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颛顼思之,答道:“自然是巫族更为长久!”
道人抚掌道:“是也!巫族继承盘古血脉,自从开天辟地之后,便存于洪荒,更曾掌管洪荒十二大部洲,为天地之间的霸主,只有上古妖族可与其抗衡。若论血脉之纯正,乃是第一大族。人族是后来女娲娘娘所造,曾托庇于妖巫二族,如今才得享洪荒霸主之位。若论传承之久,人族比之巫族,有如婴孩之望父母也!以洪荒之大,诸族之多,亦只曾闻父母教化婴儿,不曾闻婴儿教化父母也!”
颛顼细思道人之言,说道:“以道长之意,莫非是怕巫族反来传播巫教、祸乱人心?我先前亦有此虑。不过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进男女分治、各掌内外之策,倒是可解此忧。”
道人答道:“陛下此策,可治九凤,岂可治巫族乎?”
颛顼被其一言驳倒,仍然辩说道:“人族大兴,乃是天道所定,上有圣人掌管气数,安定乾坤。巫族势衰,仅有两位大巫,实力不如人族远矣,道长所忧,当无无事。”
道人说道:“人教虽有圣人掌管,然太清圣人无为而治,居大赤天中。人族诸事,向来还由人族自理。陛下继黄帝人主之位,治理天下,若生变乱,只怕上不能告慰圣人而追三皇功业,下不能安抚万民!”
颛顼闻言,默然良久,问道:“若依道长之意,该当如何?”
道人见颛顼终于动心,乃道:“依贫道之见。不如用一劳永逸之法!”
颛顼问道:“如何一劳永逸?”
道人乃拿出一物,说道:“贫道这里有一无影无形之毒,纵是大巫之功,也不能抵御。此物在中毒之时,毫无知觉,待要运起神通法力,一时三刻,全身便化为脓水。陛下可以大婚为名,遍请巫族神通之士,摆下喜宴,将此物投于酒食之中。待其中毒,再一举擒杀。另外密令大军,围歼巫族,廓清洪荒。到时巫族无主,焉能抵抗人族大军?如此万无一失,一劳永逸,陛下成就大业,必为圣人嘉许,为人族万世传扬!”
颛顼怒道:“此乃小人行径,不义之举,岂可为之!”
道人说道:“陛下若要成就大业,须得胸怀大局,手段刚强,不可有妇人之仁!巫族历三皇之世,一直我行我素,屹立不倒。若此次臣服于陛下之手,此乃千秋伟业、万世之功也!”
颛顼仍旧摆手说道:“此事不义,不可为也!”
道人说道:“贫道言尽于此,如何抉择,悉听陛下之意!”说罢,将那无影无形之毒留下,飘然出殿而去。
这道人到了无人之处,将身一变,回复了本来面貌,不是陆压道人,还是哪个?只听他哈哈大笑道:“颛顼,你心中之毒已生,迟早必对巫族下手,贫道只不过多给你一个手段罢了!日后圣人问罪,须怪我不得!”
他做成此事,心怀大畅,只觉道机通明,心无挂碍,自在逍遥,昔日妖巫诸般恩怨,终于烟消云散,乃做歌道:
烟霞深处访玄真,
坐向沙头洗幻尘。
七情六欲消磨尽,
把功名,付流水,
任逍遥,自在闲身。
寻野叟,同垂钓,
觅骚人,共赋吟,
乐幔п'别是乾坤。
也不问后事如何,就此云游而去。
却说西南十万大山之中,玄素道人、玄竹道人、玄玉道人正在清理盘王老怪遗留的蛊毒之物,忙碌不停。其中玄素道人先用木葫芦将毒物收取进去,然后由玄玉道人用净水清洗山川河岳,玄竹道人再撒下三光神水,恢复生机。三仙配合默契,行功迅速,不过数日之后,已将十万大山整理一新,堪堪大功告成。
只见江河清泠,鱼虾相戏,山峦叠嶂,郁郁葱葱,各处草长莺飞,生机盎然,好一片清净福地!
三仙望着这无边胜境,都是颇觉欣慰。玄竹道人言道:“师姐慈悲,如今总算功行圆满!”
