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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烈记起在庙宇中,曾经情不自禁的偷吻她,其后更是耳鬓厮磨,时时把她抱在怀中。如果这是她所指的“欺侮”,那当然是太多了。
欧阳菁又道:“停一停。”
阿烈心想她一定是找机会发作,只不知她目下既不能行走,将以什么手段对付自己?
他停下脚步,欧阳菁又道:
“这座村落距那乙木宫只有一林之隔,难保没有极乐教的耳目,我们如果入村觅食,岂不是等如自投罗网?”
阿烈道:“依你之见,咱们又怎么办呢?”
欧阳菁道:“再往前赶路。”
阿烈初时也认为她意见很对,但旋即灵机一动,说道:
“你这个看法,只能对一般的帮会才有用。这极乐教可是寻常帮会,秘密非常。以我猜想,他们决计不肯在附近,留有任何线索。因为那样固然可以侦测四周的动静,但也不难被高明的对手,抓到线索,从而得悉了极乐教的秘密。”
欧阳菁瞪目道:
“这话虽是不合一般江湖道的规矩,但却很有点道理,看来你一直在装糊涂,其实是个精狡无比的人……”
阿烈道:
“冤枉!假如你说我,精明,也还罢了。但说到我狡猾,我决计不能承认。”
欧阳菁道:“你究竟懂不懂武功呢?”
阿烈道:
“我学过内家吐纳功夫,说到武功,真是一窍不通。不过,我对武林之事,倒是知道得不少。”
他们已走到村侧的路上,阿烈把她放下来,问道:“你可走得动么?”
欧阳菁道:“勉强可以应付。”
她侧转头,望了阿烈一眼,目光凝定在他英俊挺秀的侧面上,心中不知道在转什么念头。
阿烈道:“你看什么?”
欧阳菁道:
“我觉得你比极乐教之人,似乎还要神秘莫测!不过,人决计不是坏人就是了。”
阿烈欣幸地笑一笑,也向她凝目注视,两人对觑了一阵,欧阳菁忽然玉面一红,眼皮垂下,回避他的目光。
这等娇羞之态,恰恰是便男人最为动心,又最易与把她俘虏为已有之念。阿烈也不例外,突然伸手,把她手臂握住,并且向怀中拉过来。
欧阳菁没有挣扎,却道:“小心点,村庄里一定有人窥瞧我们。”
阿烈忽然大胆起来,道:
“那么如果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呢?你会不会说我欺侮你?”
她没有回答,没有生气,那当然是表示默许了。
阿烈觉得十分欣愉,虽是在颠沛流离,危机重重的环境下,然而一点也不曾影响他的快乐。
他们一齐向村落走去,入得村中,但见此村屋字低矮一望而知,乃是贫瘠的村庄。
村中的人大都在屋内避寒,外面的人不多,但都向们投以惊异的眼光。
不过没有人过来搭讪,甚至当阿烈他们回望过去之时,这些村人都赶快避开他们的目光。
这一点充分显示出此村之人,甚是老实淳朴。
阿烈道:
“瞧!我猜得没错吧,这些村人都老实得很。待我到右首那家,借个地方歇歇脚”
他们走过去,屋门恰恰打开,一个老者正要出来。
阿烈抱拳道:
“老丈请了,愚夫妇路过贵村,意欲买一些食物充饥,只不知老丈可肯帮忙则个?”
那老者身上衣着虽然朴素,但甚是乾净,收拾整齐,一望而知,乃是本村的体面老成之人。
他哈腰还了一礼,向阿烈和欧阳菁打量一眼,饶他岁数已大,但也被阿烈的俊逸和欧阳菁的美艳所慑,怔一怔神,才道:
“少爷好说了,若是腹饥,便请在舍下随便用些。但乡下地方,只有粗茶淡饭,只怕少爷和夫人用不惯……”
他们互相客气着走进屋内,外面是冷风刺骨,屋内可暖和得多了。
阿烈等被让坐于坑上,八仙桌上,不久就摆上了炒肉丝等几盘小菜,还有馒头和小米稀饭,热气腾腾,极是惹人垂涎。
阿烈一口气吃了许多,欧阳菁却斯斯文文的只吃了一点。言谈之间,通了姓名,方知这老丈姓张。
当阿烈再提到他们乃是新婚夫之时,欧阳菁暗暗用指甲掐他,又趁张老丈走开时,啐道:“你为何要占我的便宜?”
