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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面对的,是五神护法中最强的水神天,和最神秘的土神封。
水神天这个男人,表面如水,心里如冰。永远冰冷的双眼自从他当上水神护法起就不曾有过一丝感情,处事手段凌厉,他的敌人常常在惑于他清冷的外表时就不明不白地送了性命。就连性格焦躁的金神护法和本该是火神护法随侍的焱姬也对他畏怖非常。
而土神封自他们入教之时就已经是土神护法,也是五位护法中唯一能直接与教主接触的人。他甚少开口,但他的眼睛就像是承载着一切,不需言明,在他的眼下根本没有秘密。
最重要的,这两个人都是极度忠心于教主的人,这次,恐怕逃不过责罚……
“木神护法,无视教令擅自行动,致使我教教众折损,这件事你做何解释?”水神天冰冷的声音
“玉愿接受任何惩罚。”
水神天皱眉,拂袖而去:“土神护法,她就交给您处理了。”
“为何?”
“去会一会这位新任的,七杀楼主。”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锋芒。
待他走远后,土神封走向另一条岔路:“跟着。”
木神玉畏惧着跟了上去。
七杀楼,囚室
换下一身湿衣裳的顾惜朝坐在牢房前喝着热茶,轻蔑地看着沦落为阶下囚的焱姬。
“七杀楼的囚室如何,焱姬姑娘住的可习惯?虽然没有锦被丝帐,不过既然有良朋为伴,这些姑娘也可将就。”不怀好意地看着焱姬,顾惜朝眼睛里不带丝毫笑意。
“顾惜朝,你!”美目圆睁几欲喷火,却在看到牢房中的虫鼠之时惊吓后退,就算是再怎么骄横跋扈的女人,也还是女人。
顾惜朝打断了她的话:“焱姬姑娘,不要怪在下没有提醒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你是我的阶下之囚,要杀要剐,也不过是顾某一句话而已。”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够英勇!我也不要你的性命。焱姬姑娘对自己的容貌如此得意,若是顾某让人划上十七八刀,想必效果不菲……”这样的女子,顾惜朝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
“顾惜朝,你好狠!”捂住自己的脸后退,焱姬的气势消减了不少。
“多谢姑娘称赞,顾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够、狠!”
9
戚少商站在院子前的房檐下,雨夜方晓,天空泛着空蒙的灰。
追命和冷血见他无碍,连夜便走了。他们走的如此匆忙,可见朝中情况如何。
朝廷动荡,北疆朝不保夕,在这水色氤氲的江南,竟丝毫感觉不到那边的杀伐祸乱。
他不由摸了摸随身的剑——叫得出名字的剑,他有过三把。
第一把是青龙剑,那把剑陪伴了他年少意气的时光,随他在连云山寨抵抗辽兵,和弟兄们征战沙场。然而它断了,断在逆水寒之下,就像预示着后面山寨毁灭、弟兄死尽的悲剧。
第二把是逆水寒,隔着剑鞘也能感觉到它的冰冷犀利,不愧为绝世的神兵。随着自己一路上京,闯过杀机阵阵,罗网重重。神兵染血,而愈发犀利。但自己还是弃了它,像舍弃那些无法回顾的过往。可它终究回来,在那人身边,如同过往无法舍弃。
逆水寒是他和顾惜朝之间的开始,不是为了逆水寒,顾惜朝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连云寨不会毁,他的寨主兄弟们也不会七个只剩一个……也不会有,旗亭一夜。
旗亭一夜,永生难忘。岂止顾惜朝如此,戚少商难道不是无法忘怀?剑舞飒然,琴音旖旎,如晨曦一梦,梦醒,便是寒毒短刀,剑戟相向。
纵然如此……纵然如此!
依然怀念,依然眷恋……
旗亭酒肆……高鸡血已经死了,若有朝一日能回到那里,不知是否还能再见当年的模样?
