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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我自己一个人……”
“太子殿下,您不害怕对不对?您一个人能翻过这道山,对不对?”
“我……我……”望着车把式火辣辣的眼睛,漫江嘟囔半天,忽然说道:“我想见母后,母后绝不会死的。”
车把式抚摸下漫江的头,“你已经长大了,不应该再依赖娘娘,你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可以的。”车把式哽咽着说,别过脸去,心里埋怨自己: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啊!我居然让他自己一个人去逃生,但是……那沉重的脚步声已越来越近,他咬了咬牙,转过头来,“你答应常叔叔,一定要逃出去,要好好地活着,这是你母后的心愿。为了你母后,你要活活地好下去。”
“可是你要去哪儿?”
“别管我!”车把式说完,掏空道旁的雪人,把漫江藏进雪人肚子,随后又用雪把缺口封住,只留一个小孔给他出气,自己则坐上马车,扬鞭再度起程。没走多远,追兵从后面包抄上来。
漫江透过那个小孔,偷看着外面的世界。五十几个人,除了中间的那个人身穿锦衣裘服外,其余一例的紧身短打,一例的手握长剑,一人持剑冲上来,拦在马车前,长剑一挥,斩断了马腿。那马一声悲鸣倒在地上,车把式从车上飞身跃下。
“常将军,交出四皇子,饶你不死。”身穿锦衣裘服的人说道
“李国舅,你在说什么呀?”那车把式正是小傅所说的常将军。
“少装蒜,四皇子难道不在车上?”李国舅厉声问,掀开车帘一看,“怎么是空的?”转头再问常将军,“说,四皇子哪儿去了?”
“四皇子在哪儿我怎么知道呀?”常将军笑嘻嘻地说。
“哼,今天当班的人明明看见张怀把四皇子交给了你,你别想狡辩。”
“哎哟,这是哪的话,我不过请几天假回家探亲,根本就没见着四皇子。”
“常将军,实话跟你说了吧!景菲本是敌国公主,这次又用巫蛊诅咒陛下,罪孽深重。大皇子说了,凡是帮助她的人都按叛国罪论处,张怀和小傅都已经被处死,尸体挂在城门外暴尸三日。你还是赶紧交出四皇子,别为一个罪人耽误自己。”
“我看耽误自己的是你们吧!四皇子乃是皇帝亲生,况且年纪尚小,皇上怎么可能舍得对亲骨肉下杀手?”
“嘿嘿,老实说,四皇子到底是不是皇帝亲生,咱们可不知道。”
漫江一听,心中一震:我不是父皇生的?那我……我是哪儿来的?我的父亲是谁?
常将军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哼,如果是皇帝亲生,怎么可能长着一双绿眼睛呢?一定是那女人和妖魔私通,才有了这个孽种。”
“李国舅,”常将军厉声吼道,“你怎么可以对皇后娘娘这般不敬?”
“呸!我妹妹才是真正的正宫皇后。她,不过是皇上稳定江国的一颗棋子而已。”李国舅说着,手中长鞭一扬,狠狠朝常将军甩去。
常将军身子一侧躲过,五十几把长剑齐唰唰朝他刺来。不一会儿,常将军已是遍体鳞伤,数把长剑架在了他脖子上。
“说,四皇子上哪儿去了?”李国舅走过来问,长鞭一挥,抽在常将军的脑袋上,那鞭尾在他左眼里一抽,眼珠被血淋淋地抽出。“啊!”一声凄厉的叫声震动山野,常将军另一只眼腥红地瞪着李国舅。
“再不说,把你另一只眼珠也抽出来。”
“呸!”常将军一口唾沫吐在李国舅脸上。
漫江在雪人里看得清楚,用力推着雪,想要奔出去救常将军,可是雪人的肚子却被封得紧紧的,怎么也推不动。他大叫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可是外面的人似乎根本没有人听到他的喊叫。他流着泪,大皇兄凶狠的面孔又在眼前闪现,他长剑挥斩母亲的情景象一把沉重的铁锤在敲击着他的头,令他头痛欲裂。“啊……”他大叫着,拼命地又踢又踹,可是那雪人的肚子仿佛铜墙铁壁,丝毫不动。
李国舅愤怒地举起鞭子,咒道:“你好大的胆子!”说完,长鞭又要往常将军的脸颊抽下去,忽然天宇中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他的鞭子在半空里怔住,往四周瞧了瞧,问身旁的人道:“刚才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其余的人也正四面张望,听他问询,一个人答道:“好象……也许……是风声也说不定。”
“风声?”李国舅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点头道:“不错,就是风声。”手中的长鞭挥了挥,却终于不敢再朝常将军的脸上落下,颓然地放下去,对手下人说道:“带回去审问!”
