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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酹山河 by 沈夜焰-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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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见大太监张恩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林殷和皇后,跪下磕头道:“九亲王就说皇后肯定会来的,早命奴才在这等着。九亲王说了,自己心里实在不痛快,怕到了嫂嫂身边也不能承欢,反而给嫂嫂添堵。等过两天心情好了,自然会给嫂嫂请安的。” 

  皇后无奈地一笑,道:“这孩子,越来越任性,不见就不见吧。张恩,你进去和九亲王说,不许哭,也不许不好好用膳。要不然,来年就不让他去了。”张恩领旨。 

  林殷见这架势,知道靠皇后是不行了,自己贸贸然闯进去,皇上非起疑心不可。当下只好道:“母后,儿臣还有点政事,得先去做完,晚上再来陪母后用膳。”皇后点头允了。 

  林殷三步并做两步,急忙赶到毓庆宫,到了门前,沉稳住心神,问道:“今天有谁递牌子请见?”一旁的张贵递上名册。林殷快速扫了一眼,道:“去请次辅段玉树段大人和兵部尚书胡田镇胡大人。”张贵领旨去了。 

  林殷进了书房,在心里细细琢磨。过不多时,次辅和兵部尚书依次进来,跪下给太子叩头。林殷微笑道:“不必拘礼,请起吧。” 

  林测一病就是半年,这半年里一直都是林殷总理朝政。如今皇上虽然龙体康复,但是时间尚短,许多事务来不及移交,因此都还是由太子做主,遇到难以决断之事,方才禀告皇帝。首辅李华年事已高,奉旨在家静养,倒是次辅段玉树经常随侍太子,他是太子的岳丈,太子妃段芙的父亲,因此情分又不同一般。 

  林殷吩咐赐座,三个人将兵部有关事宜逐样商讨。眼见一件件事务处理完毕,林殷无意间问了句:“西北兵马节制事宜,九王爷可向胡大人移交?” 

  当年林见秋率领大军奔赴西北,与西苑大战获捷,两国签订国书。林见秋本应立即回京,却按兵不动,后来,大军回来了,他却没进京。这样,西北兵马节制一直未曾交接,虽然兵士武器都已查点清楚,但不进行正式交接程序,这就不算完事。 

  胡田镇道:“回禀太子,还没有。”林殷皱了皱眉,不做声。胡田镇武将出身,是个直性子,虽然官居尚书,说话仍是直愣愣地。那日林测当众发作林殷,他也亲眼目睹,很是为林殷不值,道:“殿下,那个九亲王实在太不像话。当年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做事毫无交待。皇上不怪罪,也就罢了。如今回来了,整整三天,连朝都不上,也不来兵部报到。他毕竟还是中唐的将领,北征西苑的兵马元帅,这么下去可不成。” 

  林殷眉头锁得更深,长叹了口气,默然不语。段玉树在一旁听着,他身居要位,老谋深算。深知太子此时提出交接兵马之事,定有深意。但是,无论如何想不到是为了救林见秋。还道是太子见皇上过于偏心,害怕大权旁落,特意找九亲王的茬。但太子是自己的女婿,更何况皇上如此看重弟弟,忽视儿子,想想也自心寒。 

  段玉树道:“九亲王连日奔波,过于劳累,未能及时交接兵权,也无可厚非。不过,如今三日已过,无论如何九亲王也该有个说法,兵权早些移交兵部,也免得瓜田李下之嫌,下面人也好有个交待,岂不是两全其美?” 

  林殷叹气道:“我也是这么想,只是不便开口罢了。知道的,说是我统筹大局,不避嫌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心胸狭小,容不下人,嫉妒九叔呢。这一片心思,又有谁能体谅?” 

  段玉树正色道:“殿下宽厚仁德,心忧天下,我等如何不知?太子放心,明日上朝,老臣便提出此事,定要九亲王交出兵权,以固国体。这皆是我等诤谏之言,与太子无关。” 

  林殷说了半天,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明天有人提出兵权事宜,皇上非得放过林见秋不可。堂堂亲王,兵马元帅,若是一直不上朝,如何堵众人悠悠之口。但是这一天一宿,又要林见秋怎么熬? 

