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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说着,一面挽了她的手将她往里面带。
亦笙本也就无处可去,也就任由她拉着住里面走了。
两人一面漫步在花园内,~密斯白一面问她在法国的情况,亦笙一一的作答。
密斯白握着她的手,很是疼爱,这是她教过的学生当中最聪明出色的一个,当年也最得她的喜欢,而现在,见到她出落得如此漂亮,这种喜爱之情,更是有增无减。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这次回来是来参加你姐姐的婚礼的吧?当初听到的时候我还真吓了一跳,我记得你当年上学的时候和纪家的少爷很是要好,我一直以为会是你们俩结婚的,却没想到他和你姐姐走到了一起。”亦笙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密斯白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沉默,问:“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她微微笑了下,对着这位亦师亦友的女子说出了这些天来第一句不用再压抑隐藏的话,“您没说错,事实便是这样,我爱他,但他不爱我,或者说,他并不想爱我。”
密斯白静静看了她片刻,然后拥抱了她,“labella,你要相信,上帝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旨意,神为爱他的人所预备的,是眼睛未曾看见,耳朵未曾听见,人心也未曾想到的美好。”
亦笙伸手回抱了她一下,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仍然一路前行,路过一间小礼堂的时候,女童的歌声吸引了她的脚步,那是很多年前她也曾经唱过的,每一句歌词,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还响在昨天——
扬子江滨兮歇浦旁,有女校兮世界光。春风和蔼兮读书堂,教人处世立身方,幼而学长为众所望,邦之英俊国之样,积中发外兮端且庄,凭就学识整纪纲,更愿身心健与康,驰誉中西翰墨场,智圆行方柔且刚,转移风俗兮趋纯良,精神永兮岁月长,勤勤恳恳名显扬……
那些孩子们唱完了中文,又换英文再唱一遍,到了最后,连亦笙也忍不住跟着轻轻哼了起来——“。…… Though we live a thousand years;Well nemember old McTyelne。”
密斯白见她这样神往专注,也不打断,只是微笑着站在一边,待一曲终了,她推开了小礼堂的门,“孩子们,我给大家介绍一个人,她便是从我们墨梯走出去的,此刻刚刚从法国回来,大家想认识吗?”
女孩子们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一齐脆生生地笑道,“想!”
亦笙没有料到密斯白会有这样突然的举动,然而却被孩子们的歌声和热情所感染,
所以当密斯白伸手拉她,说,“走罢,去和她们认识一下,说几句”的时候,她并没有忸捏推辞,而是笑着上前,很快便和小女孩们有说有笑,融成了一片。
密斯白笑道:“你先在这里和她们说会儿话,我得去Rlcandson校长那儿看看,今天有个很重要的捐资人过来,校长正陪着呢。”
亦笙笑着点头,“您先忙吧,和她们在一起我很开心。”
那些小姑娘们见老师走了,越发的活泼起来,问东问西的,精灵古怪,极是惹人喜欢。
“lsabella姐姐,在法国女学生是不是可以公开追求她喜欢的人?”
“我听说,法国菜十分美味,比中国菜还要好吃,是不是真的?”
“lsabella姐姐,有没有法国的男学生给你写情诗?”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幸亏亦笙反应迅敏,说话又有趣,惹得小姑娘们笑声不断,越发的喜爱眼前这个漂亮的姐姐。
她们一致不肯相信亦笙没有收到过情诗,都说姐姐这么美,又聪明,怎么可能没有,一定是骗我们的,吵着嚷着要让她背一首出来才肯放她走。
亦笙被她们闹得实在无法,只得笑道:“我实在是没有,要不这样,我给你们背一首我喜欢的诗作替代,好不好?”
“要有关爱情的!”
不知是谁先嚷了起拳,然后所有女孩子都跟着起哄,花一样的年纪,哪个少女不怀春?
亦笙笑着点头,于是小姑娘们都不说话了,安静的围着她坐着,听她的声音静静响了起来——
“我曾经爱过你;
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失;
但愿它不会再去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她的声音轻柔而安静,带着些许遥远的追忆、甜蜜、忧伤、痛楚、挣扎和彷徨……声音里所深蕴着的感情,这些小姑娘们并不懂得,然而她们却巳然听出了它的厚重,一个个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着迷一样听亦笙的声音继续响在这个鸦雀无声的小礼堂内——
“我曾经默默无话地,毫无指望的爱过你,
我既忍着羞怯,又忍受着妒忌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的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爱你。”
将最后一个字符背完,她缓缓微笑着,泪藏于睫。
并没有意识只到自己方背诗的样子,已经全然落入了窗外夜色中,一双沉敛的眼眸深处。
第三十八回
“怎么不进去?”
一道女子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柔妩而幽宛,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句问话,听在人耳中,却有如江南飘着桃花瓣的春雨,直缠绵进你的骨子里。
“不了,”薄聿铮淡淡开口,又问,“捐资的事谈好了?”