还是往事如烟,不管如何追寻,终究只能梦里相见。
第三把便是他现在带在身边的“痴”。与前两把不同,痴的剑身更为狭长,如皓月白玉一般的色泽让它看起来更像一件供人赏玩赞叹的器物。事实上,此剑染上的血也远比前两把要少得多。但兵者为凶,它既是剑,则当染血,否则,便堕了它的灵性傲气。
那他自己呢?
金风细雨,高楼独坐,他虽已习惯,却不喜欢。明知是困龙之计他依然承诺,轻衣怒马、快意长弓的日子就此一去,满天黄沙飘然远走。
先前尚未察觉,现在静立雨前,这稀疏的雨声竟牵动人心旧事,无端烦扰自生。追命冷血脸上忧色,无情铁手日渐焦虑的目光,无一不在说明国之将倾,小妖在边境只怕越发吃紧。他握紧手边长剑,心绪不安。
戚少商沉浸在思绪里,所以他没有看见转角的阴影里,顾惜朝在看他。
顾惜朝并没有紧逼着焱姬,他可以慢慢磨,反复的折磨当比一次的痛苦要难熬的多。既然焱姬敢侮辱他顾惜朝,就该做好这般准备。
他回到这里时,便看见戚少商站在那里,神思悠远,紧蹙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惜朝想上前,却停步——他带着一种怀念的神色。然而无论戚少商在怀念什么,都足以让他却步。
顾惜朝突然自嘲冷笑,重新踏出收回的脚步——这天下间,没有任何人能让他退却!
“大当家的,你是否后悔了?”后悔来了江南,后悔留在这里,后悔……遇见他。
若不是遇见他,戚少商仍然是自由自在的九现神龙,和他的弟兄纵马长歌,笑傲沙场。但若不是遇见戚少商,顾惜朝想必也大志得成,夫妻和乐。
戚少商转身看向他,表情惊讶:“后悔?我该后悔什么?”看见那人阴晴不定的表情,戚少商知道,他大概误会了些什么。
这人刚说出一辈子,现在又这般论调。过去,当真是永远消失不掉的伤么?
“惜朝,我以为自己和你是同一种人,纵然立场偏颇观念迥异。但,我们都是不会后悔的人。”
只要选了这条路,不走到头,又怎知究竟值不值得,更何来后悔之说……
“你,可曾为千里追杀之事后悔?”
瞳孔紧缩,顾惜朝傲气不改,言语掷地有声:“顾惜朝不会后悔!”后悔是无用之事,他从不做无用之功。
“那么,一年前囚龙之行至今,戚少商,也不悔。”
顾惜朝冷笑,眼神冰凉:“既然如此,我审问焱姬的时候,你为何不来?莫不是顾某脸上的表情太过恐怖,勾起戚大当家什么不好的回忆?”
戚少商,你说我们是知音知己,然而正因为这样,我们之间连一个美丽的谎言都不被允许。
戚少商微愣,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因为太过了解,就能看到自己也未曾注意到的地方么?
“即便如你所言,我也是不悔的。”他已经想得够清楚,过去的总总,他无法原谅,顾惜朝也不需要谁的原谅;然而他杀不了他,看不得他死在自己面前,便只能如此纠缠,总好过失了他,痛苦一辈子。
然而顾惜朝不是息红泪,会为等这一人,空耗女子最美的光阴;戚少商也不是傅晚晴,能得那心思千折百转的人奉若神明。
所以,顾惜朝说:“戚少商,只有这句,我无法信你……”
戚少商看着擦身而过的人,苦笑:“你要如何,方能信我?”
脚步未停,顾惜朝的声音里,有淡淡的疲惫:“我也不知道……”
回屋的顾惜朝,听着戚少商在屋外站立许久才离开,深深叹息。
往事如昨,横在那里,稍一提及,便鲜明依旧,教他如何不想,如何不疑……
戚少商,我顾惜朝不惧厉鬼勾魂、阎罗索魄,不畏刀枪剑戟、阴谋诡计,世间能伤我的,唯你而已。
所以相疑,所以猜忌。
戚少商回了自己的屋子。他不是不知道顾惜朝所想为何,只是在这上面,他无处着力,就像一拳打向空气,被震伤的却是自己。他们的症结在往事里,可惜时光无法逆流。
或者说,即使时光倒回,也改变不了过去。只因他是他,自己是自己。
太过了解,太过纠缠,如刺猬相依,越是靠近,越是鲜血淋漓。
戚少商笑,似乎遇到与顾惜朝有关的事情他总在苦笑,但这次他的笑,像极了那人,七分自信,三分算计。
一年前,囚龙山庄之行由你开始,你说,不甘心我就此忘记。那么这次,便由我布局,无论如何,不许你轻易放弃!
