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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州府或者京师点起军队前来,乱民只要打开铜山关,背后就是一条通往草原深处的大道!
多妙的地方,藏进去了,除非与北狄什么部落狭路相逢,谁也不能把他们怎样。天朝的军队一撤,咱还能回乡继续闹。
峥山关的守军善意提醒。确实有他的道理。
夏县忠县这几个关卡内的小县,正是关键地方。
“怎么办呢,东家?”张缇叫我为东家是越来越顺口了,“是现在就开始减少开城门地时间,并且挨户检查民居么?”
这是通常情况下防止奸细的办法。出入严格把关,每家的住户都有些什么人,来历一一查明。抓到面生的要么驱逐要么拘禁。
可是那样做毫无疑问会弄得人心惶惶。
去年年底刚遭劫,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夏城,莫非又要陷入恐怖氛围中?
啊,不光是这档事,还有现在街上那三拨人马,我得赶快解决才行。
东宫不想被即墨现,即墨来夏县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逮东宫,江近海在这边耽误了个把月。千万别把钱给飞走了。
单个的就数王郊……现在多他一个不多,何况办案还得等阿青从镇上带证物回来才行,于是王郊可以先敷衍着。
“要不要送真人一行出门呢?”我歪过头问张缇,“若是真如同传讯所说,在这期间出了事,夏县责任可就大了。”
张缇回答:“东家。如今连乱民是否涌向夏县都不知。担忧此事为时过早吧?”
“嗯,前后两批驻军赶赴墨河。应该能平乱才是……”我撑着脑袋,知道这样坐在屋中胡思乱想的猜测是一点建设性也没有地,可就是会忧心着战况的变化。
“两批?”张缇这还是第一回听说铜山关的兵士被抽走了,连忙询问我详情。
哪有什么详情呢,人家统兵的武将与治理属地的文官完全是处于两个不同地体系,上面总兵调度使怎么调派兵马粮草,都是与我无关的事情。如果我去打听,那反而是越权,有探听军事机密的嫌疑。
我只能把从衙役那里得知地东西告诉他,由他自己去判断了。
“啊!原来如此,”张缇恍然,“难怪几天前,东家会突然改口,答应让粮队通过夏县!想不到是借机卖个人情,再捞上一笔!”
“我当时无从了解事态,只是感到不妥:无论粮队将要受到乱民或山贼或北狄的威胁,那损失都是巨大的。”
虽然粮草从军需中扣下已成不争的事实,但落到敌方手里,又是另一回事。
何况,还指不定会进谁的腹中呢……
我收起笑意,继续说到:“话是如此,可秦某只口头上答应放粮队过境,并无通文。张大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张缇是怎样精明的人,当然知道我的语意。
“是,张某自然也不会代签,东家放心。“你答应了,秦某当然放心。”没亲口应诺地话,谁知道会怎样呢。
笑笑,张缇想起一事:“莫非这就是东家要跟着真人一行去选择福地的缘由?”
怎么可能!我胸中的借口理由不说上百至少也有好几十,对付一个油滑商贾,有必要用躲避的方法嘛?“哪里,只是担心到时候金老三找不到人,又去求你。”收人钱财,不能替人办事也得有个托词才行。
“那就让他的粮队滞留城中?”
“有何不可?”
如果有什么事,那都是白花花的大米和新鲜地牛肉耶!(竟然连人家地牛都看上了……)
只是,唉,那就更加拥挤了。所以,我应该头疼的课题是“如何有效利用空间”?
“我不在城中,往少了算是四五日,耽搁久了就要十天半个月,总之是先把真人送到道观去再说。这段时日就麻烦张大哥了。”我嘱咐道,“如果阿青回来,告诉他保管好证物,不用专程去找我。”
“好。”
第一百七十节 似曾相识江入海
张缇答应着,突然又想到另一事:“咦,王御史那边……”
王郊?他刚才不也看到了么,我很热很抢手,要办案要查账请排队,论官阶嘛,他大概是排在几批人马的最后面了。
我收拾桌,顺便对张缇道:“注意州府那边的指示,如果有通告下来要求关闭城门,立刻派人来通知我。”
“如何通知?”
这回出去是先到深山中的道观,让真人作法求祉,自然是:“先派人到观里,无论选址去了什么地方,我们都会留讯的。”
“哦,好。”
要说山路有多么耽误时日,估计常常使用盘山公路的朋友会很有感触,明明直线距离就那么点,可车就是得之字形爬啊爬半天,油门狂轰,坐在里面又被惯性推得歪来倒去,真是郁闷。
本县唯一的道观坐落在深山老林不说,离开最近的村落,一路上连个歇脚的店家也没。
江近海一行开路,真人与其它随行道官在中间,我们殿后,这样的安排很好很强大,东宫不容易被觉。
马车换成小轿,东宫自然没那么厚脸皮跟我挤了,于是苦瓜着脸跟在旁边。他的兄弟大多留在县衙了,只有几名懂得测地丈量的与我们同行,也包括齐云天。
“好渴,走这么久也没个茶水。”东宫小声对我抱怨。
我撩开竹帘,把水袋递给他,开玩笑到:“又不是官道上。如果这僻静地方也有茶铺,那要么是黑店,要么就是山妖做来骗人的了!”
