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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手机,十条短信有八条是狐朋狗友们发来的贺信兼大吃豆腐,另外两条是天气预报和常见的低价提供雷管炸药枪支大炮私人侦探。
一夜之间,苏咏成了英雄。
原本他就是处处吃香的风云小子一枚,这次勇斗歹徒光荣负伤的事迹一曝出来,苏咏的大名立时红遍了整个大学区。
脸帅,个子高,身材好,阳光性格,又聪明又会打架,多么正点的黑马王子——眼看着一颗新星正冉冉升起,照耀着、温暖着无数泛着梦幻泡泡的少男少女心——虽然离情人节还有半年多,鲜花和巧克力仍源源不断地送进来,大半被苏咏拿来巴结护士们,小半留下来和宿舍的兄弟们相见欢。
至于他夜闯民宅的事,被陈景仪大人大量地找了个原因冷处理过去了,苏咏头上这顶光环依旧眩目夺人。
那晚手术过后,我们失血过多的英雄昏迷了一上午,中午时分悠悠醒转,然后抓着护士嚷饿,被强行压倒量了体温之后扎上点滴,灌了些稀糊状不明内容的东西,到了下午,恢复能力堪比小强的苏咏同学实在饿得发晕,决定请求外援,于是他缠着护士要来自己的手机,发短信给宿舍的哥们:英雄濒临饿死,速速前来救驾。
宿舍里的三个人早在医院候诊室等了大半天,而那个板着脸的护士长一直不让他们进去探视,三个人在外面干着急没办法,只好临时担起了发言人兼经纪人的差事,打发了一丛又一丛慕英雄之名而来的小朋友们和花花草草们,郁闷之气,上冲霄汉。
这时接到苏咏的短信无异于久旱逢某霖,看来英雄不仅醒了,而且险关已过,三个人喜出望外,观察了下地形,意识到明闯的难度太大,只能暗渡。
三位才子凑在一起商量了对策,决定带着打包的食物从二楼外侧阳台翻进去,幸好那里位于住院区最东头,下面罕有人至,清静又隐蔽——院方的安排应该是希望苏咏安心休养,远离喧哗,却没想到为紧急特攻队的行动提供了莫大的方便,三个人一溜烟潜到阳台下面,发了个短信上去:公主啊公主,把你的发辫放下来,让勇士们爬上去吧。
不一会儿,阳台窗被拉开了,长长的床单拧搅着垂了下来,宋朝把装食物的塑料袋捆在肩头,一马当先爬了上去,范韫尾随,姜影垫后,几分钟之后,病房成了313的天下。
苏咏靠在床头,脸色仍有些苍白,见了他们,笑吟吟地伸出手来,一本正经地说:“粉丝们,来吧,我接受你们的膜拜。”
三个人齐齐作出呕吐的表情,宋朝扯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打开层层的饭盒,诱人的香气飘了出来,葱爆羊肉,蜜汁叉烧,干煸豆角,酸菜鱼,虾仁茄条,香菇玉米,色香味俱全,光看得就让人口水流满地了,苏咏露出幸福得快要死掉的表情,伸手抓了一条叉烧就往嘴里塞,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黄泉路上不走饿死鬼,再被她们灌那种稀糊我铁定抓狂。”
范韫忧心忡忡地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问:“阿咏,你的伤要不要紧?”
苏咏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缠着绷带的腰腹,那里是伤得最重的地方,麻药过去之后一直灼痛不已,睡又睡不着,只好借吃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没事了,我这不好好的嘛!”苏咏手和筷子一起下,飞快地在饭盒间扫荡,姜影凑上前去,笑嘻嘻地问:“你跑陈老师家干什么去了?想夜袭?”
