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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让兆晋帝生气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夏国这么多能人异士,却没有一个能想得出对策来缓解这冲突。群臣都只会一个劲儿的推荐夏瑾寒去迎战,却不曾想过,一旦开战,双方会带来多大的伤害。
此刻,龙腾殿内的气氛十分紧张。群臣站在自己的位子上,都有些坐立不安。
夏瑾煜倒是个聪明的,这个时候很是痛心的跪在地上,对兆晋帝道,“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没能处理好北疆的事,才会让锦阳王再生动乱。咳咳……儿臣,儿臣愿前去北疆处理此事。咳咳咳……”
夏瑾煜一边说,一边大声的咳嗽,那样子,显然是病得不轻,或者说是重伤未愈。他这一段话说的很是大义凛然,但那几声咳嗽又提醒着兆晋帝,他的身体还没好。
容老太傅慌忙跟着跪下,到,“皇上,三王爷为处理北疆的事,身受重伤,至今未愈,实在不适合再去北疆,请皇上开恩。”
“皇上明鉴……”
站在夏瑾煜那边的大臣们都忍不住出声提醒兆晋帝,这夏瑾煜是为了国事受的伤,这个时候再去北疆,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兆晋帝深以为然,欣慰的看着夏瑾煜,低声道,“这件事不能全怪你,你如今身体尚未痊愈,确实不宜乱跑。”
听到兆晋帝这句话,夏瑾煜嘴角勾起,面上依然恭敬的谢恩,“谢父皇体恤,只是,这北疆的动乱虽然有欧阳将军镇压平定,但那漠北的大军不日就要抵达漠北与我夏国交界的克尔斯城……”
夏瑾煜说到这儿就打住了,后话其实已经很明显。敌人很快就兵临城下,夏国这边要是再不想出对策的话,那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夏国好歹也是泱泱大国,如何能被人逼迫到这等地步?
兆晋帝冷着脸,大声的问,“漠北那边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韩熙然低着头,脸色有些凝重,“回陛下,漠北大王称,除非能还他们一个左大王,或是就拿夏国十座城池作为交换,否则……”
潜台词是——否则,他们漠北就要冲过来为他们的左大王报仇了。
那左大王本是怎么死的还不知道,要还一个回去根本是不可能。而要夏国的十座城池,那根本就是欺人太甚。也就是,这漠北是铁了心要开战的了。
“啪”兆晋帝用力的拍打着龙椅,怒得差点没从椅子上站起来,明黄的龙袍随着他的手舞动,浑身霸气外泄。
兆晋帝年轻的时候也是驰骋沙场的英勇男儿,如何能因为这样的缘故就被漠北欺负了?当即大声道,“岂有此理,这漠北大王既然这么想跟我大夏国一战,那朕就成全他。”
夏瑾寒站在台下,始终不发一言。
他是太小看夏瑾煜了,没想到这个夏瑾煜能使出这么好的计谋,借着受伤,放锦阳王逃往漠北,明知道漠北觊觎夏国已久,却还是引狼入室,引诱漠北来攻打夏国。不过是为了对付自己罢了,何必殃及无辜百姓?
夏瑾煜是算准了自己不会不管那些无辜百姓的吧?罢了……
兆晋帝怕是已经被激怒了,再加上欧阳易本就是他夏瑾寒的人,他这个时候若是再推辞或是解释太多,便只会落得不仁不义的名声。
也罢,既然这一战不可避免,他去迎战又何妨?
“父皇,儿臣愿带兵迎战漠北。”夏瑾寒往前跨出一步,拱手,低头,淡漠的声音,中气十足,威力无比。
兆晋帝自然很满意夏瑾寒的表现,但多少有些担心他,便道,“太子当真愿意去?这漠北人野蛮彪悍,不好对付,此去怕是要对峙数年……”
“身为太子,这是儿臣的使命。”数年又如何,兆晋帝若不是有意让自己去的话,又怎么会说这段话呢?
想必是这些日子夏瑾煜身边的人在兆晋帝身边说了不少自己的“好话”吧,不然,兆晋帝一向疼爱自己,又怎么会叫自己去出征呢。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若不去迎战,今后如何有能力撑得起这夏国,甚至是这天下呢?夏瑾寒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兆晋帝满意的点头,“哈哈哈,好,很好,不愧是朕的太子,有气魄,有朕当年的风范。”兆晋帝大笑,道,“来人,传朕的旨意,太子英勇善战,无往不胜,封为正一品护国将军,带兵八十万,迎战漠北,明日启程。另,加速太子府的建设,太子凯旋归来后便移居太子府。”
太子府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在建了,只是因为工程比较大,一直没有竣工。
“谢父皇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夏瑾寒单膝跪地,恭敬迎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俯首,高呼万岁。
早朝后,龙腾殿外,三王爷夏瑾煜嘴角含笑,阴鸷的双眼看着夏瑾寒,“太子哥哥此去可要多加小心才是,北疆动乱,漠北人野蛮,臣弟可等着你早日归来。”
夏瑾寒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夏瑾煜,“多谢三弟好意,本宫定是不会跟三弟那般的。”
夏瑾煜的脸色一变,紧紧的咬着牙,狠毒的看着夏瑾寒,“那最好,否则,小郡主怕是要伤心了。”说罢,夏瑾煜一挥衣袖,大步的走开了。
轻儿……
夏瑾寒闭上眼睛深呼吸,一步步的走向东宫。
明日就要离开了,今天要是再不跟她说,她定会责怪自己吧……
东宫。
上官轻儿在书房里,抱着昨天在外面带回来的灯笼,小手握着画笔,在上面细细的描绘着什么。
夏瑾寒回到房间没看到上官轻儿,眉头微蹙,得知她在书房的时候,就急忙走过来。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书房正中央自己坐的位子上坐着一个一身大红色襦裙的小丫头,她怀里抱着灯笼,手握毛笔,很认真的在灯笼上勾勒着什么。
早上的阳光,暖暖的,落在她白皙的近乎透明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剪影,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一片澄澈认真。
如此动人的她,总是能不经意的就抚乱了夏瑾寒的心。他好不容易狠下心来的决定,在这一瞬间又动摇了。
轻儿,为何我会这般不舍,若你也跟别人一样就好了,也许,我就不会这么难以抉择。但,若你跟别人一样,那我这辈子怕是也不能有那种温暖的的感觉了。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夏瑾寒淡漠的走进书房,道,“轻儿,在做什么?”
