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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贵客,也如同她的母亲一样。
谢过小沙弥,甄榛佯作身子不适,让小沙弥找个禅房,容她休息片刻,秀秀暗中使了个眼色,跟着她一起进入禅房——
有人在跟踪她们。
换了身装扮,甄榛自窗口飞身而出,看到假山边上躲着两个人,她冷冷一笑,敏捷的闪身而过,迅速的隐入一片高墙之中。
在一座院落前,甄榛停下了脚步。
院子里外了无一人,疏密遍布的青竹一片苍翠,更是平添了几分静谧,不似有人的样子。但她知道,这只是表面而已,是以没有马上走进去,而是观察着里面敞开的门窗,无声的等待着。
约莫过了两刻钟,屋子里走出一个身着青衣的老妇人,五六十岁的模样,眉目温和慈祥,不经意的眼风却带着无形的犀利与威严,老妇人手里端着茶具,十分的小心翼翼,脚下不带一点声响,显然是不想打扰到里面的人。
这时,甄榛急忙走出来,却在距离一大段距离的时候又停下来,愣愣的站在原地,紧抱着怀里的东西,哽着声音喊道:“李嬷嬷……”
老妇人听到这声,抬头一看,在看清楚甄榛容貌的同时,手里的茶具几乎要拿不稳,可她没有马上喊出甄榛的名字,而是确定般的又盯着甄榛看了一会儿,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才失声道:“甄二小姐!”
甄榛用力的点头,快步走过去,眼里蒙上一层水雾,“李嬷嬷,是我,多年不见,你还好吗?”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害怕被谁听到,在见到李嬷嬷之后,虽然十分动容,依旧没忘左右顾盼,似乎不想让人发现她的行踪。
到底是宫里的人精,见她这般模样出现在这里,李嬷嬷立时觉察到事情的不妥,马上拉着她走进院子里的一个房间,免得让闲人看到而徒增麻烦。
甄榛紧跟着李嬷嬷的脚步,然而看到李嬷嬷仔细的打量着自己,她知道李嬷嬷对她的出现意外又惊疑,勉力的想露出一个笑容,显得十分勉强。
见她如此强颜欢笑,李嬷嬷观看许久,精光内敛的眼中松懈了许多,被一层疼惜所遮蔽:“甄二小姐长大了。”
甄榛暖暖一笑,“嬷嬷却不见半点改变。”
李嬷嬷笑了,“老了,倒是二小姐越来越水灵了。”她看着甄榛,话锋突然一转,“二小姐离开这么多年,想是受了许多苦,只可惜韩夫人走得早,不然二小姐……”
听到自己的母亲,甄榛秀丽的眉宇间遮上一层伤感:“那般光景,母亲早些走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只恨我当时年幼,不能保护自己的母亲。”咬着牙说完,双手紧紧握起来,紧到可以听到骨骼相错的声音。
“往事已逝,二小姐不必太过介怀,如今最重要的,还得看往后如何。”
甄榛叹了口气,无力的笑了笑,“嬷嬷说的是。”顿了顿又关切道:“我记得嬷嬷以前腿脚受了寒,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李嬷嬷无奈叹道:“难为二小姐还记得,老奴这毛病落下这么多年,怕是治不好了,得过一天是一天吧。”
闻言,甄榛从袖带里拿出一方锦帕抱着的东西,递给李嬷嬷,“我在南方的时候,无意间寻得一个偏方,说是对老寒腿极有作用,嬷嬷不妨试一试。”
李嬷嬷接过东西,展开一看,立时有些震动。俗话说久病成医,她多年来受病痛困扰,自然而然也懂得一些医理,甄榛给她这个药方,虽不曾用过,可她细细一琢磨,便觉得精妙无比。
这么多年过去,若不是有心留意,又怎么会刚好注意到这治老寒腿的偏方呢?李嬷嬷见过不少有心的人,但像甄榛这样体贴人的,却少之又少。
再看向甄榛的目光,又多了些许暖意与柔和。
收起药方,李嬷嬷感叹道:“二小姐有心了,往后有什么事要用到老奴的,二小姐说一声,老奴莫敢推辞。”
“嬷嬷客气了。”她看着李嬷嬷,目光是真诚坦然的。李嬷嬷已经讲话说到这份上,她要是在虚与委蛇就显得太假,便直接开门见山,“嬷嬷该知道我来这里的原因,有劳嬷嬷为我通禀一声,甄榛不胜感激。”
说着想给李嬷嬷施一个礼,却被李嬷嬷及时拉住,她叹了口气,道:“二小姐折煞老奴了,当年看着二小姐远走南方,实在有负韩夫人所托,而今二小姐回来了,便不必说那见外的话。”她看了一眼甄榛怀里的东西,让她先坐下来,“只怕二小姐需等上一等。”
