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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攸关,也不过是淡然处之,不为所动。不料这小小一方丝绢,竟能让他如此失态。单无咎本来不过是存心戏弄,但此时反倒上了心,将丝绢收回,淡淡地道:“这东西好象对你很重要啊。”见林见秋张口要说话,又接道:“你可别骗朕,要有一点半点不实之言,嘿嘿……”言下之意,已颇明显。
林见秋勉强定了定心神,知道自己再假装已然不及,但若是应对稍有偏差,单无咎一怒之下将丝绢毁去,那便是自身死上七回八回也难以原宥。当下惨然笑道:“那是亲人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啦。”心中却想:他是我的侄子,这话可算不得说谎。
单无咎见他双目含泪,略想了想,柔声问道:“你的亲人都去世了么?”林见秋听他说话无礼,竟诅咒自己最重要之人早死,那是心中大忌,不由怒火中烧,暗骂:你的亲人才都去世了呢。口中却道:“我自幼父母双亡。”
两个人一问一答,明明是南辕北辙,单无咎却自以为得了最重要的讯息,那便是林见秋父母双亡,这丝绢是父母留给他的遗物,于是林见秋的失态已变得理所当然。单无咎微一踌躇,终于还是把丝绢纳入自己怀中,道:“咱们回去吧。”
单无咎虽是草原汉子,心思却细腻得紧,要不然也不会一再忍让林见秋。以他身份地位,若想强迫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听得林见秋身世戚零,心中大起怜惜之意,说话不知不觉用了商量的语气。
林见秋却不为所动,眼见单无咎将丝绢放在自己怀里,双目都要喷出火来,恨不能将单无咎的衣服烧个大窟窿,让丝绢自行掉出才好。
单无咎向林见秋伸出手去,林见秋哪里看得见。单无咎哼了一声,林见秋这才醒悟过来,见单无咎斜睨自己,脸上颇有不愉之色,显是嗔怪自己不领情。林见秋心道:“谁用你好心,难道我没手没脚,上马还用你扶?”但此时投鼠忌器,无论如何不能和单无咎翻脸,只好拉住单无咎的手,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前。
两人一骑按原路返回。单无咎夺走林见秋最深爱之物,林见秋已然将他恨在心里。到了中途,遇上单无咎的黄骠马,林见秋忍无可忍,一按马背,跃上黄骠马,打马而去。单无咎却只道他害羞,哈哈大笑,策马跟上。
北楚众将正等得焦急,不知皇帝此行如何。林见秋竟一马当先奔来,众人尽皆大惊,一见之下,林见秋骑的竟是主上的黄骠马,更是瞠目不知所以然。再看去,单无咎骑着林见秋的黑马,缓缓驰来。
单无咎到了中帐前,道:“赛马是朕输了。”再无一句多言,下马进了帐中。
大家面面相觑,偷眼见皇帝嘴角含笑,面上又是得意又是欣喜,哪有半分沮丧?倒象是得了什么宝物一般。有些将士心思灵动,见林见秋面泛红晕,眼角带煞,衣衫微乱,只怕是密林之中发生了什么什么。这位主子不爱美女爱美男,众所周知。眼前这美人微嗔薄怒,自有一番风致,又是孤男寡男共处密林,若是没发生什么什么,那才是咄咄怪事。
单无咎不理会众人疑惑的目光,只道:“还有第三场,众位爱卿何人出赛?”
