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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有点哭笑不得,只得由着他去了。
李明请了电影票,于雷自然就要负责后面喝酒吃肉的一应开销,以前和陈可在一起,也是这样的……
一副碗筷,一套桌椅,对面坐着不一样的人,这样的场景,让于雷没了胃口。苦心经营的快乐,经不起一点想念。
李明举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干了。”
于雷一仰脖,杯酒落肚。
“这还是咱俩头一次单独出来喝呢。”李明说。
“那是,您老整天外头花天酒地的,哪顾得了兄弟我啊。”于雷这话说得有点心虚。
果然,李明立刻作出了有力的反击:“你小子可真会恶人先告状!以前一到周末找不着影的可是你啊~怎么着,当我们都没长眼睛耳朵啊,你和那个……”
于雷不等他说完,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行,行……您是火眼金睛千里耳,成了吧?我说错话,认罚一杯还不行么!”
“别介,不开玩笑么……哟,真喝啦?得!”说着两人又是一杯见底。
喝到第三瓶,于雷已经有点晕乎了。他拿起一串腰子,狠狠地咬了一口,突然听见酒楼里间传来一阵叮了咣啷的声音。
他回头看时,走出来了一个已经纯属神志不清的酒鬼。
“唉,何必喝成这样……”他自己的话音未落,于雷便惊讶地认出,这人竟是张树!
于雷看他摇摇晃晃地往厕所里去了,赶紧跟李明告罪了一声,跟了上去。
眼看着就到厕所了,张树突然猛跑了几步,“哇”的一声,吐了一池子。
于雷大惊,赶紧上去把他扶住,在他背上拍着。
张树这时候还没彻底糊涂,漱了口,转过身,认出了于雷:“你收着我短信了?”他大着舌头问。
“我手机丢了,这几天还没来得及买新的。你这是怎么了!喝成这个德行!”于雷看着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张树如今落魄不堪的样子,实在是觉得有点好笑。
张树把水龙头关上,洗手间里顿时没了声音。
“他们俩一块出去了。”
“谁?”
“张……陈可……”
“去哪?”
“美国。”
美国?什么意思?于雷糊涂了,他没反应过来,也不想反应。
“去美国啦!他俩。”张树扯着嗓子叫了一声,趴在了自己刚吐过的池子边上。
“怎么回事。”于雷把他架了起来,转过身,对着自己,口气硬生生的。
“有学校招交换生,他们俩都通过了……”张树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就像要睡过去一样。
他靠在了张树对面的墙上,浑身上下就像被抽去了骨头,差点就是要散了。
许久,他呼了口气,站直了身子:“有人陪你来么?”
张树没吭声,只是摇了摇头。
“走吧,我送你回去。”于雷半拖半抗地把他折腾到了自己那一桌,招呼服务员过来买单。
“小明儿咱们先把这哥们送回去成么?今这一顿我欠你的,改天……”
“说啥呀,走吧!”李明很理解地走了过来,从另一边搀住了张树,三个人往学校走去。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两个人往学校“走”去,另一个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行为方式颇难界定。
因为有李明这个体特生在另一边架着,于雷并没吃多少劲,要知道这怎么说也是个一百四十多斤的大男人呢,捣腾起来可不那么容易。
“这小子住哪儿啊?摸摸,我这可都是一身汗了啊。”快到他们宿舍的时候,李明终于吃力不住,抱怨了起来,“这胳膊,彻底算废了。”
“我哪有手摸你去啊,”于雷这边也有点夯吃带喘的了,“老树干子也沉得过了!坚持住……就,就前头了。”
的确就在前头了,他和他的宿舍。
上了二楼,拐弯,右手第三间。
“那你送他进去,我楼下等你啊。”李明撒了手,转身走了。
已是子夜时分,宿舍里黑着灯,估计是都睡下了。于雷看了一眼人事不省的张树,无奈地摇了摇头,在门上敲了几声。
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来了。”
来了。于雷咽了口口水。
他听见他穿上拖鞋,走了过来。
门开了。
他显然没有预期到在来人中会有他的身影,怔了一下,嘴微微地张着,没有说话。
“喝醉了,我送他回来。”
陈可默默地搀过了张树,头低着,没有正对他的眼神。
张树在走廊昏暗的灯光里晃悠着,无力地靠在门框上。
陈可的脸隐没在明与暗之间,像画,像照片,像雕塑,像某个他曾经深爱过的人。
“你要去美国了。”于雷淡淡地说。
陈可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光线的问题,还是那一瞬间的神经过敏,于雷分明在这双眸子里看见了悲伤,恐惧,和失望。
“嗯。”他轻轻地答应着,又低下了头。
“这家伙真会找麻烦……”于雷勉强笑了笑,看着张树,“真是……”
周末的深夜,因为不熄灯的关系,走廊里依然时不时地传出些笑闹的声音,而在他们之间,惟余一片沉默。
“到了那边,你自己要保重。”于雷说。
陈可紧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可怜见的,这孩子绝不会想要伤害我,即使他已经这样做了。于雷在他头上轻轻摸了摸,转身离开了宿舍。
背后,有一颗他没有看见的泪珠,滑落。
作者: 211。136。253。* 2006…3…9 20:21 回复此发言
175 回复:未名湖畔的爱与罚
59、 于雷
在他耳边,涌起了滚滚海潮。
一次, 两次,三次……循环往复,无有尽头。
单调地重复,重复,却从未让他感到厌倦。
因为,熟悉,是一种安全。
多么平静,多么美好啊。
他浮在海上。也许是因为耳朵里灌满了水,他听见了自己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声心跳,那么沉重,痛苦,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杂音。
飘在空中,他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地,去往何处,身在何方。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是我梦见了大海?还是另一个人梦见了我和大海?