甄榛会意的将怀里的东西递过去,乖巧的点头道:“多谢嬷嬷。”
李嬷嬷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稍等,便带着她的东西,快步关门离去。
留下甄榛一个人在屋子里,她没有四处张望,也没有任意走动,只是安静的坐在墙角里,怔怔出神,秀丽的侧脸陷在光影里,柔和而孤寂。
李嬷嬷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当即心头又多了一份疼惜。
听到脚步声,甄榛抬起头,见李嬷嬷这么快就回来,有些意外,“嬷嬷……”
李嬷嬷走过来,笑盈盈道:“快去吧,正在里面等着你。”
甄榛喜出望外的站起来,不顾李嬷嬷的劝阻也要向她施一个礼,“多谢嬷嬷。”她知道这定然是李嬷嬷下了心思帮她,不然里面的人不会这么快就知道她在这里,更不会这么快就见她。
是个知礼厚道的人儿。李嬷嬷如是想。
她跟着李嬷嬷,来到了正屋。
第十章 真假各参半
屋子里燃着袅袅檀香,清浅浮动,里面的布置极为简单,走进去只见一道竹雕的插屏,窗柩全部敞开,柔和的暖阳透过浅灰的帘子,一亮一暗的洒落在地上,安静中显出几分冷清,却叫人不自主的心声肃穆,连呼吸也变得小心起来。
李嬷嬷在外间站定,甄榛也随之停下来,而后见李嬷嬷施礼恭敬道:“皇后娘娘,甄二小姐来了。”
话音落下片刻后,才听一个威严而略显疲惫的女子声音淡淡传来:“进来吧。”
李嬷嬷看了甄榛一眼,示意她进去。
甄榛会意的点点头,暗吸了一口气,将脚步放得更轻,缓步走向里间。
一个身着素色锦衣的妇人跪坐在蒲团上,三十多岁的模样,生得清丽端庄,眉眼柔和安详,却又于无形中带着一种天成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这便是大齐当今的正宫皇后。
甄榛进去的时候,皇后正面向桌案,轻轻地翻着一本佛经,半垂着脸孔,平静的看不出喜恶,但她的动作十分小心,又有点迫不及待,看得出她十分喜欢这份礼物。
那佛经,正是方才甄榛交给李嬷嬷的。
“甄榛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甄榛轻步走过去,在一丈开外跪下来。
皇后抬起头来,望着伏在地上的甄榛,眉目清浅,“方才李嬷嬷进来鬼鬼祟祟的,就知她定然又揽下了什么事,我就说,”皇后嘴角含着笑,“原来是你,小榛儿。”
李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大起大落见得多了,倘若真不想露出什么端倪,那是绝对没问题的,可她却让皇后一眼就瞧出了异常,进而将甄榛的事禀告,不可谓不花了一番功夫。
甄榛伏着身子,正想说什么,又听皇后温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你。”
“是。”甄榛缓缓的抬起头,而后才小心的抬起目光,对上皇后的凝视。
看她出落得明眸善睐的模样,皇后有些动容,她站起身,快步向甄榛走来,“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叹息般的言语里有着说不出的慰足与安心,仿佛长辈爱护的叮咛。
“皇后娘娘……”甄榛哽咽着声音,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眼里已是一片朦胧。
皇后叹了口气,虚手扶起甄榛,拉着她到桌案前坐下,又细细的打量她的眉眼。“当年你母亲托付我照顾你……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语气中有些惭愧。
甄榛的母亲韩氏,在皇后未进宫之前,与皇后是手帕交,两人交情极好,以至于在皇后进宫之后,两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礼佛。韩氏在病重的时候曾经求过皇后,望皇后能看在以往的情谊上,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保甄榛一命。
皇后自己在宫中身不由己,让皇后照顾,甄榛是从来不敢奢望的,何况生活在宫里的人总比常人多一份警惕与怀疑,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提放着一分,皇后对她的母亲宽厚,却不一定会对她宽厚,而今又过了这么多年,皇后能给她五分信任而没有半分恶意,已经是天大的面子。