  林殷心中伤痛,却仍是面露微笑,恭恭敬敬一揖,道:“多谢次辅了。” 

  王得富在宗人府当了二十年执刑太监,又做了十多年掌刑大太监,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那些获罪的凤子龙孙,也有一上来就喊冤抱屈的;也有痛声怒骂,喋喋不休的;也有抖若筛糠,吓得尿裤子的;也有坚挺硬朗,咬牙苦熬的……不过,他真没见过九亲王这样的。 

  从一开始行刑,九亲王就一声也没有。甚至于王得富直到现下,都不曾听见他说过一句话。脸上永远都是冷淡漠然的表情,好像什么刑法都与他无关,倒像是打在别人身上。眼睛里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悲哀,可是又好像带有一丝解脱的快意。这个人,王得富实在弄不懂。 

  鞭刑执行完毕,便是所谓“映红痕”的刑罚。就是用辣椒混入少量蜂蜜,用小刷子慢慢刷在鞭痕上。宫里行刑,讲究“慢、狠、毒、美”。若是一盆辣椒水浇上去,疼痛不过一时,人一昏过去,什么都没用。这用小刷子一点点地刷上,描画一般细致。蜂蜜止住了血,又使辣椒不至于滑落,紧紧附着在伤口上,那是比火灼更惨痛的刑罚。 

  全身上下涂了个遍,林见秋昏过去三次。每个伤口叫嚣着疼痛,直入骨髓。林见秋浑身肌肉颤抖,下唇咬出了血。 

  一旁太监高声道:“请九亲王交出解药。”林见秋垂着头,沉默不语。 

  换了两个太监,又取出两柄铁刷,沿着时才涂抹辣椒的顺序,又把辣椒刮了下来。铁刷直刮到伤口上,辣椒混着血肉,逐渐滴落。林见秋四肢挣动,铁链撞击刑架,“当当”作响,又昏过去四次。 

  王得富怕他挺不住,吩咐住手,取过参汤,喂了林见秋一碗。林见秋双唇被咬出条条血痕,却仍是不说话,只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王得富忽然觉得,这个九亲王是要把自己身上的刑罚疼痛,一丝一毫地记在心底。想到这里,王得富打了个冷战,暗笑自己是魔障了。命太监们继续行刑,自己带着余下的人,出去吃饭睡觉。 

  拷打的规矩,是行刑太监休息,犯人不休息。这样不吃饭不睡觉,只喝参汤受酷刑。只要行刑的人手下有分寸,是断不能致命的。但是犯人根本挺不了多久,四五天已是极限。 

  王得富累了一宿,吃过了饭,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傍晚。叫了那几个太监起身,洗漱罢,用过晚饭,拖拖曳曳回到层染阁。 

  林见秋已从刑架上解下,一旁的钉板上鲜血淋漓,光滑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满是挣扎滚动的血印子。被清水冲得淡了,一点点地晕开。两个太监正给他上夹棍,用刑具夹住林见秋的足踝,慢慢地收紧。 

  林见秋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惨白着脸,大口大口地喘息。手臂摊在身体两侧,却没有握住腕上的铁链。他的手指关节血渍斑斑,王得富一看就知道,那是刚上过拶指的缘故。林见秋眼里的光逐渐黯淡下去,王得富道:“行了。”小太监忙松刑,取水来泼醒。 

  太监仍是问:“请九亲王交出解药。”林见秋睁开眼睛,像是根本没听见,目光恍惚着不知在看什么。身上血肉模糊,蔓夕花纹绣已经看不出来了,整个身体,只有那张脸还是干净的。 

  王得富指指旁边一个大字型的刑架,道:“上这个吧。” 

  几个太监拖起林见秋,绑在刑架上。这次却又与前一个不同,身上缠了好几道绳索,手指一根一根地缚住,不能弯曲。身子牢牢固定在木架上,紧紧贴住身后的木板。 

  一个太监捧出一个大长布条来,摊开,露出或长或短,或粗或细三十根钉子。 

  只有一个太监执刑,一只手提着小锤,另一只手拈起一根,不过手指来长,对准林见秋伸平的右手手臂内侧皮肉。一旁太监高声道:“请九亲王交出解药。” 

  林见秋抬头,看着层染阁顶上的藻井,耳边似乎又响起那人懊恼的声音:“怎么办,平安。我怕伤了你呢……” 

  殷,你要是知道,我是这么死的,会不会心疼? 