苏咏头也不抬,回嘴道:“这主意可是你教我的。”
宋朝也来落井下石,朗朗道:“你昨天用你的身子,挨那把刀,你带给朕的震憾,不是一点点,而是惊涛骇浪。你受伤之后到现在,朕一直想,不明白如此BT的你,怎么会有这种勇气?你,真的让朕困惑了,感动了。”
怎么这么像当年某红遍大江南北的四字名清宫戏里的台词?苏咏起了一身鸡皮,掉落了手中的筷子,几乎胃口全消——你不仁我也不义,他想了想,温柔地接道:“您不用困惑,那不是勇气,只是一种‘本能’。”
宋朝故作深沉地思考了片刻,不顾另外两人笑到绝倒的表情,接口道:“‘本能’?多么珍贵的‘本能’!朕会永远珍惜着你这份‘本能’!诶对了,沙朗斯通要演‘本能二’了,阿咏你那张‘本能一’什么时候拿来给兄弟们膜拜一下?”
话题突转,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闹起来,一边讲黄|色小笑话一边互揭疮疤,谁也没有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还是苏咏最先发现的异状——不过,与其说他是“本能”直觉,倒不如说是空气中传来的恋爱的味道刺激了他的肾上腺。
“景仪?!”苏咏对上立在门口的人时,惊喜地叫了出来,完全忘了身边这群偷渡进来的难兄难弟们——三名倒霉的苏氏室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白苏咏那厮一见美人,早把兄弟甩到脑后了。
陈景仪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声音平静而冷漠:“姜影,逃课一次,回去写检查,宋朝和范韫,我会代为转告贵系的导师。”
这个人,能不能有一刻不招人恨啊?
三个人缩着脖子,灰溜溜地挪出来,回眸一眼,留给苏咏共同的祝愿:兄弟,早点康复,虐死姓陈的!
陈景仪把一枚小罐放到桌上,声音平板地说:“你受伤了,吃些流质比较好。”
苏咏毫不客气地抱过来揭开盖子,是混着菜丁的鸡粥,香气四溢。
“谢谢。”苏咏笑开了花,抓起汤匙开始大快朵颐,陈景仪收拾了一室的凌乱,在他身边坐下,脸色比他这伤者好不到哪去,神情有些憔悴,薄唇微抿着,依旧保持着庄重严谨的风范。
苏咏很快喝完了粥,舔着嘴唇回味不已,陈景仪见他这孩子气的动作,不禁微微一笑,脸色和缓了不少,低声说:“我该谢谢你,昨晚如果不是你,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
“因为我爱你呀!”苏咏笑嘻嘻地扒上陈景仪的肩头,感觉到他僵了一下,却没有拒绝,暗喜否极泰来——一头热了这么久,现在是不是曙光初现?
陈景仪迟疑了片刻,转向他,正色说:“以后,不要把爱字挂在嘴上,你还不明白它代表的意义吧?”
无知又无畏的小鬼,一分迷恋也能夸张成十分热爱,而且从不忌惮表达,却不知给别人添了多少困扰。
苏咏皱起眉,说:“我已经成|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小仪。”
这话就幼稚得要死,陈景仪忍俊不禁,不由自主地伸手拍拍他的头,说:“别说这种话,我不习惯。”
像得到鼓励一般,苏咏的手不规矩地揽上他的颈项,暧昧地说:“那我就天天说,说到你习惯为止。”
“只怕你自己说成了习惯,发现说错话时,后悔也来不及了。”陈景仪仍试图徇徇诱导,双唇却被苏咏的手指点住,随后是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贴合了上来,厮磨片刻,不觉早已屏住呼吸。
“我伤口很疼,景仪,别说伤人的话。”苏咏一双澄澈的眸子清晰地映出他的轮廊,躺在病床上的大男生很认真地、平静地阐述着自己的脆弱,毫不掩饰,没有保留。陈景仪凝视了他片刻,理智退后,心中那微妙的难以辨明的情感占了上风,他低叹一声,伸手揽住苏咏的肩。