顾惜朝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下,醒来时却是雨后黄昏,窗外云霞如嫣。
待理好衣冠,出门未走几步,便有属下前来汇报。
“楼主,戚楼主已离开七杀楼。”
不可察觉的一震,复归平静。
“知道了,下去做你的事吧。”
不问,不想。
你要走,我不留。
只是太过了解此人,他若如此轻易认输,便不叫戚少商。
顾惜朝笑,眼角眉梢轻挑斜飞,连唇边弯起的弧度都带着挑衅。
你敢来,我接招便是!
戚少商离去后第二天,顾惜朝坐在书房品茗时,接到属下报告。
“楼主,接到五神教拜帖。”伸手递上。
顾惜朝接过,唇角轻挑——好重的大礼。
整个帖子由纯金打造,就连上面的字,也是在打造时便融上去的。据说五神护法皆有所长,看来,这便是金神护法的杰作了。
——明日午时,前来拜会,多有打扰,望楼主海涵。水神天。
铁画银钩,杀气斐然,字形与语气完全不相称。
水神护法么?
调查中,以这个男人最为神秘,凡是派去调查他的,全部失了消息。
顾惜朝想了想,走向囚室。
“焱姬姑娘你想好了吗?是要顾某在你的花容月貌上划几刀,还是和在下合作呢?”
“……”被饿了几日,早就失了威风神气的焱姬依然狠狠地看向顾惜朝。
“姑娘果然硬气。”抚掌而笑,顾惜朝从怀里抽出纯金拜帖,“顾某今日接到一张拜帖,姑娘可知来由?”
焱姬见了那帖子,冷笑:“顾惜朝,我劝你还是将圣物交出来的好,金神护法的琉金帖,不是那么好接的。”一旦下了琉金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哦?水神护法和金神护法一起前来,倒是顾某的荣幸,就是不知他们会不会看在同教的份上,救一救姑娘你呢?”
顾惜朝话未说完时,焱姬的脸色已变得煞白,双瞳中流露出惊怖之色。顾惜朝细细观察她的神态,回想自己所言。
水神天么……
哼!便让我会上一会!
8
听过水神天三个字后,焱姬再不曾多言一句。窝在牢房一角,瑟缩颤抖如风中落叶。她心里明白,若是其他护法来也罢,若来的是水神护法……只怕出去了还不如在这牢中。
顾惜朝看着她这般模样,对那水神护法强烈的警戒起来,同时也升起久违的斗心。
心中因戚少商离开产生的些许不适反而被冲淡。或许是因为他心里明白,他们二人无论如何纠缠,终是无法分开。
就算是谎言,就算无法信任,那也是维系他们之间的锁。
那是他们之间的孽,也是他们之间的缘。
戚少商其实并没有离七杀楼很远,他去了金风细雨楼离那里最近的据点,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是传令给杨无邪,让他调查一个人。白楼内资料无数,相信博闻强识的军师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二件,是传信给无情,询问边境情况。小妖和老八仍在战场上厮杀,形势如此,不知那二人如何。
第三件,让下属随时注意七杀楼的动向。
等到三件事办完,他静静坐在桌边,才有余裕去想——想那个人。
不是不知道七杀楼此刻危机重重,不是不知道那人面对的敌人是如何强大。只是界线就明明白白地画在两人之间,一个里,一个外,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去,更不可能将那人拉过来。
惜朝,你说因为太过了解才不能允许谎言的存在。
但是,究竟是因为那真的是谎言,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