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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一下。”他柔声说,用拇指摩挲着谢天麟线条柔美的下巴和脸颊。
虽然不情愿,但确实是筋疲力尽的谢天麟,靠在单飞的手臂上进入梦乡。
第十七章
大概是太疲惫,又或许难得的舒适,谢天麟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深沉。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早已大亮,而单飞也已经离开。
这是很少见的情况,按照平日谢天麟的警醒,不可能连身边人离开都丝毫没有觉察。
他维持着醒来的姿势没变,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他猜测单飞已经换班,不过接班的人不在房间内,而他也懒得去想这个人是谁——这不重要。
伸出手,他迟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现在困扰他的是,昨晚他们是否真的接吻了?
如果那个温柔性感的吻是真的,那么几天前在酒窖里那个美妙异常的幽会,也该是真的。
那么,那个吻是不是真的?
谢天麟知道自己昏厥的事情一定是真的,因为现在他还感觉到周身脱力。
然后的问题就是,或者他真的在夜半时分被单飞的抚摸惊醒,接着发生了之后记忆里的种种,又或者真实的情况,使他此刻才在失去意识之后第一次睁开眼睛,而他所谓的记忆,不过是又一场美梦。
真实的美梦。
他还能感觉到单飞的吻的热度,就像火焰在灼烤着他的身体,他的思维,以及单飞钳制着他的力度,随着渐升渐高的欲火,他握着他的手收得愈来愈紧,那是情欲的激动。
而谢天麟自己也一样,尽管疲惫不堪,但渴望的洪流把一切都驱赶出了意识,除了单飞,他的唇,他的舌,他的触摸,他的身体。
谢天麟努力地平息自己身体里暗暗浮动的热浪。
他不能在这里,这个时候做出失态的事。任何人——员警——都有权随时闯入。他没有打算把自己的性生活展示给所有人。
他想起自己朦胧间听单飞说过,因为打点滴,所以将他的手表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那是一款限量镶钻的银灰色雷达,他们说即便把它封存在地下,几百年后挖出来,只要有人转动发条,它将依旧精准如昔。谢天麟喜欢它的坚持。
“有轮班的员警帮你看着,所以绝对安全,你只要保证出院的时候别忘记——我想我的同事对你不会那么好心提醒,当然这是你的错。”谢天麟记得单飞这么说。
他爬起身,在忙乱的时候不曾感觉到的疲惫和关节的酸痛,都在这个时候叫嚣起来——昨晚他准是有点低烧——有点摇晃地,他站在抽屉前,深吸了口气。
如果它真的躺在第二个抽屉中,那么昨晚就是真的。
他拉开抽屉。
表壳上镶嵌的钻石烁烁发光。
……是真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雀跃——这是陌生而令人向颤抖着大叫的感觉,他感到心脏剧烈地跳动,就像要从喉咙里跑出来一样。他的腿有点发软,几乎不能负担自己的体重。
……那就是说,单飞喜欢他,是吗?单飞说自己是他的男朋友!
这是一种谢天麟不曾奢望过的稳定的关系,他们的相处不仅仅是性,而是关怀,是……爱?
门口传来的不耐烦的叩击声,将谢天麟的神志拉回现实中来。
“请进。”他定了定神,恢复到一贯的冷静镇定。
快速地检查了一下自己,他发现穿着基本得当——病号服,即便是谢天麟也不可能穿出过分别致。
应声进门的是谢氏的律师端木,后面跟着一个极度不耐烦地……叶利。
“谢先生,感觉怎么样?”端木恭敬地道。
“很好。”谢天麟淡淡地道:“那么?”他看着端木,淡漠的眼神不带有任何温度。
端木无端地瑟缩了一下,谢氏少主无论在何时所散发出的气势,都具有相当的攻击性,对望他的眼睛时,几乎能体会到种短兵相接的紧张与恐惧。
律师侧过头,下意识地回避与谢天麟的直视,“叶SIR,我希望与我的当事人单独谈谈。”
“我需要保证他的安全。”带着依稀可见的敌意,叶利回答道:“我不是向你们负责,我需要向O记负责。”他瞪视着谢天麟,并在心中坚定“对疑犯一切要求说不”的决心。他得看住了他!
“我想,我有权跟我的当事人……”
“投诉请找蔡航警司——这不是你最拿手的事么?”端木愠怒的抗辩被叶利硬邦邦地打断,他毫不留情面地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趁我不备将他从窗户推出去?既然谢先生具备这种迫人犯罪的特质。”
今天的心情相当好,谢天麟并不计较言语上小小的冒犯,他惊异地看着叶利——这绝对是单飞的“好”同事,他们说话的语气都这般相像。
“我怎么会……”端木克制着自己飙升的怒火——他是个律师,最起码要做到以理服人。可惜叶利现在并不想跟他讲理。
“我现在不打算跟你讨论犯罪动机,我只是要防患于未然。”叶利冷冷地说。
“我可以告你!”端木警告道。
“那人就需要一整套完整的程序,而不是站在这里用嘴说说。那么,我就不妨碍你告我了,请吧。”叶利无所谓地道,顺手打开了房门。
想想看,他们整天跟谁混在一起?