“山妖?”东宫对鬼故事并不熟悉。
“呵,不说这个,别再出声,小心被江庄主现。”我窝在轿内,这种木盒一样的轿真是气闷,怎就不学人家电视剧里的那样放一块横板做座位。
片刻。没见东宫递回水袋来,我再次探出头:“为什么不肯留在村里呢,这样既是把殿下带出了城,又可以避开即墨大人和江庄主。殿下可以自行决定去任何地方。”
“我没地方去啊!”
他无辜地抱着水袋:“就是想来这边看看而已,一个侍卫也没带,过几天跟着真人回去。”
回去看曹寰不把你训成猪头。
虽然见人喝水自己会渴是一种丢脸的正常反应……我盯着水袋,又不好意思叫他还来,真是,那个不是给他抱着玩的好不好。
“那个……殿下你有没有照秦晏的意思跟真人说?”
“有啊!”东宫按了按斗笠。笑道,“至于要指在什么地方,那就得看老人家自己的意思了!”
“唔……”希望是个风景宜人的地方,能被捧为洞天福地的最好。
引路地村人再三说“快到了”,不过,我们还是花了大半天才抵达无名观。
吃着国家划拨的银两,道观修建得并不寒碜。因为早有人上山来通知,所以现在是全观的修道之人出门,迎接道官。
这一路上风景真是不错,要山有山,要水有水。看山路上铺的青石板,都被信徒给踏得深深地凹陷下去了。
只可惜这么好的地方,却养在深闺无人知。仅有夏县的人来光临。
“旅游业啊旅游业……什么时候才能从你身上抽到钱呢?”基本上,请无视这个自言自语的知县。
我对别人的长相是过目不忘的,扫过江近海带地十几人,可以确定还是那次带去安漆村闹事的人马,镇守邻县客栈的人依然不在他们之间。
不过,前几天在街上下饺的时候,那几个人分明还是在的。
莫非被江近海派了送信回去,或者要格外看守着别的什么?
唉。不想那么多了,道观准备的晚饭菜色还真是丰盛呢!
东宫躲在我房间里,啃着我摸回去地素包。按说这回他的待遇可比吃馒头好多了,他却还是一副不满的神情对着我。
“这么几日,本宫隐约觉得,”他说。“你与江源关系匪浅?”一面问。一面气恼地咬包。
“啊?”我装傻。
东宫毫不客气地指出:“还记得江源在长州州府出现过,当时秦晏立刻就逃了。本宫也险些被他的部下捉住……”
“不会吧,殿下你可想清楚,那人真是江近海的长相?”我糊弄之,“秦晏与之结识,可是在左学士地三满月宴上呀?”
“胡说,明明长州的时候……”
我打断他,抢白到:“还记得那个人的模样么,脸比江近海长一点,颧骨高一些,眉毛是这样。”往脸上比划了个弧度,我十分诚恳地描述着那个似乎像江近海,又似乎有那么点差别地人像。
东宫本来就是对人脸不是很有记忆力的人,听我这样一讲,他原本还坚持的口气就渐渐弱化起来。
“真的么……”他认真回忆着,但是稍微有点吃力,“……听你这样讲,好像确实是……莫非本宫又记错了?”
那个“又”字让我很想笑,不过我端正态度,继续看似有理地说服他。
我问:“殿下,你是不是常有一种感觉,某些场面或者景象似曾相识?好像根本就是生过完全一模一样的事情?”
“诶?你怎么知道?”东宫十分震惊地看着我。
我当然知道,这是即视感嘛,虽然成因还没有个权威的解释,但即视现象确实在超过三分之二的人生活中出现。简单说就是在经历某个场景的时候,突然觉得“啊,我来过这里!”或者“这个事情生过!”,实际上应该以自己地确切记忆,此情此景应该是没有重复过才对——这就是瞬间的似曾相识感。
从小到大,我也经历过很多次即视现象,与朋友讨论,才知道大家都是如此。
对此,相信东宫只会在心底纳闷,而不告诉他人。
“你怎么知道?”他一脸不敢置信,好像认为从我这里能得到解答一般。
我对他说:“殿下是未来的天,自然有天赐神力,只是殿下暂时还没有掌握使用的办法。”容我先去黑线一下,“所以殿下对江近海的面貌感到熟悉,也有可能是天赋异禀,预知到自己会与此人接触也不一定。”
“嗯,说得有理!”东宫轻易便接受了这个说法,“不过本宫还是得避开他,他或许在某些集会上见过本宫的容貌。”
我点头:“是地,殿下不要想太多,照常行事即可。”
第一百七十一节 别杀东宫!
对火灾比较敏感,刚看了央视新楼的配楼大火图片,心里十分难受。希望牛年中国平安。领二品俸禄的道教真人一面,他随行的几位道官倒是跟我打过几次照面,按品级个个比我大。仅次于真人的是一位从四品道官,一见我就爱理不理的样,看上去也并非架大,估计是天生心不在焉。
话说大清早我就看着这位道官的影从窗纸上晃过,悠悠地从东面飘到南面,再逛到西面,然后终于觉走过头,退回南面,抬头叩门。
随着他的移动进程,东宫也就把那顶斗笠戴了又摘,摘了还戴。
道官敲过门,将手藏进袖里,十分缥缈地问:“秦人在否?”
“请进。”我回答。
对方应声推开门,站在门槛外面没进来,有气无力道:“秦人,张真人请您过去一下。”
“好的,有劳大人了。”
叫我去见真人做什么,我瞥了东宫一眼,他也不知,摇摇头,系好斗笠的带,跟我一起去。
领路的道官回头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