玄素道人说道:“只盼盘王道友能减轻罪业,早日超脱,也不枉相交一场!”
三仙正在嗟叹,忽然玄玉道人朝东边一指,说道:“咦!那边为何如此大的杀伐之气?莫非洪荒将有大战不成?”
玄素道人与玄竹道人向那边一看,也自惊讶道:“如今四海清平,哪来大战?”遂催开坐骑,驾起祥云,上前观看。
只见黑压压一片大军,旌旗铺天盖地,怕有千万之数,一路上浩浩荡荡,杀气腾腾,直扑西南群山之中。看其行进方向,显然是往巫族聚居之地而去。
再看大军前方的首领,不是颛顼麾下的人族大将,便是洪荒有名妖仙!
玄竹道人奇道:“人巫二族,向来和睦。近日还传闻颛顼欲与九凤联姻,正是普天同庆之时,如何此地突现人族大军,却是好生奇怪。”
玄玉道人说道:“屈指算来,明日便是颛顼与九凤联姻之日。此时人族大动干戈,只怕非为庆贺,而是另有蹊跷!”
玄素道人说道:“人族大军倾巢而出,必有大图谋。此事我虽推算不出,但关系重大,必须立刻禀报师尊!”
三仙不敢怠慢,立即催开坐骑,疾速前往万寿山而去。
来到五庄观,玄素道人当先,问看门的清风童子道:“师尊可在?”
清风童子道:“前次三清圣人邀老爷前往大赤天兜率宫论讲混元道法,昨日方回。老爷回来之后,一直闭关参修,吩咐若无要事,勿去打扰!”
玄素道人说道:“我等正有要事,需要立刻禀报师尊,你且休要阻拦,凡事自有我等担待。”说罢,与二仙一同入内,果见镇元子端坐云床之上,正在闭目运神。
玄素道人壮着胆子,向前施礼,口称:“师尊!”
镇元子睁开双目,看了玄素道人一眼,不喜不怒,问道:“你等扰我清修,可有要事?”
第191章 暗算巫族毒如蝎,问罪人皇威如狱
玄素道人战战兢兢答道:“只因有十万火急之事。关系两族生灵性命,需要立刻禀报师尊。因此才冒然闯入,还望师尊恕罪!”
镇元子亦露出讶然之色,说道:“真有如此大事?你不必慌张,且细细讲来。”
玄素道人便将在洪荒西南所见之事,与镇元子讲了一遍!
镇元子听罢,脸色一变,掐指默算片刻,突然说道:“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也不知是在说谁,听不出其中喜怒,直令玄素道人等三仙,茫茫然摸不着头脑。
三仙正在忐忑,只听镇元子脸色一宽,与他们说道:“尔等及时禀报此事,实为大功。明日且同为师一道,往洪荒人族一行,解决一桩大事!”
三仙听了,大为惊异!
只因镇元子成圣之后,只在暗中掌握大势,对于具体事务。已经越来越放手。就连上次妖巫大战,地仙门下对抗诸教,形势危殆,镇元子都未曾亲自出山,任凭弟子处置。这一次却不知有何重大事项,要圣人亲自出手!
玄玉道人便忍不住问道:“不知何事如此重大,有劳师尊亲自下山?莫非是弟子无能,对洪荒之事处置不当,让师尊不能放心?”
镇元子说道:“此事非关尔等,只因上次妖巫大战,犹有余波未平,今又激起大变,需要为师前去,彻底作个了结!另外,你九师弟出世机缘已到,故为师此次亲自前往,也是应该!”
三仙更是一惊!
镇元子收徒有九,此前都曾与他们讲过,更曾说第九徒早已入门,乃是将来门中护法,言下之意,对其极为嘉赏。但是自他们出世到如今,却从未与这位神秘的九师弟谋面,不禁个个有些好奇。如今终于能见到其真面目,倒要看看是何等神圣。
玄素道人心思细腻,问道:“师尊,素闻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既是大变将起,杀机大盛,如何我等还一无所知?”
