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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中元道:“燕姑娘没有事,是在下自己的事,在下身受燕姑娘指点而来。有请老丈赐助。”
那老人双眉一皱道:“燕姑娘多管闲事!……你口口声声自称在下,那你是男扮女装的了。”
李中元点了一点头,那老杂工便没再追问李中元与燕姑娘的关系,接着便问道:“你要老夫在那一方面帮助你?”
李中元道:“我想到各地方看一看,不知老丈能否引导?”
那老杂工道:“其实这里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都是一些怪诞不经的行尸走肉,功力既高,耳目又灵,一个弄不好,便脱不了身,你最好三思而行。”
李中元沉思了一阵,点头道:“老丈说得是,那么在下就打消此念,但不知老丈可有他们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姓名来历?”
那老杂工道:“有,为了免得你涉险自找麻烦,老夫可以送给你一份名单。”
李中元要过名单,贴身藏好,话锋一转道:“在下听得他们这里主要的任务,就是训练一批年轻杀手,老丈带在下去看看好不好?”
那老杂工犹豫了一下,道:“好吧,老夫带你去看一看,可是,你务必在五更之前,照燕燕的办法离去,否则,一经打草惊蛇,老夫和燕姑娘都无法在此存身了。”李中元不是不讲理的人.也很能替人设想,先不管这老者和燕姑娘是什么人物,他们能渗入进来,显然已经下过一番工夫,他们能如此帮忙,已是难能可贵,自己又怎能不顾全他们的处境,一意孤行,当下满口答应道:“在下此来,只是收集资料,增加见识,能不惊动他们,自是不愿惊动他们,其中利害得失,在下省得,请老丈放心。”
那老杂工面色一宽道;“这样老夫就放心了。”
老杂工换了一件黑色宽袍,带着李中元一路伏腰矮行,穿过一栋—栋的独立院落,最后,越过一道高墙,墙院之内,又是一番天地。
只见一片辽阔的地面上,中间有一座百数十丈宽阔的大水池,池中大船小艇,约有四五十艘之多。
老杂工顺着他目光打量之处,悄声告诉他道:“这座大湖,是一半天然一半人工修筑而成,湖水深达二三十丈,湖底装有巧妙机关,可以制造急流洪波,专门训练操舟工夫与水中绝技。
李中元转头向一片白茫茫的地方望去,老杂工又说道:“那是一片流沙绝地,不载重物,却被他们用来练习轻功提纵之术。”
李中元目光环扫之下,老杂工一连说了十几种练工场地,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奇设备。
整个的场地上,只有七栋房子,不过每一栋房子都占地极广; 又高又大。
其中有一间房子,灯火辉煌,显然正在有人活动其中。
蓦地,一声惨号,从那灯火烛天的房子中破空而起。
李中元道了一声:“我们去看看厂话声出口,人已翻身而下,向那房子飞掠而去。
那杂工老人欲待制止,已是不及,李中元已达数丈之外,只好一咬牙关,振臂飘身而下。
李中元但觉耳后一阵风声传来,那杂工老人好快的身法,后发先至,竟赶到自己身前了。
李中元心中一凛,那杂工老人已是传声道:“遍地有险,随老夫来。”身形一踅,向斜刺里掠了出去。
李中元不敢任性,身形一缓,随在那杂工老人身后亦步亦趋,紧紧相跟。
这时,那杂工老人展开一身绝顶轻功,身如行云流水,灵蛇穿珠,时左时右,转丁一个大圈,才绕到那灯火通明的房子后面。
李中元见那杂工老人如此小心谨慎,不敢丝毫大意,也展开一身所学,走得一步不慢。
那杂工老人已是尽力施为,在他想来李中元决难追随得上,当他到得地头之后,回头一望,那知事实大出意外,李中元竟然一步不慢,而且步履轻松,神色怡然,毫无吃力之感。
他暗暗吃惊之下吁了一口气,李中元有此功力,他就放心得多了,微微一笑,指了一指左边屋角,身形一长,纵身隐入。
李中元跟身上去,掠目之下,全屋了然,是一个非常好的位置,要不是有这杂工老人领路,他那能找得到这样适合的藏身处所。
这栋房子,两端是两间小房子,中间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厅,迎面上首,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左旁一排站立了一二十个年轻人,右旁一排站了七八个粗眉大眼的雄壮汉子,个个满面杀气腾腾。
那二十多个年轻人,个个长得英挺俊秀,人一见便生好感。
这时,大厅中央,正有一个年轻人倒在地上,被一个粗壮汉子用一根竹鞭抽打。
只痛得那年轻人满地翻滚,却是闷声不响,咬牙苦挨。
再看旁边站的那些年轻人,似乎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望着那被打的少年,还在指手划脚,窃窃私议,好像他的挨打是理所当然。
李中元想不到那些英挺俊秀的年轻人,竟然都是虚有其表的狠心人,对他们的好感立时消失殆尽。
同时,剑眉一轩,冷“哼!”之声,就将冲口而出,那杂工老人对李中元的心理反应,似是比李中元自己还清楚,李中元心方一动,那杂工老人已适时地伸手搭在他肩头上,传音道:“你不要气愤难过,这只是训练方式之一,而且还是最初步的训练。”
李中元一愣,传音问道:“这也叫训练?”
那杂工老人道:“这叫‘忍苦’训练,挨皮鞭抽,只是第一级,以后还有六级之多,最后完成于阴火炙魂之苦。”
李中元听得心惊肉跳,全身发麻,暗自打了一个冷噤,道:“‘阴火炙魂’是武林之中号称三大毒刑之一,惨绝入寰,他们受得了么?”
