知道我朱伯伦有这么一个强爷胜祖的乖女儿,还敢前来轻捋虎须吗?”
这时,焦三在门外低声说道:“三爷,一切都摒挡好啦!”
朱伯伦接道:“那么,咱们就立即起程。”
“是……”当他们一行人走出大门时,那位于君璧于相公,三步并作两步地,由里面赶了出来,一面大声嚷着:“诸位,恕我不送啦!”
朱伯伦扭头笑道:“于相公,你真是礼多人不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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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奇异的行列,也是一个特别惹人注目的行列。
虽然一共才五骑人马,但五人中,有乡巴佬装束的糟老头,有绮年玉貌的大姑娘,有身材魁伟的彪形大汉,也有文质彬彬的读书相公,五个人就有四种不同的装束。
朱伯伦一马当先,以次是焦三,张劲秋,孟二,朱家凤,朱家父女刚好是一个先锋,一个殿后。
焦三,孟二的马鞍上,各自挂着一个胀鼓鼓的大革囊,那想必就是朱伯伦的命根子——两大坛四川大曲了。
由晨至暮,一路上都未发生事故,当他们进入巫山十二峰的万壑千峰之中时,已经是暮霁四合,一片苍茫了。
如所周知,所谓巫山十二峰,即指望霞,翠屏,朝云,松峦,集仙,聚鹤,净坛,上升,起云,飞凤,登龙,聚泉等十二主峰而言。
尽管这十二峰,都各有各的特色,而迥异于其他山峰,但却必须是识途老马,才能辨别,一般人一经进入群峰之中,连东南西北都不易分辨,更遑论那一座峰叫什么名称了。
当夜幕逐渐深垂时,紧随朱伯伦背后的焦三低声问道:“三爷,我们是否连夜赶路?”
朱伯伦“唔”了一声道:“看情形再说吧!”
接着,扬鞭一指约莫里许外的一个奇险隘道,苦笑了一下道:“如果我的判断不错,前头那隘道中,必然有好朋友在等着我们。”
忽然,小径旁的密林中,传来一声冷笑道:“朋友,你只猜对了一半,这儿也有好朋友在等着你们哩!”
山径是蜿蜒于山脚边,左为密林,右为山涧,前头二十来丈处,却有一个亩许大小,而坡度甚小的斜坡。
朱伯伦策马前行如故,一面扬声笑道:“朋友,你的口音好熟悉!”
密林中的话声冷笑道:“在下也有同感。”
一顿话锋,又沉声接道:“朋友,这山径上动起手来,可没法施展,咱们就在前头的斜坡上一较雄长吧!”
话声一落,只见一道人影,由密林中腾射而起,有如天马行空似地,射落前头那一片斜坡之上。
而且,一个才落,接着又有两人,连续以轻灵而又快速的身法,飘落当场,现出三个年在四至五旬之间的灰衣人来。
朱伯伦呵呵一笑道:“怪不得我方才觉得语声那么熟悉,原来是云家堡的三位堡主。”
云家堡,也就是江湖上所公推的四家,三堡,两宫,一教等十大门派中之一的云家堡。
云家堡的三位堡主是同胞兄弟,依序是云中鹤,云中雁,云中鹞。
这三兄弟,不但武功独树一帜,轻功方面,更有特殊造诣,因而获得“云中三鹤”的绰号。
朱伯伦的话声一落,云氏三兄弟中的老大云中鹤也呵呵一笑道:“我也想起来了,阁下就是三剑客中的朱三侠。”
朱伯伦接道:“多年不见了,云老头仍能于口音中辨别我朱伯伦,在下可深感荣幸。”
云中鹤笑道:“三剑客已韬光隐晦多年,今宵,咱们兄弟能与重现侠踪的朱三侠亲自切磋一番,也是深感荣幸,咱们算得上是彼此彼此啦!”
这当口,朱伯伦等五人也到了斜坡上飘身下马,就在云氏兄弟面前三丈处,一字横排地停了下来。
朱伯伦神色一整道:“云家堡一向颇负侠名,三位堡主怎会自毁晚节,跟幽冥教同流合污起来。”
虽然在黑夜,但朱伯伦等人,仍能看到云氏三兄弟的老脸上,浮现一片红潮。
因此,朱伯伦连忙又沉声接道:“知耻近乎勇,三位云兄能否迷途知返,就此回头?”
云中鹤苦笑道:“现在回头,已为时太晚了……”
第五章 一招回环剑 两颗血淋头
朱伯伦截口接道:“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蚀,只要三位云兄,真能够弃暗投明……”
云中鹤也截口接口道:“难,难,太困难了……”
他的语音未落,忽然一阵令人心悸的“呜呜”之声,遥遥传来。
云中鹤闻声色变之下,“呛”然拔出围在腰间的缅刀,并沉声喝道:“老二老三,咱们上!”
“上!”
暴喏声中,三道寒闪,一齐向朱伯伦的要害处攻了过来。
朱伯伦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突然之间,闹得他手忙脚乱,连连闪避,一面叫嚷道:“诸位好不讲理呀……”
云中鹤压低语音,促声说道:“朱三侠,我们三兄弟,固然拦不住你们,但前头还有更高明的人物,你们绝难闯过去,依兄弟之见,最好是就此回头……”
他,口中说得好听,但手底下却是招招都向要命处招呼,显得辛辣之至。
云中雁也促声接道:“朱三侠最好是将我们击成重伤,否则我们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朱伯伦低声说道:“三位盛意心领,此刻,我已作了过河卒了,只有前进,不能回头。”
话声中,已亮剑反击,在一串震耳金铁交鸣声中,沉声喝叫道:“焦老弟,酒来!”
焦三恭应着,将一个革囊抛了过来,并深声喝道:“三爷接着。”
朱伯伦右手长剑挥洒,将对方三柄缅刀,防备得风雨不透,左手却接过盛酒的革囊,淡淡地一笑道:“毕竟是老了,不喝点酒,全身都没一点儿劲力啦!”
说着,右手长剑挥洒如故,却以口就着左手中的革囊,将木塞拔了出来。然后,却是呵呵一笑道:“三位堡主是认为我朱伯伦不堪承教而藏了私,还是这些年来,闭门纳福,使艺业倒退了……”
密林中又有人截口接道:“朱伯伦,别说风凉话,云家堡三位堡主的艺业已精进不少,而且我看得出来,他们也尽了全力……”
朱伯伦也截口笑问道:“那么,他们为何表现得如此差劲呢?”
密林中语声哼了一声道:“姓朱的,别装胡羊,那是你自己偷窃得太多,功力精进太快了。”
“多承夸奖!”朱伯伦笑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密林中语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