我们也许只是在另一个人的梦里罢,也许。
这个世界的种种法则,和我们的命运,就在她红唇轻启的那一刹那,被注定了。
就像月亮绕着地球,地球绕着太阳,
就像鱼要潜在水里,鸟要飞在空中,
就像螳螂断首,飞蛾殒命,
就像人活一世,草过一秋,
我,不能爱他。
这一切的一切在它们开始之前,就被注定了。
潮泛涨退有时,而斯人,却已归期难觅。
一个浪头打来,他确信自己昏过去了……
……“咚咚咚”,外头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母亲的拖鞋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豆豆呀,吃完饭了么?快进来吧。”她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充满温柔和热情。
他“嗖”的一声从椅子上窜了下来,嚷嚷着跑去门厅,拉起豆豆的手,冲他妈糊里糊涂地叫唤了一声,出门耍去了。
“不准去海边!不然看你爸不打你屁股!”母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已经被距离拉得有些微弱,完全可以被小朋友们抛在耳后了。
其实,当时应该和他去海边的。
站在最危险的海礁上,被浪卷走,从此只活在他的记忆中。
既然没有故事,为什么要安排我们相遇?
既然没有续集,为什么要安排我们重逢?
童话般的邂逅,就像上天注定的因缘;而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舞台,上面杵着我这个愚蠢的的失败者,上演着连悲剧都称不上的戏码。
自我欺骗,自我沉醉,最后自我折磨。
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他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活在这个世上。
有点头疼。他转过身,看见李明背对自己睡着,微微地有些鼾声,另一张床空着。其实他本不想和他一块睡的——在反反复复的She精与被She精之后。他们昨天做了很多次,用各种方式取悦自己也取悦对方的身体。
但他当时已经太累了,而且李明炽热的胴体和滚烫的肌肤对他终究还是有摆脱不掉的吸引力。
起先是互相抱着,等他们都各自入梦之后,也就分开了。
其实这整件事情也不过如此。一夜交欢,各取所需,到了白天,照旧是哥们弟兄相称,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最多也就只有一两个眼神,证明他们之间存在过这种有异于一般朋友的肉体关系。
他坐起身来,在李明的肩上拍了一下,发出一声脆响。
李明转了个身,抓住了他的家伙,眼睛还闭着。
“靠,”于雷抓开了他的手,“起床,再不退房就得多交一天的钱了。”
“那就再住一天呗,你看你弟都答应了。”李明又一把抓了过来,把他压在下面,轻轻地咬他的|乳头。
“我说你是傻呀,”于雷那话儿翘着,说出来的话很没什么说服力,“以后想办事还不是容易的么?我就呆宿舍里,又不去美国!”
“Yeah!”李明比了个胜利的姿势,“你以后可别不认帐。”
“有什么帐可不认的,玩么~”于雷冲他挤了挤眼睛。
李明眯眼笑着,穿上了裤子,他这样的人是最清楚“玩家”二字的意思的。保持感情的中立,这是玩出界的不二法门;动辄就要谈爱呀恨的,那还是回家去作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少年,做妈妈的乖宝宝吧。因此,于雷用不着担心今后还能不能和他做朋友——他们的关系即使会因性而产生什么变化,也不过是让两个朋友更“了解”彼此,而已。
“我请!”于雷答应得很痛快。
“嘿嘿,用不着你请~”欧阳继续神秘兮兮地笑着,“而且我请你。”
“这唱得是哪一出啊?”于雷讶异地看着他。
“你先说好不好?”欧阳挽着他的手臂,身子粘了上来。
“For god’s sake~ Why not?”于雷觉得这个气氛好玩得需要撂一句英语。
“那你就是答应了!不过我也有我的条件~”欧阳很顺利地实施着他的计划,“你后天要跟我一起吃饭。”
“后天?”是圣诞夜啊!于雷当时已经反应了过来,但仍然继续装傻,想着该怎么答复他。
“对啊,耶稣的冥诞~”
于雷在欧阳头上凿了一下:“小心被雷劈啊。”
他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会儿,终还是答应了欧阳的请求,反正今年的圣诞夜也没有需要他陪的人——也许,从来也就没有过。
欧阳跟个小孩似得乐了起来,不对,在于雷眼中,他本就是个孩子——对于孩子,谁又能有说不的勇气呢?
这一阵于雷跟酒精这种东西培养出了深厚的革命感情,逮着机会就愿意喝上“一小口”,喝得全身轻飘飘的,心下轻松畅快无比。在这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