众人架着常将军经过雪人,常将军哈哈大笑道:“你们放心,四皇子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一定会按着皇后娘娘的意愿,好好地活下去!”
漫江听得真切,母亲的声音在耳旁重新响起来:“母后会在这儿等你的!”
004 那双眼睛
外面再没有一点动静时,漫江惊讶地发现,雪人的肚子却如一团被水浸的沙堡似的被轻易地推开。他从里面爬出来,来不及细想刚才雪人的肚子为什么比墙还坚实,就跌跌撞撞地按着常将军指示的,沿着小道奔进山岭。想起常将军的那句话:“跑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他脚下不敢有丝毫停滞,跑啊跑,天黑下来时也不敢休息,后来他跑不动了,倒下去,仍旧艰难地往山岭另一面爬行。
“为了你母后,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漫江想起母后,身体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努力地站起来。山谷里黑洞洞的,传来几声狼嚎。他很害怕,但马上又觉得感到害怕是件可耻的事,因为常叔叔被抽出一颗眼珠都没感到害怕呢!想到此,他鼓足勇气一步一步继续前行,脚底下软软的,双腿却沉重得如灌铅。但他仍旧坚持着,不肯就这样停下来。
狂风忽起,雪花翻飞。又下雪了。大地变得明亮,天宇有些发红,前面的山峦却仍旧是黑漆漆的,狼嚎声比先前近了。漫江的手脚似乎也已经冻僵。
但是,我能翻过这道山岭吧!为了母后,她说过她会等着我!她会等着我!漫江眼前变得模糊,泪水从眼眶里流下来,他抽泣几声,用衣袖擦擦泪水,再次上路。
当他艰难地翻过前面那道山坡,天已大亮,可是眼前还有一座山峰等着他去攀爬。漫江有些丧气,他的左腿伸不直,况且还是第一次走这么长时间的路,双脚疼得快要断掉似的,左脚踝更好象被火烧一样,火辣辣的直疼到心里。他颓丧地倒在地上,眼睛望向天空,雪花飘飘洒洒地飞下来,落在他的脸上。这样漫天飞雪的情景让他再次想起自己的母亲,“漫江,你这是什么表情?”那天下雪时,母亲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我们应该骄傲地活着……无论什么困难都打不倒我们……”
从他那淡朱色的双唇里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漫江重新站起来,赫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狼群正蹲在那里望着自己。最前面的那只狼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漫江往后退了退,脚下一滑,又跌下去。漫江拼命地往后爬,他好象已经看到自己被狼群咬食的情景。
狼群扑了上来。
一道白光从天宇闪过,落到地面。
狼群怔住,随后退去,钻入山谷丛林之中。
什么?是闪电么?漫江心里问,眼前却见到一双靴子,立在雪地里,和雪一样白,靴筒上用银丝绣着盘龙。漫江努力仰起头,漫天的雪花中立着一人,象白云一样的衣襟随风舞着。奇怪,他只穿一件衫子不冷么?我穿着棉衣还觉得冷呢!那人腰间盘着银丝绣龙腰带;外罩一件宽袖敞襟外套,也是雪样白;颈间围着一条白纱长巾,长巾两头搭在肩后,在风中飘逸。
“看来,你对我的装束很好奇呀!”那人说道。
这声音,漫江一怔,好冷!他又把头使劲仰了仰,这才看到一张冷峻的面孔,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飞扬。而那双眼睛,射出两道如冰刀般目光的眼睛,竟让漫江惊悸得如凝住一般,那是和他自己一样的绿色的眼睛。
“难道不认得流云衫和盘龙靴?”看到漫江一脸的莫明其妙,那人轻叹一声,摸着自己颈上的长巾又问:“这么说,御龙展风长巾也不认得了?”见漫江不答,那人一脚把漫江踢个跟头,厉声说道:“哼!你们还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谁么?难怪会变成别人刀板上的鱼肉。”
漫江挣扎着爬起,“你是谁?”
