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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妇,你还不罢手?!”一个冰冷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喝道。
贾氏的动作一滞,却没想到黑衣人收不住剑势,下一瞬,一阵刺痛从肩头传来,黑衣人的剑刺入了她的左肩。
随之而来的,是甄容和甄颜的尖叫:“母亲——”她们想冲过来,却被一旁跳出来的健妇生生按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受伤流血,却无能为力。
慢慢的,贾氏回过头,看着站立在残垣断壁前的男人,一如二十年前看到的样子,长身玉立,萧萧肃肃,望一眼便叫人误了终生。
可是触及那冰冷无情的眼神,她的身体抽搐了一下,肩头的疼痛迅速散开到四体百骸,痛得撕心裂肺,整个人仿佛被被撕成了碎片。
“恶妇?恶妇么……”她喃喃念着,语调平和无波,慢慢的,她的的嘴角扬起,布满血色的眸中泪光闪现,唇边的笑却更是嫣然,“我在你眼中,是否一直都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一直都在恨我,是不是?”
她的笑容越来越艳,竟哈哈大笑起来:“你早就知道了那件事,可是你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逼死,哈哈,你其实是这世上最懦弱的男人,哈哈哈……”她笑出了眼泪,笑得前俯后仰,几近癫狂。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结束
难道说母亲的死另有隐情?!甄榛心神一震,瞪大着眼,紧紧盯着形容狂肆的贾氏,“你方才说什么?!”
贾氏突然敛了笑,抬起满是泪水的眼,一瞬不瞬的迎上甄榛灼灼逼人的目光,冷笑了一声,“你想知道,便去问你的父亲吧……你不知道……”她目光幽冷的看着甄榛,眸色一沉,语声如冰,“你跟你母亲一样的自以为是!一样的……惹人恨!”
话音未落,她执剑骤然暴起,但见夜色中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刃闪电般的向甄榛直刺而来!
这一剑,用尽她平生所学,仿佛粉身碎骨也要将甄榛击杀!
“铮——”
金戈相击,黑衣人长剑一挥,竟将贾氏手中的古剑震断,贾氏惨叫一声,残剑脱手而出,整个人连退十数步,狠狠的撞上了半壁残垣,“哇”的呕出一口鲜血,而后顺着墙壁无力的瘫倒在地,映天的火光照得她脸色惨白,双眸紧闭着,却不知是死是活。
“母亲!”
甄容和甄颜二人大骇,顾不上其他,狠狠挣开健妇的钳制,慌不迭的跑过去。“母亲!母亲你怎么样?!”
久久的,贾氏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眼,望着眼前惊惧交加泪流满面的女儿,贾氏有些怔忪,“容儿……颜儿……”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想伸手抹去甄颜满脸的泪水,才动了一下,心肺之处便觉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禁不住又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了血丝。
“母亲……”
甄颜惊恐交加,哭得像个泪人。甄容眼中忍着泪意,但终究没有发泄出来,她握住贾氏的手,强稳住心神给贾氏号脉,就在搭上贾氏手腕的一瞬间,她的脸色骤然变了一变,“母亲……?!”
贾氏自知受了极重的内伤,只摇了摇头,然后费力的抬起目光,仰视着远远站着,神色冷漠的男人,一如第一次相见的情形,他也是那么的孤傲,那么的不屑。
当时,她满心满心的全是他,眼中再也看不进其他的人,为了他,她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是不折手段,双手沾满血腥也在所不惜!
她以为,以自己的一颗真心,便能换得他的温情,她以为,只要他还能看自己一眼,也别无所求,她以为,他对自己温和是因为他的心中有她,可是最后她发现,他的心里是有人的,可是那个人并不是她,他所有的温柔,都不过是为了掩饰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
她岂能不恨?!
看着看着,贾氏缓缓的收回目光,闭上了眼,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她本想问他会如何处置自己,这之前,她的心里还有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可是在看到他的表情时,她突然不想问了,问了,也白问,这个男人再也容不下她,甄府再无她的立身之地。
“甄榛!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甄颜突然回头,一双通红的眼睛仇视的瞪着甄榛,毫无预兆的便直冲甄榛而来,狰狞的模样仿佛要将甄榛撕成碎片。
可是她还不曾近甄榛的身,便觉后颈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黑暗浪潮,“你……”她张开嘴吐出最后一个字,是甄仲秋冷漠无情的眼神,接着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将她送回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踏住来半步。”
“是。”
健妇随即将甄颜带走。
“将这恶妇带回去,严加看管——若无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自见面。”
“是。”
甄容缓缓站起身,孤身玉立在残垣之前,皎皎如明月玉珠,可是她的声音不复往昔的温和,而是带着几分冷淡,平地多了几分威严。
她看着甄仲秋,见到的,是甄仲秋冷漠无情的脸,连贾氏被抬走也不曾有一丝波动。
过了许久,她缓缓道:“若是无事,女儿先回去了。”
甄仲秋只看着她,默然不语。
这个女儿,一直以来都最为乖巧听话,也最是善解人意,在今晚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她依旧不加多问也不生事。
但这无疑也是她聪明的地方,此时并非追问真相的时候,便是追问了,也不会得到解答,最要紧最明智的还是救治自己的母亲,届时问贾氏无疑会比问他得知的更多——然而,贾氏也得有那个机会与她说……
久久没有等到甄仲秋的回应,甄容福了福身,便翩然转身而去。
离开前,她看了甄榛一眼,那目光不温不愠,不恨不怒,仿佛一如往昔,可是甄榛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场筹谋,那么多年的隐忍,步步为营,就这样结束了吗?