那女子一笑,那笑便使这一方夜色顿时增辉,“好了。偏是你不肯留名,倒让我出了这个风头。那些个修女平日里是最清高的,连视线都不屑往我们身上瞟一眼,现下可好,校长亲自陪着,要多客气便有多客气,我想婷婷在这里再不济也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眼见薄事铮只是稍稍点了下头,并不说话,于是顺着他的视线一道看去,只见教室里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漂亮小姐正微笑着坐在中央,一帮子的小丫头们全围在她身边,自己的女儿也在其中。
于是又笑了一笑,伸手便要去推门,“那我去叫婷婷出来罢。”
藩聿铮抬手拦住了她,“不了,我送你回去罢。”
那女子定定看了他几秒,“你难得过来,不见见她吗,你不知道孩子有多想念你。”
“我很快便要走,看到她好好的就行了。”他说着,转过视线又看了一眼明亮欢快的小礼堂,便率先迈开了脚步。
那女子见他这样,又想起女儿每次和他分开时哭得惨兮兮的小脸,也不再多说,又往窗户里看了几眼,便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墨梯女校的大门。
早有人替他们将等在外面的车门打开,却因为薄聿铮此行并未公开,所以未行军礼,只是将身段站得笔直而工正,“少帅,江小姐。”
汽车缓缓的开动,那江小姐转过头去,看街灯在身旁人脸上留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 “你这不才刚过来,怎么又要走了吗?”
薄聿铮淡淡应了一声,并不多说。
那江小姐何等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不愿多讲,也知道,不管他的那些军事行动也好,生意买卖也好,都是容不得旁人过问的,却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想了想,又再开口:“你的事我也管不了,不过有一点,你这次来上海,不见陆风扬便也罢了,若要见他,可不能不防着,他现在俨然成了地头蛇了,那一肚子的坏水比起从
前只有多的绝不会少……”
她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他若有所思的视线打断了,不由得有些心虚,小声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
“黛云,都过了这么些年了,你对他的偏见还没消掉?”他淡淡问,声音里倒是听不出责备。
江黛云不说话了,转过头去看街景,忽然笑道:“你看,下雪了。”
薄聿铮向车窗外望去,大片大片的雪花在霓红灯笼罩的夜色下纷扬飘洒,这一场骤降的雪下得又急又紧。
江黛云徵微笑着,姣好的容颜印在车玻璃上,带着一种亦幻亦真的美丽,“我还记得那几年,一到下雪天,我们买不起棉被和厚衣裳,夜里就都挤在一处取暖,松霖睡觉最不老实,你怕他赐到我,总是让我睡到最里面……那个时候,我和婷婷差不多大吧,一晃眼,都老了。”
恰此时,车子缓缓的在一幢洋房前面停了下采,薄聿铮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到江黛云手中,“照顾好婷婷。”
江黛云笑了笑,“我不要,你现在每次来好像就只会给我钱了,你知道,我并不缺钱的。”
“你不需要再去百乐门,”他叹了口气,“闹了这么多年脾乞,还不够么?”
她不答话,笑着去握他的手,然后飞快的在他脸上吻了一吻,放开的时候,已经把那支票拿到了手中,“我收下, 这下子可以堵住你的话了吗?”
一面说着,一面下了车,司机关上车门,黛云弯下腰微笑着摇手。
薄聿铮点点头,“进去吧。”
黛云笑着摇头,“我看着你走。”
他也不多纠缠,点头吩咐司机开车。
黛云却突然喊道:“等等!”
他转过头来看她,而她笑了一笑,“就是忘了告诉你.婷婷的英文作文得了满分,写的是你。”
薄聿铮的眼光微微柔和了下,黛云又敛了笑,看着他轻道:“这一次,我大概就见不到你了罢,你记着我说的话,要提防着陆风扬,还有,有机会多来看看我们,婷婷很惦记你,我也是。”
她说完便站直了身,摇摇手,示意开车。
司机看向后视镜,薄聿铮微微颔首,于是便发动了车子。
“少帅,是回礼查饭店还是去陆先生那里?”副驾驶座上坐着的赵彦武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出过洋,英文和法文 都很好,身手也不错,所以这一次他带了他一道来上海。
“回饭店。”他简捷地下令,一切己经都已经谈妥了,只等后天会面就成,风扬自己刚刚上位没多久,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不想过多打搅他。
于是司机掉了个头,向着礼查饭店的方向开了过去。
“这雪可真够大的。”赵彦武看着窗外飘洒的鹅毛大雪感慨道,不过一会儿功夫,
地上已经积起了薄薄的一层白色,司机因着视线受阻,路又滑,此刻又没有什么要紧事,因此车速开得十分缓慢。
薄聿铮没有说话,不甚在意的看着车窗外,突然,前方一个女子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女子穿着红色的大衣,在漫天飞雪当中尤其惹人注目,她的肩头发上此刻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在风雷当中行走也不免有些费劲儿,然而,饶是她步履艰难,身上却寻不到丝毫狼狈,反倒是一派怡然自得,不时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与周围零星几个匆乱奔忙的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彦武显然也看到了,笑着赞道:“这十里洋场可真不是浪得虚名的,你看看这其中的小姐,单一个背影,这气派 ,这风度,这姿态,其他地方的姑娘小姐们可真没法比。”
他自小在冯家长大,一直跟着薄聿铮,又出过洋,思想新派,所以说话也比较随意,并不拘束,虽然他知道就连那位大美人江黛云薄聿铮都舍得晾在一边,这样的风月话题他定然是不感兴趣的,然而还是口无遮拦,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出来,也没想着要人搭腔。
却没有想到后座的薄聿铮却在此刻开了口:“停车。”
赵彦武一愣,司机已经赶紧踩了脚刹车,将车停靠在了一旁。
第三十九回
亦笙出了墨梯女校的大门,天已经完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