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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竞道:“可你别忘了我们身在何处,我现在已经形同废人,你剑气不灵,秦义武不用多,只需派一万骑兵,咱们这拨人一个也别想离开这!”她随即又问,“你和我师父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这才正色道:“有人往那边送信,说你们中了埋伏。”
“谁?会不会是黑吉斯的诡计?”
“还不得而知,信里还说他已经知道我不是史迪载。”
苏竞摇了摇头道:“是不是诡计已经不重要了,缚神卫损失惨重,你我回天乏术,看来今天咱们要死在这里了。
我第一次见苏竞如此的意志消沉,也心知她说的不假,忍不住问:“你还能飞吗?”
苏竞苦笑道:“你觉得呢?”
“你们刚中埋伏那会你为什么不跑?”
苏竞道:“我与缚神卫同来,总不能见死不救,谁料反而弄巧成拙,最后自身不保,徒惹人耻笑。”
他最后这句话恰好被黄一飞听到,黄一飞凝重道:“苏刻神言重了,咱们缚神卫永感盛情!”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大坑叹气道:“那你们也不用自己往坑里跳吧?”
黄一飞道:“惭傀,这个却是黑吉斯故意设下的圈套,我们一路刺探而来,原以为这里是马吉玥的临时行宫,不想地表突然塌陷,看来黑吉斯为了设这个机关也花了不少心血。”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之前我就问你消息来源,你说绝对可靠,临了临了我们栽到谁手里都还是个问题。”
黄一飞黯然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看了一眼正在与葛衫老者剧斗的4个手下道,“目前唯一所愿就是要除掉他们一个刻圣,那也算死得其所了。”
这时我直觉手心一暖,原来是苏竞拉住了我的手掌,耳边有个轻柔的声音道:“小龙……”
我心头一动道:“怎么?”
苏竞轻声道:“最终我还是连累了你。”
我本想打个哈哈,苏竞却阻止了我:“以前我总拿联邦大陆的人民来说动你,其实我知道整个联邦大陆只有我一个人亏欠你,要不是我,你也不用……”
我捏了捏她的手道:“别说这些了,要不是你我还在火车站边上开客栈呢,也见不到我老妈了。”
苏竞低头道:“我欠你们母子俩的,这辈子恐怕是还不清了,如果有来世,我宁愿……”说到这她声音越来越低,我正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听着,不想下一秒却有人大喝一声:“仓兄莫慌,小弟来助你一臂之力!”却是魏无极看葛衫老者久战不下,前来加入了战团。就此苏竞后面说的话我便没有听见,再问她,她只沉默不语。
我盯着魏无极恨恨道:“姓魏的,咱俩是死仇!”
魏无极号称助战,其实形同偷袭,葛衫老者与4名缚神卫分为两向斗得正酣,魏无极鬼魅一般蹿到其中一名使棍的缚神卫身后,他喊话的同时左脚已经偷向那人的下盘,那人侧身用棍头撩魏无极的肩头,但这样一来原本极为默契的4人阵型顿时凌乱,葛衫老者此时单刀正搭在最右首一人的剑上,另外两名缚神卫按理该当退步,若那使棍之人不受干扰,他旁敲侧击葛衫老者非撤招不可,魏无极横插一杠那人无暇分身,葛衫老者的刀由此划上了对手的胸口,魏无极本是剑圣级别的高手,此时也凭个人修为把手掌按在了使棍那人的小腹,缚神卫4人阵顷刻间便被瓦解,魏无极得着便宜毫不容情,在重创对手的情况下又补了一脚,随即化掌为指,在另一名缚神卫头顶上插了五个窟窿,出手之狠毒一如往昔在史府的作为。
那葛衫老者觉得有失光明,只用刀尖刻破了另外两名缚神卫的皮肤即止,他收刀止势,面色不愉对魏无极道:“你何故如此,在下尚不用你来解围。”随即倒持单刀对剩下的两名缚神卫抱拳道,“让二位见笑了,有机会的话咱们再行比试。”
魏无极讨了个没趣,讪讪道:“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讲什么武林道义?”
葛衫老者凛然道:“堂堂剑圣,岂能自堕身份?”
魏无极冷笑了一声,颇为不屑。其实以缚神卫之能,一个4人阵对上两名刻圣就算会有些许吃力,但绝不会片刻就被打垮,若非魏无极偷袭时机掌握得极为刁钻,他和葛衫老者联手也还有的好打,当然,这里也不得不说魏无极虽然卑鄙但是眼光还是非常毒辣的。
缚神卫损失两人黄一飞心痛不已,众所周知缚神卫4人一组才能发挥威力,他这次带过来的100多人原本是20几个小组,结果在黑吉斯伏击之下已经折损了一多半,然而真实实力还要打上一个大折扣——有很多小组虽然只有一人或伤或亡,那这个小组就由原来的足可和剑神剑圣抗衡的水平沦为三个普通高手,最后只剩下5个小组编制健全,魏无极这么一来,缚神卫的实力相当于又降低了五分之一,现在只有4个小组勉强还堪一战,也已经是又累又乏……
黄一飞满脸沮丧道:“名震天下的缚神卫想不到就这样一旦毁于我手,我再无颜面见圣上和水墨大师……黄罗刘江四队长听令!”
缚神卫队列中站出四人来躬身道:“在!”
黄一飞涩然道:“我命你们一会拼死力保两位剑神突围,不得有误!”
四个队长面面相觑,一起道:“副统领大人您呢?”
黄一飞苦笑道:“我还有何面目芶存于世,只能但求战死以谢皇恩。”
看样子这四个队长是缚神卫最后的四组人马,黄一飞这么说也确实是心死如灯灭,四名队长闻言大惊,一起跪地道:“副统领!”
