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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锁着。我没有费劲去按铃,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手枪。那是从家乡出来的那年,祖父送我的。
虽然装有消音器,打在门锁上还是发出强烈的冲击声,我忘记站在侧边,几乎被弹出的碎片打中。
门弹开,我冲了进去,一时间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走,记起上次的卧室方向,冲了过去。
隔着门,就听见那种只在影片里听过的,皮鞋踢在人身上,令人心惊肉跳的沉重声音。我撞开门。
有着高大身材的男人甚至没有回头,而是继续用劲踢着已经缩在墙角的一团肉体。我努力稳定着呼吸,举起枪。
“住手!”
那男人似乎没有听见,我将枪口转开一点,对着空处抠动扳机。
他终于注意到了我,回过头。我发现他的瞳孔成为血红的一团。他的呼吸很沉重,发型也稍微有些乱了,一瞬间,我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可以有共同语言的人,而是一只全无控制的野兽。
我们僵持着,直到墙角传来模糊的呻吟,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过去。
我几乎不敢认那个人就是菲尼克斯。他的脸已经肿得不成形状,身上满是伤痕,血正从他的鼻子和嘴角流下。
我举着枪,小心朝着菲尼克斯的方向走去。凯似乎想动,我握紧手里的枪。
“我没有正式学过,所以不保证不会走火。”
我说。他眯紧了眼睛,我全身紧张,等待着他扑上来的瞬间。
然而过了一会,他放松了姿势。
我保持谨慎地走过去,开始粗略地检查菲尼克斯的伤势。以在童子军的实习和这几年的经验,我摸着他的四肢和肋骨,先松了口气。
至少骨头似乎没断。
我撕下菲尼克斯的下襟,先给他擦一下血,菲尼克斯张开嘴,咳嗽着,吐出了血和两颗牙齿。
我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教训那个做出这种事情的男人。直接拿出手机,我开始拨电话号码。
“不可以……”
菲尼克斯的一只眼睛已经肿到完全睁不开了,看到我的动作却用微弱的手势阻拦我。我停下,看着他。我的开始心往下沉,因为知道他不肯让我打电话的理由,并不是为了他自己。
“你可以告诉医生这些伤是你从家里楼梯摔下来时候弄的。当然他可能不信。”我说。“你可以看医生,或者不看。但不管怎样,明天你还得给我上台。”
这几句话,我说得斩钉截铁。凯不知什么时候在沙发上坐下,甚至还有心情拿起只酒杯喝酒。他发出某种干涩的笑声。菲尼克斯的身体抖了一下,我伸出手,将他搂在怀里。
25。
电话打出后一刻钟,门铃响了。
我瞥了坐在沙发上继续喝着白兰地的凯一眼,轻轻放开搂着菲尼克斯的手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李和我打招呼,跟着我走进来。他很快的蹲下身查看菲尼克斯的伤势,接着打开随身带着急救箱。
我在旁边看着他们。
这是大学毕业之后,六年来我和李的第一次见面。
李用药棉给菲尼克斯的伤口消毒时,他疼得握紧自己的双手。我靠过去,让他握着我的手。他看了我一眼,闭上眼睛。
他握着我的手的方式,是将全身的控制力都倾注在上面。我的手很快就麻了。却一直就那样让他握着。
要让他上台,最重要的是手不能受伤。
李动作熟练地给他的伤口上药,然后让他张开嘴,看他的伤口。臼齿落了两颗,口腔内部也有伤痕。李皱眉,让我去弄一些盐水。
我把手从菲尼克斯的手里抽出时,感觉两只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在厨房里翻了半天,才找到盐,用水化了,拿到房间里。
李让菲尼克斯含着盐水,反复漱口。我看着菲尼克斯。
伤口碰上盐,只有更疼。
拿出一些内服药让菲尼克斯服下后,李转向我。“准备几个冰袋给他冷敷,明天眼睛可能会肿的更厉害。”
我送李出门,走到了楼下,两人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是在想我们在大学里的最后一年。
我听人说,大学就好象圣诞老人的袋子,各种各样的东西混在一起。很热闹。然后等节日过了,大家被从袋子里倒出来、又各自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我不知道什么才是属于我的地方,却知道那地方与李的必然不同。
