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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阵低弱的呻吟声,随着山风传了过来。
李中元精神一振,微一凝神话听,身形急射而出向着数十丈掠去。
掠出数十丈外,前面是一株枝叶茂密的华盖大树,那低弱的呻吟之声,正断断续续的从树中飘传而出。
李中元这时已是面挟秋霜,口中发出一声怒笑,立掌护胸,点足急射,猛扑而上。
扑到大树之下,定神望去,只见智圆大师,希云禅师与玄通道长三人,都被反绑双手,倒吊在树叶之中。
智圆大师与玄通道长兀自声色俱无,不知是死是活。
那低弱的呻吟声,便是从希云掸师口中所发出显然,他也是刚刚恢复知觉,否则,李中元早就闻声找到他们了。
李中元放下他们—探智圆大师与玄通道长两人心口,幸好他们只是被人制住穴道,逆血冲心,昏了过去,并未送命。
李中元动手解了他们两人穴道,帮助他们血气归原之后,这才回头照料希云禅师。
因为希云禅师既先自发出呻吟之声,显然他的情况要比智圆大师与玄通道长好得多,所以,他缓一步没有关系。
希云禅师也是被制住了穴道,人却先恢复了部份神智。
李中元替希云禅师解了穴道,又替他推拿了一阵,希云禅师睁开双目见是李中元,便要开口说话。
李中元忙止住他道:“老前辈,你受伤不轻,先调息一阵,有话慢慢再说。”
希云禅师轻叹一声,依言闭目调息起来。
他们三人大约调息了个把时辰,伤势虽然未能立时全愈,但已是精神大振,次第收功而起。
希云禅师开口一句话,劈头便问李中元道:“李檀樾,你没有遭遇到什么困难吧?”
李中元道:“晚辈很好,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困龙愁’内,一直平静无波,老前辈你们又是……”
当前三位僧道,可说都是一代高人,李中元话到口边,嘎然而止,不好意思开口直问了。
希云禅师轻轻宜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道:“说来惭愧,就凭我们三人的身手,竟然敌不过一个女人,不但败在她手下,而且受此奇耻大辱,看来‘困龙愁’实力强大,我们这次只怕力有未逮,难望成功了。”
李中元震憾地一愣道:”老前辈可是说,力敌你们三位的,只是一个妇道人家?”他真有点不敢相信,他虽然听得清清楚楚,还是忍不住又问了—句。
希云禅师点头道:“老衲行道江湖数十年,前后与人交手,也不下五六十次,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厉害的对手,一上手我们的攻势便完全被她封住,不上二十招便各中了她一掌,三打一没走完三十招,就都落败遭擒,你说那女人厉不厉害。”
李中元听得心惊肉跳,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有摇头一叹道:“我们先回去再说吧!三位老前辈现在可有下崖之力?”
玄通道长接话道:“我想先利用所有绳索.沿索而下,省下体力,馀下一段峭壁,当能飞身而下了。”
智圆大师也自觉利用绳索之后,当无问题,于是四人立时回转峭壁之上,将所带来的绳索连接一起,系在树上,由希云禅师当先下崖,安然飘落地面之后,玄通道长,智圆大师也次第安然落地。
李中元走在最后,他不能留下绳索被人发现,所以解下绳索之后,依然飘身而下。
李中元刚一藏身落地,猛然一转头,目光陡射,向着一块突出的山石望去,接着喝声道:
“什么人?”
“是我!”忽见人影一闪,由那山石后面现身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色衣裳的女子,直向他们立身之处,走了过来,停身在三四丈外,万福欠身道:“家师有请你们四人。”
李中元回头一问希云禅师道:“你们遇见的可是这个女子?”
希云禅师道:“不是她,那女子年纪不小,穿的也是一身黑色衣裳,可能就是她的师父。”
那女子不待问话,便自接口道:“那是家师叔!”
李中元剑眉一轩,冷笑一声,道:“贤师叔欺人太甚,在下到要见识见识你们师徒有什么惊天动地之能,敢如此目空四海。”
那女子杏日圆睁,冷“哼!”一声道:“你就是李中元了。”
李中元扬首道:“不错,区区正是李中元。”
那女子“嗤!”的一声,道:“听说你仗着‘翠谷’之中几本秘册,练了二三年功夫,四处招帚,白以为了不起,今天你遇上了本姑娘,那是你自讨苦吃。”
李中元哈哈一笑道:“姑娘,但愿你的武功,能像你的门舌一样厉害,请出手吧!”
那黑衣女子道:“又不是我要找你打架,你要找我打架,却又不敢动手了。”
李中元怒笑一声,道:“说得好,那你就小心了。”
李中元心中实在气恨,打了人家。这时又来请人家,不是明着把他们视同无物么?是可忍,孰不可忍,李中元非先出口气不可,活声一落,他已欺身而上,举手一掌,向那黑衣女子肩头上拍去。
黑衣女子披唇一笑,满面轻视之色,道:“来得好!”