方才一番亲近,确实有真心,却也有三分做戏——
李嬷嬷对她是如此,皇后对她,也是如此。
太多的东西她并不敢奢望,也没有期望,因为得到多少,势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她不需要皇后全心信赖她,宫中关系错综复杂,成为皇后的心腹不一定是件好事,只要皇后能念着往昔的交情,在关键时刻帮一帮她,那已经是万幸之极。
而这也是她今日到这里来的目的之一。
“皇后娘娘言重了,榛儿这些年在外面虽然是一个人,但也十分的快活自在,如果可以,榛儿倒愿意一辈子留在南方……”甄榛笑了笑,山眉水目间弥漫开一抹忧伤,倔强而柔韧的神情,更让人生出三分疼惜。
皇后的脸色沉下来,“而今你已长大成人,难道相府,你父亲对你还不曾改变?”
甄榛垂下头,语声淡淡的,将回府之后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皇后听完,脸上已经阴云密布。
甄榛再度跪拜在地上,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请求:“皇后娘娘,榛儿在家中孤立无援,举步艰难,今日只是欺侮我也罢,可榛儿不想日日如履薄冰,让不轨之人操控命运,求皇后娘娘帮一帮榛儿。”
“你要本宫如何帮你?”
甄榛咬了咬唇,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榛儿并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人手中,本应该无所畏惧,然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榛儿再强悍,却敌不过这人伦常理,要解除这个威胁,唯有皇上与皇后娘娘可以做到。”
皇后听明白她的意思,知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但那也等于断绝了后路,还是忍不住再问她一次:“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也许会无法挽回?”
甄榛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道:“若不这样,待他日被人践踏,榛儿毋宁死!”
皇后望着她,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二十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女子,为了听从自己的心意,嫁给喜欢的人,也是这般的斩钉截铁,这般的刚烈无畏。
那一次,她帮了她,却最终让她落得一个凄惨病死的下场。
这次呢?
皇后合上眼,突然累极了,“你自己千万不要后悔。”无声的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
这便是答应下来了。
甄榛再拜了一下,“榛儿谢过皇后娘娘。”然后恭敬的弯腰起身,轻声后退几步,悄然离去。
出来见到李嬷嬷,她再次道了声谢,这才往回走去。
马车摇摇晃晃,侧窗的帘子随之摇摆起落,光线忽明忽暗的照进来,落到甄榛秀丽的脸庞上,仿佛可以吸光一般,再耀眼的光也照不亮她的神情。
从离开大明寺,她便没说过一句话,这让秀秀有些担心。
她不知道,彼时甄榛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真正的斗争,就要拉开序幕。
第十一章 明争暗斗
两人在街上买了些东西,慢悠悠回到相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微黑。
回到秀风院,已经错过晚饭,反正她的名声本来也不好,与那些人也是眼不见为净,秀风院有小厨房,秀秀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好,她又何苦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得知她回来,便有人前来通禀,说白日里韩太傅府上有人来找她,等了许久没见她回来,便留了些东西走了。
甄榛拆开东西一看,只见是