李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我留了一些药下来,他要去看医生,可能还要过几天。”
我张开口,想说什么,又闭上。
李是不需要听我那些菲尼克斯是怎样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解释的。
他看着我,夜色中,我感觉到他眼神中的一丝温柔。
“有什么事情再找我。”
他走了后,我一个人在楼下待了一会。
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也没有特别去想什么。
大学毕业的那年,我知道他爱着我。
到今天他亦愿意为那份爱而为我做许多,但只绝不会做一件事。
他不会再对我说那个字。
过了好一会,我才想起我把菲尼克斯单独和那男人留在了房中。
等我进了屋时,凯连坐的姿势也都还没有改变。而菲尼克斯则似乎是已经入睡。
李给他的镇静剂,必然是相当强力的。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过去请凯和我一起把菲尼克斯扶起。
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在这间充满血腥味道的房间里继续待下去。
在过去的那一段,凯的周围已经多了两三个空的酒瓶。他听我开口而抬头,脸上表情有些惊讶。接着就转为一种微妙的表情。
我并不在乎他怎么想,只要他能帮我把菲尼克斯给扶下去。
车就停在楼下,门把上夹着违章停车的罚款通知单。我没费心去看,扯下来直接扔到地上。
先打开车后门,扶着菲尼克斯进去。他从昏睡中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倒在后座上。我扯过前座上搁着的不知谁的外衣给他盖上。
然后自己坐到驾驶位,拉上车门。
车开动之后,我瞥了眼后视镜,见到或明或灭的红色光晕,我知道那是凯正在抽烟。
梅已经睡了,但无论睡得多熟的人,只要你不挂电话地一直拨,都终究还是会被吵醒。
我让她下来,她满不情愿,直到我动用终极法宝。
“菲尼克斯和我一起。”
二十九秒钟后,梅出现在车门外,唇上甚至还化好了彩。
不愧是我们里斯家的女人。
光线很暗,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菲尼克斯的模样,只跟着我一起把他拽出车门,再拽上电梯。
电梯向上平稳运行时,我累得有些喘。果然是不行了,只这种程度的奔波,就会觉得累。
反观梅,最初在灯光下见到菲尼克斯时,吃了一惊,却又立即地接受了现实。
还以为让她看到被打成猪头的脸会让她的梦想破灭,现在看来她梦想的壳倒是坚厚得很。
我让菲尼克斯睡在大床上,自己和梅去把沙发拉开睡那里。
也许是许久没有睡在沙发床上的原因,我睡得很不安稳。半夜里几次醒来,每次就都去厨房拿冰枕,回来放在菲尼克斯的脸上。他一直没有醒来。
第二天清早,我从那个熟悉的噩梦中惊醒,到浴室里很快地冲了个澡。然后对着镜子开始化妆。
衣服放在菲尼克斯现在睡的屋里,我推门进去,发现他已经醒来。
在晨光中看起来,他的状况甚至比昨晚还要惨不忍睹,我不知道化装师要怎样才能让观众看不出他脸上的那些伤。
“安……”他开口,声音有些低哑。我走过去。
那一瞬间的想法让我吓了一跳,因为我想对他说不要勉强。
然而晚上三万两千观众会聚集在会场,更有现场广播将实况同时在电视台和电台同时播出。
“我没有关系。”菲尼克斯慢慢说,也许是嘴里的伤口原因,他的发音稍微有些奇怪。我点头,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他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他抬起头。还肿着的那只眼睛完全就睁不开。“请不要怪凯。”他说。
我看他,摇摇头。
“我无所谓。”
我当然不会去怪那男人,不过如果他落到水里而旁边只有我一人,我也不去救他。
菲尼克斯看着我,过了好一会,似乎是想露出笑容,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转成痛苦的表情。
我觉得他那时的表情,好象一个孩子。然后才记起他本来就是一个孩子。
十七岁的孩子。
26。
我带着菲尼克斯和梅去会场。
事先想到给菲尼克斯一幅墨镜。但就算这样,当我们走进后台的休息室,大厅里的人还都是在注意我们。
卡莱尔很快的走过,摘下菲尼克斯的眼镜看了一下,然后开始说一些连我都没听过的骂人话。
我没费心去听他说什么,先去找菲的化装师。他只看了一眼,大皱眉头。
“只有带墨镜了,脸上的伤还可以用粉底或者其他东西掩盖,眼睛是没办法了。”
我让梅一直陪在菲尼克斯身边,然后把斯卡拉拉到一边。
“吸多少会上瘾?”