甄榛仰起脸,透过横生的枝桠,凝望着无边的夜空,心里好像突然失去了什么,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她伸断了双臂也无法穷极。
第二天,贾氏被送到了京郊别庄,名义上是养病,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贾氏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件事,不但传遍燕京的大街小巷,甚至还震动了朝堂,宣帝更是不顾场合,当众问起此事,甄仲秋只道是家事,便将话题扯开了。
甄颜醒来后大闹了一场,将屋子里的东西摔了个遍,又对婢女拳脚相加,又绝食哭闹,却最终没能让甄仲秋解除禁令,而甄容则向甄仲秋请求要亲自送贾氏去别庄,甄仲秋并没有反对,于是下午时分,甄容便跟着贾氏的马车去了别庄,这一去,便是两天。
贾氏被逼走,甄榛却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大清早,她出城的马车驶出城门,径直去了南山的莲溪寺,月儿将在这里削发出家。
第一百一十二章 等你
韩奕姗姗来迟,终究还是来了。
伤势未愈的大理寺少卿跌跌撞撞的闯进寺中,雪白的衣襟上渗出一片艳丽的鲜红,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单薄的身体几乎站不稳。
他紧紧盯着跪在蒲团上的女子,目光一点一点的往下移,看到了散落满地的青丝,瞬间,他的双瞳一缩,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身体猛地震动了一下,狠狠撞上结实的大门,因为他太过猛力,大殿的大门被他撞得震响,嗡嗡的颤动声回荡在空寂的大殿里,一声又一声的敲打在人心头,平地生出了无边的肃穆。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迈着有些踉跄的步子,却是坚定的,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过去。
月儿静静的回过头,脸色有些苍白,抿紧了唇,身体紧绷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冷静。
莲溪寺的师太目露悲悯之色,却是放下了手中的剪子,让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没有人知晓他们说了什么,最后韩奕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通红的双眼里尽是悲痛,甄榛已经不用去问,月儿还是决心留下来,哪怕是韩奕也无法改变她的心意。
如若月儿有意,其实并不需要出家,即便是发了誓,为大公主所迫,可是在她看来,那誓言违背心意,不顾亲友情意,完全可以不予遵守,大公主更是无足畏惧,那件事本来就是大公主理亏,要让大公主松口并非不可能:当时贾氏也在场,现在的贾氏已经声名狼藉,只要放出传言,将大公主的所为和贾氏牵扯上关系,届时大公主便会自顾不暇,非但一句话也不敢说,从此还会顶上恶毒的名头——大公主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这件事并不难做,却因为月儿的固执而最终放弃了——
蓄意致使帝女名声狼藉,这事能瞒过悠悠众人,但绝对瞒不过帝后的眼睛,甄榛作为臣下之女,却让皇室蒙羞,帝后又岂能容得下?
她也知道韩奕不会同意,可是她不会让自己成为他的致命污点——韩府名门大家,容不下她这样的人,而他那样光风霁月的人,身后的女子也该是这世上最美好的良媛,却又怎能是她这样污秽的人?
她考虑了所有的人,却唯独没有考虑自己。
将浑浑噩噩的小舅舅送回府,甄榛不放心,便又让秀秀留下来照顾韩奕,而她则一个人坐马车回府。
三月的阳光极好,暖暖的,却又不觉得燥热,墙角伸出的红桃正是灿漫,娇艳的花朵迎风招展,颤巍巍的更是惹人怜爱。
这样的天气,真适合出游。
心里空荡荡的,却又好似胀满了什么,乱成一团,一阵一阵的难受。甄榛仰望着刺目的灼日,明亮的光刺得她双眼发痛,眼泪止不住流出来。
突然,一道阴影遮住了光线,也遮住了她的视线。
“这样,对眼睛不好。”
甄榛有些恍惚的收回视线,望着眼前的人,却是一阵眩晕。那人连忙扶住她,清爽的男子气息随着微风吹来,很好闻的味道。
他看着泪水盈睫的她,神情还有些迷茫和伤痛,原本平静的心浮出一种怜惜的情绪。
知晓眼前的人是谁,甄榛连忙从对方手中脱开,三两下将泪水擦去,随即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真巧,怀王是来看小舅舅吗?他才服了药,恐怕要过些时候才会醒过来。”
语气清清淡淡,跟以往没什么不同。燕怀沙看着她,半垂着的小脸只能看到一半,也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就算是没有看到,他也能想象她此刻的模样:无非就是面无表情,看似恭敬,眼中却无半点敬意,便是她微笑的时候,那笑意也是虚与委蛇得很,偏偏还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态,要人相信她是真心的。
那模样,着实可恨,却偏偏,他就是放不下。
杀伐果决的怀王,平生第一次变得优柔寡断,偏巧,那罪魁祸首明知却装作不知的模样。
每每想到如此,他就禁不住一阵恼怒,只恨不得立即捉了这小家伙,将她禁锢在怀中好好的,好好的……呵护。
昨晚甄府发生突变时,他还在城外,大清早策马赶回来才得知,她已经带着月儿去了南山莲溪寺,宣帝一道诏令又将他宣进宫去,急急忙忙的应付了,出宫时得知她和韩奕回了府,这便马上赶过来了。
见到她安然无恙,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心中叹了口气,他缓缓道:“不巧,本王来这里,是在等你。”
甄榛的心一颤,垂着脸默然不语,良久,才低声问道:“怀王可有不快活的时候?”她有些漫不经心的问出口,却平忒拉近了距离,不再像以前那样恭恭敬敬,却横亘着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燕怀沙抿紧了唇,轻声说道:“有,很多时候都会不快活。”
“那,你不快活的时候,会做些什么事让你快活一些?”
他看着她,忽然做了一个决定,“本王会去营地,到了营地骑马射箭,与人比试一番,就会快活了。”
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