镇元子道:“只因有圣人事先蒙蔽了天机,故此连为师也无所觉!好在这位圣人还不想为此事彻底得罪于我,因此留了一线生机。”至于那圣人是谁,自不明言,众弟子也都知道轻重,没有多问。
玄竹道人问道:“师尊,九师弟莫非也在人族之中?如何先前数次大战,都曾牵涉人族,却从未听说此等大能?”
镇元子微微一笑道:“入世出世,不功得功。无须多问,明日便知!”
三仙便不再多问。
却说这一日,洪荒人族热闹非凡,喜气洋洋。只因今日正是颛顼与九凤举行联姻大礼之日,颛顼早依九凤之意,将此事公告天下,广为知闻。是故人族上下,皆奔走相告。纷纷庆贺人主之福、普天之喜。
想人族初生之时,流离失所,幸得祖巫后土娘娘庇佑,赐予河洛之地,修养生息,这才有如今之盛。单因此故,人族便该合族感恩,世代不忘。更何况后土娘娘后来身化六道轮回,造福洪荒各族生灵,因此不只在洪荒人族之中香火鼎盛,在其他各族,亦是祭祀不绝!
人巫二族,早在炎帝治世之时,便已开始逐渐交流融合。只是先前融合,乃是从下而起,民间或有行之,主事者乐见其成,不闻不问,毕竟还未成大势。
如今时势不同,形势大变,人族称霸,巫族势衰,人巫二族之主婚配,乃是人族旺盛之相,民间焉能不喜?
颛顼亦会聚群臣,大举欢庆,筵席延绵数十里,左不见右,首不见尾。待巫族众人送九凤至人族。颛顼率群臣迎亲于城门之外,极尽人教之礼。
巫族众人送亲已毕,大都欲告辞而归,颛顼挽留道:“今日我二人之喜,亦是两族共同之喜。如今酒宴已备,宾客却不留下同乐,就此归去,是我人族待客不周也!”身边众臣,皆舌辩之士,亦纷纷劝说。
巫族众人无奈,只得留下了。
颛顼暗喜,先与九凤行完大礼,然后又以主客之名,频频向众巫族敬酒。众巫皆是豪鲁之士,自然来者不拒。
待酒过数巡,众巫渐醉。这时一位大臣向颛顼贺道:“陛下今日与巫族之主联姻,犹如上古之时太阳太阴婚配,日月交辉,泽被洪荒,光耀千古!”
颛顼闻言,表面微笑应答,暗地却有不喜。传闻上古之时,帝俊与常曦、羲和婚配之后。便开赤明大劫,颠沛流离,狼狈不堪,后来虽然安然度过此劫,却在其后妖巫大战中死于非命。这位大臣以此语相贺,未免有些不吉!
众巫族闻言,心中更是大为不快。妖巫世代,皆是死敌,如今巫族之主大婚,奈何拿妖族比拟?于是一位巫族借着三分醉意,瞪眼喝道:“彼时洪荒为我巫族所掌。受我巫族恩泽,又与妖族之婚何干?今日大喜之时,你怎敢胡言乱语,败我酒兴?”
那位人族大臣被他一瞪,酒醒大半,诺诺而退!
众巫见他如此懦弱,哈哈大笑,其中一巫说道:“人族文明礼教之盛,名不虚传,奈何勇武之士却所见无多!”
人族一时无人敢答!
黄帝治世之时,为妖族之主,麾下多有妖族神通之士,助其治理人族。到黄帝传位颛顼之后,黄帝旧部虽大多归隐,但仍有不少妖族留下来襄助。眼见巫族如此嚣张,妖族在场者哪里能服?只听一位妖仙出来辩道:“开天辟地,化生阴阳。阴阳和合,乃生万物,此乃造化之机,天地之理。从古到今,洪荒大地万物生灵,俱受日月恩泽,你巫族虽曾掌理大地,又焉能不敬日月神灵?”
众巫被他辩得词穷,只得喝道:“待尔等妖族敬我祖巫之时,我等再敬你妖族之主不迟!”
于是二族牵连渐广,吵作一团,皆为本族争辩。
突然颛顼大喝一声:“住口!”在场的妖巫二族,这才闭口不言,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