斯卡拉的表情有点惊讶,但还是耸耸肩。
“每个人不同,体质,还有身处环境也有关。”
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自从他的那个有自杀倾向的记者决定留下,他就再也没有露出现那种仿佛全看不见世界,只注视自己体内的模样。
我无言地伸出手,他犹豫了一下,带我到他的化妆室。我想离开时,他叫住我。
“菲尼克斯——你知道原因吧?”
我摇头。昨晚先只忙着菲尼克斯的伤口,然后则担心他今天是否还能上场。
斯卡拉回身在屋里找,过一会翻出一张报纸。我接过,看到那上边的中心照片是菲尼克斯。瞥了眼报头,发现那是昨晚我买了塞在包里,后来就再没想起的报纸。
我开始读那新闻。内容涉及到菲尼克斯三年来的经纪人,凯·罗伊,那个据说与前女星传出菲闻的男人。我寻找关于菲和凯关系的字眼,没有找到,提起的心落了回去。
我看不出这份报道有什么特异的地方。
斯卡拉看到我的表情,似乎有点诧异。
“凯的姓氏——”
我又看了一眼,那姓氏虽颇眼熟,却不是演艺圈的名字。斯卡拉看着我,表情无力。
“报纸上最近都在登,你一点没有看吗?”
似乎是正要和这个国家里最有希望成为下届总统妻子的女人的姓氏。
难怪我不知道。当今的总统也算了,所谓“下一届”这种事情,一概不在我关心范围。
从这届到下届,之间太过漫长,谁也保证不了会发生什么。
我从斯卡拉的化妆间出来,走进菲尼克斯的隔间。看下时间,赶卡莱尔去上妆。
菲尼克斯的衣服已穿好。带银色光泽的丝绸衬衫和黑裤。化妆师为他带上墨镜,转动座椅,让他面对着我。
我点头,鼓掌。
效果真的很好。几乎看不出异状。
不要说在台下的观众,就算是摄影机的特写投影到大屏幕,相信也不会有人看出什么。我让化妆师去帮忙看卡莱尔的妆怎样,毕竟再有半小时,演唱会就要开始。过了片刻,我想起忘记带水进来,让梅出去帮我取一下。
然后我走到菲尼克斯身边,将手上的小包给他。
“是love。”
我讨厌不会说谎的人,但这次我想说实话。
“斯卡拉说偶然用一次,不会上瘾。”
菲尼克斯抬起头。隔着墨镜,我有我们的视线接触的错觉。
然后他接过那小包的药。放进裤装的口袋。
“不用担心。能让我上瘾的药只有一种。”我听见他说。嘴角隐约挑起一丝笑意。
“名字是,凯。”
27。
聚光灯凝照在空中的光晕,与干冰挥散形成的云雾。
我在控制间看着屏幕。我看到卡莱尔先出场,绚烂的金色似乎是只属于他一人。他笑着向场下挥手,全环绕的巨大屏幕上,映射着他的笑容。
他的眼神,似乎是在望着会场里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