大家都不出声。林见秋三箭胜了第一局,众人皆见。第二局赛马,乘马而去,换马而回,陛下又亲承其败,虽然不知过程如何,但是这个这个……只怕也是不凡。而且林见秋已然胜了两场,第三场就算是北楚将士赢了,三局只赢一局,脸上也不见得有什么光彩。更何况陛下显然对这美人有意相让,若是自己贸然出赛,胜了他一星半点,恐怕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众人心中计较,没人说话。过了良久,苏达伦躬身道:“陛下,末将愿出赛。” 单无咎点头应允。
林见秋站在场中,见出赛的是苏达伦,不由暗自警惕。这人身手不凡,自己早有领会。那次是侥幸得脱,而现下自己劳累了半宿,又与众将斗智斗力,已是强弩之末,再和他比试,只怕凶多吉少。
林见秋向苏达伦拱了拱手,却见他并不还礼,也不上马,痴痴呆呆不知在想些什么。林见秋正要开口相询,忽见苏达伦一顿脚,竟又返回中帐,向单无咎施礼,道:“陛下,臣与这林见秋曾比过一次,陛下亲眼所见。臣实不是他的对手,甘拜下风。”
林见秋未料到苏达伦竟将与自己夜半征战的事情当众说出。那时明明是自己使诈,而且现在困顿难当,只怕苏达伦动动手指头就可将自己打败。他却自愿认输,不占这个现成便宜,此人光明磊落,胸怀坦荡,实在是个响当当的好汉。
林见秋处事一向偏激,别人害己一分,便要讨还百分;可若是别人对自己好上一分,却也要回报百分。当下上前拱手道:“这位将军不必过谦,阁下双锤招式精妙,实是在下不及。日后如有机会,还要向阁下讨教一二。”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诚挚。他一向自视甚高,轻易不将旁人放在眼里,无论皇帝将军,在他看来不过同普通人无异。“讨教”二字出口,已是相当难得。
苏达伦转身看向林见秋,右手大拇指翘起,指指自己,道:“苏达伦。”林见秋学他模样,也翘起右手大拇指,指指自己,道:“林见秋。”两人相视而笑,同时升起惺惺相惜之意。
如此一来,林见秋连胜三场。按照约定,北楚要放了所有关押的赫罗村人。北楚人最重英雄,林见秋打败北楚两位大将,武功气度无不令人折服。因此赫罗村人一放,无人再有异议。
赫罗族人无缘无故,遭受飞天横祸,本以为生死难料,没想到竟又无缘无故放回返乡,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无论如何,能得自由总是好事。赫罗族人扶老携幼,呼爹喊娘,纷纷走了出去。
林见秋只为能救蓝初蓝瑞,救下全村男女,纯是因与单无咎赌气。此时目的既达到,便也不愿多待,拉着蓝初蓝瑞,也不向单无咎行礼,转身向外走。
忽听身旁一个少年喊道:“爹爹!”又惊又喜。这声音林见秋却极是耳熟,赫然便是谷若西。他心中一震,回头看去。见谷若西满脸欢笑,奔向一人怀中,那人大手微张,抚着他的头,竟是谷强!
8 栽赃嫁祸
谷强居然没死。也不知是当日他没赶去北楚的军队,还是赶上了而没被杀,总之现下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谷若西被捉来时,和孩子们捆在一处。当时四下混乱,又累又苦,没有找到父亲,还道是已被乱军杀死。如今就在自己眼前,且共获自由,恍然犹如隔世。父子二人相拥,喜极而泣。
林见秋大怒。他幼失怙恃,是大哥和大嫂抚养成|人。生平最痛恨的便是这等父子相认,共享天伦的戏码。他为人极爱记恨,借刀杀人之计未成在先,谷若西警醒敌人在后,若是还要饶过他们,他也就不是林见秋了。
单无咎本想林见秋成功救人,得尝所愿,必然得意万分。孰料他目视个少年,竟是满面怒容。略一思索,便明其意。单无咎早听说林见秋救人之时,是被个孩子无意中泄了行藏,想必就是这个孩子了。他淡淡一笑,心中有了计较,叫过一旁侍者,低声吩咐了几句。
其实谷若西夜间见到林见秋,忘形而呼,乃是人之常情。至于今日父子相认,更是理所当然。林见秋几番用计去对付一个孩子,实在说不上心胸宽广。但在单无咎眼里,却只觉他任性负气,着实可爱得很。
就算是心里不痛快,这也不是算帐的时候。林见秋暗道:以后慢慢地找回这个场子也就是了。蓝瑞见他脸色阴沉,心中害怕,拉拉他的手,道:“林大哥,咱们快走吧。我想回家。”林见秋低下头,目光已然柔和,道:“坐上林大哥的马,就能走得快啦。”说着,将蓝初蓝瑞扶上“藏夜”。自己扯住缰绳,在地上跟着。
正在此时,忽听身后有人高喊:“站住,站住,通统不许动!”接着一队快马飞驰而至,马上士兵手持长矛,竟将所有赫罗族人团团围住。
这一下平地又起波澜,大家惊慌失措,只道是北楚人反悔,个个呆若木鸡,胆小的孩子吓得哭了,登时又是一片大乱。
林见秋目光闪动,他见识可比这些村民高多了。深知北楚人最重然诺,就算是单无咎反悔,也决不会当众背信。当下默然不语,静观其变。
却听为首一人高喊:“赫罗族人听了,你们当中有人偷了陛下的墨雕玉佩,我们要逐个搜查!”