阿烈耸耸肩头,道:“不然的话,我怎样说才好呢?”
欧阳菁道:“你可以说我是你的姑姑,你是我的侄子,难道人家不相信么?”
阿烈道:
“好吧,下次我这样说就是了,但现在改口已来不及了,你还是委曲点,暂时充作我的媳妇,可别忘了要跟我亲热一点啊!”
欧阳菁装出娇嗔模样,但心中却没由来的涌起一阵甜蜜的喜悦。
她马上也就察觉此反应,甚是奇怪,讶然忖道:
“奇怪!我踏遍天下,见过多少英雄人物,但还没有一个当我之意,谁知我却很乐意做他的媳妇,这真是太奇怪了,我竟会爱上他么?”
她们心自问,这一来竟把她的假嗔,变成当真—般。
阿烈暗吃一惊,颇为后悔,心中想道:
“她出身于名门世家,怎会看得上我?唉!我原不该与她开这等玩笑的,这岂不是自取其辱么?”
他因这一念,便坚定了重返乙木宫救人之心。因为他这刻的心情是又愧又悔,所以根不得赶快避开了她。
他问欧阳菁的内伤,得知若要完全复原,自是不易。但若是想恢复行动之力,有若常人的话,只须再休息一天半天就可以了。
因此,当张老回到桌边,他就提出一个请求,意欲把欧阳暂时寄居此地,他去雇车与来代步。
张老丈一口答应了,阿烈余愧末消,便急不及待的谢过张老丈,立即上路。
他出了屋门,回头一看。但见欧阳菁亦在门边,俏丽的面庞上,竟笼罩着动人心弦的幽怨。
她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叮嘱,可是阿烈托辞去雇请车与,非是远别,所以她又不能把他位住说话。
阿烈拔头疾行,一忽儿就出了此村。
走了一程,心下大疑,忖道:
“她的表情虽是动人,但我且莫当她是为了我的安危而如此……”
当下硬起了心肠,放步疾奔。
不久工夫,已越过田地,进入莽莽荒野中,又走了一程,便到达当地人称作“迷魂林”的茂密树林中。
他一边走一边寻思,堪堪已穿过这一片延绵不知多少里的森林,突然间骇了一大跳,想道:
“不好了!假如那两只豹子之死,被极乐教之人发现,登时可以推测得到有人是打那一面逃走的话。这时极乐教势必派出多人,依这方向,一路穷搜,出得森林,即可遥见那座树落。如此一来,欧阳菁焉有幸理?”