“很好,我会那么做的!”端木真正地开始怒火中烧。要告叶利虽然不容易,但也并不太难,他想自己完全做得到!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谢天麟转过话题,中断了这场斗争。
“关于起诉O记的事宜,我已经把资料准备妥当。”端木迅速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将档案夹递给谢天麟。这无所谓,叶利在场也不能够改变什么。如果他想,那么就站在这里好了。
端木办事能力绝对属于上乘,谢天麟明白,他接过档案,但是翻阅得有些心不在焉。蓦地,他合上文件,“撤销吧,我不打算起诉他们。”
“为什么?”
在端木吃惊地询问时,叶利也睁大了眼睛——他几乎克制不住地询问出声。他可不认为谢天麟会那么好心!
除非……
不!他迅速地屏除了这个可怕的想法。跟单飞没关系。
谢天麟看了叶利一眼,而后者脸上的惊讶还没褪去。
他向窗台走了两步,“我不认为把我昏倒在警局里的消息扩散出去,会有什么好处。”他说,“快办理出院手续,我想我不需要阿SIR们全天候的‘保护’。”
“好。”虽然并不是特别满意,但端木依旧恭敬地接受了命令。他只不过是个打工的而已,他很明白。
叶利郁郁地看着谢天麟,眼中的反感呼之欲出。
谢天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流露出心中的不解——或许有人喜欢让自己成为被告?无论如何,这跟他没关系。
端木退出去之后,叶利即刻随之退出,关紧了房门。门口有他的座椅,他可不想跟谢天麟面对面——已经够了,他们两个曾经在审讯室中“交流”过多次,就在早些时候枪杀员警的顶包案,以及卢锦辉的案子中。
见鬼,他从没见过更令他厌恶痛恨的人,他根本都不想跟他说一个字。单飞准是疯了,才会觉得跟他在一起能有“乐趣”可言……又或者只是那方面的乐趣。
即便是叶利也不得不承认,谢天麟热辣性感得惊人,哪怕他只是那么冷冷淡淡地站着,就有那种味道。
只不过叶利原来以为,这吸引力只是对女人有效。也许是因为谢天麟的线条基本属于柔和的那一种,相对中性?
不……叶利感觉有些恶心。他知道男同性恋是怎么Zuo爱的,那非常恶心。他强迫自己停止想像。
不管谢天麟再怎么漂亮,那也没用。他是个男的,黑社会,毒贩,杀人犯。这还不够吗?
他希望这件事赶快过去,无论是单飞和谢天麟的关系,还是这个荒谬的嫌疑犯“当事人”保护。
过午的时候杨帆非常不情愿地,摇摇摆摆走过来。
“如果不是有很多漂亮的护士,我根本不想过来。”面对叶利的指责,他烦躁地说:“你知道,我说不定会忍不住杀了他……你知道吗?”
随即,他鬼鬼祟祟地探过头,“姓谢的撤掉了对O记的指控,他想干什么?”压低了声音,他知道医院的房门并不是太隔音。
“……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可以不知道?”叶利反问道:“交给你了。”
“我能不能拒绝啊?”杨帆不抱任何希望地嘟囔着坐在了椅子上。
“不会很久的。”叶利道:“他就要出院了。”
凡=间=独=家=制=作
或许谢天麟原本是这么决定的,但那是在他得知当晚值班的是单飞之前。
在中午的时候,他好好地吃了一顿饭,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他想把身体养得好一点,虽然看起来有点像是临阵磨枪。
他发现自己的脸色还是很差,根本不是从前那种神采飞扬的样子。他很讨厌自己现在这种失去自信的状态,但是却禁不住怀疑,单飞会不会对这么个病恹恹的家伙感兴趣。
谢天麟躺回床上,愤怒地想,自己都已经不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少年了,为什么还会在意这些愚蠢的问题?!难道是因为他在应当这么做的年龄错过了它们吗?
凡=间=独=家=制=作
叶利从资料室回来的时候,发现单飞在吹着口哨看一个健身俱乐部的档案。
他理了一个新的发型。
“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晚上有一个约会?”叶利嘲笑道。
“两件事一齐做,我也能做得很好,相信我。”单飞笑嘻嘻地回应,“你看起来不太顺利?”
“不,太顺利了。得知那个天大的喜讯的时候,我都快晕了。”叶利将手中的资料扔在桌上,抬起头,发现单飞询问地望着自己。
“怎么?你不知道?”他用一种刻意地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单飞,“关于撤诉的事。”
“嗯?”单飞茫然地道:“哦。”随即他恍然大悟,“我就说如果立案的话,蔡SIR不应该这么悠闲。”
“可能是你的新发型耽误了事。不过,你不应该不知道的。”叶利打断了单飞的沉思,阴郁地看着他,“什么交易?”
单飞想了想,“既然你问的话,”他抿着嘴,似笑非笑,“身体交易。”
这个消息成功地打击到了叶利。
他呆呆地立在桌前,面上带着一种既恐怖又恶心的神情,完全忘记了坐下,“你居然真的……”他用快昏厥的声音喃喃地道。
“我在开玩笑。你没看到他昨天病成了什么样子吗?”单飞无可奈何地道:“拜托,我不是一个虐待狂!”
叶利的脸色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了。“我只是想多活两年,你非要把它变成奢望吗?”他怒道。
“既然你总想从我这里得到点令我羞愧的答案,那我就给你罗。”单飞无辜地说:“如果你真想知道,我认为大概是谢天麟不想让我太为难。”叹了口气,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轻柔低沉。
“OK,更大的玩笑。”叶利面无表情地道。
“随你。”单飞耸了耸肩,合上手头的文件夹——这一次,他记得把它认真地锁起来。“我的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