那老杂工笑了一笑道:“现在这批人或许还受不了,不过,老夫曾亲眼见到一次,那一次共是十八个人,只淘汰了三个,竟然有十五个在含笑中渡过了‘阴火炙魂’之刑。”
李中元简直不敢相信的打着颤声道:“那十五个人能通过‘阴火炙魂,之苦,岂不成了铁打罗汉,铜浇金刚么?”
那老杂工道:“恐怕比铁打罗汉,铜浇金刚还要厉害!”
经那老杂工这样一说,这竹鞭抽打之苦,真不值一提了,李中元便也无心再看下去,接着又问道:“还有什么可看的没有?”
杂工老人道:“东西当然还多得很,只是晚上没有别的可看的了,但是,老夫不希望你错过了今晚脱困的机会,如果你没有十分必要留下来的话,老夫劝你,适可而止,你既然和燕姑娘拉上了关系,将来有的是重来的机会,要知很多事情,欲速则不达,是不能勉强求取的。”
说得在情在理,真要了解他们训练的实际情形,事实上也非三天两日所能达到目的。
既然如此,多留几天与少留几天,也就没有多大出入,李中元要做的事情很多,这里的情形虽然隐伏着江湖危机,但不是他目前着手的目标,他不能也无需怍此无谓的冒险。
李中元略一分析思虑之下,心中已是有了决定,但他却皱了一皱眉头道:“在下冒死犯难而来,就此空入宝山而回,在下实在是心有未甘……”话声微微一顿,等着那杂工老人的反应。
那杂工老人显然一万个不愿李中元留下来,增加他的负担与影响他的工作,一听李中元已有去意,只是心有不甘,打铁趁热,马上接口道:“至于他们整个训练过程,老夫已有详细调查,只要你确实答应老夫,今晚出谷而去,老夫可以将整个调查资料给你,你该心满意足了吧!”
李中元这一着很高明,在愿打愿挨的情形之下如愿以偿,当然两人立时回到那杂工老人住处,带了那杂工老人给他的资料,在杂工老人暗自护送之下,到了那片树林之前。
只见树林之内,人影一闪,现出一个鸠形鹄面的老者,迎着她咧嘴一笑道:“燕姑娘就要出去了?”
李中元早经指示,柔声一笑道:“可不是,请老人家替我吩咐一声好不好,这次因为来得匆忙,也没替你老人家带得‘万里香’,下次我一定先买好带在身上,随时来,随时都可以带给你老。”
那老人呵呵一笑道:“你燕姑娘对老夫太好了,老夫先此谢了。”
“万里香”只是一种特制的烟草,并不十分名贵,但此老却是爱之成癖,燕燕投其所好,因此建立了彼此的交情。
那老人忽然轻轻拍了三掌,树林之内应声抬出一乘轿子,那老人亲自替李中元开了轿门,请李中元上轿。
这是进出山的规矩,无可循私,所以李中元也不客气,上了轿。
轿夫迈开大步,奔上路途,李中元忽然又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上次来时,他就有过这种感觉,因此一睡就睡到了地头,第一次对他来说,可说是大意,也可说是出乎意料之外。
但同样的情形,再来临时,他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当下闭紧呼吸,赶忙取出一粒药丸放大口中。
不幸的是,那药丸对他的昏昏欲睡丝毫不发生作用,他还是照样的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醒了回来,发现自己躺身在一棵大树阴影之下。
这时,只见树荫之外,已是阳光普照,—片光明。看时间,应是中午时分了。
蓦地,一声带着亲切口吻的笑声,起白他身旁另一侧,道:“燕姑娘,你醒过来了么!”
李中元转脸看去,原来是一个精壮汉子,左手提着一壶水,笑眯眯仲着右手来扶他。
李中元一时之间无法了解当前环境,只好任由那汉子扶了起来。
谁料,那汉子扶得她身形坐起来之后,忽然将左手水壶一抛,双手抱住他猛香起来,同时,口中还梦呓般地轻呼着,道:“燕燕,燕燕,我想死你了……。”
李中元但觉一阵恶心,气得几乎当时昏倒,不由双臂一抖,把那汉于震得倒飞了出去。
那汉子也相当了得,不备之下虽被李中元抖臂震得飞了出去,人在空中猛然吸气躬腰,曲膝蹬腿,使了一式“巧燕翻帘”,硬把去势如飞的身子刹住,敢情这汉子与燕燕早巳建立了关系,所以说话的语气,像是情人一样。
李中元心里盘算,自己该采取什么对策才是?……
那汉子见李中元低头不语,轻呼丁一声:“燕燕!……”又张开双臂向李中元抱来……
李中元可不是初出道的毛头孩子,江湖经验加强了他感触上的锐敏,差不多的事情,根本不须思索,单凭直觉反应,也能顿时看出其不平常之处。
如说这汉于与燕燕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那绝不是单纯的贪爱,而是一种有目的的牺牲,换言之其主动必在燕燕,这汉子只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但是,自己明明是乘轿而行,这时怎会落到这大汉手中,殊属费解?
李中元脑念如飞,立时作了一个果敢而冒险的决定,黛眉轻挑先是冷笑,接着,娇叱一声,道:“你找死!还不给我站住。”
李中元口中喝着,同时,暗中也提功较劲,有了准备,万一那汉子不听喝止,那就可能是自己看错了,迫不得已,只好猛施辣手了。
他喝声出口,那汉子一愣之下,竟然止作了前进之势,面现乞怜之色,叫了一声,道:
“燕姑娘,你不是答应过我,这次……”
这次什么?他没有说下去了,但李中元一听就明白,冷笑一声,道:“但是你呢?”
那汉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