竟然摇掌相迎准备硬接李中元一掌。
本来男女之间,天赋各别,按拳掌上的功夫力道,女子方面,总难练得和男子一般精纯,如今这女子竟然大胆举掌硬接,她要不是天生异禀,有足够的本钱,那一定是掌上功夫特别,出人意外。
李中元心中—动,暗忖道:“君子斗艺不斗气,我就掌上胜得过她,又何必欺她妇人女子,万一明占上风暗吃亏,那就更不合算下。”
两掌即将相接之际,李中元猛然撤掌而回,变式易位而攻。
黑衣女子掌力一空,口中冷笑了一声道:“好一个狡狯的李中元……”话吐一半,缩掌旋身,让开了李中元第二招。
李中元存心不与她硬打硬拼,行招变式意到而止,快如闪电疾风.交手之下,就是二十多招。
那黑衣女子端的了得,和李中元走了二十招,竟然丝毫不露败象。
李中元暗自忖道:“徒弟如此了得,师父岂不更是厉害,我要再不能在三招两式之下收拾她那就不用去见他师父了。”
心念电转之下,李中元身形候变,左手一招“关山明月”,似实还虚,右手同时施出一招擒拿绝学“暗影飘香”,手腕翻转之间,乘虚穿隙而入,硬扣那黑衣女子腕脉。
这一手迅奇兼具,果然不同凡响,只看得希云禅师等三人,无不暗中惊服。
那黑衣女子艺业不弱,可是在李中元这一招奇学猛袭之下,却失去了抵抗之力,心中一慌,已被李中元一把扣个正着。
李中元一招得手,心气力平,也不为已甚,微一抖手之下,便把那黑衣女子送出丈远开外,冷喝一声,道:“带路见你们师父去。”
那黑衣女子羞恼交集,恨恨地瞪了李中元一眼,一顿莲足,转身便走。
李中元当先走在那黑衣女子身后,希云禅师等三人一路随行在后。
这时,李中元忽然传来希云禅师的细语传声道:“李檀樾,这一下老衲看出门道来了,那黑衣女子掌力怪异,你不与她对掌,大有道理,等下见了她师父之后,也别忘了小心为上。”
少林高僧果然不凡,见多识广,昨晚吃了亏,今天终于给他看出端倪。
这时,大家不便深谈,随着那黑衣女子,走了一程,最后穿过裂开的山缝,看那山缝仅容一人侧身而过,但过了那条狭窄的山缝之后,却景物一开,另是一片天地。
这里面原来另有一座隐谷,四周面积不大,约有千百丈大小,地形稍为狭长,满地生满了高不及人的矮松。
但仔细看那矮松虽然长得不高,都是年代久远的古松,盘枝曲体,各异其状。
蓦地,武当玄通道长惊“咦!”一声,道:“这里莫非就是世人所称的‘蚩尤窟’?”
那黑衣女子回头望了他一眼,道:“看你这老儿不出,知有,蚩尤窟’。”
穿过一片矮松之后,又过了一片矮竹,最后在一片矮枯的梅林之中看到一栋矮房子,到得近前,才看出那栋矮房子并非真的,原来除了屋顶外,下面还有大半截,低于地底之下。
他们立身之间,就有石级,伸入地下。
那黑衣女神邑一肃,向内通禀道:“李中元等四人带到,请示定夺。”
地底下冒出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带他们下来吧!”听那声音虽然又沙又哑。但却字字清晰,入耳惊心,震人心弦。
拾级而下,入内,这间屋虽然一半在地下,其他方面,倒与一般屋子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客厅稍大而已。
客厅之内,已经坐了二人。
正中央上首,坐的是一位头发已然雪白如银,但面如满月的老婆婆,穿的是一件黑袍。
另外—位,也是一位女子,座位略偏左下,是一位年在四五十岁的半老徐娘,也是一身黑色衣裳。
这时,希云禅师的话声,又飘入李中元耳中道:“我们就是伤在旁坐那位妇人手下。”
李中元闻言之下,又特别多望了那女子一眼。
这时,那上座的白发老婆婆冷冷地问道:“你这年轻人就是获得‘翠谷之秘’的李中元么?”
李中元见她言词无礼,像是问案似的,不觉心中有气,冷冷地道:“不错,在下就是‘翠谷’之主。”
那老婆婆自己说话冷冰冰,可也容忍了李中元这种态度,上下一打量了李中元一下,向带他们进来的女子,一挥手道:“秋霞,给他一张椅子。”
那秋霞端过一张椅子,放在那老婆婆斜对面,道了一声:“李大伙,坐!”口中竟是连一个“请”字也不会说。
四个人只搬来一张椅子,这算是什么待客之道。李中元望了一眼,正待说他们二句,那老婆婆已先说话道:“少林云字辈和尚与武当玄字辈道士,在老婆子面前还没有他们的座位,你坐吧!”多么自大狂傲的口气。
武当玄通道长跨步而上,稽首——礼,道:“小道武当玄通,请问老前辈可就是威名盖九洲的于婆婆?”
那老婆婆脸色微微一动,道:“我老婆子几十年未在江湖上走动了,你这小道士竟然一眼之下,认得出老婆子,难得难得!”
玄通道长转向李中元道:“在于婆婆之前,确没有贫道等入座位,李大侠你就不要客气了,请坐吧!”
李中元哈哈一笑道:“于老前辈青眼有加,在下感激不尽,可是在下不能无礼,在三位老前辈之前,高踞上座,盛情心领了。”
那秋霞在一旁,听得冷喝一声,道:“好一个给脸不要脸的小子。”
于婆婆“啊!”了一声,截口道:“给他们大家一个座位去!”
那秋霞搬过一条长板凳拍了一拍道:“三位将就着坐一坐吧!”
李中元不知于婆婆何人,这三位高僧高道可与李中元不同,知这个老婆婆不好招惹,犯不着触怒她,当下怡然一笑,谢了座。
李中元见三位有了座位,也就到此为止,不作过份之举,在一旁坐了下去。
于婆婆脸上忽然现出一抹笑容道:“李中元,你道老婆子为什么把你找来?”
李中元道:“不知,有请明教。”
于婆婆笑了一笑道:“我想和你开诚布公的谈一淡。”
李中元欠身道:“荣幸!荣幸!”
于婆婆笑容微微一敛道:“老实告诉你,老婆子原意准备下手将你除去.然后将翠谷藏珍统统接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