夕阳明媚而温暖,金黄|色的光茫洒了一室,映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即使紧密,仍有丝丝的缝隙,虽有距离,却传递着透肤的温度。
十、
313阴云密布,姜影伏在键盘上双手如飞,把一篇检查写得字字血声声泪,洋洋洒洒,感人肺腑,要文采有文采要深度有深度,另存了一份,改头换面,更名为《一条名叫旺财的鱼》发送给某杂志——宋朝和范韫一本正经地坐在电脑前,却是一个在玩大富翁一个在打麻将,真是同人不同命,悠闲得让姜影眼红。
虽然陈景仪说要转告二人所属系的导师,但是三个人心知肚明那人绝对懒得多此一举,而姜影不幸生存在他手下,被捉来做儆猴用的那只鸡。
“我出二十两,赌他们一定会接吻。”姜影咬着苹果,点开一串火辣热情的男男拥吻图,把头部PS成苏咏*陈景仪版。
“我出三十两,赌他们最终会上床。”宋朝扶了扶眼镜,准备下QAF来截图。
“阿咏伤还没好呢。”最善良的宿舍长忍不住了,关掉游戏,翻出苏咏的病历记录,三颗头凑在了一起,啧啧赞叹: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你说,阿咏怎么会,那么突然,那么怪异地喜欢上陈老师呢?”姜影一手托腮,好奇地眨着眼睛,样子可爱极了,宋朝摊开一张白纸,一项一项地分析:“日久生情因恨生爱,不太可能,他们几乎没有相处过,因为丽丽的原因阿咏好像一直很讨厌陈景仪;年少青衫惺惺相惜,更不可能,阿咏从进校起就跟他不对盘;过尽千帆蓦然回首,绝无可能,我们阿咏还是童男呢,小帆未远航,所以,如果他不是撞邪了,就只剩下‘一见钟情’可以解释。”
范韫心中一动,不期然想起另一个曾说着一见钟情的人,深邃温柔的眼眸,俊帅的容貌,干净坦然的气质,让他忍不住自卑——无法相信如此平凡的自己,竟会让那么优秀的人产生一见钟情的感觉。
“可是,他和陈老师见过那么多次,怎么现在才开始钟情?”姜影举起右手,细声细气地提出疑问,宋朝画了个大大的鸡心,插了一支箭,解释说:“角度问题,只能说明他们某次见面的光线,视角,空气湿度最合适,所以爱神丘大人没有射失,你也知道,同样的雕塑,从不同的角度看,是美人和夜叉的区别。”
姜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趴在桌上,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说:“如果他们上床的话,阿咏会在上面还是下面?”
这个问题,过于隐晦难登桌面议题,何况话题太过模糊,在床单上面?还是陈景仪上面?不是他们这等一穷二白的脑存量能分析得了的,于是含糊带过,眼看着日薄西山,话题很快转移到民生方面。
趁他们两个讨论炒饭的终极奥义讨论得热火朝天,范韫悄没声息地溜了出来,不知不觉脸已经红透。
与曲希诚的一夜情,是深埋在他心底的秘密,连最要好的室友都不肯透露一分半点,并非因为什么男人的自尊与羞耻心——坦白说在那之后每每回想起那一夜的事,心情异常平静,平静中带着淡淡的幸福和满足,这一段记忆,这段被温柔呵护宠爱着的记忆,他只愿独享。
那夜之后,再没有联系,男人硬塞给他的地址电话连同那把门匙一样随身带着,却不愿贸然使用,而且,隔得越久,他越不敢轻易行动,只会在心底暗暗揣测:那个人,是不是很失望?会不会恼他气他?更难堪的是,有没有可能早已忘了他?
越是胡思乱想便越是沮丧,范韫在花坛边坐下,盯着盛开的月季花发呆,手指摩挲着那把钥匙,沉甸甸的感觉,重得让人不堪负荷。
左思右想,决定把钥匙还给曲希诚,就当成是单纯的一度春风,至少,给自己保留一点幻想的余地。
他不是贪多的人,与其等待被厌烦,不如早一点抽身而退,曾有过暖意,梦里仍能重温。
在一座城市里,想把一样重不足二十克的东西还给一个有名有姓有地址的人,快易达,天天,中诚,再不济中国邮政,任谁都能想出一堆法子,而范韫,偏偏挑了最费事的一种。
自己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