此言一出,众皆大哗。赫罗族人个个义愤填膺,怒目而视。有人回道:“你胡说八道!谁会看上那个烂东西!”话音未落,长矛尖已到眼前,兵士冷冷地道:“你说话小心点。”眼见便是杀身之祸,那人顿时噤若寒蝉。
又有人哀声恳求,道:“我们都被关押在一起,怎会有机会去偷陛下的玉佩,还望官爷明查。”那些兵士不去理会,只是指挥搜查。
林见秋带着蓝瑞蓝初站在一旁。士兵却不来为难他们,只是绕过去搜查别人。林见秋见那些士兵随便搜了几人,并不仔细,便料到是另有图谋。忽听一个士兵嚷道:“在这里了,在这里了,就是这个小子!”伸手将一个孩子扯出,蓝初看的分明,失声道:“谷若西?”
谷若西吓得大哭,道:“我没有啊,不是我,爹爹爹爹!”谷强揽过孩子,凄声道:“不会是他,大爷明查。”士兵道:“怎么不是,明明在这小子怀里搜出来的。还愣着干什么?快带走!”
林见秋眼见父子二人被分开,实是大合己意,不由幸灾乐祸。心中一动,难道……
一个士兵牵了匹马过来,对林见秋施礼道:“林公子,这是陛下送林公子的马。”顿了顿,又道:“没想到竟捉了个贼偷。陛下说,赫罗村民都是林公子的亲人,若是林公子下令不得为难,陛下只能给林公子面子,好好放回便是。”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林见秋不下令,他们就要为难为难这个小“贼偷”了。林见秋一笑上马,道:“替我多谢陛下。”竟不提谷若西一句。
林见秋拨转马头,遥遥相望,见单无咎正站在帐前。没想到此人知情识趣,善解人意,真真实是个妙人,不由启唇微笑。
林见秋一向心计极多,一言一行皆有其目的,这等真心微笑,于他实在是少见。单无咎费了心力,为的便是他这一笑,只觉如梨花初绽,梅放雪融,竟是明艳不可方物,心中大喜。
他却不知,林见秋一转身,笑容顿敛,心中想得却是:怎生想个办法,把那丝绢弄回来才好?
9 佳人夜半为何来
好象是在梦里,那个满脸稚气的孩子,一把搂住我,欢快地说:“我不要叫你九叔了,我要叫你平安。平安,平安,以后只能我这么叫。”
“这不合礼法。”那时的我竟这么古板么?
“我不管我不管。我是太子,这个天下早晚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
殷,殷,这等任性,到底是我学的你,还是你学的我?
好象是在眼前,那个目光痴迷的少年,拂起宽大的衣袖,掩上我赤裸的肩头。一声声地低唤:“平安,平安,让我吻你吧。就一下,轻轻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