“你有资格问吗?”那人冷冷说道,反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漫江一怔,想起常将军告诉他以后不能再叫漫江,而刚才那些人又说他不是皇帝的儿子,那么他也不该姓连,那他应该姓什么?叫什么?在他的眼里,只有母亲慈爱的笑容,还有这漫天飞着的雪花。
“怎么?不敢说么?”
“景……景飞雪。”
“哦?”那人嘴角一挑,露出一抹笑意,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起来!”一声呼喝,他上前把漫江生硬地拉起。
“大伯,您……到底是什么人?也是来抓我的么?”那人嘴角的一抹笑意让漫江感到些许的温暖。
那人答道:“你不是叫我大伯么?以后,你就这么叫我吧,反正没有人会在意辈分的事。”
漫江眨眨眼睛,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可是,我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
“景严。”
漫江一怔,想不到他会姓景,“您是……从江国来的?”
“不是!”
“那您是……”
“你的问题太多了。”景严打断漫江的话,他抱起他窜上天宇。
。
景飞雪醒来之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软床之内,身上盖着金丝绣面的鸭绒被,床幔上垂着的是金色的流苏。景严坐在床边,沉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此时,他却已是一身黑如墨的黑衣,就连颈上的展风长巾也换作了黑色。
“你从昨天一直睡到现在。”见他醒来,景严说道。
“大伯,您一直坐在这儿守着我么?”景飞雪揉揉眼睛,坐起来,发现原本走得肿胀的双脚此时已经完全消肿,恢复正常。“咦,我的脚好了。”再环视四周,发现屋内墙边共有十盏地灯,地灯上用来照明的是滚圆的夜明珠,室内虽说亮如白昼,但窗外却是黑漆漆的,显是深夜。四壁洁白无暇,光滑如玉,折射着夜明珠的光芒。
“要是让别人知道景家的人只走了那么点路,两只脚就肿得跟球似的,我们景家的脸就丢尽了。”
“这是什么地方?”
“轩辕宫。”
“轩辕宫?”景飞雪挠挠脑袋,从没听过这个地方,猜想多半是外公所居的宫殿,也不多问,回想先前发生的事,说道:“大伯,您带我回家好么?我想见我母后。”
“怎么?你还想着要回到人界?”景严说道,很是不悦。
“我只想知道我母后是否平安。”
“哼,”景严起身说道,“身为景家的人,居然跟个小女儿似的恋娘,象什么话。”
“可是……”
“没有可是,你的神力已经觉醒,就应该回归天界。”
“神力?”
“你在两岁时,眼睛由黑色变成绿色,这就说明,景家世代传承的神力已经在你们这一脉重新觉醒。”
景飞雪眨巴眨巴眼睛,哦,原来我的眼睛原本也是黑色,那么我仍是父皇亲生,不是妖魔的孩子。想到此,心中生起几分欢愉,仰头望着景严笑道:“原来大伯在那个时候就很关心我。”
“我只是关心景家的荣耀。如果你们这一脉真的彻底沦为凡人,实在有损景家的荣耀。”景严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