“啊,瑾哥哥,你肥来啦,等一下哦,马上就好了。”上官轻儿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句,就继续奋战。
夏瑾寒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了她在奋战的灯笼上,在看到那上面的画面的时候,心不由颤抖了一下,目光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好啦,瑾哥哥,好不好看?”上官轻儿收起笔,将灯笼举到夏瑾寒面前,一脸耍宝的笑着。
夏瑾寒深深的看着上官轻儿,而后将视线落在了那灯笼上。
只见雪白的雪锦布料做成的灯笼上,那原本画着一个穿着翠绿色天蚕雪纺纱的小姑娘身后,一个被画小了好几倍的高挑男子,手指玉扇,目光淡漠的看着前面的小女孩。他的目光幽深,带着一抹思念和温柔,不就是此刻自己的样子么?
夏瑾寒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激动,狭长的双眸看着那两个比例不太协调,却很具美感的人物。人的旁边还画了一颗开满了粉色花朵的不知名树木,画面中似有微风拂过,那花瓣一片片的落下,让原本就很唯美的画面,变得更加的生动形象。
这就是她画了一个上午的东西么?
心中一动,张嘴,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很好看,轻儿真厉害。”
“嘻嘻,那是当然,轻儿可是小天才。”上官轻儿笑眯眯的将灯笼递给夏瑾寒,“这个,送给瑾哥哥哦。”
“送给我?”她不是很喜欢这东西么?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才换来的灯笼,她……
“嗯,这个本来就是想送给瑾哥哥的,嘻嘻。”上官轻儿说着,不知为何又有些难过了起来。
夏瑾寒的手紧紧的拿着那灯笼,看着那上面唯美的画面,心中也很是难受。
但,有些话还是要说出口,“轻儿,我……”
“瑾哥哥,轻儿去弹琴给你听好不好?上朝累了吧?走……轻儿现在很厉害了哦。”上官轻儿打断了夏瑾寒的声音,小手拉着他就要出去。
夏瑾寒跟她走了几步,终究还是拉着她停下,“轻儿,听我说。”
他蹲下,蹲在她的面前,一袭白色的长袍铺在地面上,美丽无瑕。
上官轻儿咬着嘴唇,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点点头,“嗯,你说。”
其实她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早朝上的事情,她刚刚就听到外面的侍卫在讨论了,只是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样的消息。
“傻丫头,哥哥知道你舍不得,哥哥也不想离开你……”
“那就让轻儿跟着去,那样就不用舍不得了,好不好?瑾哥哥……”上官轻儿飞快的打断夏瑾寒,水汪汪的双眼满是泪水的看着他。
夏瑾寒心中一痛,忍着难受,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哥哥这不是去玩,相信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多则一年,快的话半年就好。边疆环境恶劣,此去危险太多,你太小了……”
“轻儿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轻儿会很乖,很听话……”上官轻儿说着,眼里就大颗大颗的滑落,那样子,叫人心疼不已。
可是,就算心疼,他也不能动摇。
明白这样的话说的越温柔就越容易给人还有希望的错觉,夏瑾寒狠下心,冷着脸道,“别胡闹了!你以为打仗是儿戏吗?你不过四岁,这身板如何能经得起长途跋涉的折腾?去了战场,你又能做什么?难不成本宫上战场打仗,还要请人在大帐里给本宫看孩子么?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本宫已经决定了,明日一早就送你到城外的普崖山,让师傅教你武艺。本宫不在的这些时间,你就乖乖的留在那里。”
说罢,起身,转身,不再看哭成了泪人儿的上官轻儿。
天知道他有多不舍,有不愿分开,可,他不可能带着个孩子去打仗。上次冷天睿试图对她下手,就已经让他紧张了好一阵,这一去,万一冷天睿耍诈,把她抓去了,那他要怎么办?
再者,战场的环境恶劣,他怎么忍心让她跟着自己吃苦呢?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夏瑾寒都不会带上官轻儿去战场,绝对不能。
上官轻儿咬着嘴唇,脑海全是他那一句,“去了战场,你又能做什么?难不成本宫上战场打仗,还要请人在大帐里给本宫看孩子么?”
原来,自己真的是他的累赘,他是这么觉得的……
上官轻儿咬着嘴唇,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那垂地的白色衣袍,心如死心。
“轻儿,知道了。”带着哽咽的声音,听得人心都要碎了。
夏瑾寒手紧握,强忍着自己内心的痛苦,没有回答她的话。
而上官轻儿没有得到他的回复,知道他是生气了,也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步履维艰的走出书房,只留下一句,“轻儿困了,回去休息。”
“嗯。”夏瑾寒硬生生的挤出一个字,看着她眼红的身影慢慢远离自己的视线,心如刀绞。
不过是半年的相处,为何离别会变得这么难?
可,她自从来到这里,就再没有离开过自己,离开之后,她会不会睡不着?会不会很伤心很难受,会不会……
夏瑾寒心里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