黄一飞怒道:“别婆婆妈妈的了,你们若能保住两位刻神就是首功一件,若不能……”说到这他又苦笑一声道,“若不能也不怪你们,咱们兄弟地下再见吧。”
我听到这又好气又好笑,指着对面黑吉斯的阵营道:“老黄,你以为黑吉斯的人都是纸糊的?人家费劲千辛万苦把我们引来那么容易再让你突围?”
此时苦梅和红衣老者犹在缠斗不止,黑吉斯的士兵们与我们对面而站,虽不再放箭,其用意也很明显——人家根本不想再与我们做困兽之斗。就在这时我们忽然感觉到四面八方同时传来马蹄声,也不知是多少兵马在往这边进发,直踏得地皮微微震动,少顷,黑暗中一面黑吉斯的大旗便出现在我们正对面,略一打眼就有不下万名骑兵,接着四面都被黑黢黢的兵马围住,苏竞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在我们筋疲力尽的时候,秦义武的骑兵到了!
我无力地笑了笑,对黄一飞说:“看来就算是纸糊的我们也杀不出去了。”众人都是久于带兵的老手,一眼就能判断出每一个方向都有不少于一万骑兵的敌人,不到50个伤兵对上四五万骑兵,虽然我们这边有两个剑神一个刻圣,两个刻神是没血没蓝的刻神,一个剑圣是仗着装备死扛的刻圣,这场仗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红衣老者猛挥一掌逼开苦梅,喝道:“且住!” 苦梅也知再打下去没有意义,抽身退到我和苏竞身边,她鼻洼鬓角全是汗水胸口起伏不定,双目努出,已有久战脱力之兆,站在原地却是不住低声咒骂,这老尼姑的狠劲是全被激发出来了。
红衣老者混若无事地负手而立,冷眼往我们这边看着,沉声道:“胜败已定,各位还是认命吧。”
五万黑吉斯骑兵把我们团团围在中间,却没一个人说话,只有偶尔的马斯声回荡在戈壁上,气氛一时凝结,我们心里都明白,只要对方发起冲击,我们这些人顷刻就会被踏成肉泥,红衣老者说胜负已定没一点夸张。
黄一飞两眼充血,指着红衣老者道:“有本事单打独斗,黑吉斯只会以人多为胜吗?”他眼见洪烈辛辛苦苦创立的缚神卫就要毁于一旦,自己这些手下每一个都是千挑万选又经过多年训练的精英,此时龙困浅滩恐怕最后只能死在籍籍无名之辈手里,这两句话说得极为不甘。
红衣老者淡然道:“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洪烈帝国对刺客难道会以礼相待?况且若说单打独斗,缚神卫也不见得光彩。”
黄一飞为之语滞。
红衣老者转而向我说:“史剑神,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偷偷拉紧苏竞的小手,嘻嘻一笑道:“你想让我说什么,把我修炼的心法写下来你也等不及不是?再说我也不会什么心法。”
红衣老者点点头道:“可叹,一代剑神就此殒命,虽是我黑吉斯之福,却是我等习武之人之憾。”
魏无极站在竹叶身边不住交头接耳,这时冷冷道:“他未必姓史!”
第六卷 再见 剑神 第二十四章 快刀
此时,我们不到50号伤兵败将被对方5万骑兵围得水泄不通,红衣老者缓缓举起手臂,只要再一落下,我们所处之地势必会被踏为平地。
那葛衫老者快步走到红衣老者近前,两人短暂地交流了几句,红衣老者似乎颇为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又慢慢地把胳膊放了下来。
葛衫老者径自走到我们面前,他冲苏竞抱了抱拳道:“苏剑神,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成全 ”
苏竞任由我牵着她的手站在我身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安宁,似乎在这个最后时刻不愿别人打扰,听葛衫老者这么说,苏竞只淡淡道:“请说。”
葛衫老者郑重道:“苏刻神年少成名,一跃登顶,让我等老朽好生惭愧,可惜一直无缘会面,今日虽然只能说是狭路相逢,老朽不想交臂失之,有些武学上的疑问还想和苏刻神印证印证。”
苏竞皱眉道:“又要比武么?我等此情此境,输赢又有什么意义?”
葛衫老者毫不避讳道:“正是因为这样,老朽平生之年恐难再见刻神,所以才有这个冒昧之请。”
苏竞失笑道:“你倒是快人快语,只是我现下不想再与人动手。”
葛衫老者面有求恳之色道:“还请苏剑神勉为其难,老朽这边有礼了。”说罢真的深深冲苏竞鞠了一躬。
苏竞道:“这样吧,若你只是想一战成名,今夜之后不妨通告天下,就说我苏竞败在了你手里。”
葛衫老者一愣,勃然道:“你把老朽看成什么人了,你瞧不起我也用不着这样羞辱于我,既然苏刻神觉得我不配与你动手,老朽识相些也就是了。”说着愤懑之色见于言表。
苦梅低声道:“这人倒也算得上是个武痴子,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苏竞忙道:“晚辈失言,这里赔罪了。我不想与人动手只与心境有关,绝没有瞧不起前辈的意思。”
葛衫老者黯然地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回去。
就在这时我只觉丹田隐约一动,不由得身子跟着一震。
“嗯?”苏竞霍然扭头与我四目相对,眼神里充满询问之色,她和我两手交握,我身体里气息一起变化她便最先察觉了,此时我也是又惊又喜,但唯恐给黑吉斯的人看出端倪,只是不动声色地冲苏竞微微点了点头,用极低的声音道:“有感应了,但是还不强烈。”
“我帮你争取点时间!”
苏竞小声说了一句,向前走了一步,对葛衫老者的背影道,“前辈留步。”
葛衫老者蓦然回头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