现在想起已经太迟了,因为对方可能已发动搜索追捕。他们曾留下线索,终须被对方追上。
唯一的希望,便是对方尚未发现豹死,他赶到那儿,看情形想法子消灭一切痕迹,或者是布置假的线索,使对方追错了路。
想想看已无别法,只好姑妄试之。不久,已出了树林,跃上院墙,目光到处,但见那占地甚广的兽槛内,两只金钱豹子,依然在原处,看来全然无人动过。
阿烈忖道:
“不论对方如何厉害高明,决不会想到我竟会重来此地。因此,假如他们验看过这两头豹子致死之因,位置姿势一定改变。由此可见得直到在为止,还未有人发现。不过,事实上,每一瞬皆有可能有人进来,所以我下去动手时,必须快手快脚,片刻也不能忱误才行。”
因此他并没有立刻下去,先伏下身子,隐起身形,寻思如何布置才妥。
幸而他经历过风浪,看过那些老江湖们的种种手段,所以他的考虑设计,样样都高人一等。
首先他视察一下自己落脚之处,看看与旁边有何不同。登时凭仗锐利无比的目光,瞧出那几乎看不出来的痕迹。
那只是墙顶的苍苔有些损痕,以及砂石松动之迹。要补救是没有法子的了,但是他别有一法,足以混乱敌人耳目。
但见到他迅即起身,在墙顶密步走去,大约定了三丈左右,这才满意地停下。
下一步是如何从豹子身上做文章,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决意把这两头豹子,搬离此地,对方如果找不到,自然更妙,就算找到了,也将有一阵子的惶惑,他想到便做,当下跃落院中,迅快入槛,心中暗暗祷告老天爷何佑,别要这刻有人闯到。
他一次只能搬动一头,藏在林内一处草堆中,极力避免留下任何践踏过的痕迹。
第二头他扛了出来,正待如法泡制,忽然念头一转,便根据最初抵达此处之时,曾经绕宫踏勘过一匝的印象,迅速到了此宫的后面。
前文说过,此宫后面便是两层的楼房,有许多窗户。其中有些半开不掩,甚易潜入。
二楼太高了一点,因此,他选下楼下的一扇窗户,迫近一盾,却是一间空房,似乎没有可疑之处。
但他不知道是何处来的灵机,毫不迟疑把豹子丢入房内,落地之时,发出“叭哒”
大响之声。
他一方面注意可有人被惊动。另一方面,他又在考察这个房间内有没有变异之处。
起初,这两方面都得到否定的答案,既没有人惊觉查看,房内竞也没有变异的情形发生。
不过转瞬间,他便发现后者有了问题。因为他发现了这个房间的四周,特别是门窗之处,无数股几乎看不见的薄雾喷射出来。
自然他因为探头入房,所以首当其行,鼻端嗅到一阵非常淡薄的香味,却足以使他头脑间一阵晕眩。
阿烈这一惊,非同小可,本能提起丹田的那股真气,霎时已透转过全身毛孔脉络,这一阵晕眩之感,居然因而消失。
他大吃一惊,采手入囊,取出一件物事,原来是一片五色昙的花瓣。
据那言老伯说,此花瓣有解天下一切奇毒的功效。
不过他随即哑然失笑,收起花瓣,忖道:
“我本身服过花露,根本无须求助别物,就可以抗拒百毒了。”
现在他已充分明了这个空无所有的房间,敢情装设得有非常厉害的埋伏。
那无数股薄雾,足以使任何高手晕死。假如他不是目力奇佳,则他决计查看不见这一宗极厉害的装置。
他跃入房内,走到门边,拉开房门,向外边窥去,只见外面是一条走廊,头顶则是二楼的走道。
走廊是沿着一片长方形的院子转折,两边皆有门户,门的那一边是何情形,不得而知。
院子中花卉盛放,靠墙脚还有树丛,因此色彩甚是悦目。
阿烈忖道:
“此地悄静无人,假如有敌人侵入,晕倒房中,岂不是不易知悉?不对,以这房间的装置如此精巧,可见得对方在这一道防线上,费了不少功力。因此但见有人踏入房内,必定能使负责巡守此地之人,得知赶来……”
此念一生,他自家也不知何故这般机灵,迅即检视那只死豹,发现是被自己按在泥土中闷死的那只,身上没有外伤。
他赶快把豹子口鼻间的泥沙抹掉,尽力不留痕迹。自己则即出房,奔入院中,隐藏在树丛之内。
刚刚躲好,已经有两个青衣女子奔了入来。她们都长得很娇俏,身材窈窕动人,佩着长剑。
阿烈忖道:
“幸好我及时测破机关.只看她们全不张望犹疑直奔此室,可知已接到确实的警讯,晓得在那儿发生的。”
他非常自庆自幸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