  太监手起锤落,钉子隔着林见秋的皮肉,“笃”地钉在木板上。 

  36 人瘦方知情如旧 

  华灯初上,林测再进入层染阁时,林见秋已然昏迷不醒,三十根铁钉牢牢地钉在手指、手臂、腋下、腰畔、大腿、小腿等内侧肌肉处。上刑的太监是多年调教出来的,动作十分小心,避开重要血脉和骨头,只钉住皮肉。饶是如此,林见秋还是昏过去数次,最后泼水也不能醒转。 

  林测见架子上那个血糊般的人,吓了一跳。他虽然心肠甚硬,可到底还是一手带大的,不由有些心软,沉声道:“行了,解下来好好养着。张恩,去把‘还肌露’拿来。” 还肌露是宫内秘药,据说可以起死人,肉白骨。 

  王得富命小太监取出个小钳子,夹住林见秋大腿上的钉子,慢慢起出。钉子早已深入肉里,如此一来,无异于又是一种酷刑。带血的钉子被拔出的一刹那,林见秋全身一抖,头向后拗过去,双眸蓦地大睁,直直地望着前面。 

  林测被他看得心里一动。一瞬间,仿佛回到林见秋很小很小的时候,举起被自己责打而发红的小手掌,撇着嘴,委屈地说:“湛儿好痛啊。” 

  林测的心砰砰地跳得快极,忽然满怀期待。见秋、见秋,只要你说一声很痛,只要你求一句饶,哪怕你只是满含哀怨地看我一眼。见秋、见秋,我一定好好地待你,宠着你,呵护你,永不再伤害你。 

  没有,什么也没有。林见秋也许什么也没看,目光空洞,点漆般的瞳仁因为剧痛而骤然发亮,然后渐渐地、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林测的期望,随着林见秋的眼光,也黯淡了下去。他突然明白,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永远不会是。悲伤、失望、无奈、痛惜,林测被搅得纷乱如麻、心灰意懒,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出了层染阁。 

  小太监将钉子一根根拔出,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林见秋放到床上。王得富吩咐人准备温水,又接过张恩派人送来的还肌露,便要给林见秋疗伤。 

  林见秋一直昏昏沉沉,气若游丝。待放到床上,猛然睁开眼睛,沉声道:“放开我。” 

  众太监谁也没想到,这个受刑时哑巴一样的九亲王,会突然说话,尽皆愣住了。又听林见秋说道:“放开我,都出去。”声音很微弱,但却坚定。 

  王得富忙跪下道:“九亲王,皇上吩咐要给你疗伤,就是疼也忍忍吧,不然落下病根就不好了。”林见秋大睁着双目,只是道:“都跟我滚远点。” 

  大家面面相觑,王得富想了想,道:“九亲王,您身上的伤很重,不治会有性命之忧,您也得爱惜自己不是?”林见秋扯扯嘴角,似乎是笑了笑,慢慢地道:“就是这样,你们再靠近,我立即咬舌自尽。” 

  太监们全都吓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九亲王。他身上伤痕累累,没有一片肌肤是完好的,浑身鲜血淋漓,甚至连呼吸一下,都痛得颤抖。脸惨白得像鬼,长发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前、肩膀。满脸的冷汗,似乎仍在一颗一颗地渗出来。若换成别人,早就昏死过去了。这个人偏偏神智清醒得很,竭尽全气,似乎只为了能睁开眼睛。这样下去,就算不失血而死,恐怕痛也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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